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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状元郎的新娘子三 ...

  •   罢了罢了,还是帮他做一点伪装吧。

      海明月羞答答地挽住了夫君的手臂,陪同他一起走出了婚房,在迈出门槛的那一刻,她捏了个诀,将自己和夫君身上的大红色婚服换成了白色常服,面容也略微修饰了一下,她觉得堂堂魔尊,还是不应该顶着自己本人的脸来执行这种微不足道的小任务。

      婚房外面,竟是茳家大宅的一片空地,四处都是白玉雕成的栏杆,典雅堂皇,不愧是修仙大族,虽然在仙盟里排不上号,但仍算得上富甲一方。

      茳家家主看起来颇有气度,年纪不算特别老,胡子和头发都只是花白,还未全白,他为了表示对这位状元郎的重视,亲自前来,还拱手行了一礼:“叶先生,老朽得罪了……冒昧请您前来,是为了老朽那个不成器的儿子,望叶先生见谅……”

      巧得很,这位大虞朝的状元郎也姓叶。

      茳家家主说完了客气话,没听到回音,不由得仔细望向眼前的状元郎,一时被惊得说不出话来。

      早有听闻大虞朝这位状元郎出了名的丰神俊朗,气度非凡,今日一见,竟远远胜过传闻,这气质如谪仙一般,哪怕放到修仙界,也是数得上号的,凡间何时出了此等人物?至于他身边的新婚妻子,家主更是连看都不敢看一眼。

      “茳老先生言重了,我虽然是读书人,却也知道识时务者为俊杰,只要价码合适,没有什么不能谈的。”叶离冷冷道,他着实没有耐心和茳家进行各种极限拉扯,直接就把交易摆上台面。

      “那便好,那便好,只要叶先生肯悉心教导犬子,老朽定然能满足叶先生的要求……”茳老先生大喜,一口答应。

      ……

      不到一炷香时间之后,海明月跟在叶离身后,走进了学堂。

      学堂里面只坐了一个学生,就是那位传说中很不成器的茳家小公子,茳公子年纪轻轻,长得面如冠玉齿白唇红,然而一看就是一副顽劣散漫不上进的模样,此刻正在埋头画着一幅侍女像,用的还是不知道哪儿弄来的胭脂,画得惨不忍睹,着实不像是读过书的。

      按理说,海明月也不该来这里的,哪有先生教课还带着师娘的?可是她实在不放心,就特意要求跟着一起来听课,理由也很正当,要好好照顾夫君。

      海明月步伐轻快地走到课堂一角坐下,那里预先拉好了一幅白色帷幕,她坐在帷幕后面,有了一种身为师娘在垂帘听政的得意感觉。

      堂堂魔尊亲自教课,这种千载难逢的盛事,她怎么可以错过,如果可以的话,真想来一壶茶一碟花生米,一边吃一边看。

      叶离走到了专门为他这个先生准备的案桌前坐下,拿起桌上的戒尺轻轻敲了一下。

      就这一下,震得茳公子手里的胭脂都掉了。

      怎……怎么回事?新来的这个先生为何如此可怕?不是听说是个凡人吗?明明只是敲了一下戒尺,怎么仿佛把他的三魂七魄都给震出来了一样?

      茳公子不敢捡掉落的胭脂,颤抖着抬起头来望向先生,正好对上了叶离正冷冷地望过来的目光,吓得又是一阵哆嗦。

      说不上什么原因,反正就是怕,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气场,但他一介凡人,为何比茳家执掌刑法的刑堂当家人还要可怕?

      ……

      听说茳公子被新来的先生治住了,茳家上至家主下至仆役都忍不住过来看热闹,学堂后面的窗户那里一时间挤满了人。

      约束好了学生,接下来该教授功课了。

      茳家家主早有嘱托:叶先生也不必教得太深了,我那孽障不需要学成状元,只把案桌上那几本书教他念了便是。

      听起来的确简单。

      海明月隔着帘幕,眼睁睁地看着叶离用修长苍白骨节分明的手拿起了一本薄薄的书,举到眼前翻开,目光中流露出了一丝嫌弃。

      这一丝嫌弃倒是演得恰到好处,充分体现出了一个才华横溢孤高自傲的顶尖读书人对浅薄知识的不屑一顾。

      然后,她就看到叶离的动作僵住了,根本没有要念的意思。

      金色的小蛇从他袖口里面游了出来,身上迸发出了一阵金光——不好,他竟是要使出什么了不得的法术。这法术可能是要把台下的茳公子以及那些在窗口处旁听的茳家人全部拖入幻境。

      不至于不至于,算了算了。

      海明月叹了一口气,急忙开启了传音。

      “此书名为道德经,我全部念给你。”她用只有叶离能听到的声音说:“道可道也,非恒道也。名可名也,非恒名也……”

      ……

      “……玄之又玄,众妙之门。”叶离从善如流地念完了第一章的最后一句,随即用戒尺指了指台下的茳公子,示意他照着学一遍。

      “是!”茳公子被他这么一指,吓得冷汗直冒,只好磕磕巴巴抱着书跟着念。

      第一天的课程,竟然就这样若无其事地蒙混过关了。

      入夜时分,海明月坐在茳家为他们准备的奢华居室里,等到叶离回来,立即像一个无比贤惠的状元娘子一样上前嘘寒问暖。

      “夫君呀……你知道吗?小女子对你的仰慕又增加了几分呢。”她殷勤地接过叶离脱下来的外袍挂在竹架上,一边忍不住地碎碎念:“不愧是你,明明根本不认识字,都还敢冒充新科状元,这样的事情,恐怕只有你有胆子做得出来……”

      “……”叶离一时拿不准她到底是在真心吹捧还是在阴阳怪气地讽刺嘲笑自己,叹了一口气,温声道:“今日多谢你了。”

      三界处处都讲究尊卑阶级,文字不仅仅是重要工具,还是划分阶层的标志,直截了当地说一个男子不认识字,无异于一种侮辱贬低,意思是说他处于较低的阶层,寻常人若是这样被妻子点明,极有可能会发怒,然而他泰然处之,就像是在说一件极为平常的事情。

      关于自家夫君居然不认识字这件事,海明月从很久很久以前就隐隐约约发现了,但她近来越想越觉得,比起不认识字,用厌恶文字来描述或许更为精准,毕竟别人不认识字只是单纯的不认识而已,自家夫君却仿佛对文字带有几分负面情绪,连看都不想看到,甚至会刻意回避。

      她好奇得很,却一直没有找到问的机会。

      因为无论怎么问,都显得好像是在嘲笑他。

      罢了罢了,不想了。男子无才便是德,男人家的读那么多书做什么,只需要会照顾老婆就够了。这般完美的人物,若是还要认识字,那岂不是要上天吗……哪怕没有自己在旁遮掩,他只需要展开幻境,也可以在物理上迷惑住所有人。

      洗漱完毕之后,海明月抱着叶离的腰,和他一起躺在新的婚床上沉沉睡去。

      平生第一次,她在睡梦中进入了叶离的神识之海。

      那神识之海极为广博,无边无际,海明月感觉自己行走在一片黑暗中,手里连一个灯笼都没有,正在彷徨之际,脚下踩到了一个坑,摔了下去,站起身来时,已经身处一间小小的书房,那书房一看就是叶离的风格,奢华美丽又整洁干净的陈设,书桌的案头上摆着一个精致的乌木镶银的小匣子,一看便是十分重要的物件,不知为何海明月就是很清楚,自己想要看到的秘密,就在这个小匣子里面。

      可是……要怎么打开呢?

      匣子旁边摆着一张乐谱,或许,是要按照这个乐谱来唱歌,它才会开。

      海明月拿着看不懂的乐谱,清了清嗓子,对着匣子轻声哼唱起来,果然,匣子咔嗒咔嗒地动了动,却还没有打开。

      于是,她唱了足足半夜,试了无数遍调子,唱到口干舌燥快要渴死了,匣子才终于打开了。

      匣子里面竟然装的是记忆,而且是以幻境的形式存在的记忆。

      海明月看到了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长得十分漂亮可爱,一双大眼睛如同天上的星辰一般,但这个男孩身上穿的只是粗布衣服,安安静静地待在破旧的土房子里面,等着父母干活归来。

      没想到令三界胆寒的魔尊竟然也有这么可爱的时候……海明月的目光凝在了男孩的身上,根本移不开。

      吱呀一声,土屋子那摇摇欲坠的破木头门被打开了,男孩的母亲回来了,她头上系着粗布头巾,身穿破旧的粗布衣裳,饱经风霜的面容上却难得露出了一丝喜悦之情,她怀里抱着厚厚一摞写满了黑色毛笔字的纸张,把它们全部放在了摇摇欲坠的木桌上。

      “离儿,我们交上好运啦,村东头的教书先生不知道为什么要走了,把这些带不走的旧字纸全都送给了阿娘。”母亲喜气洋洋地把纸一张一张地摊开给男孩看:“阿娘虽然不知道这上面写的都是什么,却知道必定是好东西,离儿,你这么聪明,自己照着学也一定能学会的……”

      男孩看了看母亲,又看了看堆积成山的字纸,一张原本有些哀愁神色的小脸蛋也泛起了神采,他和母亲一道,兴致勃勃地看着那些漂亮的文字。

      “只是不知道教书先生怎么就突然要搬走了,慌慌张张的,阿娘还一直想着若是再攒一攒,就能把学费攒出来了……”母亲又失落道。

      “阿娘,我不需要学费,自己学就好了。”男孩懂事地说。

      突然之间,门外传来了一阵喊杀声,还有兵器撞击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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