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雪儿》眉上轻愁

138、第一百三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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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狐兽

　　谢恩早望见梦雪儿挟持着李伯姜从城内出来，忙命部队将其包抄围住，不要叫他们走脱了。

　　梦雪儿道:“你是来助我的，还是来抓我的？”
　　谢恩手举一封书函，道:“大王手谕在此，谁若助你，便是抗旨。大家听着，获罪的只是梦雪儿一人，与大家无关。如有从其谋反的，一律格杀勿论！”

　　梦雪儿军中当即便有人心动犹豫了。

　　杜子腾道:“这家伙一派胡言，大家别听他的。梦将军带领我们舍身杀敌，解了中山之危，大家有目共睹。何罪之有？定是他自己吃了败仗，怕吃罪罚，便嫁祸于梦将军！”
　　谢恩大怒，喝令道:“众将不快快拿下反贼，还在等什么？”
　　众军士得令，齐向梦雪儿他们攻来。

　　梦雪儿将李伯姜的胳膊一扭，随着他的一声痛呼，关节脱了臼。再一推，将他推向一边。七阳宝剑出鞘，迎向那些攻上来的燕国军士。
　　梦雪儿部下有许多原是死囚犯，只是被梦雪儿救了出来，并未得到朝廷的正式赦免，而且早就决心忠心效报梦雪儿，所以对谢恩的说辞丝毫不动心，与梦雪儿一起迎战扑上来的燕军士兵。而那些先有些犹豫的士兵经这一带动，也立即参与了战斗。梦雪儿是他们一生未见的好将军，能与她一块战死，也算是光荣的了。
　　梦雪儿此时的功夫已臻化境，加上七阳宝剑无坚不摧的威力，在这些稀松平常的燕军士兵中左右逢源，如入无人之境。部下在其感染下，也是大受鼓舞，士气如虹。
　　谢恩的部队本就吃了败仗，士气低糜，怎敌得梦雪儿这支精锐之师，不一会儿，便被杀得四散走避。城内出来的李伯姜的部队，接到李伯姜，也就做做样子，并不当真向前来拼命。
　　张涛看准谢恩所在，径直冲杀过去。两人交手不到五回合，谢恩被张涛斩于马下。
　　冲出阻碍，梦雪儿不再恋战，率军径奔西南而去。

　　走不多远，忽然后面一支军马追来。众人一看，正是谢恩部将程雨。
　　偏将杨容道:“程雨别看他职位不高，本领却不小。他定是为谢恩报仇来了。咱们快跑，先避一避他的锐气吧！”
　　梦雪儿道:“他若没真本事，也不敢独自追来了。这样的好汉着实难得，今番遇上了，你们且在这儿等着，我去会他一会。”
　　说完，纵马向程雨迎来。
　　双方相遇，梦雪儿道:“程将军可是来替谢恩报仇的？”
　　“梦将军误会了。”程雨抱拳一礼道，“程雨因感佩梦将军巾帼英雄之壮举，特来投奔，诚望梦将军不弃收留！”
　　梦雪儿笑道:“能得到像程将军这样的英雄人物的青睐，实在是我的荣幸！”
　　几个偏将颇知程雨之名，见他加入，都信心大增。
　　一路上遇到关隘卡口，都是择路绕了过去。

　　这一日，来到了燕国境内的最后一道关卡，夹山关。只要过了这一道关口，便是西夏国地界了。
　　夹山关守将樊烈见有支燕军要过境，便率部下来索要通关文牒。

　　梦雪儿哪有什么通关文牒？
　　樊烈道:“既然没有通关文牒，那就休想从我这里过去。”
　　程雨对梦雪儿道:“我跟随将军尚未建功，就让我去通了此关吧。”
　　说完，程雨纵马突出，直取樊烈。
　　樊烈急命人放箭。都被程雨拨挡在地，或躲过。樊烈亲随急上前来拦截。
　　程雨纵马腾空而起，跃过拦截军士，
　　一刀向樊烈斩落下去。

　　樊烈急举刀来架。两刀相交，火星四射。樊烈虽然力量巨大，却也感虎口震得发麻。
　　程雨刀锋一偏，沿樊烈刀杆滑去，瞬间削掉他一手。再反手一刀，将他斩落马下。

　　梦雪儿率部乘势掩杀，过了此关。

　　至此，他们已经脱离了燕国，到了西夏境内。
　　杜子腾问梦雪儿道:“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不会是要去找那个西夏王子，投靠西夏吧？”

　　梦雪儿道:“咱们现在力量还很弱，如果不傍棵大树的话，很快就会被人灭了的。我现在最大的愿望就是天下能多一些太平，少一些战乱。只要能为此贡献自己的微薄力量，在哪里都是无所谓的。”
　　程雨道:“我觉得西夏国王及王子介推都不是值得寄付如此期望的人，不过梦将军若只是暂作栖身的权宜之计，我无话可说。”
　　梦雪儿道:“程将军所言甚是。我这确也是无奈之举。我相信，只要咱们大家始终一条心，一切困难都能迎刃而解的。”
　　杜子腾道:“我实在是看不惯西夏王子那副鸟样。除了去投奔他，咱们现在难道就没有别的路可以走了吗？”
　　张涛道:“天无绝人之路。咱们的本事也不比谁差，脚下的路有千万条，哪里就到了绝路的份上。”
　　杜子腾道:“你有什么好的去处，就快说出来吧！”
　　张涛道:“去处何尝没有，只是怕梦将军不肯去罢了。”
　　梦雪儿道:“哦，有什么好去处，不妨说来听听。”
　　张涛道:“我有个兄弟，在莫道山上聚义，手下有数百号兄弟。他们惩强扶弱，劫富济贫，与梦将军一片仁民爱物之心不谋而同，如果咱们现下去投奔他，定会大受欢迎的。”
　　梦雪儿道:“那不就是土匪吗？咱们现在官军不做了，却去做土匪，合适吗？”

　　程雨道:“将军何必看重一个外在的虚名？如今官军欺压掠夺老百姓，和土匪又有什么区别？只要咱们做的事情合乎天理公道，不论是做土匪还是官军，都只不过是个虚名罢了，又有什么关系呢？”
　　梦雪儿道:“去西夏本也情非得已。好吧，既然大家都不愿意去西夏，那咱们就去莫道山吧。”
　　莫道山在陈鲁以西，离此有数百里路。最近的路线是横穿鲁国，但是像他们这般衣甲鲜明的异国军队，一旦被发现，便会成为鲁国军队的攻击目标。为了不曝露行踪，张涛提出了一条隐蔽路线。同样是经过鲁国境内，但是这条路线一路上都是高山密林，绝少有人迹。缺点是路不好走，还多有毒虫猛兽出没其间，更别说可以打尖休息的地方了。
　　他们这支仅两千人马的军队想要明目张胆地打鲁国经过，几乎是不可能的。为免覆灭之灾，少不得去闯一闯这条险径了。
　　队伍行了三天，来到了一座深山的密林深处。这时天已傍晚，夕阳的余晖从树林上方斜斜筛落下来微弱的光斑。十几个士兵在前用刀挥砍荆棘开路，时而惊起一只两只不知名的鸟儿，扑棱着翅膀飞出。
　　忽然，一个正挥刀开路的士兵一声惊叫跌下身去，随后荆草一路向外倒伏而去，随之而去的还有该士兵不断的惨叫声。从情形看来，好像是被什么东西拖走了！
　　杜子腾惊道:“那是什么东西？”他这话本是对梦雪儿说的，然而他的话才刚一出口，梦雪儿已纵身离马向前掠去。她双足几乎不沾地（所以荆草之类的障碍丝毫影响不到她），只是间或在某一棵树上稍一借力，速度之快，更似那疾飞捕食的鸟儿。
　　程雨即纵马舞刀，一边削荆斩棘开路，一边纵马疾追。众将士也紧随而来。

　　大家赶到时，梦雪儿正站在当地凝神辨别着什么。
　　程雨第一个赶到她身边，道:“怎么样，找到了吗？”
　　梦雪儿摇摇头，道:“那家伙跑得贼快，我追到这里就什么动静也没了。”
　　杜子腾等也都赶了上来。
　　杜子腾道:“这是个啥东东，带着一个人竟跑这么快？”
　　话音甫落，队伍后面又是两声惨叫响起。马上有人上来报告说又有两名士兵被拖走了。
　　梦雪儿对程雨道:“你带大家守在这儿，我去看看。”说着，也不上马，疾步如飞向队伍后面事发处奔去。
　　梦雪儿才走，前面草丛簌簌抖个不住，似有什么东西在里面活动。程雨跳下马，持刀向那里走去。走到近处，一刀劈下去。噗的一下，砍入泥地深处。待要拔刀拨开草丛来看时，忽觉脑后有物扑至，急忙矮身向旁边一闪，那跃来的家伙扑了个空，一下蹿入草丛中。程雨觑准草丛的动向，一刀斩下去，一声凄厉的悲鸣声响起。

　　拨开草丛一看，却见一只似狐非狐的怪兽被一刀劈作两段在草丛里。口张得大大的，尖利的牙齿惨白瘆人。

　　杜子腾赶上来，见了草丛里被劈作两段的怪兽尸体，惊道:“这是个什么东西？像狐狸又不是狐狸，样子怪吓人的！”
　　程雨道:“这是狐兽，一种肉食动物，生性狡诈凶残。一只两只尚可对付。但若是成群结伙而来，那可就麻烦了！”

　　他话刚一说完，四周荆棘草丛便有多处动起来。正要叫大家小心，一阵惊呼惨嚎声响起，队伍左右两边各有数人被狐兽拖去。众军士惊惶不已，都拔刀在手，凝神戒备。
　　程雨大声道:“大家背靠背戒敌。”又放低声音对杜子腾及杨容等人道:“这狐兽狡诈多变，看样子咱们已经被它们包围了，今晚可有麻烦了！”
　　杨容道:“凭它再厉害，毕竟是畜牲，有什么可怕的！”说着，疾冲入一旁的草丛中，一刀劈下去，只听“嗷呜”一声惨叫，结果了一只狐兽。
　　杨容对程雨道:“你说的不错，这畜牲狡猾得很，躲在我后面一声不响，要趁我不备偷袭我呢！”
　　程雨叫道:“小心！”
　　话音未落，一只狐兽从草丛中一窜而起，扑向疏忽一时的杨容，一口叼住他持刀手臂。
　　杨容自听到程雨叫“小心”时，已感不妙，但等他反应过来时，闪避已经来不及了。那狐兽叼着他的胳膊，怎么也甩不脱。手里的刀也因疼痛失力掉在了地上。情急之中左手抓住狐兽就扯，不想连手臂上一块肌肉扯了下来。将狐兽使劲摔在地上，一脚踩上去，肚肠内脏都爆了出来。刚报得此仇，又有两只狐兽分从左右两边向他跃扑过来。
　　程雨正要上前去救援，忽然一只狐兽窜出，咬住他的靴子。急挥刀将其斩为两段。狐兽的头仍嵌在他的腿上，伸手去掰开其嘴，才得取下，远远抛开。
　　幸而靴皮厚实，未伤及皮肉。
　　再看杨容时，已然不见了人。知道是被狐兽拖了去，赶紧上前追寻。在荆棘丛中首先发现了靴子，然后是头盔……待再要追去，忽见前方一背剑老者，手捧一匣子，缓缓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