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好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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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治安娜凭借着回忆复述了一遍，连语气都与达西先生有些相似，“女人要精通音乐、唱歌、绘画、舞蹈、几种现代语言才称得上多才多艺。姿势步态、举止谈吐都要有相当的风趣，否则她就不够资格。这些要求都是必不可少的，除此之外，还必须要博览群书，有真才实学。”
“这是我见过最苛刻的要求了。”有所预料并意味着就能坦然接受，格洛丽娅觉得精通这个词能够淘汰掉大部分人，毕竟这已经不是仅仅七八分努力可以达到的目标了，还需要一两分的天赋才可以。
“我觉得与其等一位满足达西先生所有的要求的小姐出现，不如期待达西先生被爱情冲昏头脑，把这些要求全都抛到天边去！”格洛丽娅一边说着一边笑了起来，看严肃正经的人失去一贯的处事原则是一件非常有趣的事情。只可惜她没有这个机会了。
“如果这种事情真的发生了……”乔治安娜摇了摇头，“我无法想象。”
“那就不要想象了，我们聊点别的好了。”格洛丽娅自然而然地转移了话题，女孩子的私人聊天，为什么都要围绕着一位刻板无趣的先生？
格洛丽娅和乔伊斯再彭伯里住了七天，一天也不多，一天也不少。乔治安娜虽然极力挽留，但格洛丽娅仍然拒绝了多留几天的建议，只说好了过几天邀请乔治安娜去她那里玩。
格洛丽娅在写给乔治安娜的邀请函的时候，顺便邀请了达西先生，不过这只是一句客气话罢了。达西先生根本不在彭伯里，就算在也应该没有时间到谢菲尔德庄园做客。
因此在看到达西先生的时候，格洛丽娅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顺便让仆人把出去跑马的乔伊斯找回来招待客人。
庄园之间或许有这许多的差异，但同一群人聚在一起的活动却是大同小异。这样的互相邀请多半是冲着邀请的人去的，可达西先生是为了谁来的？乔伊斯，还是她自己？格洛丽被这种可能性吓了一跳，连忙把这种荒唐的念头抛之脑后。
或许达西先生像乔伊斯一样是陪着妹妹来的，亦或者他只是单纯地无聊了。格洛丽娅在脑海中编造出许多的可能性来，仿佛这样就能降低某种可怕的猜测的可能性。
达西先生并不是因为格洛丽娅才来的，他只是陪着乔治安娜过来而已。宾利兄妹强烈希望今年能够继续在彭伯里游玩，他们都表示对彭伯里的景色百看不厌，而宾利小姐更是仅仅和乔治安娜分别了半个月就表示对她无比思念，非要来和她一起住不可。对于这一点达西先生存疑，他更倾向于宾利小姐在担心格洛丽娅和乔治安娜交好会影响她和乔治安娜之间的感情。达西先生对于居住在哪里可有可无，便顺势同意了宾利兄妹的请求。
宾利兄妹比达西先生要晚几天才能到彭伯里，因此达西先生和乔治安娜能够有用来谢菲尔德庄园做客。事实上雷诺太太足以应付一切局面，他们只是需要及时回去接待宾利兄妹来表示对他们的重视而已。
格洛丽娅听完乔治安娜说完这些情况之后不禁想象了一下他们六个人相处的画面，一对夫妻档，还有两对想要组夫妻档，简直是变相相亲。
“你们相处起来不会尴尬吗？格洛丽娅十分真诚地发问，“我是说，嗯……宾利小姐好像并不掩饰她对达西先生的情义，只要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
“但是哥哥并不喜欢她，至少没有想要和她结婚的念头。”乔治安娜的语气中带着惋惜和同情。
格洛丽娅十分敷衍地表示了自己的同情，“多么可怜对于一位小姐！”把时间浪费在一个从不回应自己的男人身上简直不能更愚蠢，更何况她还会因此而耽误最美好的青春的年华。
格洛丽娅很快就抛弃了这个话题，带乔治安娜参观自己发现的好地方。等她和乔治安娜回来的时候，两个人衣服上都不可避免沾上了不少污渍。
不巧的是，她们回来的时候正巧撞上了达西先生。
达西先生皱着眉头，用挑剔的目光看着两位女士。他从来没有见过乔治安娜这样不整洁的样子，但是她看上去却精神极了，一贯苍白的小脸红扑扑的，眼中闪耀着动人的神采，仿佛……格洛丽娅把春天也带给了她。
乔治安娜在看到达西先生的那一刻就害怕了，她低着头绞着手指，像一个等待被宣判一个残酷罪名的可怜人。片刻的沉默之后，乔治安娜小声道：“对不起，哥哥，我错了。”
达西先生神色动了动。
“这件事，是我的错。”格洛丽娅拦在乔治安娜面前，语气平平地说，“是我带乔治安娜参观庄园的时候考虑不周才造成了这样的麻烦，还请达西先生见谅。但切尔西太太一直跟着我们，你可以向她了解我们的一切行动，我带乔治安娜所做的事情完全不算过分。当然也请你放心，下一次我会先和你商量过之后再安排娱乐项目。”她的语气实在谈不上歉意，但说的话却让人无可指摘，好像憋足了劲儿想让达西先生吃个哑巴亏。
“我并没有想要责备乔治安娜的意思，我只是觉得她需要立刻去换一身衣服。”出乎意料的，达西先生说出了近乎示弱的话，“不过我有想和你谈谈，格洛丽娅小姐。”
“请稍等。”格洛丽娅屈了屈膝，带着明显松了一口气的乔治安娜上楼换衣服。
“格洛丽娅，你不必把所有的责任都背在自己身上。”乔治安娜温柔的语气中透着担忧，“我是自愿的，而且很高兴能跟你看到那些美景。”
“这样的话你可千万不要说出去，否则达西先生就该想杀了我了。”格洛丽娅做出了一个夸张的表情，然后笑着反问，“你会说出这样的话难道不是受到我的影响吗？在认识格洛丽娅之前的乔治安娜会有这样的想法吗？”
乔治安娜愣了一下，眨着眼睛开始认真地思考这个问题。
格洛丽娅一笑，整了整衣摆，去见达西先生。
“我来了，达西先生。”格洛丽娅在沙发上坐下来，一边指挥仆人摆上甜点和饮料，虽然不指望用糖衣炮弹让达西先生闭嘴，但希望至少能让他顾念到这是主人家而克制一些。她开了个玩笑，“你知道吗？我现在有一种每次切尔西太太或者乔伊斯跟父亲告完状之后和他谈话的感觉。”
“我已经向切尔西太太了解了一切。”达西先生坦然地承认了自己的行为。格洛丽娅只是带乔治安娜去了几个自己常去画画的地方，道路崎岖才会让乔治安娜的衣物沾染了污渍。
格洛丽娅先发制人，“如果你用‘淑女们应该永远保持洁净’的理由来指责我的话，那么我必须要认错。”
达西先生觉得格洛丽娅对自己的似乎有很大的戒备和敌意，像是随时准备面对他的指责和责怪似的，明明他们之前已经和解了。他只能用尽量温和的语气说：“我并没有这个意思，格洛丽娅小姐。为了避免你继续误会，请让我把话一次性清楚。”
格洛丽娅放松了些，喝了一口红茶，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我很高兴乔治安娜能够在你的影响下变得活泼开朗起来，她从前太过内向羞涩了。”在肯定格洛丽娅的同时，达西先生也表达了自己的忧虑，“但请恕我直言，我不希望你……”
“你想太多了，达西先生。”格洛丽娅忍不住讽刺地笑了笑，不仅粗暴无礼的打断了达西先生，语气也冷酷而尖锐了起来，“我比任何人都清楚我这种性格要承受的痛苦，怎么会平白无故拉着别人和我一起受苦呢？在你眼中我就是这样一个不知分寸的人吗？你给我下了这样的断言就因为你曾经见过我理智失控的样子吗？”
格洛丽娅不知道是在发泄对达西先生的怒气还是自己这段时间来承受的挣扎与痛苦，“即便我真的有你所认为的种种不对。我也希望你能明白一个道理：在你接受一个人带来的好处的同时，也要接受她带来的坏处。否则你就不是在交朋友，而只是在利用人了。”
达西先生张了张嘴，似乎有些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他本来应该因为被指责而生气的，但是格洛丽娅流露出来的脆弱和痛苦阻止了他。他沉默了片刻，只挤出了一句苍白的话来，“乔治安娜是我的妹妹，我必须对她负责、在她的成长方面，无论怎么小心都是不为过的。因此而冒犯了你，我很抱歉。”
“所以呢？”格洛丽娅望着他冷笑了一声，“你是不是做好了决定，让乔治安娜和我绝交？”
“当然不会，格洛丽娅小姐。”达西先生断然否认，然而天生的性格让他说不出来多么温柔多情的话来，结果只说出了一句十分经典的台词来，“你是一个好人。”
格洛丽娅愣了一下，这话她也用来形容过达西先生来着吧？
她忍不住笑了起来。
好吧好吧，我们大家都是好人。
作者有话说
第33章 好人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