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思路清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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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你糊涂了，乔伊斯。”格洛丽娅把玩着羽毛笔，她正准备给老兰洛斯写信，在动笔之前她需要先构思一下措辞。
“这是一个非常普通的作弄人的把戏，你平时才不会上这种当。”格洛丽娅抬头看向乔伊斯，“我想你并没有接受我所说爱情论，那么我们就来谈谈你所熟悉的利益好了。”
“我从未比现在更确认达西先生会娶一位贵族小姐。”格洛丽娅先提出结论，然后才进行论述，“达西先生是一位下议院的议员，也许话语权没有部分贵族那么强大，但也远远大于一个用金钱换来的男爵能够在上议院中的权力。更为重要的是，他的权力始终为他自己的利益服务。但如果和贵族成为姻亲的话，情况就会大为改变，甚至变得恶劣起来。地位上的不平等很有可能会让他成为贵族的喉舌，不得不做出侵害其本身所代表阶级的利益的事情。这绝对不会是达西先生看到的事情，但如果不作出妥协，那么这姻亲也会失去价值，甚至会让他和妻子的家族交恶。”
乔伊斯反驳道：“上议院有权力否定下议院通过的法案，下议院的权力永远不可能超过上议院的。和贵族成为姻亲的话能够扶植他在下议院的权力，获取这样的好处，相对而言为贵族的利益发声也是理所当然的。”
“如果权力永远都是自上而下保持绝对优势的话，那么也就不会有《权力法案》的诞生了。国王都已经被限制了他的权力，更何况是贵族呢？”格洛丽娅不赞同地说道，“当初的国王想必也像现在的贵族一样认为权力可以永存。但事实上谁也不能断言这样的事情不会发生，尤其是上议院继续这样腐败下去的话。而如果下议院的权力有机会超过上议院的话，为什么还要通过和贵族姻亲的方式来获得更多的权力呢？真正属于自己的权力才更为美妙，不是吗？”
格洛丽娅觉得也正是因为这样的原因，达西先生可以坦然地让爱情成为自己婚姻的主导因素，因为他不需要通过婚姻获得什么了。
“如果你说的是真的发生了……”乔伊斯望着窗外，“那就太可怕了。”他并非对政局一无所知，老兰洛斯经常会和他谈论这些事情，为他涉政做准备。老兰洛斯曾经说过下议院的议员选举制度存在许多问题，但这些问题的存在能够让贵族们获得好处，因此大部分上议院的成员都不希望它发生变化。但腐朽的制度对国家的发展毫无益处，这样的现象不会永远都维持着的。
“贵族能够成为贵族，是因为替国王征战获得了别人没有的财富和土地。但现在贵族却不再是最有钱的人了，获取财富的方式也正在改变，那么权利的转移必然的。”格洛丽娅发表着资本主义的论调，虽然她从小接受的是共产主义的思想。她耸了耸肩，“所以你要靠自己获得真正的权力，而非依靠从父亲那里继承到的财产和爵位。”
她话锋一转，又道：“这点你倒是不必灰心，短时间内贵族仍然具有别人难以企及的优势，你很容易在权力的中心展现自己的才能。”
乔伊斯有点被格洛丽娅的言论说服了，忍不住问：“那我该怎么做？”
“不知道。”格洛丽娅一摊手，态度格外坦荡，“分析这些已经用完所有的智商了。”就这些还更多是来自于她曾经学习过的前人的智慧。
“总而言之，”她把话题拉回本来的小格局，“我和达西先生之间不会发生什么，你们看不上他，他也不会见得乐意娶我，你大可以放心。我只是认为和他保持友谊有益而无害，仅此而已。”
“你有点说服了我。”乔伊斯点了点头，又沉思道：“如果你预言的变化真的会发生，那么你和达西先生结合也不是不能接受的事情。兰洛斯家绝对不会为了表面的名声而放弃真正的好处。”
乔伊斯的思路太过清奇，她有点跟不上。
格洛丽娅有片刻的哑然，接着有些不耐烦地说道：“我现在要给爸爸写信，可以请你不要打扰我了吗？”
乔伊斯立刻表示自己会保持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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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洛丽娅虽然说服了乔伊斯，但是却造成了意料之外的效果。乔伊斯对达西先生的态度没有了戒备和敌意，反倒热情了起来，似乎还真把他列为格洛丽娅的未来丈夫的人选之一。
格洛丽娅不确定这是因为自己是矫枉过正，还是乔伊斯和达西先生气场不和，注定无法成为朋友。不过幸好达西先生就快要走了。按照他原定的计划，第三天早餐后他就要出发回伦敦。
乔治安娜亲自送别了达西先生，一整个上午都显得有些心不在焉。直到下午钓鱼时她运气非常好地钓起了一条大鱼才终于重新打起了精神来。
当天晚上乔治安娜和格洛丽娅一起坐在壁炉前，分享着秘密和食物。
乔治安娜有着许多的忧愁。她表示达西先生似乎有意让她嫁给宾利先生，但是她觉得自己跟宾利先生在一起是不会幸福的。
乔治安娜脸上带着羞怯，但那仅仅是一个未婚少女对婚姻的羞怯，与讨论的主人公并没有关系。她轻轻地抱怨道：“宾利先生自己都常常需要哥哥的建议才能做决定，难道我出嫁后还要让哥哥帮我决定一切吗？”
格洛丽娅回忆了一下宾利先生的性格，觉得这样的事情十分有可能发生。乔治安娜并不是一个擅长做决定的人，而宾利先生也是一个优柔寡断的家伙。如果他们两个结婚，达西先生很有可能会遇到一个人主持两个家庭的局面。
不过乔治安娜其实不用担心这个问题，因为宾利的先生的真爱是简·班内特，不过达西先生仍然可能要面对一拖二的危机。
但格洛丽娅不能用未发生的事情来安慰乔治安娜，她只能说：“你可以让达西先生知道你的想法，我想他一定会尊重你的意愿的。”
“我怎么能跟哥哥说这样的事情！”乔治安娜小声惊呼，连连地摇头拒绝。达西先生是她唯一的亲人，她几乎把兄长当做父亲看待，根本没有胆量反抗一家之主的安排。
“为什么不能？”格洛丽娅奇怪道，“你应该学会表达你的诉求，这样你才能得到你想要的结果。相信我，这就跟像雷诺太太要一份布丁一样简单，只不过你需要用委婉一点的方式罢了。”
乔治安娜没有给出准确的答复，只是说：“我真羡慕你，格洛丽娅。你一直都那么清楚自己想要什么，并且会努力地得到它。”
“我没有你想象得那么勇敢。”格洛丽娅苦笑了一下，“而且我也没有从前那么清楚了。”
格洛丽娅的诉求可以简单地概括为女性的自由和平等，但这注定会与这个时代的规范相冲突，而且实现起来也不那么容易。
成为人们口中的异类是完全可以预见的，但目标的达成却遥遥无期，格洛丽娅记得20世纪的时候妇女才获得了选举权。冒着众叛亲离的风险，穷尽一生追求一个难以实现的目标真的值得吗？更何况这个时代妇女表达自己诉求最常见的方式是——自残。格洛丽娅看过相关的资料才感到了真切的畏惧。
格洛丽娅迷茫而又害怕。她到了十七岁才刚刚看清了这个时代的残酷，对未来充满了迷茫。
她甚至想要有过向这个时代妥协，选择一个合适的对象结婚，从此碌碌一生的念头。但骨子里有一股倔强，让她始终无法下定决心。
乔治安娜不知道格洛丽娅的纠结，“为了什么？是你哪个追求者吗？”年轻的女士们烦恼的问题也无外乎服装首饰和男人了。
“可以这么说。”格洛丽娅笑了笑，不想和乔治安娜谈自己的烦恼，“今年的社交季结束了，但是我却没有挑选到合适的丈夫，我的机会可不多啦。”
“那一定是满足你要求的男士太少了。你对未来的丈夫的要求是什么？”乔治安娜一副很有经验的样子，又有些好奇地问。因为只有她和格洛丽娅两个人，她才敢讨论这样的话题。
“这个问题可太难回答了。”格洛丽娅一边皱眉思索，一边慢慢地说道，“我希望他能够尊重我的意见，不会因为是我的丈夫就对我的决定横加干涉。但他也不能是一个优柔寡断的人，必要的时候能够为我提供建议，毕竟成为一个独裁者是十分危险的。”
“你这个回答太抽象了，而且我觉得所有女士都会希望自己丈夫有着这样高贵的品质。”乔治安娜不满意格洛丽娅的回答，“难道就没有更具体的要求吗？比如说外貌或者性格方面？”
格洛丽娅耸了耸肩，“你想要一个十全十美的男人吗？这要求已经够多了，再对外貌和性格提出要求可就算得上严苛了。”
乔治安娜用达西先生作为例子反驳，“我哥哥就对未来的妻子有很多要求。我认为哥哥的想法一点问题都没有。对未来要共度一生的人，怎么严苛都不算过分。”
“什么要求？女人一定要多才多艺才行吗？”格洛丽娅想起了达西先生著名的言论，同时也为乔治安娜报以同情。达西先生既然提出了那样的要求，那么一定会以此来标准来培养自己的妹妹。
作者有话说
第32章 思路清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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