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春风误

4、挫折

　　又过了一段时间，经过一个熟识的群头的介绍，苏扬认识了一个副导演。经过试戏，副导演给苏扬安排了一个小角色。这是苏扬第一次拿到剧本，虽然只有薄薄的几页纸，却是个得来不易的机会，苏扬格外珍惜，她为了演好这个“小角色”做了很充足的准备。
　　几场戏下来，苏扬的认真得到了导演的认可，导演不仅对她赞不绝口，还几次公开说下部戏还要找她。得到这样的肯定苏扬当然是高兴的，但她其实没过多的想过名和利，她只是在心中怀有一份期待，她期待着这样下去，迟早会有一天，她能有资格站在展慕的面前，能有资格跟他对戏。

　　这天，拍戏的时候，现场来了一个胖子。苏扬发现大家对胖子似乎很是敬畏，连导演都不例外，还特意派了人跟在胖子身边端茶递水。
　　过程中，苏扬几次看到胖子和导演窃窃私语，每次胖子说完，都会盯着她看上一会儿。最后，那天的戏只拍了计划的一半，天还没黑，导演就喊了收工。苏扬换下戏服准备离开的时候被导演叫住了，说有事要和她谈叫她一起吃饭。苏扬看看站在导演身边一直对她微笑的胖子，点头答应了。

　　这是很丰盛的一餐。虽然只坐了苏扬，导演和胖子三个人，桌上却摆了八道菜。一上桌，导演和胖子就劝苏扬喝酒，苏扬死活没有答应，最后两人只能作罢。接着，胖子又改变了策略，殷勤的招呼苏扬多吃菜。
　　要说从离家算起，苏扬大多数时间都是用片场的盒饭打发自己的肚子，这样的一餐对她来说的确算的上奢侈。但现在对着这个脸泛油光的胖子，还有那个对胖子唯唯诺诺的导演，苏扬实在没什么胃口，即使是勉强，也实在吃不下去，偏偏那个胖子还没有自知之明的一直用他的筷子给苏扬挟菜。苏扬看着面前盘子里胖子挟来的菜，想象着上面哪一个部位可能沾到了胖子的口水，就更觉得反胃。
　　席间，胖子和导演还不时提到下一部戏的计划，谈论的很是详细，从预算投资到计划开拍的日期，再到演员的人选，谈话渐渐显现出了重点。
　　导演说，下一部戏，还要仰仗黎总提拔。
　　胖子说，哪里哪里，区导过奖了。
　　导演说，不知道黎总这次有没有合适的女演员介绍，是卓青青？还是？
　　胖子说，哎，青青说她想拍电影，我正让她挑本子呢。
　　导演说，那下部戏？
　　胖子说，有了区导的名号片子还怕卖不出去？你知道的，我是喜欢尽可能给新人多一点机会的。
　　说完，胖子向导演使个眼色，自己走进了卫生间。
　　卫生间门一关，导演马上对苏扬说，苏扬，我看你也是个聪明人，有些话，不用往明了说，大家都明白……现在黎总看中了你，想捧你，只要你愿意，黎总为你投上几部戏，再为你运作运作，得个奖什么的，到时候你不是要名有名，要利有利？
　　苏扬没抬头，似乎专心致志的在看面前的空碗。
　　导演继续说，我在这个圈子里时间也不短了，怎么说也算是你的前辈，总能给你点建议，是不是？老实说，我见过不少年轻人，仗着自己年轻，不把机会当回事，总觉得自己比别人有实力，可实际呢？说白了，这行就是靠青春吃饭的，尤其是女演员，你觉得你年轻，总有比你更年轻的；你觉得你漂亮，也总有比你更漂亮的，真正靠实力能熬出头的能有几个？再说，到那一天，恐怕早就是人老珠黄了，还有什么角色能让你演？你自己想想，值不值得？
　　苏扬终于抬起头，黑黑的眼睛幽幽的看向导演。
　　导演以为自己的话打动了苏扬，便又接着说，这次这么好的机会，你可得好好把握。这种机会，多少人求之不得，可她们哪儿有你这么好的条件呢？
　　苏扬还是盯着导演，慢慢的哦了一声。
　　卫生间的门适时的开了，胖子满面笑容的从里面走了出来，他步伐轻快的走到苏扬身边，抬起一只手，伸手就要搂上苏扬的肩膀。苏扬却在这个时候开了口，她清澈的双眼直直的盯着胖子，嘴里慢慢吐出了四个字，我，不，稀，罕。
　　胖子的手生生地停在了半空中，收也不是，放也不是。导演脸上的笑容也变得僵硬起来。
　　在导演和胖子的愕然的注视中，苏扬却突然笑了，她笑的妩媚又妖娆，只见她站起来说了句多谢款待，便拿起包，故意夸张的扭着屁股离开了。

　　第二天，苏扬再去剧组时，一个剧务把她带到一边，不冷不热地告诉她，她的角色有了别的人选，叫她不必再来剧组报到了。苏扬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剧务已经走远了，只留下愣在当地的苏扬。
　　这是苏扬至今为止得到过的唯一有名有姓的角色，却因为她出于本能的拒绝化为乌有。苏扬没有后悔，也没觉得遗憾，这种所谓的“机会”，她根本就不屑。但显然，胖子却是在意颜面的。从那之后，也不知道胖子用了什么办法，所有的群头都不再给苏扬排戏了，不管苏扬每天去的多早，等了多久，但什么戏都没有她的份。
　　苏扬一开始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还是一个关系不错的群头暗中提醒她，让她想想是不是得罪了人，因为有人放话，谁敢带苏扬上戏，谁就和苏扬一样没戏可拍。
　　苏扬听到这番话时的第一反应竟然是觉得可笑，是啊，当然可笑，她就如同这座影城地上的一只蚂蚁，小的根本入不了眼，但居然有人对她搞出了“封杀”这一套，要知道，就算上戏，她能演什么呢？一个镜头带过去能不能照清楚她的半张脸都是存疑的，而且经过后期剪辑，这样的镜头能保留下来都已经算是最大的幸运了。
　　但对方却是铁了心要给苏扬点颜色看看，“□□”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过程中，有人来探过她的口风，但苏扬不肯妥协，她总是想起展慕那时看着自己的眼神，她一次次告诉自己，她不能做展慕看不起的那种人，不管花多长时间，不管有多辛苦，她一定要靠自己的努力、堂堂正正的站在展慕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