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忽如寄》量子测不准

4、一夜

　　到了国子监，刘安和范小少爷都卯足了劲儿，事先好生准备了一番。于是要赶上现在的进度，也不是难事。贤妃说了：不能输给你三哥哥。
　　刘安如此认真，他的三哥刘宣却显得心不在焉。好容易熬到休息的时间，刘宣终于往范铭远脸上飞快地一掐一戳，然后心满意足的“哈哈”起来。哪知道嘴还没有合拢，就被两只浑圆有力的小手扯着往外拉——范小少爷哪里是示弱的主！两个人不可避免地扭作一团，范小少爷虽然年纪小身量低，力气却毫不逊色。钟其嘉看了干着急，刘安也不制止范小少爷。陈文倩不敢伸手去拉，只得说：“修之，不得犯上！”范小少爷听了，动作僵在半空中。
　　“该怎样怎样，恕你无罪！”刘宣也不知是兴起还是火起，定想用自己的实力制服这小子。范小少爷闷哼了一声，又生龙活虎起来。陈文倩只得长叹一声。
　　这天，他们没有分出胜负。
　　后来，有了胜负，这却变成了习惯。
　　后来，国子监来了许多宗室少年，刘宣和范铭远依然定时比划。
　　后来，皇上说，要教教孩子们骑射武功了，这两人的比划开始有了模样和套路。
　　后来，刘宣看出了钟其嘉的落寞，懂得说一句：“子扬，有空我们也比划比划。”范铭远也看出了刘安的不满，只能表万代不变的忠心。
　　再后来，刘宣发现自己又重新关注起赵绾来。比起初见，他沧桑了许多，眼神却没有过去冷冽，显得柔和了许多。他依旧出入内廷，只是来得不再那样频繁。
　　见了面，赵绾低头拱手道声“太子殿下，”——比起最初，显得有礼数多了。
　　刘宣笑笑，“赵相不必多礼，”便捏着他的腕托起他。刘宣练了几年武，又故意加了力道，赵绾一时觉得吃疼，眉心蹙了蹙，刘宣却故作不知，只觉得看这样一个漠然的人变了脸色，煞是有趣。
　　是夜，刘宣做了一个梦。梦中他驾在一个人的身上，捏着他的手腕，看他眉心纠结，听他颤抖的喘息。
　　刘宣被自己的梦惊醒，大汗淋漓。又一摸床褥，竟然湿了一片——自从一年前他在一个老宫女身上开了荤，这种事已经许久没发生了。
　　李崇善听见里屋的动静，进来点了烛台挑了帐子，神色慌张地道：“殿下，您怎么了？”
　　“没事，噩梦而已。”刘宣从恍惚中回过神来，故作轻松地摆摆手。
　　“那奴才告退了。”
　　“等等，”刘宣盯着李崇善的脸看了几秒，看得他浑身不自在，又说了一遍：“殿下没有吩咐奴才就告退了。”
　　“有。”刘宣一边哑着嗓子说道，一边把李崇善拖入帐中。
　　这小太监的脸在昏黄的烛光下，竟然有了那人的轮廓。十四岁的太子这样想着，笨拙地运用着偷听偷看来的法子开始了他的驰骋。

　　天色方亮，刘宣便起身了。他看似淡定，但生来第一次这样做，心情毕竟难平，早早便醒了。他对李崇善说：“今天好好休息，不用跟着我了。”想到昨夜那身子的年轻柔韧，他又指着桌上一碟桂花糕道：“这就赏给你了，回头再给你一条玉带。”李崇善笑着谢恩，一双桃花眼更显得媚惑。
　　刘宣后脚刚出，门外等候多时的一群太监宫女便涌了进来，这个拿衣裳那个担水，“李公公”长“李公公”短，李崇善眉梢间却不知是喜是忧。
　　刘宣到了围场，见时间还早，便招呼钟其嘉：“子扬，咱们来比比射术吧。”说罢，一箭射中十米外的靶心。钟其嘉粲然一笑，也拉起了弓。昨夜的场面却不知怎的又浮上心头，身下的人一回过头，却竟然成了赵绾，刘宣被吓了一跳，箭也不知道射到哪里去了。再看钟其嘉，箭已正中靶心。
　　“好子扬，你胜了！再来！”刘宣话音未落，只见一个小太监匆匆忙忙地跑到刘宣跟前，喘得上气不接下气，张了嘴却说不出话来。
　　“德全？你怎么到这儿来了？有话好好说。”
　　“李、李公公、吐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