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4、夏芥 ...

  •   穷奇说:“还有一件事我要告诉你,我讨厌优柔寡断被感情牵绊的人类,包括你。”
      穷奇的视线有着威胁,透露着渗人的寒光:“如若有一日,你令我失望,我会破坏契约杀掉你。”
      月弦驯服穷奇的事迹一传十十传百在村中炸开。村长提着贺礼前来庆祝。好奇的人们来到月弦门前,只为一睹英雄的飒爽英姿。所有人都是兴高采烈,这是属于猎人的荣耀。月弦骑在穷奇上,穷奇周身的烈火包围着月弦,高高在上的月弦如俯视一切的神灵,神采奕奕。抬头仰望的少女们娇媚地红了脸颊,夜晚,宁静的村庄又不知多了多少少女的心事。
      夏芥然在屋内沉默,如果有人能看见,他四肢微微颤抖,眼睛布满血丝。他的拳头紧紧地攥着,指甲陷入肉中。他的脑海中反复的播放着父母的死亡。那绝望的挣扎,悲凉的叹息。他无法忍受。
      夏芥然似乎对狩猎毫无天赋,几次狩猎失败,令他心灰意冷。月弦几次劝说毫无效果,干脆放弃。
      夏芥然开始频繁的做着噩梦。梦中是穷奇凶恶的神情。周遭是呛人的火光,硝烟四起。月弦淹没在一片火海中,嘴瓣轻启,夏芥然看懂他的唇语,月弦说,再见。
      夏芥然惊醒。身旁是安然沉睡的月弦。他深深地吐出一口气,伸手捋了捋额头被虚汗染湿的发。他穿上鞋,悄然声息地走出木屋。木屋外是趴伏着的穷奇。他似乎正在沉睡,身上的火焰消弱不少,在夜晚里如一道指路灯。
      脚步声惊起穷奇,他睁开一只眼,见来人后,站起身子,俯视夏芥然。
      “小娃娃,”穷奇对他的称谓似乎没有想要改变的意思,这个称谓令夏芥然心生不爽,“你不睡觉出来干什么”
      夏芥然与穷奇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他低头看着自己被穷奇的火光折射出的影子,轻声开口:“七年前,你是不是曾杀过一对夫妇”问这句话时,夏芥然是犹豫的。猎人的身份象征着随时可能丢失的性命。他的父母也一样,既然选择打猎,就已做好随时牺牲的准备。猎人不屑报复,被猎物所杀,是可耻的。夏芥然虽不是一个合格的猎人,但他也知其中的道理。所以,他并未告诉过月弦,杀害自己父母的真凶正是穷奇。但是,这道伤痕却如同烙印,永远刻在夏芥然的心中。
      穷奇轻笑,并未直接回答他的话:“本尊杀人无数,不曾记得你口中的一对夫妇。”
      “你七年前是不是去过死亡森林”夏芥然有些着急了。
      “小娃娃,”穷奇不耐烦了,他靠近夏芥然,对着僵直身体不敢动弹半分的夏芥然嗅了嗅,从鼻腔里吐出的热气喷洒在夏芥然的脸上,“你不是普通人,你的味道比寻常人更为香甜。”
      夏芥然深知穷奇话中的话,他的确不是寻常人。狩猎能力虽然低下,但他却能梦见未来。所以,夏芥然害怕做噩梦,害怕穷奇。
      “你该庆幸自己为本尊主人的弟弟,你的味道会引来妖兽,”穷奇的眼中溢出令夏芥然身体微微一颤的寒气,“如若不是主人的保护,你早已成为妖兽的腹中美食。”
      夏芥然红了眼,他手足无措。他能梦见未来是真,但却不知如何改变。他死咬着唇瓣,直到尝到血液里淡淡的甜腥味,他才强迫自己镇定。逃离,他的脑海中突然闪过这两个字。逃离他,逃离月弦,逃离这个世界。
      夏芥然逃跑了。埋着头疯狂地奔跑。没有目的地,如一只无头苍蝇。脑海中跃入穷奇凶恶怪异的脸庞及他周身燃烧着的快将皮肤烧灼的火焰,他快窒息了。
      三天后。月弦在一座破旧的屋檐下找到了发着高烧,意识恍惚的夏芥然。朦胧间,夏芥然被拥入一个温暖的怀抱。他睁开千层重的眼皮,抬眼看着眼前的人。月弦担心心疼的眼神令他的心隐隐地刺痛。
      他被月弦带回他们的木屋。屋子里弥漫着苦涩的中药味,夏芥然的意识慢慢地清醒过来,别过头,气息微弱道:“对不起,哥哥。”
      月弦问道:“为何要离家出走,是我做了什么事情让你不开心了吗”
      夏芥然摇头,却见屋外漠然的穷奇,他咬牙不语。
      病情好转,月弦领着穷奇出门猎物。月弦说,等我回来。但等月弦满载而归匆匆回家时,床上的人却不见了踪迹。
      焦急,彷徨,害怕,各种情感如同洪水,一瞬间席卷了这位狩猎天才。毫无办法的月弦只得盲目寻找,而穷奇却厌倦主人如此看中却在他眼中这么不削一顾的情感。高傲如穷奇,他欣赏与月弦狩猎时他的勇猛,他的才智。却鄙夷人类的感情。终究不过是人类。穷奇冷哼。
      穷奇说,放弃那个胆小如鼠的小娃娃,他不该牵绊你,你可成为人中之王。
      穷奇说,你应该亲手杀掉他。
      穷奇说,本尊只求自己从未走眼,你令我失望。
      月弦不理会。穷奇虽为妖兽之王,不过也只是兽类而已。人类复杂的情感野兽怎会明了月弦与夏芥然生活的世界只有夏与冬两个季节。交替循环。夏芥然走失在夏日,寻到人时,却已是白雪皑皑的深冬。
      穷奇厌恶冬季,冬日的到来消弱了他的法力,令他疲乏不堪。他驮着月弦奔走于冰山间,沉重的啼声踏裂脚下结冰的河流。他的耐心已经消磨将近。
      见到夏芥然时,夏芥然正垂钓于一口裂开的河水。他的身旁坐着一只小小地,滚圆着身体的雪妖。
      “芥然!”月弦的声音有着喜悦,感动。夏芥然的身子微微一颤,不知如何回头。
      几月不见,虽没有生疏,难免的有着莫名的尴尬。月弦从穷奇的身上一跃而下,走到夏芥然的身前,他看着扑闪着大眼睛的雪妖,开口:“你已经驯服一只妖兽了,了不起。”
      “大哥哥你好!我叫小雪,是夏芥然的好朋友!”夏芥然还未开口,唠叨的雪妖已开始自然熟的打着招呼,“大哥哥也是夏芥然的朋友吗”
      月弦被可爱的雪妖逗乐,说道:“我是芥然的哥哥,你好。”
      “夏芥然的哥哥也是我的哥哥,哥哥你好!”小雪友好地与月弦握手,仿佛是多年不见的好朋友。
      “芥然,你的妖兽真可爱。”月弦试着与沉默的夏芥然交流,这时,诱饵轻轻地颤动,一只鱼儿已经上钩。
      与月弦分别,夏芥然来到净土的边界,只愿与世无争,妄想桃源之外。却不曾想,还是被月弦找到。他羞愧,自己懦弱而逃。
      “进屋吧。”思考了片刻如何开口,却只想得到这句。
      月弦跟着夏芥然走进草屋,他坐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夏芥然生疏的处理着鱼。求生的鱼在夏芥然的手中摆尾逃脱,在地上弹跳着渴望水的滋润。夏芥然慌了神去捕捉,鱼却避过他的手。
      月弦看在眼里,他起身,熟练地逮住了鱼,拿起刀利落的处理,下锅。锅中的水翻滚,传来阵阵鱼香。
      “芥然,你难道打算一直不和我说话吗”月弦放低声线,口气中有着淡淡的哀求。
      夏芥然眼中有泪水闪烁,带着哭腔深深地埋下头:“对不起,哥哥,对不起。”他不知如何面对月弦,他想过一走了之,却不想还是被他找到。
      “芥然,你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我,”月弦试探,夏芥然却只口不提,放大的瞳孔暴露他的不安与恐惧,“有什么事是不能跟我说的”
      夏芥然看着窗口,穷奇静静地趴伏在雪地上,凛冽的目光锁定他。夏芥然害怕,逃离月弦的时间,噩梦却依然紧随,如同藤蔓紧紧锁住他的身体。夏芥然害怕,害怕梦中将会是一支预知梦。他唯有远离月弦,只求梦中不会上演。
      “芥然!”月弦着急了,他攥住夏芥然的手,逼迫他与自己直视,“你虽与我无血缘的牵绊,但我一直把你当做亲弟弟,为何你对我有所隐瞒”
      “我曾经……”夏芥然唯唯诺诺地开口,迟疑地闪躲着月弦的目光,“告诉过你我有过预知梦的能力,当时你只是一笑而过,安慰我想得过多。”
      月弦看着他,目光似在鼓动他继续说下去。
      “但是,这一切都是真的,”夏芥然的身体瘫软在地,齿间颤抖着,仿佛连开口已经花费掉自己毕生的力气,“我曾梦见过父母的死亡,在父母出事之前。但他们如同你一样,不相信我所言,笑我懦弱。我无力拯救这一切,只能看着双亲在我眼前无力死去。”
      “芥然……”月弦扶起夏芥然,夏芥然的全身都在发抖,手心冒着虚汗。
      “我梦见了你,”夏芥然闭上眼睛,似在逃避,“你遇上危险,但我深知这危险与我有关,我不能害了你,因为……因为……”
      夏芥然无助的哽咽:“你是我唯一的哥哥啊……”
      夏芥然的话语令月弦为之动容,他问道:“告诉我,是谁杀害了你的父母”
      “是……”
      窗外响彻穷奇愤怒的吼声,凛冽的声音刺破寂静的天际。月弦与夏芥然走出门外,见雪妖的残骸倒在冰面。穷奇泛着寒光的尖牙暴露在空气中,鼻腔喷出一股灼热的白气。
      “月弦!你令我失望!”穷奇声音低沉得令人发寒,“我堂堂妖兽之尊竟成为等而弱小之人的坐骑。”
      “穷奇!”月弦蹙眉,恼怒的攥紧拳头,他看见雪妖已经不再动弹的尸体,微微心疼,“你退下!”
      “呵!”穷奇冷哼,颈上泛着寒光的项圈隐隐显现,穷奇暴怒,项圈炸裂,在空中化为尘灰。项圈的消失,代表着契约失效,“你以为,这区区契约能束缚到我”
      “月弦,我给你一次机会,”穷奇念及旧情,跃入半空,“将眼前这个小子杀掉!否则死去的将会是你!”
      “你为何会执着与夏芥然。”并未是月弦不曾注意穷奇对夏芥然的威胁,只是他能做的无非将穷奇困于自己身旁,让自己成为穷奇的牢笼,他终究还是太过于天真。
      “这个小娃娃不是凡人,他注定会给你带来不运,”穷奇道,“只要你愿杀了他,念及旧情,我仍愿意与你同行。”
      “芥然,杀害你父母的是穷奇对么”月弦并未惊异,他回过头轻声询问,一如往日的温柔,“你的噩梦,也是因为他”
      夏芥然点头。
      “那就解除契约吧,”月弦仰头,与穷奇对视,“你与我,从此再无任何瓜葛。无怨无悔。”
      “真是愚蠢的人类,”穷奇惋惜,扇着巨大的翅膀刮着寒风跃入云霄,“月弦,主仆一场,我留你一命,四十九日之后,无论你们在何方,本尊自会取你们性命。”
      卷起的寒风刮着夏芥然的视线,他闭上眼。等风平时,眼前早已没有穷奇的影子。他知道,一切已经注定,他的噩梦将要化作现实。
      月弦悠然自得的喝着鱼汤,大口扒拉着米饭。在夏芥然着急得手足无措时,月弦却尤其淡定,仿佛一切从未发生。
      “芥然,你走得我头都快晕了,”月弦用筷子指着夏芥然,嘴边残留着一粒颗粒饱满的米饭,“坐下吃饭。”
      “哥哥,你是被吓傻了吗”夏芥然讶异,他猜想,月弦定是被吓傻,或吓得失去记忆。
      “坐下吃饭,”月弦极有耐心的重复,“芥然,把肚子吃饱,然后我们逃跑吧。”
      “逃跑”这种事情夏芥然自然知道,他坐下,眼前鲜美的鱼汤却令他毫无胃口,“无论怎么逃跑都是没有用的。”
      “没关系,”月弦抚摸着他的头,手心的温暖渗入夏芥然躁动的心,他看着月弦,月弦扬起一贯如沐春风令人心安的笑容,“我会保护你的,芥然。”
      夏芥然愣了愣,点头。如果夏芥然此刻能细心的看着月弦,会发现他的眼睛闪躲着不安,手心早已被冷汗浸湿。他在故作镇定,如果他一旦崩溃,夏芥然一定会跟着崩溃。四十九日,死神来临的日子正在倒数着。
      吃过晚饭的月弦早早的上床,夏芥然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漫长的黑夜笼罩着冰天雪地。冰河上映照出月的寒光。
      夏芥然一夜无眠,月弦亦是。第二日,他们埋葬好可怜的雪妖,月弦唤来一只妖兽。夏芥然坐上妖兽,静静地环住月弦结实的背。他问月弦去哪儿。月弦回答,极寒之地。
      穷奇习性热旱之地。性火。只有寒气能压制得住他强大的妖气。极寒之地不过为一个传说,在哪里月弦也不知。哪怕只有百分之一的几率,月弦也敢放手一搏。
      一旦出了村落的结界,月弦将不再是猎人。夏芥然深知是自己毁了月弦的前程。如若月弦从未见过他,那他的一生一定是一帆风顺的。夏芥然自责。
      妖兽在人世间僻静的一处落了脚。凡人之地,必有神灵。善兽望而止步,只得目送二人离去。
      繁华的人世迷了夏芥然的眼。他从未见过人潮涌动的集市,玲琅满目的商品应接不暇。人间正直阳春三月,照的人心也是暖洋洋的。月弦说,人世竟如此美好。等着捕杀穷奇,在人间生活。做个凡人,有何不可。夏芥然答应着,有了一些期待。
      月弦找了间客栈落脚。夏芥然佩服月弦,能轻而易举的习惯人间。如若是他一人,只会举措不安。旅途的劳累令夏芥然早早的入了梦中。醒来时,太阳已经日上三竿。夏芥然听见马蹄声,见月弦牵着白马在楼下冲他挥手。
      “有了它,我们旅途兴许会容易些。”月弦说。
      马背的颠簸令夏芥然胃中不适。他极力忍受着。与死亡赛跑,他不能停。
      转眼已过两三个镇子。来到新的小镇前,马蹄刚停脚,月弦却从马背上滑落,摔在地上。夏芥然连忙下马扶起月弦,却见他气息微弱,满脸潮红。
      夏芥然急急忙忙找了郎中,郎中摇头:“怕是染了恶疾,命不久矣。”
      “你开什么玩笑!我哥他从小就身强力壮!”夏芥然反驳,攥着郎中的袖口不肯放他离去,“他可是猎人!再勇猛的野兽都能制服的猎人!”
      “他既为人,就会生病。”郎中拂去他的手,提笔写下一则药方,“你按此方抓药,可保他一月性命,剩下的,就看他的造化了。”
      郎中提着药箱离去。夏芥然茫然地站着,床上沉睡的月弦击溃了他的心智。他死死的抓着头发,似乎要抓破头皮。死亡在向他们招手。
      深夜,夏芥然端着熬好的药走入房间,却见月弦已从床上坐起身,狼吞虎咽撕咬着整块牛肉。夏芥然放下中药,轻轻地摸着他的头。温度并不灼热。夏芥然微微有些放心,竟哭了出来。
      “芥然”月弦吞下最后一块牛肉,从茶壶里倒一杯热茶喝下,“我只是饿了而已,被我的粗俗吓到了么”
      夏芥然哽咽着,不知说何为好:“大夫说你染了人间的恶疾。”
      “我太没用,”月弦苦笑,“来到人间不足几日竟与凡人一般生了病。”
      “你已经没事了吗”夏芥然问道。
      月弦点头。
      “我害怕自己会失去你,”夏芥然说,“你是我在世上唯一的亲人了。”
      月弦动容,眼角闪过不易察觉的泪光。他撇过头,望着窗外的一轮新月,道:“芥然,你十五了吧”
      “十五了。”夏芥然应。
      “时间过得真快,我家芥然竟然成了大孩子了……”月弦叹息,回过头,将夏芥然熬制的中药一口喝光,他皱眉,“好苦。”
      夏芥然再一次的做了一个噩梦,再一次的从梦中惊醒。自穷奇,已半个月过去。此间风平浪静,但风平浪静正是波涛汹涌的前兆。篝火的光在月弦的脸庞跳动,深闭着的双眸显得安详。
      不好!夏芥然一惊,手指覆上月弦的额头,异常的体温烧灼着夏芥然的手指。月弦是猎人,在野外是不可能熟睡的。
      “月弦!月弦!”无论怎样呼唤,怀中的人却无半分回应。他茫然无措,眼前陷入一片黑暗。
      “芥然……”怀中传入微弱的呼唤,夏芥然一滴泪水滴落在月弦惨白的脸颊。
      “芥然,你怎么哭了”
      “哥哥,”夏芥然痛苦的蹙眉,“我们回去吧,回到净土(夏芥然生活的村庄)。”
      月弦摇头,轻声道:“我们回去也是死路一条。”
      “可是……可是……”夏芥然反驳,却不知说何是好,月弦是他生命中唯一的光,唯一的寄托,唯一的慰藉。
      “我休息一晚上就会好的,”月弦拍拍夏芥然的头,声音浅浅地,“别忘了,我可是最强大的猎人。”
      “哥哥,你杀掉我吧,”夏芥然哽咽着,泣不成声,“这一切都是我的错,如果当初我没有懦弱的逃离,也许就没有现在的事情。”
      “芥然,”月弦闭上眼,轻轻地摇头,“你是我唯一的弟弟,在遇上你之前,我是孤单的。我没有亲人,也没有伙伴,终日只是与妖兽与伍。”
      “但是,你却令我的生活不再苍白,”月弦无奈地扬起笑容,他与夏芥然视线相对,勇猛如月弦,竟也落下了泪,“虽然你是一个胆小懦弱的弟弟,也是我世上唯一的亲人啊……”
      “可是我……”夏芥然咬着唇瓣,泣不成声,“……害了你……”
      “没有害不害一说,”月弦闭上眼,“这一切,都是命。”
      周遭的气温逐渐升高。隐隐地,似乎有火光在跳跃。远方传来凛冽的野兽嘶吼,撕破寂静的夜,也令夏芥然乱了心神。
      “是穷奇的声音……”夏芥然抬头,神色慌乱,“他已经发现我们,已经在向我们追了来!”
      “芥然,”月弦握住夏芥然慌乱的手心,“冷静,就算是穷奇,在寻得我们之前,也不敢轻易残害苍生,芥然,我有一个主意,你愿意听么”
      “芥然,也许这个做法会拖累无辜的人类,但是我们别无选择……”月弦的声音有着惋惜,“也许我们,已经没有时间前往极寒之地。”
      “我听你的,都听你的。”夏芥然说。
      夏芥然听着月弦的话,在第二日寻了个集镇闹市安居。人类的世界是多姿多彩的,与净土相较,这里花草艳丽,人声鼎沸。许多事物是月弦从未听闻过。夜里,明月当空。打更声刚过,寂静的夜中隐隐闪烁着火光,妖异恐怖。常令深夜酒醉的人连滚带爬哭喊着逃去。渐渐地,镇子上有了谣言,有妖怪在作怪。
      夏芥然默默关上窗。
      04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