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公主失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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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圣旨在坤礼结束之时，公布于天下。
兹闻白家之子白竹实，品学兼优，性格端正，为东魏之栋梁。朕有意结亲。皇三女恰过及笄之岁，适婚配，遂将三公主高采鸾许配给白家嫡子白竹实，一切事务交由鸿胪寺和内务府共同操办，全权交由太子主持，择良日完婚。适帝女出嫁，大理寺众犯从轻处理，以厚天意。
钦此。
那位俊秀无双的白公子，要娶三公主？
宫人皆惊。
……
白家。
“小姐，您回来了？”
“小姐，您急急忙忙要到哪里去？”
“小姐，那是家主的阁楼！！！”
顾不得离姑的劝诫，白初荷从宫轿下来，就直奔白竹实的阁楼而去。途中遇到的婢女朝她行礼，她也没搭话，只是朝着那栋阁楼奔去，沿着长廊而走，她一路飞奔到楼梯处，然后抬起裙角走上木阶梯，上了阁楼。阁楼守夜的童子见是白初荷，立马惊的脸色发白。
“小姐，这是家主之楼，您不能进去。”家主所居之阁，是老夫人专为其打造而成，乃聚阳之地，见不得半点阴气，在阁楼里侍候的都是童子，白老夫人希冀可借此来为家主造势，而如今身担祭祀之职的白初荷过来，女为阴，家主万一出什么事，可如何是好？
家主出事，侍奉家主的童子难逃其咎，所以侍候童子们纷纷拦住白初荷。
“小姐若是有急事，也要等家主沐浴之后。”
“是啊是啊，小姐，您不能如此莽撞，这会破气的。”
“小姐，您万不可轻举妄动。”
乱七八糟的声音，让白初荷把控不住自己的心情。
“都给我让开！”
她大喊，可童子并未有让路的意思，兔子急了都会咬人，更何况是白初荷。
“你们不让路是吧？”白初荷停步，气道：“信不信明日，我让你们全都滚回南城！”
童子面面相觑，但都没有让步。就在两方僵持不下时，走廊尽头过来一人，东樾穿青衣而来，见东樾过来，众童子尊称了句话，东樾点头示意让他们离开后，便朝白初荷道：“二小姐，家主有请。”
就算家主不请，白初荷也要自来。她随东樾穿过层层廊门，终于在一处停下。偏阁有月，幽月从山顶而来，落到偏阁之处，印染偏阁一处的繁花。阁外有山风，溪水，临阁而坐的便是她兄长，白竹实。
当时她在坤礼处，听说宫人流言后，就一直心生不安，勉勉强强的混过宫坤礼祭祀后，想去找白竹实验证流言真假，皇帝却颁布了赐婚圣旨，这道圣旨公诸于天下之时，白初荷就觉有事，她在宫内寻不到白竹实，便慌忙回府。听说白竹实已然回府后，就过来见他。宫内已有传言，说是她兄长白竹实与三公主的事情败露后，圣上为了皇室颜面不得不赐婚。
白初荷不信这等传闻。但却也想不明白她兄长缘何与三公主有了关系。可待她来到偏阁时，见到白竹实以及他身边搁置的圣旨后，她心底却很明白了，只是她不懂，真的不懂。
“为何帮三公主？”她不信白竹实与高采鸾真的做出有违礼法之事。可也不明白，为何素未谋面，白竹实就帮了三公主。东魏皇室那一档肮脏的勾心斗角之事，她瞧得清楚，也很明白。“兄长为何插手东魏皇室之事？”
东魏皇室，是白家最不能插手的事情，一旦插手，后果真的不堪设想，尤其是白竹实。此番道理，白竹实不会不知晓，但白竹实并未明确回答白初荷的话，只是沉默。
“兄长难道不明白吗？！”白初荷站在门廊前，朝背对着她的白竹实说道：“长姐之死，是长姐欲改天命插手皇室的后果。而高守湛犯下的温丁两案必然会给自己来到灾难。如今的中都，皇室内斗，朝廷分派内乱，外有北沙西梁祸患，中都的命脉到底能活多久，兄长为白家嫡子，这点自觉不知道吗？白家祖训是教导我们辅佐东魏，可并不赞同我们插手东魏皇室气运。”白初荷说的很大声，也很悲哀，她又道：“白家已然赔了长姐一人，现如今，还要再赔上兄长的性命吗？！值得吗！”
“为了这破败的中都，为了满目疮痍的东魏，值得吗？！”
白初荷的质问，白竹实一一听在耳里，也放在心里。他抬头望月，瞧着那满月，也在问着自己。但一切就算不值得，他也要一试。
“初荷。”白竹实略低头，他道：“你还小，不懂很多事。事情也绝非你能占卜或猜想到，我如此做，自然有我的道理。许多事情，并不是你想的那么复杂，也不是那么简单。天地之道，也绝非凡人能参悟到，而你只需安心当东魏祭司便是。”
“安心？”白初荷听到这二字更是心冷，也心寒。她的不满，她的所有怒气都在得知白竹实即将迎娶三公主的消息爆发开来，她恨，恨一切与东魏皇室有关的东西。初荷想努力平息窜在自己身上的怒气，可仍不能，那怒气直攻心房，完全爆发开来。她质问道：“你让我安心？三年前，大姐被人无故陷害而死，你让我安心做东魏祭司，现在你也要半只脚踏进鬼门关，还让我安心做东魏祭司，让我做东魏祭司真的那么重要吗？”
见白初荷情绪激动，一旁的东樾想要阻止其再说下，白竹实眼神示意，东樾乖乖退下。
“东魏到底是什么东西？为何我白家要世世代代守护东魏，为何我白家子嗣都要为东魏国脉而死？为何偏偏是我白家？”多少白家女儿活不过二十三，多少白家子嗣因守护东魏国脉而丢失性命，这些白初荷都能看到，却无能为力。这是白家的命，也是气运。无法改变的未来。“白家为东魏牺牲那么多人，东魏给予白家的是什么？是世人眼里的至高后位，但别人不知，兄长还不知吗？白家的后位是白家之女用鲜血堆砌出来的产物！”
白家的每任皇后，活不到二十三的原因，都因东魏皇帝。白家之女为何放到皇帝身边，是因白家之女能替皇帝挡灾困厄，是器物，并非民间所传什么劳什子的伉俪情深。
这一切，白初荷懂事后，就已知晓。
“初荷，我知晓你心有不满，但此事已定，无需多言。”白初荷知道的，白竹实哪能不知道呢？他不能改变过去，但可以试着改变未来。“我心意已决。”
心意已决。如今白竹实的话，让白初荷想起多年前，她长姐白渃水出嫁前所说的话。也是那么说心意已决，说不后悔。但最后呢，最后的结局到底如何呢？白初荷无法从过往走出来，她不明白为何这两人心意都已决。她则道：“大姐出嫁前，说的也是这般话。可结果呢，她所信任的太子殿下不一样将其视为器物，柳州大难怪的了谁，为何所有人都活下来，唯独大姐活不下来？其血肉还被……”
“初荷！”白竹实还是有些不能揭的伤疤。他大声斥责在气头上的白初荷。“我念你年纪尚轻，不懂事情轻重，所以放任你，但有些事，你最好别在面前提起。”
“那兄长为何还要明知死路偏往死路去？”纵然竹实生气，白初荷亦无所畏惧。她说道：“你修的道，是清心寡欲之道，是动不得半分欲望的。动欲伤身，倘若你与三公主行了周公之礼，现下兄长势必会再次犯病，也会伤身。兄长并无这种反应，说明你与三公主并无事情，那为何没有事情，还要娶三公主？是真的想把自己往死路上逼是吗？”
“还是说，你想学大姐，被当成器物，最后落得血肉尽失，尸骨无存的下场？”
今日，白初荷之所以如此动怒，皆是因白竹实的婚事。白家子嗣一旦与皇室扯上关系，其下场会一个比一个凄惨，她祖上如此，大姐白渃水如此，目睹到白渃水的下场后，她就发誓绝不会和东魏皇室有关系，也不会让白竹实与东魏皇室产生关系。
可为何，为何偏偏是三公主，偏偏是她兄长？
原因，白竹实很清楚。却不能与任何人言说，他略转身，然后道：“初荷，你说的很对。”
“与东魏皇室打交道，不是明智之举。可我心底有打算，这打算或许你现在不懂，但请你相信我，我所做之事，是为白家好，是为你好。”因为啊……白竹实没再继续说下去，示意东樾让白初荷离开。
白初荷听不懂竹实的话，只是愤愤道：“你与三公主的大婚，我死都不会参加！”
说罢，便又如来时般，气势汹汹的离开。东樾送走白初荷后，再返回偏阁时，走到白竹实身侧，有些老气横秋的说道：“公子此举，险且有患。初荷小姐已然被挑起怒火了。”
“是险。”白竹实点头，他又望月。“可东樾，你知道的。这是最好的抉择。以后，初荷会明白。这是她的生路，我会让她活下去的。”
“那你的生路呢？”东樾席地而坐，他并肩坐在白竹实身边。遂道：“会后悔吗？”
白竹实笑笑。“不会。”
“我实在不懂。”东樾摇摇头。“既然知晓高采鸾的命会因宫坤礼而变，为何还要采取这种方法呢。于现在的高采鸾来说，她并不会感激你，反倒会对你戒备。而改变高采鸾与初东筠的历史，便是你心底所想吗？”
“并非竹实心底所想。”白竹实摇头。“竹实此生最不想，有两件事。”
“哦，哪两件事？”
东樾问话，竹实的眼神有所动摇。他道：“一是初荷早逝，二是公主殉国。”
他很明白，等待白初荷与采鸾的命运是如何的。便是知晓这件事，所以才会想要改变。
“我能理解你不想让公主殿下殉国的心情。”东樾亦抬头望月，淡道：“但初荷小姐是白家之女，命中注定是要嫁给高守湛，为其而死的。这是你们白家的命运，不是吗？”
“不是。”白竹实摇头，他道：“今生，初荷不会死。”
东樾觉得他有些看不透白竹实了，遂道：“我有点不懂你的意思了。”
白竹实望着天空的满月，眼神有太多参悟不透的东西，他回忆过往，又回忆未来。若说他的不幸，那就是家人早逝，姐妹无一存活。若说他的幸，那就是回到了过去。
要如何改变未来，他在很早很早，就想到了对策。
“我，会让公主殿下活下去。”
周遭寂静。
东樾不说话。
“自取灭亡。”东樾道。
“先生活的久，所以不知。”白竹实笑笑。“竹实前生，错过太多，今生只想护两人性命而已。”
说是要救两人性命，但白竹实单单只是想救高采鸾的性命吗？东樾不语，他望月，似透过满月想起尘封已久的时光，想起很久很久之前的事情。
“今日我抛却女人身份，并不代表东魏之后，便无女子称帝。东樾，倘若有天，你能看到东魏出了女帝，势必要给我烧点纸钱，咱俩的赌约算是成立了。”
唉……又是一个痴傻人。
东樾太了解白竹实了。“你想改变东魏的国祚？”
“先生觉得呢？”
“逆天行事，小心天谴。”
作者有话说
第34章 公主失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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