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中线》仟山客

49、灵山

　　盛珎夕和红妆坐在后花园的石凳子上，面前的石桌子上摆了她刚刚拿的糕点，她们一边聊天一边吃着糕点，不知不觉时间就过去了。盛珎夕又尝了几块糕点，味道是真心不错，不过有点口干，她晃晃酒瓶子，没酒了，况且这酒是不能再喝了。
　　红妆看了一眼，对天青说：“去宴会厅拿点水果过来吧。”
　　“是。”天青走到宴会厅时，宾客们都走的差不多了，跟莫梓旭交情好的呢去闹洞房了，其他小年轻则换了地方继续欢度剩下的时光，年长的呢都早早回府了。
　　天青目不斜视，挑了几样解渴又解酒的水果就准备往后花园带去。
　　“天青姑娘。”冷不丁被人叫住，天青顿下脚步。
　　李轩上前，嘴角含笑：“这些从白日里就放置在这里了，剩下的大约都是些不太好的。”
　　天青愣了愣，又仔细看看手中的水果，刚才拿的时候还没注意，现在仔细一看确实不太新鲜的样子，天青拿着果盘有些踌躇不定。
　　李轩看她皱起了眉，提议道：“姑娘若是不介意，就跟我来吧。”
　　天青看了眼李轩，放下果盘，跟着他走。
　　李轩径直往前走，走到后花园旁的一个小厢房，他让天青等一会儿，自己敲门进去了。天青透着门缝往里瞧了一眼，不得了，南王、赢宴王、左御史和其他一些年轻的朝廷重臣都在里面闲谈呢。
　　李轩走进去，打了个招呼就开始挑拣水果来。
　　左应是看了他几眼，问：“李轩，你这是干嘛呢？”
　　李轩面色带笑，温和的说：“大约是盛小姐她们喝多了酒，差了个丫头出来挑水果，我看那些水果不大新鲜，就来这帮她拿些。”
　　“哦。”原来是这样，左应是没问题了。
　　魏恒和魏谦倒是竖起了耳朵，都看向李轩。
　　帮“她”拿水果？
　　帮谁？盛珎夕还是红妆。
　　没看出来啊，好个李轩。
　　李轩完全没想到这也能引起误会，挑拣完水果就出门给天青了。
　　“拿去吧。”李轩把满满的一盘水果递给天青。
　　天青正想接过，一个橙子从旁边滚下来，天青手疾眼快的接过，“小心。”
　　李轩来就知道天青是会些功夫的，所以也没意外，倒是自己有些不好意思，好像拿的太多了点。
　　“我帮你拿过去吧。”
　　天青急忙拒绝，“那怎么行呢……”
　　李轩没在意，“怪我拿多了，走吧。”
　　天青看他执意要帮忙，也不好再否了人家的好意，只好说：“那就多谢李大人了。”

　　魏谦看李轩出门这么久还不回来，对着屋里头的人说：“本王出去一下。”说完就站起身。
　　魏恒同样起身，“本王和你一起去。”
　　两兄弟心照不宣的互看一眼，一起出门。
　　屋子里其他人一头雾水的看着出去的两个人。

　　李轩端着水果到盛珎夕面前的时候，盛珎夕诧异的看着他，“李大人？”
　　还是那如沐春风的样子，放下水果，“盛小姐请用。”
　　盛珎夕看李轩一片好意便邀请他一同吃水果，李轩本来就是个温和的，对谁都是含蓄有礼，自然也没有拒绝盛珎夕。三个人坐在石桌子上聊聊天，李轩虽然为人谦和，但并不木讷，常常妙语连珠，惹得红妆和盛珎夕开怀大笑。
　　魏恒和魏谦一到后花园，就看见三个人聊得畅快，他们也赶过去凑热闹。
　　“屋里屋外都是酒席，你们这里倒是有个小天地。”魏谦笑着说。
　　“见过南王，赢宴王。”众人行礼。
　　魏恒魏谦找位子坐下，小石桌顿时就有些拥挤了，盛珎夕看见魏恒过来，居然也是开心的，随口问：“唉，卫希铭，你们怎么都在这里啊，怎么不去闹洞房？”
　　盛珎夕叫习惯了魏恒的表字没感觉，其他人可不一样，虽然都是些亲近之人，不过今天还是有外人在的。
　　魏恒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又看看李轩，他还是那副笑意不变，还算识相。魏恒心里大呼痛快，他还没开始暗中圈地盘，这小傻子就自己跑过来了。
　　魏谦插话回答盛珎夕，“闹洞房嘛……过犹不及。做人留一线，他日好相见。”
　　除了红妆之外，其他人都笑了起来。
　　红妆今天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想看见他，连这喜庆的氛围也没能感染她，她总觉得现在的魏谦哪哪都不顺眼。她看了看天色，对盛珎夕说：“珎儿，这天色也不早了，我们也该回去了。”
　　盛珎夕反正也吃饱喝足，看红妆不想待下去，也就不留了。
　　众人站起来，魏恒自然而然的：“天色已晚，本王送盛小姐回去。”
　　也不是第一次和魏恒一起回去了，盛珎夕很放心的点点头。
　　魏谦也学样，“本王……”
　　“李尚书府正好和添香闺顺路，那我送红妆姑姑回去吧。”李轩开口。
　　红妆点点头。
　　魏谦：“.…..”
　　魏谦就这样心不甘情不愿的跟他们一起走到门口，心想好在有天青，不是孤男寡女。结果想什么来什么，红妆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跟盛珎夕说：“珎儿，桃良不在，以后就让天青跟着你吧。”
　　盛珎夕看了看天青，既然是红妆挑的人，肯定没问题，而且这几天桃良不在，鸢时一个人确实也不方便，而且有李轩陪着红妆，他的人品也是信得过的，便点头答应。
　　魏谦：“.…..”
　　李轩：“.…..”
　　魏恒带着盛珎夕和两个丫头离开后，门口就只剩三个人了。
　　三个人各自站了一角，三足鼎立似的。
　　红妆开口说：“赢宴王若是没什么事，我和李大人就先走了。”
　　“.…..”魏谦灵机一动，“本王也好久没去添香闺了，就和你们一道同去吧。”
　　……你不是昨天才来过？
　　李轩倒是无所谓，魏谦死皮赖脸红妆也没办法。
　　正好左应是领了一大帮子人出来，看见他们三人在门口，随口就问魏谦，“添香闺小聚？”
　　魏谦欣赏的看着左应是，来的真是时候。
　　就这样，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往添香闺赶去。

　　第二天一早，盛珎夕起床之后冷不丁看见门外站了两个人还是有点不适应的，她跟天青之前也没那么熟，看没什么事情，也就让天青自己回去休息了。
　　天青也没有异议。
　　鸢时假装羡慕，“小姐，您偏心，让天青一个人去休息。”
　　盛珎夕笑着看做戏的鸢时，也不说破，“是是是，小姐偏心，走，带你逛街去。”
　　鸢时拍手叫好，麻利的帮盛珎夕梳妆打扮出门。
　　盛珎夕和鸢时前脚刚出门，后脚李轩就来盛将军府拜访了，家丁得知他要找自家小姐后怕有什么急事耽误，就把小姐新招的贴身丫鬟天青请了过来。
　　“小姐刚出门，李大人若是有事可以先告诉我。”天青对着李轩说道。
　　李轩笑笑，娓娓道来：“没什么大事情，莫小将军成亲成的匆忙，我也没备什么重要的贺礼，我和他兄弟一场是没什么大干系，但是想着他和苏小姐新婚，心意还是要到的，就做了一幅关于江南的画卷，废了些日子还是没能在他们大婚前完成，那就索性精益求精了，有些细节再好好斟酌斟酌。我听闻盛小姐的母亲是江南人士，她前阵子也在江南待过，特意来请教盛小姐。”
　　原来是这样，边上的下人们都表示了解，本还想听听有什么好戏，这下都各自干活去了。
　　天青点头，“知道了，等小姐回来我会帮李大人通传的。”
　　“嗯，有劳天青姑娘了。”李轩说完，从袖口拿出一样东西交给天青。
　　天青本来以为是他给盛珎夕的，就这么接过也不多看。
　　李轩看她没明白过来，说道：“不起眼的小玩意，就当做谢过姑娘的通传之情。”
　　“嗯？”天青这才明白是给自己的，忙道谢，“谢过李大人。”然后低下头，看看这个“小玩意”是什么？
　　一个章。
　　但是天青突然变得激动。
　　这不是一个普通的章啊，章上刻着“慕填”，这是慕填的章！
　　“这……”天青看向李轩。这哪里是个不起眼的小玩意？拿出去，怕不是立马被人重金买走。
　　李轩看着天青的表情笑意渐深，“嗯，我跟慕填有些交情，虽不能引见，但向他讨个章还是不难的。”
　　天青还想道谢，李轩先开口：“既然盛小姐不在，那我就先走了，明日再来拜访。”
　　天青心下感激，语气轻柔，“李大人慢走。”
　　李轩走后，天青就拿着章飞快回到自己的房间，拿出自己珍藏的慕填的画开始临摹起来，打算画完之后，一同盖上他的章和慕填的章，单方面跟慕填合作，所以画的特别认真，一笔一划皆是深情。
　　等到盛珎夕和鸢时回来的时候，已经到了下午，两个人在外用的餐。盛珎夕给鸢时买了不少好东西，也给天青带了礼物，平日里走的近的几个下人也都有份。
　　天青知道盛珎夕回来后，细心把没画完的画放好，出门去迎接。她看到鸢时手里拎了很多东西，走上前帮忙拿着，鸢时乐的轻松，笑着说“谢谢”。两个人把东西都放好之后，盛珎夕把礼物分了分，天青接过，是个很漂亮的发簪。
　　天青谢过盛珎夕的礼物，刚要说今天李轩来找过她的事情，就被钟其的到来打断。
　　盛珎夕看到钟其过来，就让鸢时从今天的找礼品中挑了件礼物给他。
　　鸢时仔细选了选，今天买的大多数都是女儿家用的，倒是小姐送了他两串佛珠，她就拿了其中一串颜色深一点的给钟其，小声说：“我们家小姐给的。”
　　钟其一个糙老爷们，没心没肺的，但是看见礼物还是欢喜的，“谢盛小姐。”
　　盛珎夕乐呵呵的看着他，“钟其，你怎么来了？卫希铭找我有什么事吗？”
　　钟其说：“莫小将军今日和王爷议事结束后说，打算和莫夫人一道去灵山游玩，之前在江南王爷多有照顾，便一同约了王爷。莫夫人和您是闺中密友，自然要邀请您，王爷便直接让小的来问您明日是否有空一起去灵山？”
　　明天？天青暗道不好。
　　“有啊！”盛珎夕果断答应。
　　天青连忙说：“小姐，今日李轩大人来府上找您，说是想问问您一些江南的事情。您不在，李轩大人走前说明日再来拜访。”
　　“啊？李轩也找我？”盛珎夕有点为难，若论先来后到那也得先答应李轩啊，今天已经来过了，是自己没在家。可是比起讲讲江南的事情，灵山对她的吸引力更大啊。
　　盛珎夕有点为难。
　　钟其也被这意外弄的有点尴尬。
　　鸢时提建议说：“要不让天青去跟李大人说一下莫夫人明天邀请小姐去灵山的事情，李大人通情达理，江南之事后天也可以说。”
　　盛珎夕觉得有道理，又对天青说：“要不再问问李轩明天愿不愿意跟我们一起去灵山玩吧？不然太不好意思了。”
　　天青领命。
　　钟其也回去复命了，等他回到边南王府的时候，一进门钟问就开始说他，“怎么去了这么久？”
　　钟其说：“盛小姐刚回去，在整理东西，我就在外面等了一会儿。”
　　钟问理解，女人家嘛，正常。
　　然后他一眼瞥见钟其手上带了串佛珠，嘴角抽了抽，问：“钟其，你什么时候也开始带这么娘们兮兮的东西了？”
　　“.…..”钟其看了佛珠一眼，想到鸢时轻轻递给他的时候，心头一软，冲钟问说了句，“边儿去，我还有事跟南王禀告。”
　　钟问笑着走开。
　　钟其见到魏恒之后，把盛珎夕明日答应一同去灵山的事情说了，想了想又把李轩找盛珎夕的事情也说了一遍，最后说，“盛小姐觉得对不起李大人，便邀了李大人明天一同去灵山。”
　　魏恒：“.…..”
　　这个李轩，是怎么回事？
　　魏渊顿了顿，对钟其说：“这几日，你多往盛将军府跑跑，本王和关北侯是过命的交情，答应过要帮他照看着点盛小姐的。”
　　钟其：“.…..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