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第二十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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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要去看五湖四海的人却没连姜国国都都没有走出，曲清鄙视地看着仰躺在树上听姜瑶练琴的淮容大骂：“骗子！”
姜瑶已经整整练了一个月的琴了，她十五岁生辰之时要在祭祀台为祖先抚琴，意思是告诉祖先姜氏又有一位公主长大成人且习得了一项本领可以自立于天地，这个传统据说来自姜国的还是寒门子弟的祖先，那时姜家每一位子女成年之时都会离家去学习一项本领安身立命，这个传统便一直被继承了下来。姜瑶的姐姐姜姒公主十五岁时便紧急训练了一个月，在众位大臣面前表演一支飞凤舞，结果……姜姒公主现在也没能嫁出去，这件事充分说明了临阵磨枪的不可取，所以姜瑶的练习令姜王夫妇十分担心，因为这似曾相识的一幕幕总是容易唤起他们心中不好的记忆。
只有琴院中的曲清和犀渠知道姜瑶这一个月来不停的弹琴不是因为她即将临近的生辰而是因为她想见淮容，那个说弹起这首曲子五湖四海都会到她身边的人，却连个影子都没露，不过曲清觉得淮容也没骗姜瑶，因为毕竟淮容确实一直皆待在姜瑶身边。
曲清抬头看着淮容做了一个鬼脸。
终于还是到了姜瑶十五岁的生辰，祭祀台上姜瑶神情专注的抚琴，她弹的并不是淮容教她的曲子，而是另一位乐师教她的民间歌谣，讲的是送别之意。
清晨露重，露水打湿了她厚重的礼服，姜瑶郑重的走到祭台之上。
宫苑之中只有一个内侍守候着，这是因为上次姜姒公之舞舞给姜王夫妇带来心理阴影，所以此次特地以此乃王女与先人的相会，其他人不得打扰为由，把所有看热闹的人都赶回了各自的宫中。
姜瑶深吸一口气跪坐抚琴。
历代祖先，若你们真的能够听到，可否帮我将这琴声带到九重天上去，那里也有一个我想让他听听这首曲子的人！
姜瑶小心翼翼地看着自己的动作唯恐自己弹错了一个音，泠泠琴声从姜瑶指尖流出，惊动了停在梁间的燕子 。
燕燕于飞，差池其羽。之子于归，远送于野。瞻望弗及，泣涕如雨！瞻望弗及，泣涕如雨！
曲终停弦，姜瑶呆呆地低头看着手下的瑶琴，突然低泣了一声伏在琴上痛哭了起来，旁边的侍监也听得连连拭泪，曲清鄙视地看着扯着她袖子拭泪的犀渠，整个院子中唯一无动于衷的恐怕就只有躺在屋檐上饮酒的那位了。
姜瑶的琴技出众的美名传遍了各国，虽然听到那日她的琴音的人应该寥寥无几，但只要有一个人听哭就不妨碍姜王夫妇让自己的女儿成为闻名各国的音乐家。但姜瑶自十五岁起就再也没有抚过一次琴。那台梧桐木做的瑶琴被束之高阁，就这样到姜瑶十六岁时陈国借口出使陈国的姜国公子楚冒犯陈国公子奕的姬妾对姜国发了兵，公子楚的头颅被祭了旗。
姜瑶的父王又惊又怒，平日里温吞和善的老好人这次半点不退不让直接与陈国相对。这一战打了两年，硬生生将本来就国小兵弱的姜国拖垮了。
前线告急，姜王病重垂危。这接踵而来的事情，几乎将姜瑶压垮，曲清就这样一步步看着这个天真无邪的女孩成为了一个端庄稳重的公主。
御医向姜瑶禀报姜王已经药石无灵时，前线正传来加急快报她的二哥所率领的军队遭遇夜袭，将士们死伤严重，而她的二哥伤势不明，姜瑶几乎绝望地看着跪在面前向她报信的两人，突然想起了什么，急急奔向了内室抱出一把瑶琴。
她在槐树下抚了一天一夜的琴，琴声铮铮动人心弦可惜被战争折磨的姜王宫中的人却听不懂她的琴音，看着痴痴弹琴的公主宫中纷纷传言公主已疯。
一天一夜，姜瑶的手指已经拨不动琴弦，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按错音、拨错弦，她无望地期待着那个许下承诺的人还记得他的承诺。
“你刚才弹错了两个音。”
姜瑶背后传来一个男声，姜瑶闻言停下拨弦的手，含泪回头见白衣仙人立于月下，果真是淮容！
姜瑶急急忙忙起身向淮容行礼：“求仙师救救我国百姓、救救我父王！”
淮容摇头“你父王此时已经身死，姜国即将国破，这些都是我改变不了的事，我救不了他们。”
“仙师！”
姜瑶还欲再说些什么，却有宫中侍女一路跑来向姜瑶跪下叩首：“公主，大王他、他薨逝了！”
玉瑶闻言愕然回首，望着侍女的身子心里一寸寸陷入绝望，颓然地闭上双眼软下身子趴到在地又咬咬牙站了起来，没有再理会淮容是否离去还是在原地看着自己。
姜瑶脚步沉重的向姜王的寝殿走去，一路走一路吩咐宫人传召各位大臣入宫、
有那么一瞬间她想回头对淮容说你带我走吧！离开这个将要被坏灭的的金丝笼，大厦将倾谁能挽回，她根本不想再继续做无用之功，可是她心里明白即使是金丝笼、即使已经濒临奔溃，这偌大的姜国皇宫也将是她唯一的归宿。
“我们投降如何？”
姜瑶面无表情地听着大臣感叹陈国兵将如何强大、姜国如何不敌、如何危矣，突然冒出这样一句。众大臣一时无语，皆惊愕看向姜瑶。
姜瑶又问了一遍：“投降如何？”
大臣此时才反应过来，纷纷跪谏：“公主不可！当日陈国为吞并我国，诬陷公子楚调戏陈国公子的宠姬，将公子楚斩杀，若我们今日投降如何对得起公子？如何得起刚刚薨逝的大王？臣下宁死不降！”
“你们宁死不降，可是城中百姓呢？也让他们跟我们一起死吗？”姜瑶问道。
众人皆跪地不语，姜瑶望着他们无力垂下头。父王，我要怎么办？
姜瑶提笔在绢布上笔走龙蛇，写完后绢布交给旁边侍立的兵士郑重托付道：“这关系到这一城百姓的生死，请将军誓死也要将此信在陈军攻来之前送到周王手中。”
将所有能做的事一一吩咐完，姜瑶跪倒在祭祀台前。
父王，请您原谅女儿！若您实在接受不了女儿的决定，他日阴曹地府相见，只当没有这个不孝女吧。
几日后陈国攻到了姜国国都，周王的军队也来了。
城头之上宫人兴奋拉着姜瑶大呼：“公主周王的援军来了！援军来了！”
姜瑶望着城下的军队，无意义的弯了弯嘴角：“是啊！援军来了！”
姜瑶下令打开城门，众人皆惊连呼不可，姜瑶却没有理会身着公主常服孤身一人出了城，对着周王派来的军队就是一拜，大声喊道：“姜国国主有负周王所托，无能维护一国安宁，今幡然醒悟愿奉还周王所赐国土郾城，惟愿周王日后能善待郾城百姓！”
喊完她又转向陈兵：“当日你们说我大哥调戏你国公子爱妾伤她颜面，今日我便以命相还，只愿陈王放过这最后一城百姓！”
她横刀自刎，鲜血四溅，沾染了她的白衣，她转头看了一眼，临死之前最后一眼看的是她的国家，她在这座城里长大，却是第一次从城外看它，她曾想走遍山川四海，但最后她才发现在她心中最美的始终是这郾城，她将她的一生都埋在这里，不曾有悔。
姜瑶自刎时，淮容就站在她的旁边，他伸手就可以救下姜瑶，但是他没有。因为他知道这是姜瑶的选择，自她口中说出投降二字之时她便已经为自己选择了结局。
曲清看着淮容面无表情地侧脸，一瞬间几乎以为他会发疯，但却没有。淮容只是淡淡转身离开了战场，移形换影间又是当年初见。
手抱瑶琴的公主不甘不愿地踏进宫门向他行礼，抬首眼睛一亮便是一世纠缠。
曲清难以置信地问犀渠：“难道他会一直在这段幻影中重复？”
犀渠看着淮容点头道：“这恐怕是他自己的选择。”
“什么鬼？！”
“我本以为他是被困在这幻境之内，这幻境是因其心而造，但却从来没有过一丝扭曲变化证明他的心没有因幻境中的事起过一丝波动，因为他早就知道之后会发生什么，但他仍选择继续下去。”
曲清表情复杂地回头看着面对淡定颔首，犀渠一本正经地看向曲清，说道：“看来他是指望不上了，如今我们要离开幻境只有一个办法，你来解开混沌迷天阵！”
“我？！”
“对！事不宜迟，我来寻找阵眼，等一下你听我的命令做就好了！”犀渠急急地拉着曲清就要离去。
曲清挣扎：“等一下！你冷静一点，我怎么可能解得开这种大阵！而且阵内仙力还如此充沛，证明布阵的仙人一定实力不菲，我们贸然去碰阵眼只有死路一条！”
犀渠停下，神色晦暗不明地低头想了片刻才回头郑重说道：“你一定可以解开此阵，因为你就是布阵之人。”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第二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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