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心脏的下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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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宝贝（没错，阿卡多就是这么叫它的……）本是生活在黑主学院周围森林的一只小野猫，饿了就吃，吃饱了就睡，无聊的时候就跑到人类生活的地方逛一逛……小宝贝在这儿过着随心所欲的生活，但要是时光重来小宝贝肯定打死不会在那一天靠近月之寮方圆五百公尺以内，还被冠上如此屈辱的称呼……
猫铃铛发出清脆的声音。
小宝贝每走一步胸前的铃铛就会发出这样的铃声，生物的耳朵其实不适合长期近距离听到刺耳的金属声，不间断响着的细碎铃声会让它们暴躁易怒，而小宝贝平时就够暴躁易怒的了。
此时是向晚，太阳西沉，也是日本人常说的“逢魔时刻”，橘红色的夕阳光倾斜地印在树梢的绿叶上，小宝贝已经认受着震耳欲聋的铃声走了很久的路了。
不管它跑到多远的地方去，西北角的人工湖也好，甚至校舍后面的露天咖啡厅也罢。每当天一黑，夜色席卷大地时，那个替它挂上这条铃铛的男人都会准时出现把它给强行抱回去。
梦靥。用来比喻这个男人再恰当不过。
如果野猫的脑内有这么高级的概念的话。
男人似乎很热衷这种没有意义的活动。他享受追捕的过程，像一只猎狗一样四处嗅探，从被压断的树枝中试图找出一点点蛛丝马迹，带领他一步步朝着他的猎物逼近，些许反抗和不可控是调剂的，这为游戏添加难度。
男人喜欢挑战。
男人有时候会化为女人，他们身上的气味是一样的，所以小宝贝能很清晰地分辨出来。女人对它的热情和在意明显比男人少，她会把手掌放到它的背上顺着背脊向下抚摸而不是把它举到眼前狠狠亲吻，相较之下小宝贝更喜欢女人。
她和学院里的女孩子也不一样，不会围着它喊“卡哇伊”，也不会试图用人类的食物挑逗它的兴趣，那双瞳孔倒竖的冰蓝色眼睛终日散发着权威性的冷光。
小宝贝既不喜欢男人也不喜欢女人。因为他们是同一个生物。
“哇！”
草丛里传来被吓一跳的惊喘。
看着那个因为受惊栽倒的影子，小宝贝觉得自己遇到了一个麻烦。它今天打算离家出走到更远的地方的，它钻过月之寮铁门下方的缝隙，爬过校舍缠绕着铁丝网的围墙，穿过横卧于小溪两岸的树干来到一个没有人来打搅的地方，这是某一次它追逐着蜻蜓时意外发现的落脚点，湿润的空气中散发着泥土的腥气，青蛙躲在萍蓬草的叶子下露出两颗鼻孔呼吸，有舒服的风从矮树丛的枝叶之间吹拂过来。
但是这个好地方现在被其他人占据了。
“抱歉，把你也吓了一跳吧？”带着面具的银发少年不太好意思的说，声音并不符合硬冷的人设，“不介意的话，要过来一起坐坐吗？”
小宝贝骄傲地踱步过去，琥珀色眼睛在覆盖少年半张脸的面具上审视性地梭巡，像是确定了什么东西似的，它跳上少年的膝盖，在他的大腿上踩来踩去寻找舒服的窝点。
据说人类这种生物一个人待着的都很寂寞。
小宝贝把身体蜷成一团，打了个哈欠，在锥生一缕的大腿上打起盹。凉风习习，一人一猫就这么和谐地相处了下来。
……
“他们彼此唱和，赞美称谢耶和华说：他本为善，他向以色列人永发慈爱。每个人都大声呼喊，赞美上主，因为圣殿奠基的工程已经开始了。（以斯拉记3 :11）”
无色的唇瓣结束了发音粗砺的字节，阿卡多向后一倒，靠着椅背休息。
桌上散乱地放着游戏机卡带和漫画，一条拓麻那家伙一股脑儿的什么都扔过来。
他的小宝贝出门了。
那只白色的小野猫总是不愿和阿卡多共处一室，不过没有关系，因为阿卡多总会把它找回来的。
等太阳完全消失在地平线，就是阿卡多的时间。夜幕降临，鬼魅横出。阿卡多心里并不着急，或许说“焦虑”这种情绪天生与他无缘，他很平和地读着向一条拓麻讨来的宗教书，指尖摩挲着纸张的细琐触感，比起电子书更能带来平静。
只要毫无野心，就是优雅。这句话用来形容阿卡多再贴切不过。
日本人的文学是精致的琉璃珠，带着几分不真实的易碎而美。只有这样精致坚韧的文化才会孕育出这样一批精致坚韧的人民。人类感性的地方实在有趣，可以因为一个人爱上一整个国家；也可以因为单独一个个体恨上一整个族群。
阿卡多自认他人类的部分占得比例还是相对比较大的。
在他展开的知觉中，阿卡多始终注视着他的猫，就像一台精密的定位仪器不断更新著对方的位置。
这种能力在吸血鬼中是相当低阶位的把戏，在路上随随便便抓一个饿得前胸贴后背的吸血鬼都知道怎么定位他的猎物——喔，当然不包括这里的吸血鬼——又是冰（蓝堂）又是火的（架院），还甩得一手好血（支葵），在阿卡多看来和魔导士没什么区别。
Hellsing的吸血鬼是纯纯粹粹的物理系，嗯，好吧，想起了老师体内的Baskervilles，也可能没那么纯物理啦。
阿卡多利用禁足的期间把乱成一团的思绪梳理一番，把打散的记忆回笼重组，现在他的状态就像是一名把技能树上的技能完全解锁点亮的玩家，之所以放着酷炫的能力不用，不是因为阿卡多低调，而是因为——
没电了。
再厉害的大招都需要MP支持，再威猛的枪械没了子弹也是一团废铁，吸血鬼需要的能量来自血液，离开血液的吸血鬼基本上就是个废物。在这个连吸血都要看别人脸色的学院，阿卡多这个吸血鬼可谓混得相当的差。
当然，禁食禁欲的生活也大大减少了此吸血鬼整出什么么蛾子的可能性。
抬手将那本《塔纳赫》并拢，可比拟大百科全书的书页被阖上，带出来的气流扇起了垂在他脸颊旁的头发。阿卡多长吁一口气。
如果把血液比喻成动能，那么吸血鬼的心脏就相当于一台大功率的发电机。吸食血液尚可以维持身体机能，但很多出众的能力就无法施展开来。
现在阿卡多很清楚心脏的位置。
沉稳缓慢的心跳，穿过陆地和海洋，在呼唤着他。
在那个隐藏着他最深恐惧的，他最熟悉不过的地方。
英国，伦敦，Hellsing机关本部。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心脏的下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