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86、质问温医生 ...
-
086质问温医生
癌症科张医生走进医生办公室，“啪”的一声把病历夹往桌上一扔，一屁股瘫坐在了座椅上。他刚一坐下，连忙摸包，这才发现香烟没有了。
他抬头看见对面的许医生，并没有受他动作的影响，正眼望屏幕，双手正在噼里啪啦敲击键盘。就起身走过去拍了一下许医生的肩膀，腆着脸笑道:“哥们，有烟没有。“
许医生肩膀一歪，嘴一咧，夸张做出一付痛苦的表情:“哎哟，你轻点！又没烟了？你小子！”他也伸了一个懒腰：“哎，我今天也忙得昏天黑地的，要不是你提起，我都差点忘记了。走，咱俩出去抽一颗。“
两人手指夹着烟，来到了楼梯间，俩老烟鬼心急火燎地点上烟，深吸了两口，看样子，烟雾全部从口腔吸到了肚脐，过了好一会，才从口、鼻吐出几缕淡淡的轻烟，楼道顿时充斥了浓浓的香烟味道。
两人今天都有些累了，看到楼道的台阶还算干净，两白大褂也不管卫不卫生了，一屁股坐在梯步上，边抽边聊上了。
温摘星医生的老婆温夫人，在门诊部内科坐诊，上班忙了大半天。看到后面没有什么病人了，到隔壁房间跟另一位医生打了个招呼以后，准备早点回去做饭，一摸衣兜，没有找到钥匙，打开提包，钥匙也没在里面。她打算先到他老公这里来取钥匙，然后回家。
住院部进出人员众多，电梯分单双号。温夫人走到一楼的电梯间，站了不少人。这时，往上走的，只有单号电梯了。温夫人着急，挤进单号电梯，到了十一楼，出了电梯就往楼道走，准备下一楼到癌症科。刚推开防火门，就听到楼下有人提起温摘星。她忙停下脚步，弯腰伸头向下张望，屏气凝神，侧耳偷听二人说话。
“听说没有，温医生这次升副主任可能有点危险了。”
“怎么回事呢？”
“你还不知道啊！有人说他生活作风有问题。”
“我原来也听到点传闻。又有新猛料？”
“听说他跟一个中年寡妇打得火热，这个中年寡妇的年纪比她大十来岁，熟肉爱上大妈。那个寡妇二婚，找的个大龄老头刚死了半年多。很多人以为两人的关系断了，可谁知道，那个妇人昨日突然还找上门来了。”
“还有这事？”
“昨天听说一个医生回办公室，是哪个医生现在不清楚，听到一男一女在里面说悄悄话，女的说话还娇嘀嘀的，嗲声嗲气的。说的什么，听不清楚。那个医生以为是病人家属和温摘星在说话，推开虚掩的门，结果两人有点慌乱地分开了，开始两人是靠得很近，说女的好像是坐在温医生的大腿上的。那个医生一看打搅了人家的美事，连声说着对不起，关门退出了。”
“那个中年寡妇是不是姓蓝......”
“是。好像叫蓝玛瓶。”
“哦！那应该是藕断丝连喽。那个女的，尽管人到中年，远看年龄还不大，而且还有几分姿色，难怪温摘星放不下。你还别说，女的矮，温医生也不高，还有点般配。”
“你这一说，我想起来，两人身高还是匹配的。我有时纳闷，说他是北方人，怎么跟雾昌人的身高差不多。”
“那有啥，武二郎的兄弟还是个矬子呢！”
“那到也是。还有哟，不知道是谁传出来的，听到些小道消息，温医生在这个堂客老公的病历里面，乱写了很多东西，他这样做，有什么目的不清楚。我开始还不相信，她老公还没有死的时候，有天我值班，我一时心血来潮，翻看了下温医生写的东西，真的是前言不搭后语，感觉完全是在乱写。“
“我还以为只有我一个人看过他写的病历，原来你小子也看过。“
“看他的病历，你真的想不到是硕士学历的人写的。还比不上一般的本科生。大家都是学医的，他做没有做手脚，一看就清楚。他还是党/员，也难怪有人拿他病历和他作风不正做文章，让他当不成副主任。”
“但是我听说温医生的后台是温院长，都认了家门的，难道这层关系都不管用？”
“现在XDD在台上，你也看到，对官和党/员管理是越来越严。除非很好的朋友，我收点烟酒之外，其他人送的东西我一律拒收，更别说红包了。你如果没有一点问题还好说，你屁股上粘了屎，而且被别人看到了，你就是有点后台，提拔那就比较艰难了。”
“那到是！原来医院大搞基建时，法办了一个副院长。现在听说温院长和好些卖药的、卖器材和胶片的商人走得很近，估计勾子也不干净，说不定哪天……”
“你小声点！”停了一会，又听到他小声说：“我还听几个护士姐姐在议论，说有人见温医生和那堂客在雾昌宾馆……”
楼道有回声，我放大音量的功能。但这时两人说话声越来越弱，后面的就听不太清楚了。
温夫人听到这，热血上涌，控制不住自己，突然有了想找两位医生问问情况的想法。她刚移动脚步，也许两人听见了，谈话声中止了。许医生起身偏头一看，看到是温夫人，一伸舌头，烟一扔，一把拉起看见温夫人、有点云里雾里的张医生，屁滚尿流跑开了。
温夫人找到温摘星，说钥匙忘带了。拿了钥匙，她还是没有能沉住气，上上下下打量了温摘星一遍，叫他早点回家后，离去。
温摘星看到夫人怀疑的眼神，心里犯嘀咕，感觉汗毛都竖起来了。
下班后，温摘星忐忑不安回到家，一开门，见夫人没有在厨房忙活，交叉着手，正看电视。见他进来，她拿起遥控板关了电视。把遥控板往茶几上一拍：“温灾星，我问你。上次，你赌咒发誓不再跟蓝玛瓶见面，现在怎么回事？”
哦，今天夫人怪异的表情、语气以及现在的表现，就是为了这事，想想自己就算是思想出轨也没有具体的行动，忐忑不安的心放下了，轻描淡写地说：“哦，她是来找我了，找我有点事。”
“啥事？商量宾馆开房吧！”
“你说些什么呢？怎么可能嘛！她是叫我弄个证明。”
“幌子，幌子！是掩人耳目的吧！我看你忽悠我，那是一套一套的。还不可能，我都听说了！”
温摘星也厌恶老婆的无理取闹，为避免冲突升级，他扔下一句不可理喻，转身就想离去。温夫人一见，气不打一处，冲上来说了句你真塔么不要脸，你今天见了野堂客，还想跑，然后拉住他就扇了一耳光。
温摘星一见这架势，心念好男不与女斗，连忙捂着火辣辣的脸，落荒而逃。
他边跑边想：蓝玛瓶这个逼堂客，完全是个灾星，比自己这个“灾星”的绰号更恼火，一来就给自己带来灾难，没沾着腥就惹一身骚。还有自己这个堂客，也塔么太厉害了，完全是只母老虎。如果蓝玛瓶还年轻点、再娇嫩点，那自己说不定就顺坡下驴，把堂客休了，跟蓝玛瓶凑成一对算了。
哎，算了，想那么多干嘛。遇见同事怎么办？又只有撒谎了，假装说还有点病历没有弄完，又得睡在科里了。
呃，怎么脸上有点火辣辣的。温摘星走到卫生间，对着镜子一看，这才看到脸被挠破了两道。这不能让同事看到，北方爷们儿的面子还是要的，温摘星假意摸着脸，立即去找了个口罩戴上。
第二天，同事见温医生一直戴着口罩，问他怎么回事？他故意瓮声瓮气回答，昨天有点感冒、咳嗽，怕影响大家。
温摘星吐痰的时候，揭开口罩，挠痕却给一个护士看见了。不久，他两口子为蓝玛瓶到来，温摘星被赶出家门，只好睡科室，脸还被抓破，用口罩遮丑的消息，如同长了翅膀，就在科室里传开了，连好些病人和家属都在议论此事。
温摘星也感觉到了，经常有人有意无意在注意他，他刚一路过，后面就有人对他指指点点、小声议论。
一次刚走到办公室，老远温摘星就听到里面热闹非凡、人声鼎沸，他靠在门边一偷听，听到大家议论的话题正说的是他与蓝玛瓶之事，说得是有声有色，有鼻子有眼的。听到这，他眉毛倒竖、细目园睁、喘上粗气。他非常气愤，北方人的脾气上来了，他把黑框眼镜往上一推，不顾一切，抬起腿，“哐”的一脚踹开大门。
里面的男女同事一个激灵，几个女医生和护士好玄没有尿了裤子，全体立即噤声，呆若木鸡，一个个大睁双眼看着眼冒凶光的温摘星医生。他走进去，把桌子一拍，大吼了起来，说那些在他夫人面前乱出他的言语，挑拨离间，诬蔑造谣的人，一定不得好死！
话刚说完，他又有点后悔了，平时怕老婆和有点胆怯的性格又占了上风，他一个转身，随手“嘭”的一声大力关上房门，扬长而去。
稍倾，办公室内又爆发出一阵更大的笑声，可喧笑声响起不到十秒，可能是怕温摘星杀回马枪，笑声随即嘎然而止。
张医生和许医生也在这群人当中。这时两人对望了一眼，以手掩嘴，会心地坏笑起来。两人意识到，他俩在楼道说的所有关于温摘星的聊天，都被温夫人偷听到了。
两人商定，如果温摘星或者温夫人真的来质问，就一口咬定这些消息是听人说的，不是自己造谣的。
凡人莫做亏心事，夜半敲门心不惊。
半年了，蓝玛瓶一来到癌症科，就引起这么大的风波。温摘星心中的不安那是与日俱增，他突然想起，原来有一次，龙大妹来质问过他，为何给她不咳嗽的父亲乱开咳嗽糖浆，差点造成他父亲误服之事。当时他的表现比较慌乱，不光立即承认了是自己所为，还准备自己掏钱把那瓶糖浆买下。
还好，龙大妹看来心底还是比较善良，没有收他的钱就离去了。如果她把这事报告到科室主任那里，捅到医院办公室、医患沟通办、医保办，那温医生可能最次要受个小处分，说不定就为二十来块钱，年终奖都有可以被取消。
温摘星沉思：只给蓝玛瓶编写病历，把龙老头写得像个正常人，好像并没有侵害龙氏姐弟什么利益吧！要说龙氏姐弟对自己往日无冤，近日无仇，对自己也还算尊重和客气，岳母过世，两姐弟不光来祭奠，也送了礼金的。这两姐弟与自己接触不多，不知道他们的禀性和脾气到底怎么样。如果他们旧事重提，我怎么应对呢？如果真对他们姐弟有点伤害，说实话，自己心里多少有点过意不去。
那龙氏姐弟会不会为了病历之事，来找自己的麻烦呢？
最近一星期，温摘星老是心绪不宁，每当静下来，他脑袋中常萦绕着这些问题，总感觉要出点什么事！
这不，想什么它就来什么！
前两天蓝玛瓶突然又来个电话，支支吾吾的，也没有说清到底有什么事，最后还把电话挂断了。此后还没有新的电话。至此，温医生经常感到心情十分烦躁和不安。
温摘星和媳妇生气了一阵，睡了几天科室倒班房，吃了几天食堂，见媳妇一点反应都没有，更何况在这如狼似虎的年纪，离了女人如何受得了，他着急了。
找与自己关系比较亲密的两个护士，去游说自己的夫人，说自己不会为了那个老堂客而去做傻事的。要她好好分析，意思就是两人女大男小，他是硕士生、癌症专家、前途光明远大，怎么会看上一个老妖婆嘛等等。护士把温夫人话语和脸色有好转的消息告诉了他，温摘星当天厚着脸皮回家向媳妇承认错误、下跪、赌咒发誓，两人关系稍有缓和。
最近，媳妇见他经常发呆，她暂时也不好提蓝玛瓶的事，只得满怀疑惑的望着他，多次问他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他只说最近病人来找他办出院的特别多，都想回家过年，出院都要写一大堆的东西。再有可能休息不是太好，身体好像有点疲乏罢了。
这天，温摘星正在专心写病历，手机铃声响了，他拿起手机一看，看到来电人姓名，他像触电一样，手机没有拿稳，一下子摔在地下。他用的是进口最新款果子手机，价格不菲，质量真不错，没有摔停摆，还顽强地躺在地上响铃，并发出“滋滋滋”的振动声，温摘星楞在那里了。旁边一女医生见他表情怪异，仿佛傻了一般，忙大声喊他：“温医生！你怎么了，你电话！”他这才如梦初醒，连忙弯下腰，拿起手机，在白大褂上擦了擦，偷眼打量了下周围同事，不好意思地嘿嘿笑了一下，说声手滑了。他划拉了一下接听符号，拿起手机就往外走去。
原来是龙二娃来电了。
大冬天，龙二娃的语气就像当地九月的天气，燥热而火力十足，听得出，他是压着火气在发问：“温医生，我问你！”
温摘星仿佛感觉到对方逼人的火力，忙低声讨好似地回答：“呃，呃，是龙二娃呀！啥事？”
“我龙二娃，那说明你还没有忘记我。什么事？你知道不？现在蓝玛瓶把我和我姐告上法庭了，她还拿出份我父亲在你手下治疗期间写的遗嘱，时间是十一月四日，她想独吞我妈和我爸多年来辛辛苦苦、长期奋斗，才好不容易积攒下来的一间房产。我最近复印了病历，看你像个本份老实梗直的北方人，我这才发现，原来你东西有点多哟。我问你，你给我老爸写那个出院记录，怎么和实际情况差异那么大呢？”
什么？他们有多少房产不能协商，现在都闹上法庭了，难道还要把我的病历拿到法庭上晒？
温医生脑子“嗡”的一下，意识有点迷糊，他连忙以手抚墙。本能反应告诉他，不要惊慌。还有龙二娃到现在还没有发现化疗药服用日期已经被自己提前了。他这才发觉，近来心绪不安的原因是什么了？就是龙氏姐弟有可能来找他的麻烦，要来质问他：
“这个，这个，这个……我可以拍胸口，我以一个救死扶伤、白衣天使的名义打保票，我绝对没有乱写，没有乱写。我都是按我所见如实记载的。时间不同，你们看到的，不一定和我，和我看到的一样。哦，我现在正在抢救病人。我很忙，再见。”
关闭通话，温摘星心脏“嘣嘣”狂跳，他长出一口气后，准备关掉手机，一想不妥。准备把龙二娃拉黑，又想到拉黑后，不知道龙二娃的动态。遂决定把手机铃声调成静音。
龙二娃听到温摘星口吃和不安的声音，感觉温摘星一定有事，而且说在抢救，是在搪塞自己。他不心甘，继续拨打电话，打了多次，都是无人接听。
他真的在抢救？龙二娃回忆，父亲住院时，癌症科住的都是两种人，一种不像病人早期癌症病人，另一种是等死之人，一般急救的不是太多。都知道是癌症，看到病人不行了，一般都是抬回家等断气，这也算是一种叶落归根的风俗。
才问他几句，他就匆忙挂断。反复打他电话，还不接听了。俗话说得好“做贼心虚”，想来温灾星可能真的与蓝玛瓶狼狈为奸，在病历上做手脚了。
看样子，温灾星故意在躲我。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龙二娃隔一段时间或者一有空闲，就致电温摘星，可是电话那头，就是无人接听。
龙二娃实在憋不住了，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就是再忙，也决定到医院走一趟，会一会这个像缩头乌龟一样的温摘星。
作者有话要说： 改正了几个错别字18041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