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雪儿》眉上轻愁

130、第一百三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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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朱发在家左等右等不见罗逊回来，便去城防营找罗逊。谁知城防营的士兵告诉他，他们一大早就一起去富丽堂酒楼为廉尺祝寿去了，一直还没回。

　　朱发又足不停步地赶到富丽堂酒楼。一打听，刚好遇到小花，告诉了他实情。才知道他们被抓到了顺天府。
　　顺天府可是审大案要案的地方呐，难道公子他们犯了什么谋逆的大罪吗？一想到这里，朱发不由背后直冒寒气。
　　他首先想到的便是去找梦雪儿商量。他找到梦雪儿的出租屋，敲了敲门。

　　梦雪儿正在小院里练功，听到敲门声，开门一看，见是朱发，不由有些惊讶，道:“朱发，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朱发还没说话，先就哽咽着哭了起来。
　　梦雪儿预感到事情不对，让朱发进来，关上门说话。

　　听完朱发的述说，梦雪儿道:“朱发你别急，公子待我等情深义重，现在公子有难，我决不会袖手旁观的。今天晚了，你先回去，待明日我去探问明白，再作决断。”

　　当晚，梦雪儿几乎整夜未眠。翌日一大早，她便径向王宫去请见公主。

　　城门卫官一见梦雪儿军服，认得是城防营的将官，且前几天还见过她随着燕丹王子接见西夏王子，知是有来头的人物，便派人进宫去传报公主。

　　公主听说有城防营的人求见，还以为是罗逊，亦或是相生，忙忙地满心欢喜赶出来相见。待见到是她的准情敌梦雪儿，满怀热情登时消减无影。心里还怨恨她让自己白白高兴一场。冷冷地道:“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梦雪儿便将罗逊被抓的事讲了。
　　公主听完，怒道:“罗逊好歹也是一名守京军官，是什么人如此大胆，竟敢随随便便抓一名朝廷军官？”她转身对身后的丫环吩咐:“快去备轿，我要亲上顺天府去问个明白。”

　　不多时，公主的专用轿子来了，后面跟着一大群护卫队。秦流赶也来了。

　　闻知公主驾到，顺天府官周之首忙出府跪地恭迎。
　　公主一下轿子，便直问周之首为何要抓罗逊。

　　周之首跪着禀道:“罗逊身为朝廷将官，竟然在职务期间出去花天酒地，严重违反了军纪。”
　　公主道:“即便这样，那也罪不至死呀！听说你已经给他定下了死罪，是不是？”
　　周之首道:“卑职也是奉命行事。上头有令，命卑职严办此案，卑职不得不如此呀！”
　　公主道:“上头的命令？是哪个上头的命令？”
　　周之首道:“是……是燕丹王子殿下。”

　　公主疑惑道:“二哥？二哥怎么会管这事？”

　　周之首道:“这个……卑职不知。望公主见谅！”
　　公主道:“罗逊现在在哪？我要见他。”

　　周之首道:“燕丹王子有严令，明日午时正法之前，任何人不许前去探望。”

　　“好，我现在就去找二哥，看他怎么说。不过我可告诉你，如果在此期间罗逊真有什么三长两短，我跟你没完！”
　　周之首惶恐地以头触地，恭送公主登上轿子离开。
　　其实这都是燕丹为得到梦雪儿而设的计。他知道梦雪儿对罗逊死心塌地，欲得到她，必先除掉罗逊。他早就交代廉尺，想个法儿让顺天府抓到罗逊的辫子，只要能把他下到大牢，随便给他定个死罪，一切就妥了。
　　梦雪儿随着公主去王宫的路上，发现城内到处都奔跑着来来往往的兵马。不知出了什么状况，但看情形，似乎是即将有战事一般。可是这京都之地又非边疆，怎么可能战事说来就来？

　　其实梦雪儿所疑不错，战事还真的说来就来了。就像上次灭掉魏国一样，梁国一路斩关夺隘，直逼燕国都城之下。
　　梁公主范依稀早就到燕京来打探过消息了。她还得知罗逊也到了燕京。前几天她准备撤出燕京时，特意去了一趟罗逊家，不巧罗逊不在家，只有小青小红在。范依稀便知会她俩，要她俩告知罗逊，速离燕京战乱之地。但因她未留名姓，以致罗逊以为是某些好事者搞的恶作剧，未加理会。

　　梁国大军兵临城下，燕丹作为城防总指挥，此刻正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
　　他已派出好几路信使驰快马往各地搬援兵，只恐远水救不了近火。梁军声势浩大，如果不能坚持到援兵到来，那可就是灭顶之灾呀！
　　公主驾到时，他正在府内的议事厅上同众将商议应敌之策。
　　公主一进来就开门见山问道:“二哥，你为什么要杀罗逊？”

　　公主的突然造访显然打扰了他们的会议。

　　燕丹显得颇不耐烦，皱眉道:“没见到这里正在开重要会议吗？有什么事等散会之后再说。”
　　公主道:“我不知道你们开的是什么重要会议，但不管你们开的是什么重要会议，对我来说，都重要不过罗逊的一条命！”

　　公主的固执让燕丹火了，咆哮道:“罗逊罗逊，你整天就知道你的罗逊，可你知不知道现在我们就要亡国了！等待我们的，即将是亡国灭种之灾！”

　　公主从没想到事情会有这么严重，看着众将紧张而又怨厉地瞅着自己，知道二哥这次不是唬她的。亡国灭种大祸确实是她从未敢想象也高于一切的，然而她又想到周之首说的明日午时正法的话来，道:“可是顺天府说明日午时要将罗逊正法呀！”说着，公主几乎忍不住当众要哭出来。

　　燕丹了解他这个妹妹的脾性，不拿好话哄着她，她会没个完的，而他也已看到了随公主一同前来的梦雪儿，道:“好，我这就下令，让顺天府将行刑期推后，待战事有结果了再说，行了吧？”又对梦雪儿道:“你来得正好，这次梁军兵临城下，已将我们围成了铁桶之阵，你也来参谋参谋下，看看咱们接下来该如何应敌。”

　　得到燕丹这样的回答，公主心下稍安，道:“二哥，你说话可要算话哦！”

　　燕丹道:“傻丫头，二哥什么时候骗过你吗？快回去吧，别在这耽误事了。”

　　公主这才离去了。梦雪儿则留下同参国防军事。
　　面对兵围京城的梁军，大家都认为应死命坚守，梁军远来急于求战，待时日迁延一久，其粮草匮乏，军心必动，到那时，咱们四面八方的援兵也将到来，他们自会退军。咱们再出兵追击，必能大获全胜。
　　燕丹见梦雪儿一直未发一言，便问她看法如何。
　　梦雪儿道:“众位将军所言极是。梁军远道而来，确实在于急战。不过愚见以为，他们既能如此快打到京城之下，必是军中有谋士高人。如果咱们以常法固守城池，恐怕是很危险的。”
　　尽管梦雪儿语气极其中肯，但在众将听来，还是免不了卖弄之嫌，于是纷纷群起质问。

　　“那你有什么好办法？”
　　“是啊，你说说你的高见来看看？”
　　“如果你有高招能破了梁军，那我才服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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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梦雪儿道:“其实我现在也没有成竹在胸。为稳妥之见，我觉得还是先派人去梁军中打探一下，再作决断比较好。”

　　梦雪儿这番话立刻引来一片嘘声。
　　“我还以为有什么了不得的高见呢！”
　　“说得容易，现在梁军围得跟铁桶似的，谁能出得了城去？更不要说去敌军中打探情报了！”
　　“是啊，咱们只要城门一开，只怕打探军情的人还没出去，梁军就要一拥而进了！”

　　梦雪儿道:“咱们可以从城上缒下去。”

　　又是一片起哄声。
　　“即便缒下城去，还不等到落地，就已成了敌人的活靶子！”
　　“是啊，说得容易！要去你自己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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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梦雪儿起身向燕丹拱手道，“末将梦雪儿请命前往敌营侦察，望批准！”
　　燕丹道:“不行，你是守城重要将领，刺探军情的任务可以另派他人。”

　　见燕丹舍不得梦雪儿，众将俱有不怫之色。
　　资格稍老的王功将军道:“王子殿下就让她去吧，既然她夸下这个口来，她自己不去实现，众将恐难服啊！”
　　梦雪儿再一次请命。

　　燕丹盯着她道:“你真的要孤身前往敌营刺探军情？”

　　梦雪儿道:“刚才王功将军不是也说了吗，如果我不去，恐怕难服众将之心啊！王子殿下就准我去吧！”

　　燕丹沉吟片刻，道:“好吧。那你一切小心啊！我们都等着你平安回来！”

　　当夜，梦雪儿换了一套黑色夜行衣，缒着绳子从城墙上一跃而下。梁军中虽派人时刻盯着燕京城，但梦雪儿的速度很快，有眼尖者曾看见一袭黑影一晃，却未看清究竟为何物，还疑心多半是自己眼花了，所以并未敢妄自上报。

　　下得城墙，梦雪儿施展起御风行，更是如影如魅，只片刻便窜入了梁军之中，觅得中军大帐，藏身其后。
　　中军帐内灯火通明，隐隐有人说话之声。梦雪儿附耳帐壁，方能听得真切。

　　帐内说话的有多人，显然是在商议事情。其中一个女子的声音梦雪儿听出来了，正是梁国公主范依稀。这梦雪儿不觉为奇，但另一个耳熟的声音却让梦雪儿大吃一惊。这个声音的来源者正是曾经的梦留香茶馆掌柜老鲁。梦雪儿百思不解的是，老鲁怎么会跟他们掺和到了一块儿？
　　接着，梦雪儿并没听到什么实质性的内容，因为他们的会议已经开得差不多了。
　　散会后，梦雪儿跟着老鲁，到了他住的帐蓬。

　　由于梦雪儿轻功之高明，老鲁起先并没有察觉有人跟在后面。待到他进了帐篷后，梦雪儿随后再次掀开帐门而入，带进来的一股风，才使他惊觉身后有人。

　　老鲁转身见是梦雪儿，惊喜现于形色，道:“小姐，是你呀！”
　　梦雪儿道:“别叫我小姐。”
　　老鲁道:“是，梦雪儿。”
　　梦雪儿道:“我问你，你怎么混进梁军中来了？”
　　老鲁道:“还不是因为那个罗逊嘛！”

　　梦雪儿忽然明白了:“你为梁军效力，就是为了追杀罗逊？”

　　老鲁点了点头道“斩草要除根。现在罗氏家族就剩罗逊这一根独苗了，咱们决不能放过他。就算他躲到天涯海角，我也要找到他！”
　　梦雪儿叹了口气，道:“上一辈的事，咱们就让它过去，忘了吧！”

　　老鲁不可置信地盯着梦雪儿，道:“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呢？他可是梦家不共戴天的大仇人啊！你不会忘了吧？”

　　梦雪儿道:“是，我是差不多要忘了。可是忘了不是更好吗？怨怨相报何时了？我们即便杀了他，于今又有何好处呢？”

　　老鲁道:“我早就觉着有些可疑了，你这一路跟着他，怎么可能没有机会下手。现在我终于明白了，你定是看上了那小子，是不是？”
　　“你现在才知道啊，他俩可是早就相爱上了，浓得都化不开呢！”随着一声娇笑，范依稀从帐外掀帘而入，身后跟着刘青云、云中鹤、顾振彪等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