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叛徒淑女》无梢

78、77.雏鹰(上)

　　卢修斯·马尔福最引以为傲的事情，曾来源于他的事业。
　　他一生都在为纯血至上理念奋斗，这个信仰从他祖上流传至今，自他出生，到他而立，以后还会带到坟墓里去。

　　他青年时，以老牌纯血巫师家族的身份代表，追随黑暗公爵，青年才俊风头无两，以为这可以使逐渐没落的荣光重焕生机，却不想那位的野心远不止此。

　　伏地魔并不真看得起纯血统。
　　他想要的不是巫师凌驾于麻瓜，而是个人独|裁于世。

　　当这个黑巫师向曾经的盟友露出獠牙，用最恶毒的诅咒，转头对付那些以为可以驾驭得了这面旗帜的家族时，许多人很快就意识到了不对。

　　而这些人里，不包括他卢修斯。
　　后来不止一次，他在深夜寂静的书房里失神地盯着天花板，后悔没有早些听取西茜的意见，像她的父母那样提早收手。
　　他和同为第一批食死徒的贝拉、多洛霍夫不同，不是为了追求更精深的黑魔法；也和老友西弗勒斯、妻弟雷古勒斯不同，不是为了更上一层的权利。

　　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
　　一次次的许诺，一次次的拉拢。
　　黑魔王比谁都会收买人心，又比谁都巧言令色。卢修斯就在这样的轻信中，被吹捧和自负搞进了深渊的沼泽，再难起身——和一个拥有毛心脏的魔鬼做交易，是只赔不赢的买卖。

　　而在他决心收手的时候，西茜怀孕了。
　　他和妻子都已不是年轻人，这是他们第一个孩子。
　　西茜在孕期整日担惊受怕，神经过敏，生怕被暴怒的魔鬼报复，恳求他为了孩子再撑些时日，另做打算，至少等孩子出生，强壮一些后再出国。
　　卢修斯看着妻子颜色憔悴的面容，无力地点头同意了。

　　一切结束在年后的万圣节前夜。整个魔法界都没有想到，这天会来得这么快。

　　当时他和西弗勒斯一起，坐在天色如水的夜空下待命。和凤凰社无休止的战斗，与食死徒同僚相互放暗箭的无绪生涯，早让马尔福贵公子放弃了优雅和体面，和朋友在一起时，只想歇一歇。
　　上次，这傻小子跑到主人面前请求饶他的情人一命，被折磨得不轻，卢修斯想，不知道那个麻瓜种女孩有什么好，都结婚了还让他心心念念这么多年。

　　“别走神啊，西弗勒斯，”卢修斯挽着已经刮花丝线的袖子，活动冻得僵硬的手臂和肩膀，“会要命的。”
　　他注意到这位学弟的脸色比平时还差，刚想问——
　　“嘶——”
　　两人同时倒抽一口冷气，不约而同一把撸起袖子——
　　灰了。

　　那个像在畜生身上烙印的标记，在剧痛之中，变灰了。

　　嘭！啪！
　　——麻瓜们开始焰火表演，五彩的烟花绽放在头顶，映出两个来自幽冥的身影。
　　卢修斯被震声惊醒，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见他的战友抖着嘴唇，塌了肩膀，慢慢地站了起来。

　　——啪！
　　西弗勒斯一言不发，幻影移形消失了。

　　搞什么鬼。卢修斯感到头脑被各种乱糟糟的念头塞满，一时不知如何是好。一个年幼的孩子跌跌绊绊地跑向他，他没经过思考，伸手扶了一把，兜帽被冒失的小孩掀了起来。
　　麻瓜幼崽看着这个坐在地上的奇怪大人，开心地拍手笑，含糊不清地喊：“要糖，先生，要糖……”

　　银头发的漂亮魔术师凭空消失了。

　　当晚，举国同庆。
　　卢修斯刻不迟疑，砸下重金买脱罪名，暂停了移民德国的动作，以便再次生育的妻子好好保养。
　　是年，他的德拉科一岁多点，小女儿刚出生四个月。
　　他看着在婴儿床上乱爬的儿子，觉得被这么个小东西搞死的伏地魔就是个笑话。

　　选择侍奉暴君又无法自救，差点把整个家庭赔上去的他本人，更是天大的笑话。

　　卢修斯和纳西莎，曾将生命中的全部柔软和热量都赐予彼此，有了儿女后，又将珍贵的爱给予他们。
　　没有迫在眉睫的恶毒危险后，身为母亲的那个人更是肆无忌惮地宠溺幼子，几乎捧在心尖上。
　　德拉科和卡西奥佩娅，就是在不缺任何资源的条件下长起来的孩子，只是妈妈更关照男孩，爸爸更偏爱女孩。
　　天之骄子，公子王孙。
　　卢修斯发誓要将最好的东西献给他的宝贝们。
　　兄妹两个就这样一天天长大。这样的家庭养出来的孩子从来都很有底气。他们天生就知道，无论做了什么错事，都有爸妈保驾护航，身后有家，天高地厚都不会怕。

　　直到凯西上学那年，一份惊吓大礼包砸破了温馨和睦。
　　她进了格兰芬多。

　　马尔福夫妇一直都知道，自己的两个孩子里，儿子更娇气任性，女儿更厚道出息。但他们谁也没算到，她会分去对家的地盘。
　　德拉科当晚就给家里传了信，纳西莎接到的那一瞬间就想起了从小和她不对付的家伙。
　　可是凯西从不像西里斯那样桀骜不驯，相反的，她非常温顺乖巧，要是硬说像谁……

　　纳西莎心一沉——多米达那张柔雅机锋的美人面浮现眼前。

　　卢修斯没想那么远，他怀疑自己对女儿的教育出了问题。他的书房和观星台对凯西是全权开放的，很快就发现自己的近代史被人翻阅过，现在悔不当初。
　　上一年，大难不死的男孩终于重回人们的视野，他隔岸观望了一学年他是不是下一个黑魔王，发现并不是之后，就选择尽快脱手伏地魔曾交予他的信物，顺便给邓布利多添堵。

　　——那该死的笔记本，现在已经到了韦斯莱家小姑娘手里，凯西这分进格兰芬多，一下就和她变成室友了！
　　伏地魔曾对他说过，这东西能开启密室。想到女儿枕畔潜伏着恶魔，不由一个头两个大，天一亮就去了霍格沃茨。

　　结果，凯西从那帽子里拔出一把剑来。

　　卢修斯看着哭哭啼啼不明所以的小女儿，再看看似乎一切尽在掌握的老巫师，无名火冒起三丈高，把她撵出了校长室。
　　他是在生凯西的气吗？是的。但是他更生自己的气。
　　如果他没有加入食死徒……
　　卢修斯马上打住了这个没有用处的怀想，意识到，无论如何，女儿相当于背叛了家族。

　　罢了。总归她是纯血统，密室打开了也不会伤害到她。她在格兰芬多也不错，正好可以帮忙拉拢白巫师一方。

　　这个举重若轻的处理方式，把凯西害到全身骨折。
　　他宠爱了十一年的小女儿，在病床上与他谈判。

　　卢修斯望着那张冰雪聪明的小脸，女孩子还没长开，处处透着一股少年气，比德拉科更像自己。

　　小鹰能飞到多高？他也想知道。
　　“好。”他看着稚嫩坚决的孩子，到底让步了，“至少让多比跟着你。”
　　纳西莎和丈夫的想法不太一样。她只盼望女儿吃了苦头后就回家，好好做纯血家族的高傲大小姐。

　　可惜，凯西和当年的安多米达简直一模一样，宁折不弯。
　　小鹰再不归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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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内容提要说的既是凯西也是她爸，甚或是提了一笔的斯内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