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阳师之心如止水》吾乃小腐女

4、第四章

　　15
　　酒吞大人带我来了一处，旁边尽是山峦环绕，花鸟相傍。但我只觉得这里离宅院远了些，多有不便，却看酒吞大人勃勃兴致，也不忍心拂了他意。
　　“这里是我偶然发现的，”酒吞大人狡黠地笑道，“没遇到妖狐你之前，我都偷偷跑到这里来玩的。”
　　我点点头：“那你通常都在这里玩什么？”
　　酒吞大人面露难色：“就……睡觉啊……与自然共生……”
　　“……”显然是我无法理解的事情。
　　酒吞大人悄悄在我耳边说：“其实……还会遇到一个很好看的妖怪。”
　　我惊讶地看着酒吞大人：“你喜欢那个妖怪？”见酒吞大人含羞带笑的忸怩姿态，我不禁想：莫不是春天到了？
　　正想着，面前一片树林忽然传来“噔”地响声，清脆得宛如利剑破竹一般。
　　“来了。”酒吞大人焦急地扯着我的衣角，羞怯而欣喜地看向来人。
　　确是上乘之姿，一颦一笑，动静相宜。走近了再看，樱唇边竟裂开一道口，眼波流转间，杀机四伏。
　　我心下一紧，慌忙把酒吞大人藏在身后。
　　“啊，还是两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来人向我们走近，露出一个诡谲的笑容，只把我看得心里发毛，“不如，和姐姐一起玩，如何？”
　　我尚未反应过来，酒吞大人便从我身后钻出，迫切地想坦露心迹：“我……我特意来看你的！我喜欢你的！”
　　“你喜欢我？那你说，我长得好看吗？”她蹲下来，平视着酒吞大人，就像在打量自己的猎物，表情可以说是灵动妩媚，可偏偏眼睛泄露了天机。
　　酒吞大人毫无戒备心，只拼命颔首。
　　她撩一撩头发，似乎冷哼了一声，但我听得不真切了，就看她转而瞥向我：“你可知我是谁？”
　　我的警惕心更重了。
　　“哈哈哈哈，”她咧嘴嗤笑，“小朋友，放松，不要那么紧张，那样多没意思啊。”
　　“我才不是小朋友！”酒吞大人有些愤懑地喊道。
　　“对对对，你不是小朋友，”她笑得喘了起来，突然直起身，换了副冷漠的面孔，一字一句地说，“记住，我叫鬼女红叶——”说时迟那时快，她纤长的手指向酒吞大人伸来，一瞬间便扼住咽喉要害，叫人根本防备不及。
　　我心下惊恐，眼皮跳得极快，但幸好身体反应迅速，双手直捣黄龙，使了全力刺向对方双眼，被她堪堪躲开，趁机卸了她的力道，反剪住她的双手，叫她动弹不得。
　　“我本从不对女子下手，只可惜，你非要暗中偷袭，怪不得我手下不留情了，”我冷漠地看着她，把酒吞大人拉向身后，“皮囊再好，心肠却这般歹毒。”
　　鬼女红叶双眸赤红，带着滔天的恨意，炽热的目光落在我的身后：“哼，你说我歹毒，那你知道他可曾做过什么？”
　　我拧着眉，问道：“他？他不过还是个孩子，也只偷偷见过你几面，能做过什么？”
　　“呵，你根本不懂，”鬼女红叶仰面凝视着天空，流下一行泪水，继而死死地盯住酒吞大人，“这张脸，我化成灰都会认得，酒吞童子，呵呵呵呵……”
　　约莫也是些男默女泪的情感纠纷，我没有洗耳恭听的心情，便打断了声泪俱下的鬼女红叶：“也许你们过去真的有什么，但眼下，他只是单纯地仰慕你罢了。”
　　“别哭，”酒吞大人突然伸出手去为她拭泪，“对不起。”
　　鬼女红叶惊慌地看着他，良久，蓦地笑了：“也罢，既然落入你们手中，我也任你们处置吧。”
　　“妖狐，放了她吧。”酒吞大人揪住我的衣角，恳求道。
　　不知为何，我竟生出了同情的味道，细细在她脸上逡巡片刻，松了钳住她的手。
　　鬼女红叶神色复杂地看着我们，欲言又止。
　　“你走吧。”我挥挥手，有些心疼地摩挲着酒吞大人脖颈上被掐出的深红印迹。
　　她咬咬牙，终于离开。隔得远远的，我似乎能看到她回眸时的模样，确实无比惊艳。
　　“回去吧，酒吞大人。”
　　“妖狐，你说，我还能再见到她吗？”

　　16
　　我和酒吞大人回到庭院时，天色已晚，所有式神都在为晚餐忙碌着，行色匆匆。借着夜色，没有人注意到我们，我们悄悄地走着，谁也没有说话。
　　实际上是我跟着酒吞大人一路蜿蜒蛇行，我从未去过他的房间，根本无从带路。酒吞大人走到一处别院，这里看起来格外冷清，连风声都显得刺耳，他驻足在门前，有些纳闷：“今天没人来送晚膳吗？”也只疑惑了片刻，他推门而入，我随后也跨进屋内。
　　“啊——”酒吞大人有些惊讶地往后退了一大步，差点摔在地上。我眼疾手快，上前扶住他。
　　在我低头的瞬间，眼前很快出现一双赤足，脚腕缀一串铃铛，发出清脆的碰撞声。我的心一沉，果然抬眼就看见了茨木阴晴不定的模样。
　　“你们去哪里了？”黑暗里，我能感受到他的眼神中亮着愤怒的火光，他走向酒吞大人，仔仔细细地看，手指从酒吞大人的眉间、鼻梁向下移，滞留在脖间，来回轻抚。我看不见他的表情，也许是心疼的扭曲，也许是温柔的安慰，但我能感知他周身的黑色气焰，席卷而来。茨木收回了手，冷不防看向我，问道，“妖狐，你带他去了哪里？”
　　我有些为难地看着酒吞大人。我确实难辞其咎，但我更在意的是，也许酒吞大人并不希望我说出实情，于是我踟蹰着，没有回答，在这电光火石间，我甚至可以想见茨木脸上会浮现怎样恼怒的表情。
　　“跟妖狐没有关系，是本大爷自己要出去玩的，”酒吞大人抱臂冷笑着，推开了茨木，“把我囚禁在这种根本没有人出没的鬼地方，限制我的自由，这就是你想要做的吗，茨木童子？”
　　“吾友……”茨木一心一意地注视着酒吞大人，“请相信我，我只是希望你能尽快恢复曾经的力量，而不希望其他人借机窥伺。”
　　窥伺……吗？
　　想也知道，现在我的脸上会露出多么糟糕的笑意，我如遭雷殛，却按捺住内心的澎湃，装作云淡风轻的样子。
　　那边茨木叹了口气，似是妥协了：“都怪我没有考虑你的感受，你好好休息，我去把你的晚饭端过来。”
　　酒吞大人负气似地冷哼道：“呵，如果还是达摩那就算了！”
　　茨木摸着酒吞大人的红发，哄道：“好好好，但是过几日再食用，可好？那些达摩都是晴明为你准备的，你也莫要辜负他的一番苦心啊。”
　　我低沉地看着脚下，已没有耐心再在这里待下去。我的胸口有什么呼之欲出，卡在喉头，给了我窒息的错觉。我只把自己当成是隐形的妖怪，但我双眼能视，双耳能闻，这种矛盾像一把血刃悬于心头，叫我思考着究竟要不要离开呢？
　　就在我进退维谷时，茨木突然起身，对我说：“妖狐，跟我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