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节》魔**子

11、疯子

　　我们结婚了，我正式成为了夏眠的妻子，我手上甚至有那大红的本本。新居也不是我恐惧的花园洋房，只是城市中常见的简单利落的错层公寓，装修简洁明快。大片暖色调的使用让人觉得温馨，原木地板上铺着厚厚的羊毛地毯，闲适却不张扬。像无数新婚的家庭那样，四周的玻璃及家具上贴着大红的双喜，刺目而热闹！
　　看着落地玻璃中撒进室内的阳光，我索性一屁股坐到了长毛地毯上。以前在家的时候我就常常这样躺在客厅的地毯上，阿姨由此说我像个孩子。
　　孩子吗？我仰躺在地上，伸出右手，上面带着一只简单的指环。我嫁人了，长大了，不是孩子了。现在我手上这只戒指没有硕大的钻石，繁复的花样，只是简简单单的碎钻点缀。这就是我和夏眠的结婚戒指，不是他父母送我的那只能闪昏人眼的俗气“玻璃球”。
　　我和夏眠的，我止不住的想笑！转而伏趴在地毯上，身下是软软的羊毛，背上晒着暖暖的阳光，我微眯着眼将自己蜷缩成一团。现在是早晨10点，夏眠不在，新家里只有我一个人，无所顾忌的一个人。
　　“康子馨，你在那里做什么？”奇怪？他的声音怎么近在咫尺？
　　“啊？你，你不是早晨就不在了吗？怎么突然回来了？”我从地毯上弹起来，不用照镜子就知道肯定是满脸通红。
　　“我还没无情到放新婚妻子独守空闺的地步。”他双手抱胸的斜倚在玻璃窗前看着我。今天夏眠少见的穿上了白色的休闲毛衣加米色休闲裤，晕黄的光影落在他身上，让他整个人看上去显得年轻而阳光。
　　“你脸红了！”他突然倾身，俊美的五官在我眼底无数倍的放大，近的我能看到他脸上的毛细孔。
　　“啊！”我反应很大，几乎跳起来，我还没神经强悍到可以很快适应昨晚那样的热情。夏眠见状站直身子，对着我扬起一抹笑来，桃花眼中的光芒和室外的朝阳有的一拼。
　　“笑，笑什么！”我神经系数紧绷，实在是……昨晚很疼，疼的没有勇气经历第二次。我×，说什么男女平等，就某些方面来说男女永远不可能平等！转头，我在旁边玻璃桌几的镜面上看到了自己此刻的丑态，眼镜斜挂在鼻梁上要掉不掉的，挽在脑后的头发因为刚刚在地上磨蹭全部散了开来，此刻披头散发的样子很吓人。
　　“我去厕所！”秉持着女为悦己者容的观念我打算去洗手间整理一下。结果刚从地毯上站起来，转身就被他扯了回去。
　　“啊！”我惊叫，他的唇就这样压了下来。
　　“你反应不用那么大！”他离开我的唇，看着我一脸惊诧的样子失笑。
　　“先生，似乎你的反应比我更加大吧！”我瞪他。
　　夏眠闻言拥着我只是笑，笑够了就开口：“中午想吃什么？”
　　“我想吃你的肉喝你的血，你是否愿意牺牲？”
　　“我觉得这样的吃法太血腥了，我们可以……”他暧昧的靠近我，我屏住呼吸以为他又要吻我，结果他只是在我耳边轻声公布了答案：“去吃生鱼片！”
　　看我满脸通红手足无措的样子他似乎很乐，牵着我出了门。
　　结果在楼下车库取车的时候我又看到了夏眠的前妻，张倩。
　　初冬时节，她仅穿着一件红色风衣，衬的肤色极为白净细腻，露出一双匀称纤细的长腿，大波浪卷发随意的挽在头顶，戴着一副黑色的墨镜，靠坐在夏眠的车上，真正的香车美人。要不是现在我们三个的诡异关系，我想我会为她喝彩的。
　　看到我们，她摘下了墨镜，敲敲车门，轻启红唇：“不介意送我一程吧，这个小区很难叫车！”
　　夏眠不置可否，只是放开了我的手。打开车门，张倩理所当然的坐进了副驾驶的位置。看着她收进车里的那双长腿，再低头看看自己穿的棉咕隆冬的样子。其实，我的身材不一定输她！只不过，我怕冷，绝对不敢在冬季穿成她那样！所以，我这辈子注定和美丽妖娆这些词无缘了。
　　叹口气，我很认命的坐进后座。夏眠从后视镜里看了我一眼，我朝他做个鬼脸，他什么表情也没有，只是冷冷的。
　　唉！我叹气。转而摸口袋里的手机，结果，空的！我的手机没带，天呀，我这种有严重手机依赖症的人可怎么活啊！
　　我欲哭无泪之时听到前座的张倩柔声说：“介意我抽烟吗？”
　　“介意！”我点头，夏眠看了我一眼，打开了我那边的窗子，张倩见状自顾自点起了烟。
　　现在是初冬啊，即使在这江南地区气温不是很低，可是开着窗户也容易受凉啊！我忿忿的看着前座的张倩抛玩着金属制的小巧打火机，五指纤长漂亮，指甲上装饰着精美的花纹。我突然发现，自己开始嫉妒讨厌她的每一个优点，因为这些都是我没有的！不过这也是废话，要是我有她这么完美，我还用得着这么悲愤吗？说起来，夏眠怎么会离开这样的美人？
　　“想不到你那么念旧！”胡思乱想之际张倩的声音又响了起来，我循声望去。看到了夏眠车上后视镜上挂的一个东西，那个小小的，红色的中国结。莫名熟悉，熟悉的让我忍不住想哭，想着我倒真是落了泪下来。
　　疯了，康子馨，你疯了是不是！我暗骂着自己，低头用袖子随意擦拭。
　　“给！”一包纸巾伴着一阵浓郁的香气出现在我眼底。
　　“不用！”我扭头看窗外，听着前方传来一声冷笑，然后纸巾就砸到了我的身上。
　　“你……”我抓过纸巾刚想发飙，夏眠的声音适时响起：“你要去哪？”
　　“你吃饭没有？”张倩不理我，转而问着夏眠。
　　夏眠开着车，回眸看了我一眼，我下意识朝他摇头。
　　他视线转到前方路况上，沉声答：“还没！”
　　“那一起吧，我想，你不会介意哦！”张倩挑起一抹胜利的笑来望着我。
　　“我介意！”夏眠淡淡接口，张倩脸色突变的看过去。
　　“这里有很多餐厅，你可以在这里下车，再不满意可以搭出租车去别的地方！”他把车停在路边，打开了中控锁。
　　“夏眠！”张倩的声音听起来哀泣不已，看着她清白交错的美丽脸庞，我刚刚的委屈悲伤系数蒸发了，还暗自幸灾乐祸起来，看来我不是个好人。
　　“下车！”夏眠的声音夹杂了不耐。
　　“我不会放弃的！”她咬牙下车，甩下这么一句话就走了，临走狠狠剜了我一眼。瞪什么瞪，我四个眼睛还怕瞪不过你两个吗？我抬抬眼镜，也不服输的看了回去。
　　“我们去哪？”我话音未落他就发动了车子，惯性让我一头撞上了前排座椅。看情形他是生气了，我揉着额角，心惊胆战的看他在车流中左突右穿开的飞快。
　　“我，不是很想英年早逝！”虽然现在不是开口的好时机，可是在他又急打方向转弯的时候我忍不住出声了。我爱他，可不是很想和他共赴黄泉，特别是以这种莫名其妙的方式。车祸……想想那场景都觉得恶心。
　　车子猛地停了下来，他转头看我，完美的脸庞平静如昔，只是眸中满布着纯粹的无措和茫然。
　　“夏眠！”我冲动的伸手想靠近他，他下意识的闪过，再抬头看我的时候眸光已经恢复如常了。
　　“你干吗？”他皱眉看着我向他伸出的那只手。
　　“没什么，苍蝇，赶苍蝇！”我打着哈哈，心中却没来由的疼痛。我是他的妻子，可是他闪避我的碰触。我想做他的家，看样子，他却并不打算栖息下来。爱他，看来也不简单！
　　收回手，我安静的在后座坐好，心绪随着他后视镜上那串陈旧的中国结晃动不安。午饭最后随便找了一家餐馆解决，路经一家大型超市的时候我心血来潮的打算去逛超市。
　　“晚上我做饭给你吃吧！”在生鲜区，我左手一颗白菜右手一根胡萝卜的冲他笑。
　　“能吃吗？”他看我的眼神透着怀疑。
　　“绝对！”我点头，开玩笑，再怎么说我也是新一代进的网吧下的厨房的新好女人。我选了满满一推车的菜，夏眠看看菜看看我，满脸的不敢相信。
　　我对着他只是笑，希望传说中那个绑住男人就要绑住他胃的传言是真的。现在，我倒是感慨自己因为好吃而练就的好厨艺了。肯定，会让他刮目相看。
　　回到家，我就一头钻进了我们的厨房，虽然里面干净整洁的一尘不染，但是该有的锅碗瓢盆一样不少。摆开所有的材料，我挽起袖子打算大显身手，突然一条围裙出现在我面前。
　　我愣了一下，拿着围裙的那双手绕过我的颈子再移到腰间系好，然后夏眠调侃的声音响了起来：“我真怀疑你是不是谎报年龄了！26岁！唉！”
　　我掉头看着他边叹气边离开厨房，不由怒火中烧，转身操起一边的菜刀狠狠剁了下去。一颗花菜应声变成两半。
　　“唉，你千万别火烧厨房。也别想不开抹脖子，这屋子我还没住够呢！”他循声回来补了一句。
　　“夏眠！”我怒吼，以前怎么没发现他也有把人气到想爆血管的潜质？
　　愤怒的在厨房里忙活了大半个小时，再次出现在厨房门口的夏眠终于说了句人话：“好香啊！”
　　“真的吗？”话出口我才觉出自己是多么白痴，他只是那么一句，我竟然像个急于得到大人夸奖的小学生一样激动。
　　五菜一汤上桌，一直在看新闻的夏眠终于主动过来帮着放置碗筷了。看看盘子里色香味俱佳的菜式，他挑眉道：“不会是绣花枕头吧？”
　　“吃了再评论！”我恶狠狠的递过去一双筷子。心里就在哀泣，康子馨啊康子馨，你什么时候那么弱势过啊？就为了这个男人，一世英名都毁于一旦了。
　　“……”
　　“怎么样？”我看着他皱眉的样子，忍不住催促道。
　　“我试过的，不可能难吃啊！”我准备夹菜时他突然拉住了我的手，我疑惑的看他，那边终于眉头舒展开来，看着我吐出一句：“康子馨，你刚刚偷吃？那么好吃的东西你偷吃也不叫我？”
　　“啊？”对着像个孩子一样耍无赖的夏眠我欲哭无泪，也再一次体会到他精神分裂一般的变脸速度。我爱的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你洗碗！”吃完饭，我对着他道。
　　“为什么？”他喝完最后一口汤，端正坐姿，优雅的隔桌看我。
　　“因为我做了饭，所以你洗碗！”我站起来，双手横过大半张桌子撑到他那边桌面上。
　　“那……”他抬头看着我‘那’了半天，却一个有意义的单词都没吐出来。
　　“不用那，这的，洗碗！”我重重在桌面拍了一下。
　　“我觉得我们有比洗碗更重要的事做！”他看着我，美丽的桃花眼中浮现出昨夜那样的暗沉。
　　“我洗！”我转身逃离已经来不及了，他轻松越过桌面一把抓住了我，充满情欲的吻落了下来。
　　灯光昏暗的房间里，我看着他被情欲浸染的格外深邃的黑眸，忍不住开口：“夏眠，你知道我是谁吗？”
　　都说女人是贪心的，我现在已经是一个真正的女人了，所以，我开始不满足于爱他，我想他心里有我，即使只是一点点，起码，现在这个时候，知道我是谁！
　　“康子馨！”他眸中的光芒因此消散了下去，翻身坐起，靠坐在床沿看着我：“这句话我该如何理解？”
　　理解？怎么理解？看着他变得冷漠的黑眸，我鼻中涌上酸涩，摇头。
　　“不知道！”
　　“你不知道？”他挑眉，下一句话让我眼眶开始泛热：“或许我该问，你父亲要你干什么？”
　　看着他默然离去的身影，我的泪落了下来。是啊！我是父亲送给他的礼物，所以在他眼里我的每句话每个动作都是不寻常的，我不仅仅是康子馨，还是康竣的女儿，是企业联姻下的筹码。所以，他展现在我面前的一切都是假的，都是虚空的，真正的他藏在我看不到的角落。或者说，真正的他早就随着张倩的离开一起离开了。我感到了胸闷气急，这就是心痛的感觉吗？不同于之前为夏眠本身的失措难过，而是为他不愿意面对我的情况伤心。
　　心如刀绞，心痛欲绝。现在，我是真的体会到了这些形容词，好难受。即使捂着胸口，都觉得心脏随时会跃出口腔，尽力呼吸依然觉得气喘。眼泪源源不绝的从某个角落涌上来，怎么都止不住。
　　“后悔了？”夏眠的眼睛出现在我被泪水淹没的视线尽头，他不知何时回了房间，蹲在床头，看着趴伏在床上落泪不止的我。
　　我哽咽的说不出一句话，只是摇头。不后悔，康子馨的字典里没有后悔两个字。我爱他，只要他答应我的事不发生，我就不会回头。就算是飞蛾扑火，就算是自不量力，我也不想放弃。因为现在的夏眠，是一个没有灵魂的躯壳，我要找到他的灵魂。
　　“别哭了！”他略显粗鲁的擦过我的眼角，然后被我的笑容怔住了，骂了一句：“疯子！”
　　看他发怔，我拥着他大声道：“你才是疯子！”
　　疯子，我们都是疯子，夏眠因为各式各样的原因隐藏了自己，康子馨则为了一个莫名其妙的原因爱上他。所以，我们都不正常，但是，我会努力，把我们通通拉回到正常的范围值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