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栽赃嫁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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遥远处，是一片火光升天，火焰宛如一条巨龙盘桓在虞意山庄之上，所卧之处，尽是残垣断壁，黑烟浓密。那扇巨大的门已经被推到，门壁上俱是刀剑划过的凹痕。铁壁被烧得通红，若是谁不幸撞上去一贴，他准会被印上一个大烙印。
休事楼一行队伍的马车轮子“咯咯咯”地在山路上碾过，虞意山庄那处的大火过盛，温度过高，连尚未到目的地的便已经感受这座山林的热感十足，不需要多久时间，这里的山林草木也会染上火光，很快，这里就会被烧成灰烬。
胜韬下了马车，负手凝重地看着远方，问道：“那边是怎么回事？！”
陆渊看着那片蔓延的火光：“恐怕山庄有变故，但属下不敢妄自猜测。”
胜韬再道：“莫非这这就是姜云崖送给我的‘礼物’？”
“也许是的……”感受着那一片高温，陆渊说着。他突然转过头看着那个黑衣男子，皱着眉问他：“楼主，这是不是一个局？我们还要去吗？”
胜韬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过那片燃烧的大火，他沉重道：“是局或者不是局，我们都要去。”
白衣陆渊拱手道：“楼主，虞意山庄虞柳意仅是一个小卒，又何必……”
“这不是小不小卒的问题，你看！那边大火已经将山庄烧到秃顶了！我们不去救火还有谁能够把火救下来啊……”
山风吹着一旁高高的灌木丛，一波又一波的热浪朝着他们的队伍涌来。突然胜韬听到“噗通一声”一声，他怔了怔，看向陆渊。只见陆渊单膝跪地，拱手请示。
陆渊沉重道：“楼主，属下斗胆相劝。虞柳意不过休事楼一枚棋子。楼主为何不舍弃她！难道楼主是对虞柳意真的心生怜惜了吗？！”
陆渊气愤填膺，他一气呵成地将心中所想的讲完，表现十分激动。岂料胜韬毫不犹豫地地回答：“没有，我只喜欢陌上尘。”
两人陷入了一片沉寂之中，陆渊想的是休事楼存亡，而胜韬想的是，喜欢便是喜欢，大方承认便可。陌上尘是他的女人，是他的牵挂，既然敌人都知道了，何不让众人都知道？
陆渊抬眼难以置信地看着那个在队列前伫立的伟岸男子，一时之间竟然无言以对。
“路见不平也要拔刀相助，这是每个江湖人都该有的原则。我胜韬并非什么好汉，但这上千条人命的事，我怎么能视而不见？！”他拍了拍胸口，继续道，“好了，起来吧陆渊，再不去救火，那里的人都不用我们救了。”胜韬扶起他的手臂，示意他可以起来了。
陆渊不禁发问：“为什么？”
胜韬边回身打开马车的厢门，边漫不经心到：“人都死光了还等你救什么。启程吧！”
……
虞意山庄原本就是一个风光好地方，山林草木生长旺盛，此刻大火一烧，恐怕这么一烧就要烧个十天八天才肯罢休。
在废墟里，虞柳意扑倒在姜云崖的怀里，噎噎哭泣着，一边捶他的胸口，一边痛苦地喊着：“为什么，为什么”。
而姜云崖却只是目视前方，冷静地跟她讲：“没有为什么，一切都有因果。”
虞柳意死死地拽着姜云崖的衣襟，疯狂地责怪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对我……难道是怀疑我们家和明教有勾当吗……”说到这里她停住了，她的脸上突然显露了怨毒之色，她突然静止了一切动作，用怨毒而又带有些恐惧的眼神盯着姜云崖。
“不，不能让她从这个方向想。”姜云崖想，他目睹前方的烧得只剩渣的断木要横空砸下，“机会来了！”他想。姜云崖一把拉过虞柳意入怀里，翻身让断木砸到自己身上。
“嘭！”的一声巨响，恐怕这条巨大的断木已然砸断了他哪根骨头，“咳！”一下，一口鲜血从姜云崖的口中喷出，溅到她青白的脸上。
他已经很久没有受过这样子的伤了，连他自己都有些不习惯。姜云崖咯了一口血，伸手用拇指抹去虞柳意脸上的血迹，颤声道：“这一切都有因果……今天我不来他也必将你除去……”
“为什么……难道你就不知道为什么吗……陌上尘……”姜云崖盯着她的双目，狠狠地说。
听到这三个字，虞柳意的脸色“唰”地一下发白，先前她已有耳闻这个休事楼的陌上尘师姐在胜韬心中的地位之重要，可她还是不愿意相信。
“休事楼为什么要对我们动手……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残忍地杀了我爹爹……”虞柳意跌在滚烫的地面上，痴痴喃语。
他来了。
在空寂的废墟中，在烈火燃烧的地狱里，他来了。废墟门前来的是一个纯黑色的身影，那个熟悉的人挺直着腰杆往前走，他的衣摆带风，一副浩然正气的模样。身旁还跟着一个人，一个白衣人，白往往象征着纯洁，而这个人带着的恐怕只有毒荼与杀戮！
姜云崖将虞柳意搂近，在她耳旁低语：“你可以问问他有没有爱过你，他一定是为陌上尘而来。”
虞柳意的眼中有疑惑，她看着走来的黑衣人，冷冷地问：“为什么？”
姜云崖和声道：“因为男人最讨厌烦着他的女人，更不允许这些人亵渎他心中重要女人的地位……”他叹了一声，看向休事楼楼主那双眼神炯炯的瞳，因为他也在盯着他！
“你看看他，他甚至连一眼也没有看过你！”姜云崖决绝道。非也，胜韬的确有看过她，只是因为她的注意力都被姜云崖转移了，根本没有心思留意胜韬，所以她瞧不见。
胜韬方才走到这里，只见姜云崖和虞柳意紧紧地搂在一起，一时之间竟然忘了自己身处险境。他眉头紧紧皱起。亲眼目睹了曾经忠心于自己的下属现在和明教的教主待在一起。
“她是被威胁了？还是……他们联手了？不对……但是整个虞意山庄都被烧毁了。这，又是怎么回事……”胜韬摸了摸藏在背后那柄冰凉的扇子，随后又垂下了手。他来不及多想，目光又重新投入到这一对人身上。所谓以不变应万变乃是万全之策，这个道理，胜韬还是懂的。
岂料虞柳意突然挣脱了姜云崖的怀抱，扑向胜韬。她身后是在空中飞舞的火星，是一堆堆被烧毁的废建筑物，是被烧成灰烬的残枝叶，还有姜云崖。
她扑向地这条道路仿佛很长很长，一步步奔跑着过去也很艰辛。他，就是休事楼的楼主。她很想问清楚到底是为什么，还有……
“胜韬！我回答我，我回答我，你有没有喜欢过我……”虞柳意颤声道，“爱过，有没有爱过？”青衣女子飞奔而来，她的衣襟、衣袖、裙摆全部都被火烧得变黑，她的脸也是脏兮兮的，但满脸的泪痕却仍旧清晰可见。
胜韬睁眼淡淡地、疑惑地看着她，而虞柳意却在这里止步了，她不能再进丝毫。似乎是什么力量让她却步，让她怯弱，让她不敢再靠近这个人一步。
“没有。”胜韬回答，这是最直接的回答，也是最完美的回答，但是对于虞柳意来说，却是世界上最抨击人心的、最狠毒的话语！因为她的家已经没了，再也承受不了任何伤害……但是胜韬却明白，此刻不决绝，日后对他们两人来说，都是万劫不复。
“我恨你……”虞柳意一边哭着一边露出了怨毒的眼光，咬着牙，决绝地握着鞭子。
站在一旁的白衣军师陆渊看着这个场景，也不禁皱眉深思：“为什么虞柳意似乎将所有杀意和恨意都归咎于楼主……楼主仅是拒绝了她，为何将灭门之仇归咎于休事楼……”
胜韬站着不动，他凝视着虞柳意，好奇他为什么在这个时候抛出这样的问题。四个人对立了许久，是姜云崖先开的口。他站了起来，拍了拍满是灰的衣服，大摇大摆地往前走，挑衅道：“你如愿见到我了？”
“是如愿了。”胜韬如实回答。
姜云崖转过头在虞柳意的耳边发话：“你听到了？”
“虞柳意……”胜韬刚刚才发话，却不料被一段刚猛的鞭子攻击截断了！只见虞柳意就就像发了疯一样，那个满身灰尘的青衣女子的扬开她的皮鞭在空中划了两圈巨大圆弧，鞭子所到之处发出“啪啪”巨响，岩石碎裂。那个原本天真烂漫的及笄少女在经过一夜的折磨后仿佛变成了一只魔鬼，她的怒气和恨意令她的手腕劲一下增强数倍，火场的前方，以虞柳意为圆心，残缺的大铁门与虞柳意之间距为半径的范围内，被她卷起了一阵飓风！整片天空都是黑色的，而他们，所有人，就像是斡旋在这片黑色巨浪的碎石一样！到底谁能站得稳脚，而谁又将失去庇佑，这都是未知的结果。
姜云崖和胜韬的目光齐齐投向了风卷残云之下的虞柳意。
“这才是她真正的本事。”
“呵呵呵，终于被逼出来了么？”
他们想着。
虞柳意挥舞完她的鞭子，喘着粗气，死死地盯着胜韬：“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还是狠不下心么，柳意？”姜云崖上前搂着她的腰，突然一掐她的穴道。
“呃——”虞柳意闷哼一声，随即倒在他的怀里。“嘭！”的一声，一缕烟雾从地悠悠升起，姜云崖的话却留在虚空里：“想不懂么，胜韬？这是你们之间的谜……”
陆渊一个健步朝那个虚影的方向追去，“等会！”胜韬喊道。他停住了脚步，问：“楼主，为什么？！”
“你认真看看前方，设了瘴气之毒。再留在这里我们就没命了！走！”
陆渊仔细看了前方，只见一缕缕绿色的烟雾从一个龟绿色的椭圆瓶子泄露出来，他的瞳孔突然缩小！
胜韬二话不说一提他便用轻功掠上了牌坊，再借力使二段轻功不顾一切地往前冲去，他的额头上冒出了点点细汗，但他继续拼尽全力使用三段轻功，提气掠向了马车队的方向！
陆渊和胜韬一路狂奔，停在了马车队。他下的第一条命令就是：“快他妈的给我逃命！回去！再不走命都没有了！”一路杀手惊愕不过三分之一秒，马车便绝尘而去。
山庄那边的绿烟渐渐冒开来，“嘭！嘭！嘭！”的无数声巨响振聋发聩！整个山庄的地表都为之一震。虞意山庄就像一锅浇了油的虾片，整个虞意山庄都发出了惊天动地的“嘭！嘭！嘭！”巨响。瘴气所到之处都能引起巨大的爆炸。
虞意山庄毁了，它算是彻底毁了……
太阳逐渐从海平面升起，新的一天终于开始了，但昨夜的痛苦犹未死去。马车队已经“轱辘轱辘”地飞快往前驱使。马车里的人都受了惊，其实连马也不例外，昨夜那场爆炸已经吓死了二十几匹好马，剩下的也好不了哪里去，多半走到一半路程就吐白沫而亡。
车厢里。
“楼主，昨天……确实触目惊心啊！”陆渊抹了一把汗。
“可不是吗？吓他妈死老子了。那姜云崖什么都敢做得出来，在火场里放瘴气，一不小心将自己都搞死。”胜韬只顾一边骂娘。
“依属下之见……姜云崖应是想置我们于死地啊……”陆渊低语分析。
胜韬一拍大腿，怒道：“我看他妈姜云崖就是条疯狗，吓死老子了！”
陆渊拱手请示道：“只是……属下有一事不明。”
胜韬瞥了他一眼，陆渊继续道：“属下不知，为何那瘴气在散发出来只是并没有立刻引起爆炸，而是过了一段时间之后才爆炸呢？”
“咳！”胜韬皱起了眉头，“简单来说呢，就是他也要给自己预留时间逃走。复杂来说呢，瘴气瓶中肯定是装了些什么鬼玩意抑制了或者延迟了爆炸的发生。”
“楼主博学，陆渊拜服！”陆渊低头拱手。
胜韬瞥了他一眼，摸了摸胡渣子，说：“那你倒是说说，这次虞意山庄遭毁灭的背后原因是什么？快把你的想法说给我听听。”
陆渊咽了一口口水，想到昨夜之场景，犹是触目惊心。他说：“莫非是虞柳意被逼叛变？”
“不是。”胜韬说。
“莫非是虞柳意主动联手对付我们？”陆渊着急地说。
“也不是。她何必将自己的家毁去呢？”胜韬反问。
马车在“轱辘轱辘”地走，胜韬的肚子也在“咕噜咕噜地叫”，陆渊与胜韬面面相觑。过了这尴尬的情景后，陆渊开始缓缓道来：“这件事有几大疑点。其一，姜云崖为什么会出现在虞意山庄？换而言之，姜云崖为什么会选择虞意山庄下手？其二，黎榆在这场斗争中扮演的又是什么角色？他是怎么知道楼主的秘密的？估计一个蝎子堂堂主不足以做到这些。但听黎榆的语气，倒也不觉得他是敌人。”
“他更像是中立者，是一座联系我和姜云崖直接接触的桥梁。”胜韬分析说。
“嗯…第三点则是，虞意山庄到底是被谁人而毁？这是个至关重要的问题。”陆渊十分谦虚恭敬地看着胜韬，还是有些期盼得到他的赞赏。
胜韬勾唇笑，拍了拍陆渊的肩膀，咯咯笑道：“不错不错。”
陆渊恭谦地说：“多谢楼主夸奖！”而后便是向胜韬投以一个期待的眼神，以期望他讲出答案。
陆渊看了许久，胜韬“噗嗤”地笑出声，耸耸肩，说：“我也没想到为什么。”
“……”
一行马车在大道上缓缓度过，远方的夕阳散发出夕晖照耀每一个人，一行马车随着夕阳渐渐没入了大地的尽头……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栽赃嫁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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