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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搬救兵 ...

  •   老太太看着那母女俩被拖出去,自己终于潸然落泪,齐柔佳心里一慌,急忙给她擦泪,老人家却顺手一搂,将她按倒在自己怀里。“若是我女儿还在,又怎么会叫你受这种委屈?当初我女儿女婿琴瑟和鸣,何等恩爱,偏偏老天不开眼,竟然叫我女儿死于非命,留下孤女一个,受人欺凌。”

      齐柔佳听她提起母亲,也是心中一颤,不是说我母亲是跟父亲在外行医的时候病殁的吗?怎么又成了死于非命。她有心询问,可是老人面容悲戚,面色苍白,让她不敢深究,只得先出言安慰:“外祖母,我得了您的庇佑,又有父亲视若珍宝,我日常虽然过得苦些,但心里却是安逸的。您万万不必如此难过,倒叫我心里不安。”

      老人看她明明自己眼眶微红,却还强撑着,安慰自己的模样,顿时更加怜惜,轻轻抚摸她的头发,随后轻轻叹了口气:“可恨我自己手下这帮儿女却不出众,不知道遭了什么孽,遇上这种心术不正的祸害。”

      齐柔佳往户外看了一眼,那心术不正的祸害还跪在大太阳底下。秋日的午后,太阳还是有点毒辣的。李文娇和张氏跪了一会儿,汗水就顺着额头一直滚到脖子。张氏倒也罢了,毕竟早些年站规矩,也练过。可李文娇就不一样了,她自幼娇滴滴的长大,哪里受过这种苦。她本就被牛二两个耳光扇的腮帮火辣辣的痛,这会儿跪在太阳底下,更是脸庞红胀充血。她平日爱美,有太阳都不出门,怕晒黑,眼下这情况,晒黑是一定了,只怕脸皮好几天恢复不过来。而且还不是关起门来训的,是直接罚在了大庭广众下,真是几辈子的颜面都丢尽了。她越想越急,越想越气,又受了莫大惊吓,五心燥热,六神无主,忽然一跟头栽倒。

      盯着两人挨罚的婆子高叫着:“娇小姐昏过去了,娇小姐昏过去了。”

      老太太往窗外看了一眼,叹了口气,吩咐人把她抬回屋里诊治。

      李文娇被人搀扶着,放在榻上,用冰水洗了脸和掌心,又用给她吞藿香正气丸,又拿薄荷清凉油擦在她两个太阳穴上,终于把人唤醒了。李文娇一醒就哭了,大放悲声。今日一天遭受太多责难,满含期待去见情郎,结果差点被人奸侮,回来后又挨骂,又给死对头下跪烹茶,连娘都差点被赶回老家,自己还大庭广众下跪罚……何其惨也。她觉得自己出生十五年的苦,都在今天一天受完了。

      瞧她哭得那样,便有下人去求情,说小姐毕竟是娇滴滴的娇客,将来也要嫁人的。这样损了脸蛋和形象,只怕一辈子都完了。老太太经不住这么多人开口,便答应李文娇可以不再跪了,只是她要禁足三个月,在屋里抄书绣花,磨性子,压心气,每日都有婆子盯着,完不成功课,就打手板。

      张氏却不肯通融,老太太坚持让她回娘家去。她又哭哭啼啼,“婆母娘,婆母娘要罚儿媳,儿媳便有一百张嘴也不能说个不是,只能乖乖领受,可娇娇,娇娇她是我身上掉下的肉啊。老太太姑且宽限我两天,等我看着晕倒的女儿好转。我主动领罚。”

      老太太瞧她信誓旦旦,也不愿自己像个老虔婆,便姑且应之,说再有半点不是,决不饶恕。

      李文娇和张氏再不敢犟,还真老实下来了。连带着人也沉默了许多,乖巧了许多。每日里按时来给老太太请安,不再拿乔作态,也对齐柔佳好言好语,态度恭敬了许多。只是为了拖着张氏,不敢好得太明显,依旧时不时头晕,病怯怯的。她嘴上不敢说,其实身上底下时不时有点血丝,也时常被噩梦惊扰……这病还真有几分真。老太太也不好多讲什么。

      毕竟是自家亲孙女,老太太还是盼着她好,有一天,李文娇贡献了自己连夜赶工熬出来的一个云片抹额,呈现给老太太,老太太面上不多显,但心里已和软了。“她呀,还是以前太宠着她了,如今叫她狠狠的吃了亏,也学好了,反而对她有好处。”

      齐柔佳浅浅点头,开口道:“她若真学乖了,那也是造化。”老太太言外之意,似乎是让她把陷害一茬事,就此揭过。齐柔佳却没有应承,李文娇已经是个成年人了,性情都已定形,哪有那么容易改变。她心里还真得不敢太乐观。

      李文娇果然不安生。她这几日在屋里来回思索,终觉得气不忿。“那齐柔佳自以为拿捏了我的把柄,以后在我面前还是耀武扬威,尾巴要翘天上去了”她并不甘心,因为她觉得以自己的聪明,该使的手段,还没有使尽。再看看母亲,想到自己一好,母亲就被打发会老家,这怎么能忍?得快快了结此事才好。

      她来回思索后,还真有了注意,不动声色的,借着母亲每个月给书院的哥哥送衣物纸墨这些花用的机会,悄悄加了个纸条进去。让哥哥速速归来,她和他娘受了天大的委屈和折磨,眼看着这李家都呆不下去了。

      李文台彼时正跟一个年纪尚小,却气度清贵,文华雍容的少年公子交谈,见书忙行礼:“袁兄,真是抱歉,家中忽然来了急信,我得回去一趟,下次有机会,再聆听袁兄高见。”

      “急事欲归?”那大约十五六年纪的少年郎唇角带着一点戏谑的笑,眉眼格外好看。他用扇子轻轻点点包裹。“既然急着要你回去,为何还送这么多衣物,还有,嗯,小点心?难道怕你路上饿着,冻着吗?”

      李文台惊讶的停住了脚,他方才急情上脑,这会儿听人家一说,好像还真是这样。如果真是急事要他归去,那派人捎来口信才是正经,怎么还弄得现在这样,一拖一筐。这分明是一整个月的花用,

      那袁姓小公子,指指他手里的书信,笑道:“素香纸,小簪花字,笔锋软弱,显然是女子手笔。李兄说过家里有位妹妹,自幼宠溺,我看,只怕是那小妹向你这个哥哥撒娇呢。”

      李文台一想,还真是这个理。她一个养尊处优的娇小姐,在府里连个敢给脸色看的都没有,自己母亲更是捧手里怕摔了,含嘴里怕化了,那能受什么大委屈,左不过是想要的衣服首饰或者吃食什么的,没要到。

      “多谢袁兄点醒。”李文台诚心一礼。这袁姓公子年纪虽幼,但见识谈吐却极为不凡,甫一出现在书院,就获得了众人庞大的好感。虽说那极好的样貌,谦和大方的处事是重要原因,但聪明智慧也着实叫人叹服。只说自己是京城人氏,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出来游历游历。小小年纪,已去过不少名山大川,众人喜欢之下,还生出羡慕。因为这样的人既美风仪好姿貌,又有钱又闲,实在是赢在了投胎上,真真叫人羡慕。李文台当然也不例外。

      那袁小公子回礼,笑道:“如此以来,李兄可安心读书了?”

      李文台沉默半晌,认真点头:“不行,我不放心,还是得回去看看。毕竟我妹妹这么大了,还从来没向我哭的这么惨过的,而且连我母亲都牵涉进去了。虽然袁兄说得有理,但我勉强自己呆在这里,也无心攻书,少不得要回去走一趟定定神。”

      “呀……”

      李文台忙道:“袁兄不高兴了?”

      “没有,怎么会。只是有点意外。李兄请回。”

      李文台当即收拾好东西,下山去。那袁姓公子看着他的背影,心道做学问很聪明,怎么做人有点糊涂呢?罢了,或许是独生子的自己,不懂这等兄妹情深罢。

      李文娇送了信出去,心里便活跃起来,左等右等,盘算着如何给哥哥告状说委屈。她一早就派人探听着消息,等哥哥回来了,自己可以第一时间照面。

      这可不,李文台当日赶回,天擦黑的时候到家,阖府尚未惊动,李文娇就得了消息,她特意多擦了些铅粉,脸色在暗夜里显得苍白,眼皮一眨,竟然是含泪欲泣的模样。

      “哥哥,我的好哥哥,你终于回来了。你不知道你妹妹遭遇了什么,我可是要被磋磨死了”说着投到兄长怀里。李文台原本要说我们如今已大了,不可如幼时一样。但见她哭得这样,也心疼,不好推开。只好软言安慰,说些“哥哥为你做主”“谁敢欺负你”这样的话,抽抽搭搭的李文娇这才停止哭泣。

      “哥哥,您不知道,我前些日子出门,险些遭人玷污了。你那好表妹,我那没过门的好嫂子要害我。”李文娇一语出口,已叫李文台震惊在当场。佳佳?这话如何说得?

      李文娇眼泪又落下来:“这么大事,难道我还撒谎吗,我好端端出个门,不知为何却遇到了牛二那个杀千刀的泼皮头子,但事后想想,那天分明是有人诱我出去的。是那天小月透给我的消息。说城外如何如何……”

      “小月,那不是程表妹的婢女吗?”李文台有点懵,怎么又扯到姨表亲家了。

      “小月原本是奉着程姐姐的令,送前段时间编的络子给我们的。按照礼数,她自然该先见老太太。齐柔佳素来得老太太宠爱,当时正跟老太太一起吃茶。小月从老太太那里出来,又来到我这里,就如此这般演说一通,说得人好不心动。想来定是那齐柔佳教的。你不知道,那没过门的嫂子,可是自有一套魅惑人本领。连程姐姐自己都忍不住说小月“你这丫头,到底是谁的丫头,竟然跟齐姑娘那么贴心。”所以,就是那齐柔佳的伎俩,她蓄意陷害我,还想挑拨程姐姐。”

      这话说得一套一套,李文台都听得呆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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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搬救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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