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雪儿》眉上轻愁

151、第一百五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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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梦雪儿离开茶馆后，发现一直有人在后面跟着，于是径回客店取了行李，骑马出城去。
　　出城不久，后面蹄声达达，尘烟滚滚，一队人马疾追而来。
　　见想雪儿轻装马快，后面追者大叫:“梦雪儿不要跑。”
　　梦雪儿更不停留，加鞭往前驰去。行至一处山坳，方始缓下马速来。

　　那群人追上梦雪儿，立即将她包围在核心。

　　那为首者用马鞭一指梦雪儿，道:“梦雪儿，你可认得我吗？”

　　梦雪儿见他相貌似觉面熟，可又想不起来究竟是谁，于是摇了摇头。

　　那人道:“你不认得我，我可认得你。当年你在大公子手下为奴为婢时，我也就是公子手下的一名无名小卒。”

　　经他这么一说，梦雪儿终于想起来了:“哦，你不就是那个小张嘛。我记得你曾在大公子府上看过门来着。怎么，现在你也投奔梁国啦？一路追赶我，有什么事吗？”
　　随从范依稀在茶馆外的暗保见梦雪儿离去，谁也没多在意。只有小张认出了她，于是叫上一部分暗保，告诉他们，刚才走的那个女人正是公主要找的人，如能抓她回去，必能获重赏。因此说动他们一同来追拿梦雪儿。

　　小张道:“少啰嗦！公主要见你，跟我们走一趟吧。”
　　梦雪儿道:“公主我已经见过了，现在要回去了。你们让开。”

　　小张道:“你现在是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你以为你现在还能走得了吗？”

　　是的，梦雪儿看出来了，小张带领的这些人，个个都是行家高手，现在他们已呈全包围的阵势，如果一拥而上的话，自己还真难保无虞。

　　“你看看两边山上。”梦雪儿说完，嘬出一声尖厉的口哨。

　　小张一看，两边山上顿时涌现出许多人，张弓搭箭对准了他们。

　　小张顿时明白了:“原来你早在这里设好了埋伏，故意引诱我到这里来。”

　　“我要引诱的并不是你，谁知你自己上钩来了。”梦雪儿道，“怎么，你们还不放下武器吗？我只要一个手势，你们立刻就会被射成刺猬哟。”

　　小张喊道:“兄弟们，还等什么？左右是个死，趁势杀了这个女人，提着人头回去也能请赏！”

　　那些人立即动手，执剑挥刀向梦雪儿攻来。几乎就在同时，山上的弓箭手也放出了箭。一时间，箭如飞蝗向这些梁军精英们攒射而来。尽管他们身手了得，拨挡了不少箭支，无奈箭支太多太密，一会儿便有四五人中箭栽地身亡。余下四五人有三人仍在尽力拨挡闪避箭支，两人已与梦雪儿交上了手。小张则躺躲在马尸与人尸中间，簌簌发抖。因为怕误伤梦雪儿，弓箭手不敢再射与梦雪儿交手的两人。

　　杜子腾即率众冲下山来，协同梦雪儿将那五个扎手的家伙杀了。

　　梦雪儿将小张从死尸堆中揪出来，用剑比在他脖子上，道:“我要你现在去把罗逊带来，能办到还是不能？”

　　小张颤颤巍巍地道:“这几天公主和罗逊除了晚上，白天都是形影不离。而且罗逊身边的人都是公主的人，如果要带罗逊出来，恐怕瞒不过公主啊！”

　　梦雪儿听到公主和罗逊形影不离，心中不免一酸，道:“也罢，你替我给他带个口信，说我会在城外十里的青逸酒家等他三天。三天不来，我们从此不再认识。”

　　小张回到汴京后寻思:“如果替梦雪儿给罗逊捎口信，自己半点好处也没有。不如将此情举报给公主，梦雪儿是公主的眼中钉，如果这回能擒获她，我的赏金肯定少不了。”

　　听了小张的报告，范依稀道:“小张，好样儿的，干得不错！这回如果抓到了梦雪儿，全都是你的功劳！”
　　当下赏了小张五十两银子，并说等抓到梦雪儿，另有重赏。把个小张乐得心里开了花。

　　范依稀立即带着刘青云、顾振彪并几十名好手，还有一支一千多人的军队，赶赴青逸酒家。可是到了青逸酒家，并没有发现梦雪儿。范依稀便向店家打听。

　　店主道:“有一位漂亮的女子一个时辰前来到店里，留下一个簪子，交代说如果有人来找她，就把此簪交给他。”说着，店主从屉内取出一个金玉材质的簪子，上面还吊着一串天然的华丽珍珠。正是罗逊送给梦雪儿的穿云流翠簪。

　　范依稀见此簪雍容华贵，闪闪发亮，确非凡品。心下琢磨，不知梦雪儿留下此簪是何用意？问店主对方可曾还留下什么话来。

　　店主摇摇头，道:“那女子只交代了这个，并未说别的，就离去了。”

　　正说话间，忽然店门外一阵喧闹。范依稀连忙出来查问。原来是她的一名手下身中银针负了伤。银针上串着一粒小纸球。拔出银针取下纸球，展开来看，上书:“不要带任何人，南面三里林中，你我做个了断。”署名是“梦雪儿”。
　　范依稀道:“还没跑远，快追。”

　　直追至南面三里林中，仍不见梦雪儿人影。

　　范依稀料想她就在附近，便命人四下搜寻。

　　忽然一人闷哼一声倒地。上去查看时，原来又如前者一样，是中了银针。银针上纸条写道:“你以多压少，恕不奉陪，后会有期。”

　　梦雪儿料知敌不过范依稀的势力，便会同杜子腾，返回莫道山。莫道山众人非常高兴，李恢命设宴为梦雪儿接风洗尘。

　　宴席上，李恢命人抬上几只大箱子，打开来，里面全是金银珠宝、绫罗绸缎等物。梦雪儿不解，问道:“大当家的这是何意？”

　　李恢道:“梦将军此次出行在外，山中发生了诸多大事，其中一件便是我们与西夏合作，消灭了燕国，获得财富美人无数。如今兄弟们已各有所得，梦将军自然是不要美人的，这两箱子东西便是梦将军的一份。”

　　梦雪儿听了，笑道:“此事我已听杜兄弟和我讲了。谢谢大当家的关照，只是我一身轻松惯了，就请将这些财物散分给兄弟们吧。”

　　寨中兄弟们见梦雪儿不受分文，全部散发出来，对她愈加敬佩。

　　这天，梦雪儿正在屋内练功，门外有人禀道:“梦将军，大当家的叫你到议事厅去一下。”

　　梦雪儿道:“是什么事？”

　　门外人答道:“听说是二当家的回来了。”
　　二当家的就是丁风，梦雪儿上山来时，他回乡去接老母，不在山上，因此梦雪儿并不曾见过他。

　　梦雪儿道:“好了，知道了。我马上就过去。”

　　梦雪儿整束停当，来到议会厅，厅内众头领都在，热闹非常。梦雪儿一进大厅，立即有人喊道:“梦将军来了。”

　　李恢忙为丁风与梦雪儿作介绍。

　　丁风对李恢道:“大哥，这位就是你说的那位神勇无敌的女将军？”

　　李恢点头道:“咱们莫道山今日还能安然无恙，并且发展壮大，全赖梦将军之功劳！”

　　梦雪儿道:“大当家的言重了，雪儿只是尽了些微绵薄之力，哪里能当得起如此重誉。”

　　丁风道:“梦将军不必过谦。既然大哥如此极力称颂你，想必你是有些真本事的。丁某不才，想向将军讨教一二。不知可否赏光？”

　　“这……”梦雪儿有意拒绝，却又一时不知如何出口，看向李恢。

　　李恢道:“二当家的向来敬佩有才之士，既然他诚意相邀，梦将军便陪他过上几招吧。”

　　“那好吧。”梦雪儿道，“不知二当家的要怎么比呢？”

　　李恢道:“大家都是自己人，也不必动刀动枪。不如就在拳脚上操练一下，点到为止即可，免伤了和气。”

　　这时，大家已自动站到一边，给两人腾出了空间。

　　“我先让你三招，免得别人说我欺负女人。”丁风踏进几步，一抱拳，道，“梦将军，请了。”

　　梦雪儿说声“得罪”，飘身疾进，左拳向丁风面门打来。丁风反应也甚是敏捷，即偏头避过，伸手来抓梦雪儿手腕。梦雪儿反手一扣，反倒扣住了他的手腕，同时右掌直戳他咽喉。丁风力量比梦雪儿稍大，手腕一抖一甩，便脱了控制。但此时梦雪儿右掌已到了咽喉之下，无法再避。幸得梦雪儿拿捏得恰到好处，指尖堪堪将要触碰到咽喉的霎那及时停住了。
　　说好让三招，现在连三招也没过就输了，丁风很不服气，但众目睽睽之下，不容他多作辩解，只得道:“梦将军手上功夫出神入化，丁某自愧不如。不知梦将军擅长什么兵器？”言下之意，要再跟她在兵器上一较高下。

　　李恢忙道:“大家都是兄弟姐妹，动兵器恐怕不妥吧？”

　　丁风道:“大哥，你别管。我自有分寸。”

　　梦雪儿道:“我学什么都是半吊子儿，也没什么特别擅长的。如要说惯用的兵器，惭愧得很，我惯用的是一手飞针暗器。只是使用暗器总是不够光明正大，所以，还是由二当家的来定比较什么兵器吧。”

　　丁风道:“不妨。我曾于空闲无聊之时练就了一手飞刀，正好与梦将军切磋切磋。”
　　说着，命人在院中一字儿排开点燃五十支蜡烛。

　　丁风道:“咱们就比射对面的蜡烛。待蜡烛全部射灭后，看谁射得多，多者为胜。”

　　丁风出此比试题目是有他的用意的。因为飞刀与飞针比起来，刀身宽而针身细小，如用来射灭蜡烛，飞刀可轻易斩断引火的烛绳；而飞针即便射中烛绳，也不过穿绳而出，万难将烛火也消灭。丁风输了上场，这场无论如何也没脸输下去，因此出此题目，志在必胜，自以为得计。

　　两人来到院中，并排站在距蜡烛百步开外。发号员一声口令发出，两人一齐出手。丁风一刀接一刀，每一刀准确射灭一支蜡烛，几乎刀刀不落空。梦雪儿连发几针，也是每一针射灭一支蜡烛。这让丁风很感惊奇。因为依常理来讲，单纯以针是难以射灭蜡烛的，除非发针之时，在针上附以极强的劲气。但这需要施发之人有超强的内功才行。“难道她的内功已达如此精深之境界？”丁风内心如是想，不禁偷空看了一眼梦雪儿，但见她凝神发针，速度竟是越来越快，赶紧收神，也开始加速发刀。
　　到最后一支蜡烛时，两人几乎是同时发出了刀和针。其实是梦雪儿的飞针先射灭了蜡烛，丁风的飞刀紧接着削掉了蜡烛的芯绳。但由于二者到达的时间相隔太近，几乎在一刹间同时到达，所以几名监督的裁判也无法断定这最后一支蜡烛究竟是谁射灭的。如果是梦雪儿射灭的，那么梦雪儿将领先两支的优数成为胜者；如果是丁风射灭的，那么两人赛成平手。
　　正当裁判们议论纷纷，裁决不下时，梦雪儿主动提出:最后一支蜡烛是由丁风射灭的。并向丁风拱手道:“二当家的飞刀果然神乎其技，令我大开眼界，佩服之至！”

　　丁风明白梦雪儿是为了顾全自己的面子，将最后一支蜡烛的成绩让给了自己，这才对她的本事及气度感动信服。不由走到梦雪儿跟前，由衷赞叹道:“梦将军真乃当世女中第一豪杰！”

　　众人都欢呼喝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