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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捉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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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稳又迅捷地回到“晚餐”宫殿,并不需要太多时间,甚至Iris可以说,太快了,快到她竟然都没来得及在心中完成一篇检讨书——或者作为王妃的《麻烦精•翻白眼爱好者•菜鸟王妃•罪己书》——的撰写?
敬职的管家在门口迎接,虽然Iris很怀疑那位慧眼识真•忠诚•罗逗你•老司机先生会向管家汇(ba)报(gua)她今天的尾随阵容和过于活泼的表情,但是目前,管家还是很正常地接过Iris的造型围巾和帽子外套。这么贴心的管家大叔,但愿他不要态度反转,不然小彩虹可是会很伤心的。
翻过这一章,淡定的管家带着淡定的Iris淡定地回到房间,只是没想到,进屋的时候,伯特莱姆殿下在看今日份的文件,而且——显而易见,房间里只有一张床。
Iris开始不淡定了:真的假的,婚后真的立马开启同床状态了吗?唔,看来之前“模范母亲”的那句“小彩虹,我想你应该需要非常迅速地适应同居生活才行”真的是别有意味——她猜这可能是继母此生会对她说的为数不多的人话之一?Iris不以为意地撇了撇嘴角,眼睛闪闪地开始仔细打量房间。
天色已黑,台灯下,暖色调的灯光让殿下的轮廓看上去毛茸茸的——原谅她这个词穷•颜狗•小乞丐过去式•Iris只能想起这个蹩脚的形容词——事实上,殿下微微蓬松的棕色卷卷头发一点都没有他父亲一丝不苟到不怒自威的模样,反而让人(好吧Iris承认是说的她自己)心痒痒,想去——蹂躏一下。咳咳,这样会不会显得太不尊重了?Iris伸出右爪把自己蠢蠢欲动的左爪按住。
可是她这样鬼鬼祟祟地进来貌似就够不尊重了?虽然从某种意义上说,这个房间应该是他们二人共同享有的。Iris的眼睛神使鬼差地飘向了放在最里面的超大号的四柱床。暖色光隐射到的地方,渲染得古朴的床柱花纹大气而富有艺术气息,隐约可辨是某种藤蔓——Iris暗戳戳地靠近——好像是槲寄生?
Iris忽然想起“No mistletoe, no happiness(没有槲寄生就没有幸福)”这句家喻户晓的名句来。
结合主人家的身份与品味,这个不凡的卧室布置,也不是随便哪个地方都可以轻易打造出来的。但没什么鉴别眼光的Iris只想说:我怎么觉得这张床十分的有吸引力呢!散发着“快来睡我吧”的磁场什么的,和某王储的气质——还真是高度统一啊(喂喂)!
Iris以欣赏美景的心态远远地观赏了一会儿,实在没忍心打扰这幅温馨满满的画面——不过,伯特莱姆殿下,他的警惕哪里去了?Iris都进来这么久了,一眼都不看她,是真的没注意到她的到来吗?要是她是个采花……啊呸,刺客!他该怎么办?
轻手轻脚的Iris带上了换洗衣物,溜进浴室,难免对眼前景象有所惊叹:Wow,多么贴心啊!你瞧瞧,那些地灯似乎是声控的,随着她的走过,一路照明,回望却发现来时路的灯已经悄然熄灭!Iris眼睛闪闪地,试探性地伸出脚向前又走了一步,地灯柔和不刺眼地将她的脚包裹起来,露出金色的轮廓,好看极了。Iris顺着地灯的指引顺利走到浴室,直到打开浴室的灯,贴心的地灯才像萤火虫一般悄然飞散。
比起餐厅而言,并不显得十分夸张的浴室里,已经摆放好了崭新的洗漱用具,无一遗漏。至于Iris怎么知道哪个是她的嘛,很简单:没拆开包装的牙刷,干燥柔软的毛巾;以及“男士专用”之外的瓶瓶罐罐——那些瓶瓶罐罐非常凑巧,正好是Iris用惯了的牌子。
泡在浴缸里,Iris漫不经心地打量浴室。且不说占地面积的不同导致的各部分的规划上产生的些许差别,王室和贵族也许都有类似的审美,或者请了同一群不凡的大师团队,让他们来对格局进行设计;因此在大体的建筑设计上来说,还是大同小异的——这也为她提供了不少的“亲切感”——尽管Iris这个私生女算起来,迄今也只被“精心收养”了约莫八年。
是的,那几乎是Iris目前生命旅途长度的一半了。聚少离多的生母,在死后把Iris托付给一位头发苍白、被泥与灰土弄得蓬头垢面的流浪汉,他们俩在安茹之外生存了四年。随后,流浪汉将死,为避免被某些癖好特殊的人注意到年纪小小就就已经初具美貌的小彩虹,Iris又被他托付给当地最靠谱的孤儿院四年有余(难道这么靠谱的孤儿院,不是因为癖好特殊的人需要她这样的好货色,才会同意收留这么不靠谱的一个流浪汉送去的孩子?)。
可以说,在Iris幼时奔波于生存的大幅记忆画面中,对生母的印象,除了从流浪汉洗脑般的“她很爱你” “你那该死的父亲”和“可怕的安茹害惨了我们”的唠叨之中可以得知以外,基本就只有一些快要被摸得褪色的老旧黑白照能聊以提供线索了。
至于被生母“至死不渝”地爱着的父亲——噢拜托,父亲,她有那玩意儿吗?生母的爱情短暂,但严格来说,生母至少拥有了半个“丈夫”,可是倒霉催的小彩虹呢?
比起家里横眉冷目的女性成员们,安茹的大家长对Iris展现出了他百分百的不在意,似乎永远都是波澜不惊的咏叹调在说着:“听说家里有谁‘回归’了?我想想……噢对,是我那朵美丽的依米花的女儿吧?Interesting,她一定和她母亲一样有吸引人的气质!嗯,那就养着吧。
——也许总会有用的?
那像是在谈论一只不起眼的流浪狗,而不是有一半他的血脉的亲生女儿。幸好,Iris也不是真正在意这个,但是无法忽略的,随后而来的就是板上钉钉的“小杂种”身份,至此Iris便像是挂着“私生女”的耻、辱牌似的,任人践踏了。
——直到她找到某个可行的计划把自己“推销”了出去,Iris才走到了今天这一步。
八年,度年如世纪,担当现在想起,却又轻描淡写得宛如弹指一挥间。轻描淡写?事实绝非如此。Iris清楚地知道,自己不会就这样好了伤疤忘了痛的。更何况,这伤疤之愈合不过是因为“无辜”的Iris成为安茹大家长手中正要下的棋子,这些天他的态度才会转变得让她免不了觉得受宠若惊。
在上天的保佑下,现在所谓的父亲阁下,他竟然偶尔有一些十六年一遇的好脸色了——原谅Iris的疑心:这该不会是父爱的回光返照吧?
八年安茹生活,头几年的日子可谓“不尽如人意”(不能更委婉了)。安茹女性成员以及仆人们的欢迎模式,绝对让任何一个有尊严的人敬谢不敏,而年幼的Iris自然更是情理之中地对此“消化不良”。那时候的她坚信——如果接下来的人生不出意外的话,那么在那头几年的体重想必会是她后无来者的史上最低:骨瘦如柴,面有菜色,宛如一只营养不良的小萝卜。
幸运的是,流浪期间,“刚刚成精的小萝卜”跟随的“导师”专业素质过硬。这位“流浪大师”成功教会了Iris该如何察言观色、预测别人的行动(该说这是乞丐的职业必修课?)——Iris甚至可以洋洋得意地讲:“安茹揪心之旅”得以峰回路转,这种“才能”在其中绝对功不可没。
而在Iris终于恢复了人的待遇时,妄想她继续乖乖给安茹们当棋子?Iris就慷慨地暂时让他们蹦跶一阵子好了,但一定不是一辈子,除非她的这辈子这一秒就终结于此;可是怎么会呢?必然不会终结于此的,Iris笃信——小彩虹之所以是小彩虹,就是因为她能把自己生活活出斑斓的色彩——在别人避之不及的风暴之后。
轻缓的敲门声在门口响起,Iris慢慢从回忆中抽身,她下意识地攀着浴缸的边缘,却不知道按到了什么触屏按钮,新鲜且伴有馥郁香气的各色花瓣便从突然打开的天花板降落下来,洋洋洒洒地落了Iris一头。
Iris傻乎乎地愣了愣,这才手忙脚乱地把因为水汽而紧贴在脸上的花瓣捻了下来,用略有些乏力的声音给出了回应:“噢,抱歉,是我耽误太久了……我这就出来。”
门外的人似乎轻轻松了口气:“没关系亲爱的,我只是担心你在里面晕倒罢了。若是有什么问题请及时呼喊,别客气,我会一直为你‘待命’。”
Iris满脸通红地保持着捏花瓣的姿势,数着他走远的脚步。
这可恨的、多情又无情的“王室之光”的脚步声渐远,而听众呢,却又陷入他迷人的嗓音里不可自拔!这真的是所谓的新婚吗?可是这种十分亲昵的感觉却仿佛是老夫老妻啦!
——“飞快地投入一段新的关系”,这究竟是伯特莱姆的祖传把戏,还是Lucius•Bertram的独门绝活?
咳,作为受众,Iris感觉……不赖。也许咱们的殿下可以再试试“音色治国”?
Oh,no,瞧这只声控,没得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