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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1、二审法官赴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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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1 二审法官赴宴
为探虚实，过了几天，蓝玛瓶叫严怀安请蓝法官在陪督一隐秘的农家山庄吃饭。
三人刚坐下，蓝法官面带愠色，道：“严律师，你们给我老实说说，拿出的两张借条，是不是编的？”
严律师和蓝玛瓶相互望了望，他回头不住的眨着他那泡眼，对蓝法官说：
“呃…..真人面前不说假，不瞒您说，前一个她找她哥借钱的借条，那是早就写好的，一审时候都弄好了。
之所以二审不能出示原件，嘿嘿嘿，你懂的。
万一龙极菲的子女提出对借条原件进行时间鉴定，那一切就露馅了。”
蓝法官静静听着，抬了一下眼皮，继续追问：“嗯，那第二张呢？”
严律师有点结巴：“这个，这个还真是她的不对。她对律师我也有所隐瞒。搞得我也非常被动。
她开始叫我写起诉书的时候，也没有跟我提及他老头和她银行存款的事，更没有讲她和房和璧转账的事，调查银行记录是龙氏姐弟向贾法官申请的。“
也怪我粗心，我也是看到上诉状才知道，她和房教导之间发生了那么多次大额转款。后来就只好编成是借款、还款了。”
蓝法官没好气地说：“严律师，我不是说你，你也不把把关，你看你们编的借条，太不小心了嘛。
你们不是给我出难题吗？明显假证、伪证，我不依法处理证人，也属违法。
如果真有人装痒，指出这点，我多少也是要担责的。
比如说房和璧这张借条。银/行交易清单已经显示出来，她已经给房和璧转账多次，就按你们所述是借款，尽管没有还完，但是已经归还了不少。
但是蓝玛瓶在上面给人家签字，写此借条持续有效。你们拨拨小算盘好好算一下，数字都对不上，怎么可能嘛？
还有，你们这个借条，利息是改了的，怎么不依当时的法律修改成月息2%呢？”
蓝玛瓶急忙插话：“这是严律师说的，月息5%法院不支持，只支持3%的月息。”
严律师一时不解，既然法官这样说，那肯定是有原因的。“难道真是我搞错了？“他头嗡的一下，汗也下来了，忙问道：“人行规定是不超过3%，法院就支持。还有借条后面那应该怎么写呢？蓝法官。“
蓝法官嘴一撇，冷笑道：“大律师，你有点儿失忆了吧？我看你还是回去好好查查律条和有效日期吧。借条后面怎么写，还要我教？“
她见严怀安还未明白，目不转睛望着她，就用教训的口吻道:“那应该写，本借款在某年某月某日前已经归还了多少钱，还剩下多少钱没有归还，余下借款多少元持续有效。
是不是应该这样？嗯？当然最好的办法是收回原来的借条，重新出一张新的借条。“
严律师、蓝玛瓶两人低头相互望了望，眼神里都满含着相互指责。
蓝法官看到两人尴尬的熊样，心中觉得舒坦，不快才稍有点缓解。
说了这么多话，她感觉有点口干，她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品了口茶，继续说道：“在法庭上，我看你们还想拉大旗作虎皮，拿出派出/所教导员的身份想给龙氏姐弟一个下马威，你要知道威吓是犯规的。
你用这种办法完全是损招，是损人不利己的。以他这个身份，他这样做都是违规的。不过我们法院不是纪/检，也管不了那么多的闲事儿。“
严怀安狡辩道:“我们没有那个意思，亮明他身份，只想证明那个借条是真实可信的……“
蓝法官乜他一眼，毫不客气地打断他:“得了吧！你们那点心思，我还看不出来？对了，那个房和璧为何不出庭？借条原件呢？严律师，我给你网开一面了哟，没有追究。按照规定，你们说的这种夫妻共同债务，当事人必须出庭喽。“
严律师再也不敢诡辩，连连点头：“是，是，是。也是没有办法。房和璧毕竟是公家人，现在对党/政/干部经商、办企业、和商人频繁金钱交易追查得紧，如果追查下去，房和璧也怕惹祸上身。
他听说蓝玛瓶的遗嘱案件把他牵出来了，他是怒气冲天，连声责怪。要不是我苦口婆心的劝说，他可能还不会配合，更不会答应接您老人家可能在法庭上打给他的电话。“
蓝法官点了点头，说：“你是忽悠龙氏姐弟的吧，这种电话作证，你说法官会采信吗？“
严怀安:“……“
“还有，我看了一审判决和庭审记录、银行流水，龙老头的退休工资、生日宴会礼金剩余、补贴、亲戚朋友和单位送的慰问金、他自己原来购买的基金，这些收入完全是能承担医疗和护理费的。
我还看出来你蓝玛瓶在做工程承包，都说房地产红火，搞建筑的拿的都是垛垛皮，随便怎么你也应该有些积蓄吧，你还差钱？这就有点儿说不过去了吧。
在关键的时候，你后老头等钱救命的时候，你说是找你哥哥借的钱，这样的理由站得住脚吗？
你哥哥作为证人，拿不出借条原件不说，当庭还红口白牙，赌咒发誓说，此后你一分钱没有还给他，但是怎么银行记录上看到了你付给他九百元？后面备注栏清楚写的是还款，还被原告的代理人当庭戳穿。“
……
她又看着蓝玛瓶，满脸狐疑道：“这个证人真是你亲哥？“
蓝玛瓶点点头。
“怎么看起来他这个脑子……你严律师前面在做什么？此前难道没有和他沟通沟通、练习练习？哼！“
蓝玛瓶忙站起来，红着脸，像个小学生：“我也记不清楚，哥可能就更记不清楚了。也就九百元，怎么还但过银行转账，当时实在是想不起来了。“
法官、律师两人都望着她，没有说话，听她怎么瞎编。
蓝玛瓶两眼眨巴了几下，继续道:“后来我反复回忆，才想起来了。我老头生病，从省城回来，一天我哥来看望他，龙氏姐弟也在场，我哥递了一叠钱给我，说也不知道购买什么合适，这千元你们拿去购点你们需要的东西吧。
当时我就在想，我哥何时这么大方，舍得给我和他姐哥拿这么多的钱？
果不其然，不怕你们笑话，后来我哥可能听了她堂客教唆，打来电话，说我是老板，反正不差钱，只说给一百意思意思就差不多了，说自己家庭困难，多出的九百要我退给他。我怕他两口子打起来，才给他转账。“
蓝法官和严律师对望一眼，面面相觑。
“我哥就那样，怕老婆是出了名的。我问他，当时何必拿那么多呢？他回答说，当着姐哥子女的面，他这个小舅子不能丢了脸面。“
蓝法官不住地摇头，用手指了指两人：“真的是怎么有这么巧，我怎么遇到你们这群人。我服了U。现在流行一句什么话？嗯……好像是: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我跟你们讲，你们这样搞，我弄不好要承担责任的哟。“
蓝玛瓶听到带猪字的这句话，自尊心也受到打击。要是平日，她早就跳将起来，说不定还会跳上去，抓扯她头发，扇她的耳光。
但坐在自己前面的是大法官，掌控案子所涉财产的生杀大权。她脸色通红又不敢发作，只好强压怒火，佯装仍在侧耳倾听。
蓝法官没有注意到她脸色变化，继续道:“关于夫妻共同债务，有明确规定的。要债务原件，相关当事人都要出庭。你们这种情况，严重点说，算是伪造夫妻共同债务或者举证不能，不光得不到法庭支持，那还要承担相应的处罚。
孙子兵法曰: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我查过龙氏姐弟聘请律师的底细，他主要承办的是刑案、交通事故、知识产权、公司债务方面的案子。这些离婚、遗产案件承担不多，他可能有遗漏或者怕今后有什么案子在我这儿审理。否则他真的追究起来，我说不定还要吃不了兜着走。“
她又转向严怀安，“哒哒哒“敲了敲桌子:“严律师，这些问题，你一个资深律师应该很清楚吧？你们这么弄，给法官出难题，还好是遇到我，如果遇到其他法官，麻烦就大了。这个你们懂吧。
还有，你们拿出那个合伙证明，证明人都不敢在上面签字。你没有上诉，相当于你一审已经认可两份劳务收入是夫妻共同财产，同意纳入遗产继承。
现在又在法庭上当庭反悔，你们什么意思？难道还要我改判？把那个劳务费判决给你和你的合伙人吗？严律师，你难道不懂这个吗？“
“要不是这个鸟人坚持这么做，我怎么会提出这样的要求？“严怀安差点儿把这句话说出口。
蓝玛瓶看到严律师低下了头，脸红一阵白一阵，嘴唇嚅动，支支吾吾半天也没有吐出一个字。
蓝法官见自己说的差不多了，又喝了口茶，停了一会儿，偷眼扫视两人的反应，见两人正在那里发呆。
“他们怎么好像一点也懂不起，是在给我装傻吧？一桌酒席就想把我打发了？难道我没有坐过席？“蓝法官想到这里，有些窝火，好像是突然想起一件事，音量高了二度，说道:
“还有，你们也太不像话了，你们原告、被告之间，我都敲下法槌，宣布休庭，你们两边互指鼻子，居然吵闹公堂，声音之大，还引来法警，这成何体统！法庭威严何在？法官威严何在？你们那个时候完全当我不存在，你们还把我这个法官看在眼里吗？“
两人脑袋像鸡啄米似的，一个劲儿的认错:“我们知错，我们有罪。我们罪该万死。“
稍倾，严怀安突然想起件事，随后给蓝玛瓶不住地眨眼示意，他下巴朝她的挎包的方向噜了噜。
蓝玛瓶这才想起严律师提醒过:一般在庭审后，出判决书前，法官可能就表现出这不高兴，那不满意，只要看到递过去的真金白银，才能让她转嗔为喜。蓝玛瓶看到自己还要“出血“，最近花钱就像那滚滚长江东流水，哗哗的。我的钱啦，想想心里都在滴血。
严律师也不跟蓝玛瓶讲理，和她接触时间长了，也懒得跟她讲道理，伸出几个手指，强调说：“你必须准备一个大大的信封或者红包，金额必须超过这个数，不然二审可能会有麻烦。“
现在蓝玛瓶才明白严怀安的意思了。
蓝玛瓶连忙起身，侧身从侧座上她挎包内取出一个鼓鼓的A4信封，硬塞给蓝法官。蓝法官假意推辞了几下，然后一顺手，就放进她的挎包内。
之后，法官出了一口长气，又细细的喝了一口茶，刚才紧绷着的脸皮这才慢慢放松了下来。
有钱能使鬼推磨！看来这话放之世海而皆准！
蓝玛瓶注意到，今天蓝法官挎的这个包，比以往的都大。她想了想，这才理解了严律师当时的话语，才逐步看清这些法官的套路。
看到蓝法官气也顺了，要聊的事情差不多了，蓝玛瓶忙起身外出，准备叫小二上菜。
可这时，蓝法官若有所思，站起身，提起她那有些沉重的挎包，边装扮边说道：“我还有些事要办，还有你们知道，现在纪律也不允许我与你们单独呆一块，这你们都是知道的。
再有时间长了，难免隔墙有耳，走漏风声。我今天早饭也吃得晚，现在没有一点食欲，那你们吃吧，我得走了。“
蓝玛瓶见她要走，还想追问这个上诉案怎么判决？她刚要开口，严怀安看清了她的心思，知道法官可能急着去处理信封里的钞票，连忙插话:
“好！好！大法官，那你就忙吧。饭，咱们今后另找时间吃。“
见她去意已定，不便挽留，两人忙闪开一条道，蓝法官一把打开雅间房门，立起棕黄羊绒大衣领，耸着肩低着头，像一阵风似的匆匆而去……。
蓝法官离去，蓝玛瓶没能从她口中套取到任何上诉案的判决意见。忧心衷衷，茶饭不思，望着窗外正在发芽的树木发呆。
“我们上次给她‘意思’了，怎么感觉一点作用都没有起哟！还受她的气，今天又给她送钱，不会是肉包子打狗吧？”蓝玛瓶怨气满腹，撅着嘴嘟哝道，像是在自言自语。
严怀安先前像龟孙一样受了斥责，吃饭时，就发狠似的往嘴里塞肉，仿佛已经把仇敌蓝法官千刀万剐，现在正在吃她的肉。
酒足饭饱，先前的不快是一扫而光，他愉快地打了两个饱嗝。
她出钱，我办事，而结果正按预想的方向发展。还有好酒好肉侍候，何乐而不为！春日里阳气上升，饭后全身暖阳阳的，舒坦！他解开几粒扣子，翘起二郎腿，斜倚在椅子上剔牙。听她木然的问话，他连忙扔了牙签，坐正提醒道：“呃！那你看错了。你看到没有，二审可是按时开庭的？”
“嗯，对呀。”蓝玛瓶经严怀安一点拨，想起来了，回答道。
“这就对了，说明她否决了龙大妹的延期申请呢！”看她有点明白了，严怀安露出了笑容，感觉自己作为二审代理，胜利在向自己招手。自己在继承案件二审方面，代理的胜率又增长了几分，今后又有了吹嘘的资本。现在有钱人多，继承官司代理油水丰厚，市场潜力巨大。
“哦，是这样的呀！”蓝玛瓶若有所悟。脸上才隐约出现了点笑意。
“那不结了吗？虽然今天她刮了我们的‘胡子’，难受吧？但是人家还是在给你真正办事。这种人我最为欣赏。有毛病就说毛病，有承诺就兑现承诺。”
蓝玛瓶点点头，表示赞同。
严怀安若有所思，说道：“还有，你看到没有？哪天龙氏姐弟拿出来的医院证据，也就那么几页纸，也不是什么秘密材料，家属到医院都能复印到。如果延期审理，他们能拿出一堆非要法院、检察院等部门才能调取的医疗证据，那你想通过二审这一关，恐怕就跟蜀道一样难了！”
见她一言不发，严怀安为让她宽心，忙补充道：“你就别犯愁了！今天，蓝法官是把我们像孙子一样训斥一番，最后怎么样？她还是收了你的信封，你这还不明白？这案子绝对会维持原判。“
作者有话要说： 垛垛皮：当地俗语。百元大钞，一般人以张为单位，房地产、建筑等高收入者，一般以垛（叠，墩）为单位，一垛为一万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