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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伊提宫殿(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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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都处于绝的状态,作为念能力者可以好好交流,不用疑神疑鬼,这让温玛感觉神经放松很多。
侠客却越过了她,跟帕里斯通说起了话:“你可没有说过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呀,副会长大人。”
帕里斯通露出营业式笑容:“唉呀唉呀,你的话真是让我一头雾水,我们之前有交流过吗?”
“温玛妹妹,你不觉得我和你相遇的次数太过频繁了吗?你明明就是个看起来没有攻击性的少女,我为什么那么在意你呢?你就没有想过,我是在监视你有没有好好地待在长夏吗。”侠客用那双碧绿色的眼睛看着她,他的眼睛就如同三月的春水般温和平静。
看起来十分真诚,但这是面具吗?
温玛觉得她对黄衣之王抱有某种强烈的情感,一定是因为她从小就被灌输着不要信任任何人这样的思想长大,所以看到戴着面具的神就觉得这个神真是一点都不做作,直接告诉大家它戴了个面具。
侠客的意思是说她的师傅一开始就和侠客有合作,让侠客监视她?倒也勉强说得过去。
但是他现在这样说,不是跳反吗。除了让她和帕里斯通彻底失去信任外没有任何好处。
现在她一点都不想失去帕里斯通,一方面在找到回到现实世界的方法之前的这段时间,帕里斯通很有可能会改变主意,因为祭品又不是非她不可,随便找一个失踪猎人也好,另一方面离开这里之后,帕里斯通掌握的政治资源和协专猎人、他本人所具备的政治能力都是非常可观的,跟他撕破脸一点好处都没有。
她只要继续保持之前的态度就可以,侠客不会因此对她不利,帕里斯通也不会多做什么。
反之就……反正侠客也是要召唤古籍的,她一出去就被他和他的小伙伴们拿去献祭了倒是有很大可能的。
“是你让我不要信任任何人的,所以我不会信任别人说的话,除了你。”温玛再度声明对师傅的态度。
“因为从小一直被照顾着,所以连思考都放弃了吗。”侠客看她的神色变得有些好奇,他的语气明显透露着不解,“这个人可是事先不说一声地就想断送你的命哦。”
“我是为了这片土地上那些柔弱的人才不得不忍痛牺牲可爱的弟子的啊,我也很痛苦啊。”
帕里斯通压低了眉头,露出令人动容的略带忧伤的神色。
他总是毫不留情地让她上门去收协专下面的各种没有猎人执照的挂牌“猎人”的介绍费。
他总是毫不留情地收取那些弱者的介绍费。
猎人协会的十二支甚至为他起了许多类似介绍费王子之类的爱称。
“侠客,你也看到了,我师傅他只是个容易被人误解成坏人的好人而已。为了内心高尚的目的,他可以毫不介怀地让自己承担恶名。”
不得不承认,这句话说到最后,连她都感觉有些尴尬。
侠客打了个寒噤,他是感受到了那份尴尬了吗。
无论他是不是和帕里斯通事先认识,这对离开伊提宫殿没有任何帮助。
她得问问侠客关于宫殿的事。
“侠客,你知道这个地方是哪里吗?”
“正是因为不知道才能这样愉快地和副会长聊天啊。”侠客叹息一声,认命般地靠在大理石柱旁坐下了。
“总之,我真的不认识你呀。但是你认识我就一点都不奇怪了,毕竟我一直很有声望嘛。”帕里斯通笑眯眯地说,“还有小温玛并不是被照顾着长大的哦,正是因为受过很多折磨她自己也很努力所以才值得依赖啊。”
温玛想这是他的表态,她希望他改变要拿她献祭的主意。他在很多时候做决定都随心所欲了些,这一次大概也会改变心意。
“也就是说你并没有时时刻刻关注着她咯?”大约是认识到可能会被困在这里很久,侠客的态度变得非常随意,看上去只是简简单单聊家常的样子。
“我师傅非常繁忙,当然不可能一直看着我。”
“我是在和你师傅说话,小孩子不要随便插嘴。我和你师傅是一样的年纪。”他用那双碧色的眼睛柔柔地瞥她一眼。
“就像我的弟子所说的那样,在她成为职业猎人之前,我很少指导她。毕竟拿到执照之后,她才能接受我交付的任务。这有什么问题吗?”帕里斯通很是耐心地回答他。
“也不是……其实我一直很憧憬那样的事情呢,比如说忽然注意到的时候,记忆里的小女孩忽然长成了令人一见倾心的少女什么的。”侠客用一种心照不宣的语气说,“我们都是男人,我能够理解你。但这在副会长的履历上会成为极不光彩的一笔,所以才想要除掉她吗。”
帕里斯通依旧挂着营业式微笑,他只是微妙地看了看侠客:“小心了,她最讨厌别人这样说了哦。若是你知道那些曾经口吐污言的人的下场的话,你一定会谨言慎行。”
温玛看向他们,她并没有表现出愤怒之类的情绪,而是忽然想起什么一样,以一种近乎做梦般的语调说道:“这里是失落的卡尔克萨,我们在卡尔克萨的伊提宫殿。”
无论是侠客还是帕里斯通,他们的神色中都闪过一丝微妙。显然他们都和她一样,知道这地方和传说中的伊提宫殿一模一样,却都装作不知道。
在他们闲聊时,抛出这样的话来,此刻他们的反应应该都是真实的吧。
温玛继续说道:“我今早在四王子的酒店里休息,房间里有一个医生,还有几幅画,医生告诉我画上是古老的卡尔克萨王国的故事,那画上有挂满印着黄印帘幔的神宫,神宫被迷雾环绕,医生说那是伊提宫殿,它与卡尔克萨一起陨落。我想我们现在所在的地方和伊提宫殿一样,但是它是已经消失、不应存在的。”
“说到伊提宫殿的话,那是卡尔克萨的王宫,现在这座叫做长夏的城市以前就是伊提宫殿哦。”侠客很快地接上话头,“四十年前的血色婚礼,就算温玛妹妹没有上过学也该知道的吧,因为很有名嘛。”
“恩,猎人协会发的历史读本里面有。”
“协会的版本虽然比外面的版本要详细些,却还是删掉了很多。”帕里斯通说,“卡尔克萨为了向卡金表示王储悔婚的歉意,让王储送公主远嫁,同时为了表达信任,让小公主也跟着王储一同前往卡金,这样所有的孩子都被送去了卡金,希望卡金的国王能够宽恕他们的毁约。”
这我知道,我在梦中无数次梦见血色婚礼,在那梦中,我就是卡尔克萨王室最小的女儿。
温玛看着帕里斯通,希望他继续说下去。
“然后就发生了血色婚礼事件,国王杀死了新娘,护卫砍下王储的头颅,他们只来得及砍下小公主的手臂,她抱着断肢撞倒了宴会厅的烛台,让自己在火焰中烧成灰烬,她在火焰中诅咒卡金的王室,并声称伟大的黄衣之王无所不在,只要旧神血脉以血火献祭,旧神必会回应。大约是因为卡尔克萨王室的确是旧神血脉吧,在之后的确有很多证据证实那位公主回来并且将卡金的王族一个个杀死,直到最后只有纳斯比王子存活,成为了现在的国王,而那位公主的传言也就此消失。”
“是因为当时有温玛王妃帮助了纳斯比国王杀死了归来的复仇者吧,之前你对我讲过了。”温玛大概理清了顺序,“那一次,他们将死者封印在了她的故国卡尔克萨,现在,1王妃是想要加固封印,对吗?”
“大致就是这样吧,反正现在我们处境艰难,所以我也就对外人说了。”帕里斯通说的外人指的是侠客,他一直拒绝承认他与侠客认识,看来他们的确不认识,“那位公主掌握着某种奇特而难以名状的力量,若是让她复苏大概就连最顶级的念能力者也无法抗衡,我们却似乎被招待进了她的故乡,她的宫殿。”
温玛觉得她现在很迷茫,若是有灵魂的话,她的情况很像是卡尔克萨最后的那位公主的转世。
那么,如果她就是猎人协会和卡金王室联合想要封印的那位的话。其实她早就已经出来了啊。
而且在提到卡金王室的时候,她也没有什么太强烈的反感,毕竟那些人都已经被杀掉了,也就只剩下纳斯比一个,她连纳斯比长得是方是圆都没有印象,那个人大概也老得可能没几年活头了,他大儿子本杰明的样子都得有四十岁了。
“算了,手机也没信号,时针也不走了。既然这位公主凶残到那种地步,那这次是玩脱了吧。大概。”侠客无奈地说,“不过到最后能有漂亮的小姑娘陪着也不错。对了,抛开之前那些不谈,温玛妹妹正好是我喜欢的那种类型,你要是再大个三、四岁就好了。”
我很有可能就是那个凶残的公主啊。考虑到金捡到她时她残念地喊着的温玛,那一定是因为即便死了、腐烂了、化为灰尘、再度转世了她也不愿意忘记那位卡金帝国的第1王妃。这件事基本可以板上钉钉了。
但是,正因为她可能就是她,所以他们可能也不会在这座莫名其妙的伊提宫殿里困太久。
而她目前也没有什么奇特的、难以名状的力量,所以一定不能轻举妄动。
“我……”温玛顿了顿,回忆了一下侠客刚才说了什么,然后应答道,“我是个无趣、迟钝的人,你不要对我说这些,如果我当真了却发现自己被你耍了,那会很没面子。”
“不要这么说呀,你能打能抗能忍,还能在最后砸了卡尔克萨之花的保护皿,连带着我们一起沦落到这个境地,我已经觉得你很有趣了啊。”她看着那双如同三月春水的碧绿眼眸中浮起笑意,他笑起来看上去年纪更小了,完全看不出来已经二十多了。
即便这种时候,他都不忘提醒帕里斯通,正是因为温玛,才害得他们出现在这里。
“反正已经这样了,我是不会怪你的,小温玛。”一直没吭声地眺望远方的帕里斯通收回了视线,以一脸从容淡定的温柔微笑彰显他虚怀若谷的胸襟,“毕竟我也有错啊。”
“所以如果能从这里出去的话,我去找一个温玛妹妹的替代品吧,反正只要条件符合就好,不会耽误很久的。如果让害我沦落到这个境地的温玛妹妹就这样死掉的话,真是太可惜了。”
帕里斯通柔声说道:“也是啊,并不是非要我的弟子不可,那就这么办吧。”
温玛也想不通他为什么要自虐般地砍断有力的臂膀,她是他最重要的打手之一。
她看着帕里斯通,向他投以“多谢您放我一条生路”的眼神,但她心底很是疑惑,他一开始想要把她献祭掉这件事简直莫名其妙,为什么要损害自身的势力呢。
“因为即便那样,小温玛也一点都不难过呢。”帕里斯通大约是从她想要表达谢意的眼神中GET到了其他意思,他带着毫不掩饰的困惑神色看向她,“是我对你太缺少关注了吗?我实在是太疏忽了,才发现这么不了解可爱的弟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