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运大门》令狐葱

16、第三章 见不得的离不的（5）

　　李鸣远送蒋茸下楼的时候蒋茸还是忍不住问了，“远哥，我滑板玩得可以吧？”
　　“嗯。”
　　“你想学不，我教你。”
　　李鸣远哪里有那个神仙时间去学滑板，但是他不想浮了蒋茸的好意，便说，“等春天吧，现在穿这么厚，感觉不好操作。”
　　“嗯，行，到时候我跟你换课，你给我上一节羽毛球课，还你一节滑板课，怎么样，李老师。”
　　“好的，蒋老师。”鬼使神差地，李鸣远终于上手如扑棱了蒋茸的后脑勺。
　　那手感和想象中的一样好，脑袋勺溜圆，头发细软柔顺。等他摸到了，才惊觉这个行为多余且越界，一瞬间想砍掉自己的手。
　　蒋茸的反应更离谱，他一下甩开头，猛地就跑了。
　　李鸣远的手悬在半空，接着就看蒋茸差点跑摔倒。他拼命去追一个穿着灰色短羽绒服的男生，好像对方欠他一个亿一样。
　　李鸣远脚步一抬，立刻跟着追上去，怕蒋茸吃亏。
　　“你干什么！”
　　“站住，站住。”蒋茸喘着气，扯住灰色羽绒服的袖子。
　　“放手……你谁啊？”
　　“你叫什么？”蒋茸觉得这个人很严肃，尤其是穿着灰色衣服，走路畏畏缩缩地看着就像那次羽毛球赛冲出来撞了自己的人，若是没认错，那李鸣远的球拍就是他弄坏的。
　　那人看到追过来的李鸣远果然目光有点闪烁，蒋茸立刻觉得自己没认错人。
　　“放手。”对方除了挣脱，别的也不说。
　　“蒋茸，怎么了？”
　　“这个人有点像是上回弄坏你球拍的。我问问他是哪个专业的。”
　　“神经病，我都不认识你们！”
　　李鸣远见对方这个反应，担心蒋茸正的认错了，便息事宁人地去拉回蒋茸的手，“好好说。”
　　“你叫什么？”
　　对方根本不搭理蒋茸，一旦袖子被放开，扭头就走了，还骂了一句脏话。
　　李鸣远见蒋茸还要往宿舍楼里面追，立刻拦住了他，“算了，可能认错了。这么久了，就是真是，也说不清楚了。我也不认识他。”
　　“没见过吗？”
　　“没有。”
　　“那可能真的认错了……”蒋茸又不确定起来，毕竟事情也过去这么久了，认错了也有可能。可他又不甘心，还是拿出手机，赶紧进趁着那人还没消失在视野里拍了几张照片，他准备花钱找人问问，看看这人是谁，到底和李鸣远有什么恩怨。

　　之前帮蒋茸调查李鸣远有没有女朋友的万事通收到蒋茸发来的几张模糊侧影，整个人都不好了，在Q Q上回复他：大哥，你这个怎么找？警察的天眼怕是都查不出来。
　　蒋茸立刻许诺如果找对人了，再送他两年B站大会员和两个皮肤。
　　在金钱的诱惑之下，对方接了单子，只是告诉蒋茸这事儿没这么快，要看运气，他准备去那个人宿舍楼底下撒撒网，看能不能有运气遇到。
　　蒋茸安排了这件事后也就没放在心上了，他其实多半也倾向于可能认错人了。
　　今年过年比较早，期末考试完李鸣远但是他弟弟的事一早就走了，蒋茸把人依依不舍地送到动车站，差点就要买张票跟着去了。
　　蒋茸回家的时候蒋策也放假回来了，他们战队上个赛季战绩还不错，奖金丰厚，蒋策腰杆也特别硬，下巴仰着说话。
　　蒋茸没骨头似的靠在沙发上指挥他弟：“陪哥哥玩两把吃鸡。”
　　蒋策把他腿踢开，“不想和傻逼跳伞。”
　　“一小时两百，来吧。”
　　“你给我200陪玩费？！你有毒吧。”
　　“两百不低了，你也别自抬身价，等你拿了世界赛冠军再装逼。”
　　蒋策翻了个大白眼，不想搭理他哥。
　　最后两个人都实在无聊，蒋策这个月直播时长还没够，还是一边开直播一边带着他哥去跳伞了。
　　蒋茸和蒋策两兄弟从下飞机跳哪儿就开始吵嘴，接着就是搜物资分赃对喷，等到遇到人要刚枪了蒋茸又开始咋咋呼呼的喊救命，吵得蒋策都没办法听脚步声了。总之蒋策之前直播就没有这么鸡飞狗跳过，眼瞧着他的高冷人设都要被他哥带崩了。
　　直播间里弹幕疯狂在刷：[这个队友是谁啊？好可爱！][ACE怎么今天这么活泼！][一分钟之内我要这个小哥哥的全部资料][这是ACE的新队友吗？][这两个人能吃鸡？找个救场吧]……
　　蒋策终于受不了蒋茸哇哇大叫了，刚想把他的麦禁掉蒋茸就被人狙倒了。蒋策也懒得爬过去扶他，任其死亡。蒋茸死了又唧唧歪歪地云指挥了几句之后才彻底闭嘴。然后他拿出手机开着直播平台大号进了蒋策的直播间，砸了个五千块的礼物，蒋策本来看到直播助手上的提示图标张开嘴要谢老板礼物，结果定睛一看是他哥的ID就闭嘴了。
　　弹幕还在问怎么不感谢礼物呢，主播膨胀了吗？
　　蒋策忍无可忍，终于解释了一句：“这是我哥。别问了，就是个普通菜鸡。”
　　听到那句“菜鸡”，蒋茸立刻翻脸，在直播间打字：退钱！退钱！谁是菜鸡？！
　　蒋策不搭理他，继续跑毒圈。
　　在没了束手束脚的障碍之后，蒋策吃了个鸡屁股，也算不错。等他退出这一把的时候忍不住感慨，“带你不如带条狗啊。”
　　蒋茸啪的一下摔了鼠标，手肘不小心把手机弄到了地上。
　　蒋策也知道他哥是个小心眼，见好就收，连忙俯身帮他哥把手机捡了起来。正要将手机还给蒋茸的时候忽然来了个酷狗音乐推送，手机屏幕就亮了。
　　也就一眼，蒋策就看清楚他哥的屏保了，是个大帅哥，而且一看就是偷拍的别人。
　　“这谁啊？”
　　“我男朋友！”蒋茸嘴上不输阵。
　　“操！你上次找我要票是不是带他去看比赛？啧啧啧。”蒋策多看了屏保几眼。
　　蒋茸没否认，抬手指了指电脑，提醒蒋策他没关麦，还开着直播。蒋茸赶紧去把电脑的麦克风关闭了。
　　“你们学校的？”
　　“少问。”
　　“靠不靠谱啊？长的还行。你们谁在上面？”
　　“都说了你少问，也别跟爸妈嚼舌根，听到没有。”
　　“再刷个天使就能保密。”
　　“妈的……”说完蒋茸还是去给他弟刷了个五千的封口费礼物。
　　直播间听了半截八卦此刻正在炸锅，蒋策因为今年比赛打得好，现在流量不算小了，这种事情传来传去很容易被人人肉出来，他开了一把新的游戏就把他哥赶出房间了。

　　除夕夜的时候家里人多，蒋茸陪着长辈们喝酒，没几杯就喝多了，他晕晕乎乎地去阳台吹风，又想李鸣远了，翻来覆去十分煎熬。
　　等家里人散了，他爸妈也回房了，偌大的客厅里忽然就安静得有点让人害怕。蒋茸不想一个人待着，便溜到他弟房间里消遣。他弟正在贴吧和微博看其他战队的转会八卦，也懒得搭理他。
　　“有事？”
　　“给你发压岁钱。”
　　“钱呢？”蒋策堵着门，不想他哥进来房间里闹腾。
　　“微信收。”蒋茸哪里能让弟弟堵住了，他矮身一钻，就灵活的从蒋策胳臂下面进了房间。
　　“别闹了，回去睡吧。”
　　“我有话和你说。”
　　“明天说，我困了。”
　　“你困个蛋，这才一点都不到，你平时不都三点才睡吗？”
　　“蒋茸，你到底要干什么！”蒋策不得不从床上爬起来，把他哥让到床上摊着。
　　两人都喝了酒，只不过蒋策酒量好，这会儿看着一点儿事没有。反而量浅瘾大的蒋茸这会儿舌头都要捋不直了。
　　他把李鸣远的照片找出来，推到蒋策面前，“这个人，不是我男朋友。”
　　蒋策挑眉，看了一眼新照片，“怎么又不是了，不会这两天分了吧？”
　　“从来都不是，他不喜欢我，他是直男！你说我怎么总栽在直男手上。”
　　蒋策很不理解他哥这种知难而上的勇气，只能平淡地说：“既然是直男，你干嘛还去招惹？就不能在你们自己的圈子里面找一个？”
　　“我也想啊，找不到合心意的。”
　　“要不我给你介绍一个。”
　　蒋茸勉强撑起半个身子，声音高了八度：“你他妈这么牛逼吗，还认识gay？”
　　“我不但认识gay，我还和gay一起长大的。”
　　“你个傻逼！那行，你来介绍，快，现在，马上，介绍一个靠谱的给我。”蒋茸在床上扭成一团麻花，骑着蒋策的枕头，说话断断续续的，但是中气很足。
　　蒋策倒是认真起来，跟他说：“我们战队青训的一个小孩儿，不过今年没选上，过年已经回去了，叫刘小宇。我给你找照片看看。”
　　趁着蒋策找照片的时候蒋茸问他：“你怎么知道他是gay的？”
　　蒋策抬头，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他哥，“他追我了。”
　　“你有病吗？你把追你的男的介绍给我？你哥是垃圾桶吗？”
　　“我们不是兄弟嘛，他能喜欢我，应该也能喜欢你。”蒋策的逻辑完美地击溃了蒋茸。
　　“滚滚滚，老子这么帅，你什么长相！找个镜子照一下，喜欢你的那都是瞎子吧。我不喜欢瞎子，别介绍给我了。”
　　蒋策被蒋茸踩了痛脚，立刻翻脸要把人赶出屋去。
　　他们两兄弟虽然同父同母，但是蒋茸大概是吸取了日月精华，长相集合了父母的全部优点包括身高，读书也是不费吹灰之力就名列前茅。蒋策则像是得罪了女娲，不但长相全是父母的短板，连身高也只勉强长了个1米75，并且从小干什么都是个吊车尾的。现在他去打职业，不读大学，也是被家里亲戚们十分看不起的。总之，在别人嘴里，什么都是他哥好。
　　蒋茸赖着不走，像条死鱼一样死死趴在床上，蒋策比他瘦弱得多，根本搬不动他，折腾了一阵就放弃了。
　　“那他追你，你还跟他住一栋楼里，在基地天天碰到不会尴尬吗？”
　　蒋策摇头。
　　“没拉黑一条龙？”
　　“不至于，小宇也没纠缠我，就是总爱找我一起打rank什么的。”
　　“就找你打个rank？那他肯定不是真的喜欢你……”
　　“那我谢谢他。”
　　蒋策很积极地牵红线，翻到了刘小宇最新的朋友圈，是一条直播开播广告，看样子这人从战队回去之后也没继续上学，准备做游戏主播了。他转手就把刘小宇的直播间地址分享给他哥了。蒋茸感觉到手机震动，拿出来看了看，问蒋策：“这是什么？”
　　“刘小宇开直播了，你去看看吧，应该会开摄像头吧。他染了个粉色头发，搞得跟那个什么防暴团的差不多。”
　　“那叫防弹少年团，土鳖。老子才不喜欢非主流，别瞎逼逼了。”
　　蒋策回忆了一下他哥喜欢过的几个人，确实，他哥并不喜欢这种gay里gay气的非主流，大概就是太喜欢主流帅哥了才总碰上直男。可怜了他哥几秒钟，蒋策继续去看选手转会的八卦帖子了，不想再和醉鬼理论感情问题。毕竟他是用生命来打游戏的男人，谈恋爱这种事情根本不值得浪费时间讨论。
　　过了好一会儿，蒋茸蠕动一下身体，又自言自语起来：“我想给李鸣远打个电话，我想听他的声音。”
　　“打呗。”蒋策敷衍他，眼睛都没离开手机屏。
　　“但是除了说新年快乐也不知道说什么了。”
　　“那就说个新年快乐。”
　　“微信语音说过了。”
　　“他回你什么了？”
　　蒋茸叹气：“一个拜年表情包。”
　　蒋策撇嘴，用脚踢了他哥的腰一下，“那您快去睡了吧，说不定梦里什么都有了。”
　　蒋茸被说得更失落了，这个年真是过得没滋味。他拉开他弟的床头柜，摸出他弟放在床头柜里的陈皮梅干，吃了一片，酸得浑身一抖，眼泪都要挤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