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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阴阳师1-6逃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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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一再一次被塞了满嘴的黄符,墨腥味合着舌根每一次的吞咽顺着喉咙下流,这浓涩的味道着实让人有些欲干呕出来,不过以形象为计,她倒是宁愿吞下去也不想像个痴呆的傻子一样嘴角挂着涎津。
试着扭动了一番身子,双手双脚仍被捆的结实,身上的铁链倒是撤了去,只不过而今捆缚她的绳索皆是蘸上了不知名的水渍,越是挣动的厉害,越是收的牢固。
“你可憋乱动,它对妖气最是反应灵敏,一旦吃到了你身上的妖力你就能把你活活勒死。”
她是臀部朝天的被人堆放在地板上,自然看不见说话之人,不过听其口音莫名的耳熟,不用想便晓得,能在这个地方使用日本东北腔的,在她的印象里也就独有看守小哥而已。
“呜呜呜——呜呜”
舌尖死命抵着黄纸,想把它推出去,不得其法全推到上颌床,她发不出全音只能呜呜咿咿用象声词表达意思。
听起来倒是像哭腔。
“你哭也没有用撒,还是祈祷你的同伴早点来救你吧。”
小哥似在宽慰她,同她讲话的口吻倒不像别的人类不是嫌恶鄙夷便是恐惧畏骇,反而平易近人的很。
秋一突然大幅度的供起屁-股,宛如一只准备蠕动全身的毛虫,当她下-半身躯的高高的时候倏然一个鲤鱼打滚。
没成功,继续蓄力供起屁-股,三次之后才终于得以肚皮朝天,累的她一身汗吁吁喘气。
小哥膛目结舌的欣赏了这一幕,大概是从没有见过一只以美貌遐迩的女妖如此古怪的举动表演形体艺术,这个人……好像同自己认识的那一位不太一样了。
因被堵着呼吸口,秋一接连粗喘了三四分钟这才稍稍的缓过气来,用眼球的余角瞟见了看守小哥正目不转睛的盯着她看,赶忙抬了抬眉毛。
小哥没有反应,可能一次不够,那就再一次大幅度的往上提起眉毛,还顺带抖动了几回。
小哥这次有反应了,以为女妖是有话对他进,挪过去凑近了俯身过去聆听。
你妹的……木鱼脑袋不敲不开窍啊。
她嘴堵着呢!
“呜呜呜呜————”
以为她是想哭,小哥直起身子来,还想再安抚几句,却她眼睛瞪的有如核桃正怒目而视。
嘴里若不是塞满了纸团就怕立时要蹦起来咬人了。
哦?哦!
纸团啊。
小哥一拍脑袋这才明白了秋一的意思。
从她嘴里把纸条取出,秋一初一离得墨味,大口深吸了几口新鲜空气,刚想开口骂人,视线一接触到小哥晶亮好奇的眼神,蓦然呆滞,脱口而出道,“你不怕我啊?”
前个儿不是还说这妖女能勾人魂,他的老板让他小心点她吗。
小哥干脆盘腿同她面对面的坐着,一条腿屈膝劈开,样子倒是豪迈不羁,对她仿若老友。
“俺干啥要怕你,你不是正绑的好好的嘛。”
“可我会勾引人啊,不怕我勾引了然后吃了你?”
她的声音带着蛊魅,是她能想象到的最让人起鸡皮疙瘩的恶心的调子。
“哈哈哈哈……”小哥突然豪放的大笑起来,笑声彪亮,同他那副虎头虎脑的小卒样貌着实是不搭调。
“你真应该照照镜子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哈哈好像一条被捞上来快憋死的鲤鱼。”
“………………”
她晓得她现在披头散发的模样肯定好不到哪里去,可被他这种社会底层人员这般嘲笑,不经的也感恼怒。
“你这个看守的小兵有啥资格取笑别人。”气恼的打断小哥不停歇的大笑,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
“哦~?”
小哥声调一扬,刚才那股子土里土气的口音却是不见了。
“妖女红叶没想到是这样的性格。”
语调里韵着趣意与不解。
“妖女红叶本来是什么性格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们抓错人了你爱信不信。”
她不耐的撇嘴,心中烦躁。
不知道此时的大神在干嘛,也不知道他们想嫁祸安培晴明的诡计有没有得逞。
“你不是红叶那谁是红叶。”他的语气笃定,仿似本来便是见过红叶其人,“还是说你极力否认你的身份,是为那安培晴明撇清干系?”
她还待开口,正巧撞见小哥直刺刺的双眸直接居高临下的审度着自己,这般对话的姿势另她好不自在,活似自己真是一条砧板上的鱼,而看守小哥又端上了不应该属于他的威仪。
踟蹰了一下还是启口,“劳驾你先扶我起来吧,咱俩姿势太暧昧叫人瞧去了对你的清白不好。”
小哥笑了,弯起了一道唇弧,假若忽略他满颊的雀斑和稍显暗淡的肤色,倒是个美人胚子。
等小哥扶正了她把她搬到墙边靠着,她这才正真的算是和看守小哥脸对脸,目接目。
小哥在观察她,她亦在目测小哥。
忽尔小哥道,“别人都说妖女红叶妍绝无双,我瞧着也不尽然嘛。”
秋一接口,“那是别人说的,以讹传讹,这个世界上传闻是最不靠谱的。”
“那么,”小哥又道,放缓了语速,“传闻中妖女红叶爱慕阴阳师安培晴明的言论也是假的了?”
他虽是疑问,却在问句的末尾加重了气韵。这一记重音直接打在了秋一的心头,她没有理由的一颤,像被什么轻轻拍击了一下心房。
此时的秋一不会使用妖力,也没有任何非常人所有的神通,不管是妖力,鬼力,或是灵力咒术之力她一概无从感应。
只会有寻常人在灵压或是压逼之下说不清道不明的难受。
刚才就那么一晃而过,被疲累饥饿忽略了,倘若再久再重一些,她定是能发现异常的。
红叶爱慕禁欲系的安培?
这则新闻她是刚刚听到的,真是世纪初的狗血,最早版本的人鬼情未了啊。
女人特有的八卦之魂熊熊燃起,不到一秒,又熄灭了。
她实在太饿了,坐直了才发现,自己的肚皮快贴后背上了。
咽了咽口水,她有点难为情的道,“那个什么,我有点饿了……,你们上司把我活捉来铁定也是不希望我在这儿被活活饿死派不上一点用场的吧。”
红叶本就白的不像活人,被抓了后没得善待关在暗不见日的地下三天,灰头土脸一身,此时因为秋一乞食行径深感羞耻,绯霞染满了她的面容,浮上血色的妖女叫得小哥不由的看痴了。
这位小哥也算是定力足之人,在痴怔了一会儿,即刻恢复了常态,瞧他缄默的神态又不像是拒绝,秋一有点儿忐忑,同小哥聊了一些时间,感觉他对她不像别的人那般有敌意,态度模糊,令人摸不着头脑。
可此刻还能交流的也仅有小哥了,秋一问他要吃的,其实是想摸清他的态度,假如小哥是值得信任的人,她考虑想让小哥帮忙给神乐或者安培传递个消息。
告之他们被抓的这个神乐原本是御神二尾狐白藏主,即使不能来救她,叫晴明多加小心,她贱命一条,被斩首后应该还是能恢复本体成为个背后灵去找大神。
哪知,小哥在沉思须臾后,撩起了袖子,筋骨分明的男子手臂展露在她面前,她没想到小哥竟然会张嘴去咬自己的手腕,更没想到他有异于常人的虎牙。
他一口撕开了自己静脉上的肌肉,顿时血流如注,在她的目瞪口呆之下,把咬伤的手送到了她的嘴边。
“喝吧。”轻轻吐出两个字。
温柔的像把糖果送入心爱女孩的嘴里。
她仍被刚刚所发生的一幕震撼到,直到干涸的嘴唇遇到了炽热的液体,情不自禁的润了一口,小哥的血液似火燎一般灼痛了她的口腔,这才念及他给她喝了什么,哇了一口喷了出来,也顾不得捆绑于身的绳索,陡时弹跳起来。
“你疯了吗?!你干嘛?!”不可置信的瞪着他。
“你不是饿了吗。是你说想要吃的。”他貌作寻常,神态平静。
秋一哑然,他把她当作吃人女鬼,可是她不是。她没法向他去解释这一点,也不能保证他真信她以后会不会出卖她去告密。
可是有哪个正常人,会给素不相识的妖怪喝自己的血?
佛祖割肉喂鹰那可是有大慈大悲之心和大觉悟的。
秋一如今看小哥的眼神都变得不一般起来,她很想问他一句,你是谁。
又隐隐觉得不能问,一旦问出口后果或许不是她能承受的起的。
反复的在腹中倒腾打了半响草稿,却只没头没尾的冒出一句,“你手留那么多血……,要不要先包扎一下?”
小哥离去前深深了望了他一眼,拉上门出去了。
直到听到小哥脚步声渐行渐远,她才松了一口气,整日的高压状态在松懈情智后,疲累不由的又带上了倦意到来。
秋一睡到半夜,忽觉手脚一松,血液不畅的四肢一旦得到了自由,那股子因缺血随之而来的酸麻感顿时席卷全身,她虽在昏睡中,可仍是觉得自己手腕脚踝一阵阵的抽着酸,不由的直哼哼。
而后,她被人抱起,像是按在了肩头。
来人把她当作一麻袋一般扛着大幅度的动作,她几日没吃东西了,胃液在腹中翻江倒海有如哪吒在江水里玩耍他的混天绫。
不觉胃气上涌想要呕吐出来,迷迷糊糊的道,“快把我放下,好难受……”
听人在耳边说,是个陌生的男子嗓音,“还不是时候。”
那什么时候才是时候?
她稀里糊涂的想,仅有的气力还不足以使她立刻恢复清明。
直到托着她的人又走了一刻时,他跑动的幅度实在太大,上下颠簸的有如云霄飞车。
她再也经受不住,呕出一口干液,嘴里的腥苦冲上脑门,这才叫她稍稍拉回了神智。
“快—快停下,我想吐——”
她拍打着身下人的肩,双手无力,就像棉花打在了石壁上。
“想吐就吐吧。等离开了京都就放你下来。”
男人没有要停下的意思,他的行动非常之迅,睁开眼后的秋一才发现在跑动之下她根本看不清经过的景色。
他是敌是友?
要把她带去哪儿?
还有他到底是谁?
在浑身不舒坦之余,一个个疑问从脑海里闪过。
在最后一道问号浮现之时,她怃然想到了一个大胆的假设。
这个人绝对不会是安培所的人派来救她的,式神有式神的处事方式,而且安培晴明其人这么条顺理正之人,若是知道红叶身体里的本该是白藏主,那一定会想尽办法证明她的身份,洗脱她的嫌疑,真要叫麾下的式神偷梁换柱也会先把真凶找到给左大臣和百官一个交代。
在他的衣领间及因跑动而吹拂于她脸上的发丝间隙中深嗅一口气,即便是人类的嗅觉亦不会认错,是血液的气味。大量血液的气息潆绕在这个男子的全身。
如果不是他留血过多,那就是他杀了很多很多的人。
多到即使一滴不沾身,那血液的味道在风中飘散了那么久依然浓的化不去。
像是感知到了她闻他发丝的举动,男子低笑出声,“怎么,又饿了吗?”
秋一蹙眉,不知他是在调侃她还是真的误解了。
这话怎地如此耳热。
甫一顿,她脱口道,“你是看守小哥?”
男子像有裂空的能力,前脚还说仍没离开京都城内,后脚便停止了前行,把她放落在了一个全然陌生又森冷的树林里。
脚刚着地,双腿无力的欲要坐下,便被从未见过的男子拉直站起,“你是真的不认识我了吗?红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