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第二十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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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季之丞并没有怀疑到程奇身上。
但是当他把收集到的所有信息整合起来细细捋了一遍之后，却发现程奇推理的真相依旧存在太多太多的疑点。
而他本人仅凭自给自足的查案资料就能知道诸多秘辛并进行推理，就是最大的疑点了。
季之丞曾蹲在受伤的兔子身前，小声问过这么一个问题：“要听从仇人儿子的命令行事，感觉很不好受吧？”
兔子那张溅有血迹的脸上露出的痛苦与绝望，已经给了季之丞答案。
那个时候他就笃定，姜栋梁另有其人。
而当姜局长面对兔子一脸冷漠，而看到程奇却各种反常的时候，季之丞就知道自己最不想面对的假设成真了。
“我明明都把真相告诉你了，你居然还怀疑我，真的很过分呢。”程奇笑眯眯的说道，他轻轻打了个响指，金巧璐连同便衣和姜局长三人，就如同被人按下了时光暂停键一般，立在原地好似雕塑一般。
季之丞收回手中的枪，神色平静的说道：“你大概忽略了一个细节。我听说，卧底的档案资料里，证件照是一定要穿警服的。但是兔子的证件照并没有穿着警服，而早他数年的温荣则穿了警服。”
程奇露处顿悟的神色，“还有呢？”
“还有就是，我确实是相信你说的真相。但你的推理太过于接近真相了，反倒令人生疑。”
季之丞缓了口气，又道：“当年所有的证据都指向龙一霸；明明应该互不知道卧底身份，陈锋却知道温荣是卧底；而你，知道兔子这么一号人。这三点足以说明姜局长如你所说是幕后之人，但他这个幕后之人的一举一动、甚至每个指令，你都是了如指掌的。”
“至于温荣。大概也是你一直在从中蛊惑。最后卡在兔子进入跃龙帮的时机，让温荣自愿死在了他的枪口下吧。毕竟洪威已经知道温荣的卧底身份，而兔子立功之后则可以顺利进入洪威的心腹范围。”
“不论是兔子，还是姜局长。都是你抛出来误导我们视线的诱饵罢了。我说得对么？”
程奇点了点头，带着点遗憾说道：“我真是得意忘形，才被你捉住破绽了呢。”
随即又满不在乎的一笑，“下个世界我会多加注意的。”
季之丞心头一紧，用肯定的语气说道：“你也是拯救者。”
从程奇手腕上的淡蓝色终端不难断定其星际公民的身份，而他的目标人物也是温修澄，那么由此推断他同为拯救者身份，倒是有理可据。
但是当季之丞进入拯救系统的时候，安乔博士明明说过有且仅有他一个人与智脑连接了个人终端，携带系统拯救艾斯塔的啊。如果事实的确如此，那眼前人的身份可就扑朔迷离了。
程奇好似听见了什么天大的笑话，整个人靠在温修澄的身上乐不可支，“什么拯救者啊？我的天，原来你们的目的是救他啊！”
季之丞皱了皱眉，心里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他悄悄捏住手腕上的个人终端。
程奇乐够了，笑容变淡，有几分惋惜的说道：“那刚好和我的目的相悖呢，如果你们的目的是拯救，我的目的大概可以称呼为——毁灭？”
话音落下，伴随着一抹狞笑出现在他的脸上，只见他手腕一翻，一把约有三寸长的小刀出现在了手中。
季之丞瞪大了眼，顾不得许多，口中低声疾呼系统面板：“调用全部能量余额！快！！！”
话音刚落，程奇手中的刀也高高扬起。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那道白刃狠狠地刺向温修澄的心口。
与此同时，季之丞的身影穿过了任意门，瞬移一般刹那间出现在了刀锋落下的地方。
刀刃没入□□的声音短暂而又沉闷，心脏好像在一瞬间停掉，而又猛然急速的跃动起来，浑身的血液好像都在往那个缺口奔涌，四肢变得麻木起来，大脑也昏昏沉沉的。
尽管如此，季之丞还是牢牢的挡在了温修澄身前，整个肩胛骨被刺穿，带血的锋刃从锁骨冒出个尖尖，大股浓稠的鲜血打湿了前胸。
程奇有一瞬间的错愕，很快又被笑容掩去。
“哎呀，不愧是拯救者啊。真的是太拼命了。佩服佩服。”
程奇带着戏谑的笑，拍手鼓掌。
季之丞感觉自己快要支撑不住了，一旦这具躯体因为失血过多而陷入昏迷，那么他的意识会被即刻传送回维生舱里，离开这个世界。
“温修澄……”
季之丞颤抖着双手勾住温修澄的脖子，看着那双灰蒙蒙没有一丝神采的双眸，爱怜的用苍白的手指轻轻描摹着他的眉梢，再到鼻梁，嘴唇，再到下巴。
程奇敛了笑，神色漠然的望着眼前这一幕。
“对不起，我失败了……”
季之丞感觉胸口快要爆炸，眼前一阵阵的发黑，即便他挣努力的加快呼吸的频率，也总觉得上不来那口气。
他轻轻依偎在那熟悉的胸口，往事一幕幕浮现在了眼前。
季之丞的眼帘慢慢的合上，整个人如同秋天的落叶一般，从温修澄的胸口滑落，倒在了地上的血泊中，不再动弹。
程奇的神色变幻不定，他目光定定的锁在那具蜷缩着的躯体上，好半晌才收回复杂的目光。
“艾斯塔，你真是……”
话还未说完，周围的景象开始悉数迸裂，就像是镜子被打碎一般，周围的场景如同碎布一般片片剥落。
——这个世界开始崩塌了。
程奇瞪大了眼，他还没登出系统离开这里，怎么就开始崩塌了？
“呵。”
一声轻笑声突然响起，好似远在天边，又好似近在眼前。
程奇的面色车底凝重起来。
“谁。”
远处场景剥落成一片黑洞的空中，突然走出一道曼妙的身影。
是一个女子，风姿绰约，款款走来。
走近了一看，却是一位目测年过四十的妇人，虽然保养得当，身材姣好，却依旧遮挡不住岁月在她脸上走过的痕迹。
程奇用警惕的目光回望她，语气肯定的道：“龙夫人。”
被唤出真实身份的龙夫人含笑点头，轻启红唇，嗓音清冽，“果然是通过系统BUG进来的偷渡者，对世界线十分了解啊。”
程奇眯了眯眼，上下打量了一番，露出一个奇异的笑容，笃定道：“智脑居然已经可以通过附身人体显露本尊了。真是一个令人意外而又惊喜的发现。”
龙夫人笑容一冷，目光中瞬时带上刺骨的寒意。
“你到底是什么人，进来这里又有什么目的？你知道我有这个能力让你有来无回。”
程奇丝毫不畏惧迎面而来的迫人压力，脸上的笑容反而更加温柔了些，眼神也多了一抹炙热，“等你真的制服我的时候，我再告诉你吧。”
话一说完，只见他一扭手腕的智脑，身形瞬间虚化，只不过眨眼功夫就消失在了空气当中。
龙夫人无动于衷的看着眼前这一幕，任由程奇逃出了这个世界。
确实如程奇所言，她现在并没有这个能力阻拦他的离开，一个并不是通过个人终端连接智脑而进入世界的外来户，想要找出这个BUG着实要废一番心力。
世界依旧在继续的崩塌，无声无息，却带着令人窒息的毁灭气息。
智脑，也就是龙夫人，轻轻蹲下/身，拢着龙敬柒已经凉了的躯体，伸手在他后脑轻轻一摸，一道乳白色的光华被她吸入了掌心。
随即如同程奇一般的离开方式，她整个人消失在了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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茫茫大的星网中，一个不为人知的区域里。
这里，是属于“死亡之刃”的绝对领域。
提起死亡之刃，大概星际之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是一个能止小儿夜啼的存在。
特别是最近爆出来的关于他的大新闻，又一次将“死亡之刃”这个代号顶上了星际安全局的悬赏黑榜头名。
这事儿还得从头说起。
星际元帅艾斯塔，在蜜月期刚过不久，就接到军方委派，前往未开发完全的外域执行机密任务。
任务进行的很顺利，在返航途中却突然遭遇星盗突袭。
那是一场惨烈的战争，敌众我寡。
只带了亲卫队的艾斯塔全力突破敌军包围，重伤回到星域抢救。
在急救过程中却又被星际最强反面黑客——“死亡之刃”攻击个人终端，散播的死亡病毒导致他的意识碎片在星网内散落。
眼下只剩一具毫无意识的躯体在维生舱里泡着。
为了拯救丈夫，身为元帅夫人的季之丞加入了安乔博士负责的“拯救者”项目——以意识体进入星网，寻找元帅碎裂四散的意识，唤醒艾斯塔。
以上，是星际人尽皆知的消息。
然而在最开始元帅宣布婚讯的时候，星网上可是一面倒的反对声潮，上演的轰轰烈烈。
艾斯塔身为星际元帅，精神力和身体素质都是罕见的双S，但他的伴侣季之丞，却是双B，在星际时代，这些数据就代表了遗传基因的优劣。
更别说，艾斯塔还有个同样双S等级的前绯闻男友摆在众人面前作为对比呢。
季之丞在学校网站上个人主页的灌水区，自打宣布婚讯后，就随处可见各种无礼荒谬的言论，谩骂自不必多说，多数留言都是对他们婚姻的不看好不祝福不承认。
那段时间，星网上称呼元帅夫人，代号就是“三不夫人”，恶意满满。
值得庆幸的是，季之丞背后的港湾——联邦大学，在此刻强势的站了出来。
季之丞本就是联邦大学里声名显赫的存在，还是学生时期，就蝉联三届考古榜榜首席位，更是“最佳挖掘者”称号的长期保持者，粉丝们亲切的称呼他为“小季先生”。
季之丞身为一名学者，不刻板、不清高、更不自视甚高，反而谦逊低调、待人温和有礼，但凡认识并了解他的人，哪个不给好评的？
总而言之，一提起联邦大学历史系，学校里的人们就会想到季之丞。
当他与艾斯塔订下婚约的时候，已经是联邦大学历史系首席王牌讲师，最多三年，就能进军政坛，成为联邦大学羽翼下的一名强而有力的政客，为星际联盟效力。
所以，尽管在精神力和身体素质这类硬性指标方面，季之丞确实比艾斯塔低了好几个档次，但人气方面，绝不会比艾斯塔差多少。
因而，当小季先生的主页沦陷后，大批联邦大学的校友号纷纷冒头反击，还有许多优秀的毕业生，已经是各个领域领头羊的企业号发声，为这位优秀的历史系学弟撑腰。
甚至还有一位知名的博主，洋洋洒洒几千字，详细记录了季之丞从考进历史系一直到毕业后成为讲师这几年里，著作的学术论文，实地考研成果分析，获得星际专利的创新作品等等，巨细无遗，条理分明。
这条博文的转发数过亿。
一时间，季之丞的风头无两。
一场声势浩大的拉锯战就此展开，延续了近三个多月，才逐渐褪去热度。
毕竟婚姻是人家元帅的，迷弟迷妹粉丝们再怎么叫嚣反对，也无济于事。
谁让人家艾斯塔元帅愿意呢。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婚后不久元帅就被外派完成任务，却遭遇不测。
星网上的黑子们不甘寂寞，又归罪于季之丞命格不好，克夫。
又是一大波反“三不夫人”的浪潮再度崛起。
直到“拯救者项目”公布于众，最尾页的签名上明晃晃的三个大字——季之丞，这才真正的停息了这场闹剧，粉丝们恢复了理智，开始送上祝福。
毕竟，这个拯救者项目闻所未闻，据悉还是第一次投入使用，连试验阶段都没有经历过。
这是一场以命换命的赌局，人们扪心自问，如果没有爱，哪里有胆量面对可能是白白牺牲的结局呢。
项目细节中有明确指明，精神力和身体素质的等级越高，参与拯救项目的成功率就越高。
当元帅送入维生舱后，军方却没有派出双A等级的战士加入项目组，反而在暗地里着手培养下任元帅，其态度不言而喻。
有民众为艾斯塔鸣过不平，然而军方的回答一针见血，如果虫潮再度来袭，你们是寄希望于不知何时苏醒的艾斯塔，还是依靠元帅候选人们的庇护？军部承诺，只要艾斯塔还活着，他仍旧享有元帅头衔。
之后，星网上就再也没有出现过此类敏感言论了。
更多的是对季之丞的恳求，嘱托，感恩，祝福。
季之丞在新闻发布会上一一应下。
他面对着镜头微笑坦言，其实大家不用担心，他一直都没有过什么心理负担。艾斯塔是他自己选择的丈夫，夫妻本就该荣辱与共。
身为拯救者的他一定会竭尽全力，若能同生，绝不共死。
回忆结束，已经在上一个世界亲手干掉季之丞的死亡之刃自营养舱内坐起身。
他嫌恶的甩了一下手上黏腻的营养液，又低头看见浑身上下遍布着的透明糊状物。很是无奈的高举着双手走进了卧室。
他前脚刚走，清洁机器人后脚就出现了，挥舞着手中的清洁工具，开始自动清理地面上一直拖曳道浴室门口的一长条透明痕迹。
匆匆洗了个热水澡，又拒绝了家庭机器人帮助擦拭身体乳的请求，死亡之刃披着浴袍走进了书房里。
他娴熟的将一个Key插/入个人终端的接口里，还没掌心大的屏幕随之一亮，随即开启投影功能，书房墙壁上缓缓展现出画面来。
一张俊美的容颜出现在了眼前，清冷而又犀利的双眼眨也不眨的盯着书房里的死亡之刃。
“……别介啊，这什么眼神啊，恨不得把我刺死的样子。”死亡之刃打了个抖，抱着肩膀瑟瑟发抖。
“你能不能老老实实的按照计划行事？干什么去招惹小季先生。”
画面中的男子正是艾斯塔，他显然是有关于第一个世界的记忆的，但是按照智脑的说法，那里应该只有艾斯塔的意识碎片才对，而且碎片本身不会有关于元帅的任何记忆。
死亡之刃咧了咧嘴，有些心虚的说道：“我这也不是给星网的小道消息搞怕了么？生怕你所托非人啊。话说我还在好奇呢，你是怎样断定，季之丞一定会成为拯救者进来救你的啊？”
艾斯塔挑了挑眉，并不愿意回答这个问题，只道：“你以后不要再试探他了，既然他下定决心了要救我，就随他去。这也是我们的目的之一不是吗？只要他能够在历练中变强，今后也不用畏惧世人的唾沫了。”
死亡之刃嗤笑一声，道：“网络暴力简单的很，我动动手指就能把星网搅得翻天覆地。”
“我可以不在乎，但是小季先生不可以。”艾斯塔叹了口气，道：“他是一名学者，口碑好声望高，如果因为我而让他的名声一败涂地，我该是千古罪人了。”
“……”死亡之刃表示，很难理解你们这些凡夫俗子的奇葩脑回路，但还是忍不住提醒道：“你俩才认识三个月就闪婚了，说实话我不是很相信你们之间的感情。”
听了这话，艾斯塔不怒反乐，弯了弯眉眼说道：“等你追到你心仪的智脑，就能体会我的感受了。”
死亡之刃眼睛一亮，回想起龙夫人出场时周身的那股气势，顿时心潮澎湃起来。
艾斯塔道：“在小季先生进入下一个世界之前，记得把我的意识碎片投进去。”
“行了行了，我知道。”死亡之刃摆摆手，略带着些无奈道：“我就是个播种的老农夫，犁好一个又一个坑，然后再往里头撒种子，就等季之丞满身荣光的过来收你这颗白萝卜了。”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第二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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