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人末路（原名黔之驴之美女老板）》黑白污点

186、只问你俩的事

　　186 只问你俩的事

　　冬天的一个早上，位于三水县城富贵大厦的三江省富贵房地产开发公司候军老板的办公室里，大门紧闭着，一扇窗户微开着，候军里面穿着白色的保暖衬衫，扎着一条攸蓝闪亮的领带，贴着衬衫的是品牌的桃尖领花色毛衣，外套一件未拉上拉链的色彩庄重的深蓝色薄形羽绒服。

　　候军老板头发向后梳着，在阴冷的冬天里和办公室里明亮的灯光下，显得更加油亮、整洁。候军脸上抹的男仕润肤乳霜发出淡淡的香气，他表情轻松，他戴着精致的老花镜，正在电脑前浏览今天的国内、国际新闻和房地产、招投标消息。手边的紫砂茶杯里冒出袅袅热气，在室内慢慢地扩散开来。

　　这时，紧闭的大门轰的一下推开了，“啊！“候军的心猛地紧了一下，“什么人？”电脑屏幕挡住了他的视线，他准备发作，他偏头一看，才看到进来的是他的副总。

　　他没有敲门，完全是带着风声，像□□一般水平冲进了候军的办公室，他后面跟着的是花容失色、怕被老板斥责的女秘书。

　　平时还有点讲究礼仪的他，神色慌张，声音有点变调，大声喊道：大哥，大哥，荣国屈打成招了！

　　“什么！”候军一下子站了起来，茶杯也被他手带翻。茶水温度还高，有点烫手，他也全然不知。候军全身血液一下子涌上了他的脸，他感觉到了自己的左胸咚咚直响，心脏仿佛都要跳出来了。候军知道荣国和自己一样，是跟王达常务副县长走得比较近的人之一。好久没见他了，原来他是进去了！

　　我听说他跟王达之间有默契，还有……

　　他楞了片刻后，他抬眼看到他副总焦灼的面孔了，他告诫自己不要失态后，缓慢地坐回转椅上。他向发呆的副总和收拾桌面的秘书挥了挥手，他想强压下自己紧张的心情，他想保持冷静，但有点颤抖声音出卖了他：“我知道了！嗯……你们都出去吧！”

　　“是，老板！”候军的副总和女秘书后退几步后，连忙转身离开了。

　　当门一关闭，候军身子一软，双手手肘放在桌面上，衬住了他那无力而撑不住的脑袋。

　　他的大脑一片空白，有点眩晕。过了一会，他好像觉得自己不能坐以待毙，得当机立断离开，用三十六计中的上计。他站了起来，打开立柜门，他不由自主地准备去拿钱，平时那里都放有一点钱。

　　候军，你是怎么了？就是给王达点钱，也不是什么死罪吧！都说跑得了初一，跑不了十五。现在那些跑到天涯海角的官员都被司法人员通过各种方式引渡回来了，我这个案子算个卵啦？

　　想到这，候军轻轻地关上了柜子门。他拖着沉重的脚步挪步到了窗边，看着窗户的下面，天气有些阴沉，影像都有些暗淡。公路上车很多，川流不息。街道上不时传来些喧啸的声音，黑色的人头看来都很活跃和忙碌，绿色的树林上隐隐多了些红色。

　　“啊，不久又要到春节了！我这个春节还能不能在家里过哟？”开着的窗户吹进来一股冷风，吹在候军脸上，他大脑清醒了些。他回过身，一眼望见办公桌后面那幅书法作品了。原来是激发自己做今朝风流人物的沁园春.雪，现在只看见千里冰封，万里雪飘几个字了，他突然感觉自己身上凉意由脚心在往上升，他立即关了窗，拿起遥控板，打开了空调。

　　才几秒，一股温暖的柔风吹了过来，他感觉暖和了些。他走到了长沙发边，来了个葛优躺。身上仅有的那点体能没有消耗了，大脑仿佛才有了一格的电量，才又开始恢复正常的工作。

　　“要不要把律师找来？不行，律师知道太多了不好。律师都是招聘的，万一过两年法律顾问换了呢？难免他会酒后吐真言。这些事说出去，那是好说不好听。”

　　“万一纪监、检查官找我，我怎么办？老子打死都不说！”候军突然想到了企业家的诚信。

　　“嗯……不行，王达已经调离三水县了，都说人一走，茶就凉，我现在的做法已经很耿直了，他调走两年后，我工程才结束，竣工前我还在给他不断的上菜。我想下……我现在三水县干得不错，真的暂时没有必要到雾昌和省城陪督去冒险，那我学江姐，上级的名字我晓得，下级的名字我也晓得，就是不说。有没有这个必要？”

　　“现在如果我主动去说，传出去了，好不仗义。不知道的人，有可能说老子是警察的卧底，假装行贿，把王达装进去。那我不成了陪督城不雅视频那个妹儿了吗？那也太对不起朋友了，太下作了吧！这不是老子的风格。但是要我完全推卸自己的罪责，一口咬定是王达索贿，那我随便怎么也做不出来。”

　　“荣国那个批样子，看起来很抗打。国家机器弄他，他都受不了，我肯定不行。听说现在审讯的方法多得很，不怕你不开口。如果不说，万一被弄成躲猫猫那就锤子了。但叫我主动去自首，老子还真的做不出来！想那么多干啥，算了，如果他们来人了，老子走一步看一步。”

　　反正坦白从宽的政策老子晓得。抓进去后交待了，对外就说是疲劳审问，还有荣国招供在前，有他在前面当挡箭牌，想来王达也不会真怪罪自己吧。

　　要说若要人不知，就得己不为。哎，我这是怎么了？怎么遇到这么一点事就怕了，我还是候军候大老板吗？真的是由穿草鞋变成穿皮鞋的了？想到这，候军有点释然了。他睡到在沙发上，感觉很有点疲倦，不一会，鼾声起来了，他居然还真的睡着了。

　　“咚咚咚。”“咚咚咚。”候军惊醒了，我得沉着冷静，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忙翻身爬起，正襟危坐后，他清了清喉咙，喊道：“请进。”

　　满脸通红，紧张到女秘书弯着腰，用她那颤抖双手推开了暗红、厚重的木质门，她像哑巴一样张了张了张嘴，只发出了一点喉音：“老板，他们......”她的身后站着的是四个身着黑色制服的检察官……
　　……
　　给王达、江育行贿的荣国老板的审讯暂时告一段落后。三水县承办案子的检查官经过商量之后，一致同意按部就班地按照省扫黑办会议制定的计划进行。

　　根据田亚的情报，建筑和房地产老板候军也有给王达常务副县长行贿的嫌疑。检查官决定得把侯军请到检查院来接受讯问，看从他的身上能否有所斩获。

　　侯军，侯老板面色凝重，跟随几个检查官来到检查院。

　　看到候军表情紧张，审讯官小声商量了一会，为缓解他的紧张情绪，临时决定把他带到一间会议室进行询问。

　　候军坐定后，他头上开始冒汗。想到王达常务副县长在工程的实际操作中，在困难的时候给他很多的关照，不用金钱来感谢他，他自己都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检察官对他讲：候老板，你是正协委员，为了三水县的发展，还积极参政议政，我们尊重你。所以我们今天就不去审讯室，我们就在这个会议室询问你些事，希望你……

　　在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政策的感召下，特别是检查院告诉他，现在只问你和王达之间的事情，你明白没有？如果如实供述，可以考虑以刑事处罚比较轻的单位行贿罪提起公诉。如果能检举他人的犯罪事实，经核实属实的，还有法定从轻情节。

　　“谢谢，谢谢！”候军站起来表示感谢，然后他坐了下来，他呃……了半天没有讲出话来。他的思想斗争也非常激烈。两位检查官坐在一边，没有说话，他们没有看他，一人按下了录音笔的记录键后，就只盯着笔录本不语，一人拿着笔在手里不停地转圈。

　　现在我不如实供述，我要被法办。坐牢不可怕，可怕的是坐牢后再出来，自己多年拼搏挣下的基业会变成什么样子？还有，走出牢房，要想再接什么工程，可能就难了，谁会和一个曾经的罪犯做买卖呢？如果我争取至免予起诉，知道的人就不多了。那么我再去参加招投标就没有问题了。如果不行，一定要争取缓刑。树倒猢孙散，墙倒众人推，荣国已经招供了。他身体那么好都受不了，我更不行。王达，王大哥，王主任，那我就对不起了。

　　说实在的，还是他贪在先的，如果他不收我的钱，我的利润要高好大一块，我也不会到检查院来喝茶了。他也说不定已经由仁大副主任升职成主任了，职位由副厅变成正厅了。听说他在雾昌、省城陪督关系网宽，后台硬，看来他还是有点吹牛皮。

　　想到这，候军的心情一下子就放松了，他汗也收住了，思维也正常了，他好好想了一下后，就不紧不慢地说：“感谢两位检查官看得起我，那我还是跟你们说吧，那是公元二零……

　　候军把他如何多次向王达送钱的经过一五一十地跟检查官说了。

　　我在产业园区做的两个项目，王达常务副县长给予了我极大的帮助，所以我为了表示感谢，我就分阶段给他送钱了，毕竟他为我做了大量深入细致的工作。

　　某年春节前，我给王达打电话，说带了点水果，他叫我在三江省雾昌市四奔转盘旁边一间茶楼门口见面，我见时间还早，就在这间茶楼里面坐一会，他来电说他马上到了，我叫驾驶员把车开出来，我就下了楼，我就把两大箱水果箱装的现金共计一百万元装在了他的车上。

　　第二年春节前，他打电话问他在哪里，他说他在陪督市，我们相约在一公园门口见面，见面后我递给王达两个手提袋，里面装了四十万元。

　　又是一年春节前，这个时候，王达常务副县长已经调回到雾昌市出任仁大副主任了。我给他打电话后，他说他周末在省城陪督的家里，我和他约好后，专程开车到省城，就在陪督市南滨区黎巴嫩酒店边的茶楼外面，送给王达两个手提袋，里面是现金四十万元。

　　后一年年初，我给王达打电话，他说他在陪督晚上有饭局，不陪我吃饭了。年初都忙，我忙开着车上了省城，在一个大酒店外面，我用一水果箱装了五十万元，递给了他。

　　记得是秋季的某一天，听说他的娃二要出国，我到处托人给他弄了二十万美金，装在一个手提袋里面提给了他。

　　三水县检查院和雾昌市检察院也没有闲着，他们查找资料、询问证人，把蓝玛瓶等好些老板给雾昌市仁大副主任兼园区管委会书计、主任王达财物、购物卡的证据进行了锁定。

　　现在候军和荣国向时任三水县常委和常务副县长王达行贿的笔录终于全部签字划押了，王达调回到雾昌任人大副主任兼工业园区管委会书计、主任后收受蓝玛瓶等老板的礼物、红包、购物卡的事情也调查得差不多了。

　　从王达两案的受贿金额来看，已经达到了受贿金额特别巨大的标准了。再多查些证据出来，只能算是锦上添花，对量刑的贡献也不大了，为节省司法资源，上级决定，对王达的调查工作暂时告一段落。

　　王达受贿案件的调查已经有两三年了，王达和荣国都咬紧牙关，拒不交待。两人都是仁大委员，办案很是艰难，警察局、检查院、纪监几个单位里凡参与调查王达受贿案和候军行贿案和荣国给王达、江育两人行贿案的相关人员，看到外围突破，以农村包围城市的战术有了战果，都忘记了多日的辛苦和疲劳，一个个都满面春风、欢欣鼓舞。他们选了个日子，终于在一起举了个杯……

　　排除独立作案，根据“关系网不一定有违法犯罪，但是所有的违法犯罪后面一定建立有一个关系网。”这一刑事规律。现在初步发现蓝玛瓶一伙，以工程建设捞取好处，以种种方式拉拢公职人员，建立起来了一张庞大的关系网，里面的主要成员大致是：蓝玛瓶、年成表、袁仁三个合伙人，严怀安，以及后面的法官严怀生、还有王达、米点佑、饮用水公司老总，贾法官、蓝法官、金庭长等，移民局长，局长儿子儿媳，招投标中心主任任国武等。

　　根据一案三查的原则，这帮人调查清楚后，三江省司法机关和纪律机关还得继续寻找这些关系网后面的“伯乐”和更深层的关系网和保护伞了。

　　龙二娃他们反映他们的举报材料通过网上提交没有多大反应。第二次还给警察部督查组邮寄材料，明显的黑恶，没有一点声响，显然存在严重问题。那么警察内部应该查一查谁把举报材料放一边了？是谁的指示？此人或者几人与蓝玛瓶他们在那个时间段是什么关系必须得摸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