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合之王》喂六

26、第二十六章

　　曲甯远在心里安慰自己，身上受的伤算是柏薰住院的勋章吧，虽然不是因为那个而住院，但发烧烧到四十度也不轻了，住院挺应该。

　　柏薰比较担心他的脸，“你这样算毁容了么？”

　　“为了谁？”他瞅他一眼，拿过桌子上的奶车就喝，喝了一口，他喃喃自语：“怎么没珍珠。”

　　“有的喝还挑。”柏薰叹了口气，说：“你下次别打架行么，我挺担心的。”

　　“你担心什么？我这不是好好的？”

　　“万一呢？”柏薰看他，“你爱惜自己点行不行，拳头打在身上难道不疼么？”

　　他有点儿感动了，猴子还知道关心他，这架没白打。

　　“不疼，我身体这么好。”

　　他不知道他说着的时候，脸上眼角位置涂得红药水儿格外显眼，“行了吧，你当你是铁打的啊？”

　　柏薰又看看他的脸，说：“还好没打着眼睛，不然你就完了。”

　　“我能让他打着么，他也不好受。”

　　他想起任野一鼻子血，心里舒坦了点儿。

　　“至少人家没破相，你看看你。”柏薰指着他涂药水儿的地方说：“东一块西一块的，结疤的时候有你难受的。”

　　“我说怎么净帮他说话啊？你认真的？”他不爽地说，一大杯奶茶喝了一半。

　　这下柏薰沉默了，他想了会儿，说：“你和他太他妈突然了，我差点儿认为你们是不是青梅竹马。”

　　柏薰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但是没回答，他又说：“我不是怪你骗我，我只是有点儿接受不能，你知道吧？太快了，简直就是凭空出现的人似得。”

　　说完他感觉柏薰还是不想开口，他自个儿叹了口气，说：“不说他了行吧？看你一脸难产的样子，估计能烂肚子里。”

　　柏薰对他笑笑，说：“谢谢理解。”

　　“你别和我来这套行吗？谢谢？这么客气，那把我请你吃的都还给我。”他佯装要债的伸手，柏薰伸手在他手上拍了下，“还不了，我吐给你吧。”

　　“你真恶心。”

　　他把手收回来，犹豫了会儿，改把手放在柏薰头上，开始揉他头发，但是没用力，“快点好起来吧，这几天折腾地实在够呛。”

　　柏薰抬头望他，眼睛里貌似有亮晶晶的东西，“甯远，认识你真好。”

　　“嗯，你八辈子修来的福。”他借用了下他妈说的话，两人互相看了会儿，柏薰没哭起来，反而和他像两个傻逼似得，一直笑。

　　柏薰烧退的很快，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情很好的缘故，吊了几瓶水，下午五点就能出院了，至于他的脚，扭着了不是什么大事，出院再休息两天，就能自己走了，现在也能走，不过他不愿意，一个劲儿装虚弱，让曲甯远扶他。

　　曲甯远一边扶着一边骂：“我真是少爷的身子，奴才的命。”

　　柏薰扭头问他：“你什么时候是少爷了？”

　　他接话就说：“我家祖上是……”说到一半，他想起和许辛的对话，觉得特别逗，和柏薰再说就没意思了。

　　“你祖上是什么？”

　　柏薰追着问。

　　“我祖上是什么关你屁事，你是不是十万个为什么啊？有那么多问题。”

　　柏薰咂咂嘴，说：“这两天憋的。”

　　他哎呦一声，说：“你以前没见好哪儿去吧？”

　　柏薰不服气抬杠，“至少不会问这么弱智的问题。”

　　“是吗？”他沉吟了一下，说：“那你换个有深度的，我回答你。”

　　柏薰真的开始认真思考了，想了一会儿，他提问：“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二十四个字是什么？”

　　他转头瞪着他，一脸你是智障的表情。

　　“你知道我高中学什么的么？”他问。

　　“语文，数学，英语，你还能和我学的不一样么？”柏薰好笑地看他。

　　“我学的是文科，文科。”他重复了两遍，完了再看柏薰的反应，已经安静下来了，“回去吧，我有点儿饿了。”

　　病人需要关爱和包容，曲甯远自问是中华民族的好少年，啊，青年，过了十五岁就是青年，所以他还是不折柏薰面子了，否则他要和自己闹。

　　他打了个的，到学校门口儿的时候，柏薰吵着吃饭，看看时间也快六点了，能吃饭了，不过吃饭之前先问问许辛晚上怎么安排，他还记得答应他有时间去吃饭。

　　他掏出手机，给许辛发消息，那边儿回的挺快。

　　曲甯远：晚上你们几点吃饭？

　　许辛：七八点吧，怎么？你们回来了。

　　曲甯远：嗯，没大病不回来去哪儿啊。

　　许辛：回来就好。

　　曲甯远：不好，猴子吵着吃饭，你们能不能早点儿？

　　许辛：可以，你们到对面儿的一家火锅店等我们。

　　曲甯远：行。

　　把手机放口袋里，他搀着柏薰过马路，柏薰问：“去吃什么？”

　　“火锅。”

　　“火锅啊，我不能吃辣。”柏薰有点儿为难。

　　“你口水都流出来了。”他瞅他一眼，继续走路。

　　火锅店不远，他记得第一次来吃火锅选的那家，遇到恶心他的肖逸了，所以这次他很有先见之明地选了旁边的一家，完了给许辛发了条消息，注明是哪家。

　　他们进去找了个靠窗的位子坐下，还特别找了个能做六个人的大桌子，曲甯远把柏薰安置下，自己去找厕所，之前的奶茶没白喝，一肚子都是，这会儿膀胱涨的难受。

　　问了个服务员，他找到男厕，进去痛快解决了，完了去洗手。这个厕所不大，上完出来就是盥洗台，走道仅能容下两个人，他挤了点洗手液仔细洗手，饭前要洗手，这点儿好习惯，都是他妈教育出来了的，他不做，他妈就跟尼姑念经似得，没有尽头。

　　抹均匀后，他打开水龙头洗，正细致洗着，后面传来一个声儿。

　　“学弟？”

　　？？？

　　讨厌的声音？

　　他扭头一看，肖逸站在他后边，手里拿着一个大拖把，看上去是搞清洁的，“这么巧？”

　　肖逸标准的笑容又出现了，他惊讶怎么在这里碰见他，他不是在旁边的火锅店兼职么？

　　“学长好。”

　　他不打招呼显得他没礼貌，虽然对肖逸不需要礼貌，但是毕竟是他学长。

　　“来吃饭么。”

　　废话，来火锅店不吃饭难道喝汤吗？

　　他点点头，利索洗着手，想赶紧把手洗干净。

　　“你和你朋友？我在外面看见他了。”

　　那你还问？他有点儿搞不懂这个肖逸是怎么想的，他大概是个话题终结者吧，净问废话。

　　肖逸见他不理自己，也不生气，“好久没看见你了，最近都在干什么？”

　　啧，看看，标准的撩妹套路，真可惜他不是个女的，不然可感动了。

　　“没干什么，就学习，学长没什么事的话，我去吃饭了。”

　　他速战速决，不想和他纠缠不休。肖逸看着他的脸说：“学习啊？这么用功？把脸都学破了。”

　　“上楼梯，没看见，踩空摔的。”

　　他不动声色地撒谎，肖逸居然没怀疑他，说：“怎么那么不小心，下次上楼梯不要玩手机了，好好看路。”

　　听听这心疼的语气，曲甯远差点儿笑了，他推开他，说：“谢谢学长关心。”

　　然后径直走了，懒得再和他说一句话，真是本来感觉他还行，现在越来越觉得恶心、反感。

　　回到位子上的时候，柏薰嚷着饿的不行了，他坐下玩手机，不想理他。他玩了会儿游戏，柏薰贴过来看他玩，完了还各种指挥，把他烦的想揉团纸把他嘴堵上。

　　“出对A，听我的！”

　　他斜睨着他，问：“我说你怎么这么闲？”

　　“饿的。”

　　柏薰很诚实地回答，完了又说：“先出对A，再出二，小王垫底，准能赢。”

　　“懂得不少啊。”他说。

　　“那是，我玩扑克的时候，你还在玩泥巴呢。”柏薰自豪的说。

　　“拉倒吧，再吹。”

　　他收回视线，继续玩，照柏薰的方法出牌，真的赢了，高兴之余，他问：“我问你，你没手机么？”

　　柏辛愣了下，回答：“没有。”

　　然后就静默下来了，他扭头看他，“没手机？你当是原始社会啊？现在谁没手机？”

　　“我。”他说。

　　“哎不是，我的意思是你怎么没买。”曲甯远问他，昨天他才意识到他没手机，以后联系可怎么办，不能写信吧？这年头鸽子还不好逮。

　　“没钱。”

　　柏薰回答的很干脆，他笑了，“一个手机能要多少钱？七八百不就够了么，一个老人宝也就两三百。”

　　“我要手机也没用，没什么联系的人。”

　　柏薰坐正了，他把手机关了，认真和他讨论这个问题。

　　“怎么没用？昨天我想找你都没办法，以后你出了什么事儿怎么办？”

　　“你咒我吧？”柏薰皱皱鼻子。

　　“不是，我是挺严肃和你说，必须有个手机，没钱我借给你，不还都行。”他倒了杯水喝了一口，继续说：“有个手机以后联系方便些，我们不能一直黏在一起吧。”

　　“谁和你粘在一起了啊？不是你一天到晚要和我上下课。”

　　柏薰看他一眼，自己也倒了杯水喝。

　　“你别打岔行么。”他盯着他说：“柏薰，你有事瞒着我。”

　　柏薰脸色一僵，不过很快就恢复平常，他推他一把，说：“你当在演悬疑剧啊？我还瞒着你，你说瞒着你什么？”

　　“嗯……说不好，我感觉，直觉。”

　　他其实是瞎说的，不过他的确有点儿异样的感觉，可他不喜欢难为人，况且柏薰是他好兄弟，就算有什么瞒着他，绝对对他没什么坏处的，他主要担心他遇到什么困难不和自己说。

　　“拉倒吧，还直觉，你是女的么？女人的第六感才准。”

　　他噎他，曲甯远有点儿无话可说，不过手机必须得买，21世纪了，谁没手机啊？又不是在深山老林里，刚想和柏薰下死规定，后边儿就传来一声招呼。

　　“曲……曲甯远吧？”

　　他扭头一看，闻人律拉着一个女的走过来了，女的长得挺漂亮的，身材很好，一头柔顺的大波浪卷儿。

　　“我还记得你名字。”闻人律带女朋友走过来坐下，对他说。

　　“谢谢。”

　　他旁边的柏薰很机灵，微笑着和他打招呼，“学长好，我是柏薰。”

　　“你好。”闻人律微笑，“这是我女朋友素素，你们叫素素姐就好了。”

　　“素素姐好。”柏薰友善地对素素笑笑，素素撩了下头发，对他点头示意，曲甯远没兴趣和她打招呼。

　　后边儿许辛、方云敬，还有任野跟着就来了，许辛往他旁边坐下，说：“你就这么来了？”

　　“不然？”

　　“你这一身都没换，不脏么？”

　　他低头看了两眼，好像是挺脏的，不过还好他穿的是黑色的短袖，脏看不出来。他原本也想换来着，一直没时间，从医院马不停蹄回来，就直接来吃饭了，回宿舍的空儿都没有。

　　“脏就脏吧，饿了。”

　　许辛抿嘴笑笑，然后低头玩手机。

　　后边儿方云敬看到他们俩儿，差点儿跪下来，“我的两位祖宗，终于见着你们了。”

　　“怎么了？”他问。

　　“昨晚你们都没回来，班长查寝了，今天儿又旷了一天课，你们这是要合伙退学？”

　　“啊，忘了。”

　　今天光忙着事儿，把学都忘了，他们还是个学生呢。

　　“不过你们放心，我帮你们跟班长请假了，回去补假条就行。”

　　方云敬坐下说，旁边的柏薰瞪他一眼，说：“云敬，你说话跟谁学的？学会大喘气儿了？”

　　方云敬摸头一笑。

　　最后面是任野，他换了下午的衣服，一头长发束到了脑后，露出他那张有些儿嚣张的脸。

　　曲甯远看到他干干净净，再看自己灰头土脸的样子就来气儿，压根不愿意看他，任野似乎也是同样的想法，两人谁都不看谁，隐隐约约中较这一股劲儿。

　　柏薰突然往他这边移了移凳子，他偏头问：“干嘛离我这么近，我热。”

　　“你身上香。”柏薰睁眼说瞎话，他往他旁边儿瞄了一眼，是他最不想看到的人。

　　“你涮我呢？”

　　他一身的汗味和血腥味儿，居然说他香，不是找骂么。

　　“没有，实话。”柏薰大眼睛看着他，里面写满了真诚，“特香，一股子行侠仗义的英雄味儿。”

　　他忍不住笑了声，骂了句，“小滑头儿。”

　　“人都来齐了，那就点菜吧。”

　　闻人律拍拍手，叫来服务员，服务员给了两个菜单，一个在素素手上，一个在方云敬手里，方云敬看了几眼，就把菜单递给柏薰，“你来点吧，我不知道吃什么。”

　　柏薰很乐意点菜，拿着菜单狂翻，手里的笔不停地打钩。

　　“甯远，你要吃什么？”

　　“肉。”

　　他言简意赅，现在他十分想吃肉。

　　“那我多选些羊肉了啊？”柏薰问。

　　“都行，赶紧点完上菜。”他拿出手机一边玩一边忍耐着饥饿。

　　“好。”

　　柏薰三下五除二，就把大部分肉选上了，选完他问方云敬，“云敬，你吃什么？”

　　方云敬摆摆手，说：“都可以。”

　　他又问了问许辛，“许辛，你呢？”

　　许辛没抬头，手指飞快地刷着网页，回答了句，“同上。”

　　问完就可以叫服务员来了，他伸头张望，旁边儿的任野咳了声，他装作没听见，过了一会儿，任野说：“听话点儿行么。”

　　他翻了个白眼，依旧不理他，他自个儿说了声：“我也同上。”

　　等到素素选完了，服务员才把两份儿菜单拿下去，服务员刚才在这儿等着的时候，一脸的不耐烦，要不是他良好的职业素质，估计直接甩手走人，因为那个素素选的太他妈慢了，一桌子的人都在等她一个，她还一点儿自觉都没有，慢条斯理地选着。

　　曲甯远玩了两把斗地主，抬头想看看是不是上锅了，结果见桌子上空荡荡的一片，对面儿那位素素姐和闻人律对着菜单热火朝天地讨论吃什么。

　　比如什么肉嫩，这个肉太肥了，吃了会长胖，那个菜不是绿色的，吃了可能中毒，这个饺子不是手工的……云云，听的他没忍住掀桌子，妈的，吃个饭，还有顾及这些，你不如别吃了，赶紧走吧。

　　顾及闻人律看见服务员脸色不好，轻声劝素素先吃着，等想吃什么再说，她才肯罢手。

　　菜单送出去了，接下来就等着上了，一桌子人有手机的玩手机，有对象地秀恩爱，没对象地吃狗粮。

　　曲甯远庆幸自己能玩手机，转念一想，不能晾着柏薰，扭头想和他说话，就看见任野拉着他，不知道在说什么，他很识趣儿的把头扭过来，看着手机屏幕。

　　“又玩斗地主？”

　　许辛不知道什么时候凑过来，同样盯着他的手机说。

　　“我忙着攒金币呢，你别烦我。”

　　他认真地说，“是吗？”许辛笑笑，“还来不来单挑？”

　　他看他一眼，说：“怕你是孙子。”

　　于是他们两个开始了斗地主的擂台，曲甯远红方，许辛蓝方，第一回合开始。

　　“我操！你有一个炸？！”

　　许辛不吭声。

　　“嗯……等会儿！你什么时候有个大王！”

　　许辛还是不吭声。

　　“我就两张牌了，我告诉你吧，我家两个单只，你出对子我走不了……我操！你家最小是对Q？！你出老千吧？！”

　　许辛平静地笑笑，“我赢了你三千金币。”

　　曲甯远心痛地看自个儿好不容易攒的金币，一下子从从四位数变成了个位数，气得他差点儿手刃了许辛。

　　“你丫是不是出老千？是不是！专门坑我的金币！”

　　许辛坐直了些，瞅他一眼，说：“系统的怎么出老千？”

　　他哑口无言，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账户，心痛到不能呼吸。

　　“你下次别和我玩了，我怀疑你是猴子派来骗我金币的。”他说。

　　许辛乐了，说：“就这么点出息。”

　　是的，他就这么点出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你把我金币还给我再说！

　　好在火锅很快上来了，安抚了曲甯远受伤的心，柏薰拿过一盘羊肉全下在辣的里面，然后捞出来一大团肉给他，说：“英雄吃肉。”

　　“吃！”

　　他化悲愤为食欲，大口大口吃着。

　　“慢点儿行么，没人抢你的。”许辛好笑地看他狼吞虎咽的样子，他瞪了他一眼，埋头继续吃。

　　第一回合，蓝方胜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