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宫闱之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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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华下沉。
高采鸾与春萤来到月华宫时，宫人大都歇息，只有几位侍卫巡逻。
比起西云宫，月华宫算是荒僻，因为高初盈的不受宠，月华宫宫人大都是些老宫人，除了贴身侍女秋雅，高初盈身边都是些上了年纪的宫女，她们看过很多后宫争斗，来到月华宫也是厌烦争斗，遂把荒僻种上野菜，就算高初盈的禄石不够，大家也不至于饿死。
高采鸾来过很多次，所以对月华宫的构造很是清楚，她很准确的来到一座侧房前。
房内灯火透明，有两道相缠的人影，男女嬉笑声也逐渐传来。
“冯郎，不要再逗人家了嘛……啊……”
“你不是就喜欢我这样吗？”
“嘻嘻，人家知道冯郎会……好舒服……”
“更舒服的还在后面呢。”
“啊……”
听到侧房传来的声音，春萤面色发红，她想不到会在月华宫撞到这桩事，正想带高采鸾走时，却发现高采鸾脸色凝重，春萤上前，高采鸾却跨上台阶，猛地推开房门。用力之大，让春萤很是惊愕，她连忙跑上去，刚进门就看到泡在木桶里的男女。
女的见有人来，连忙躲在男人背后，男人脸色不好，立马抬头，以为是哪位好兄弟扰乱他的好事，可一抬头就看到气势汹汹还拿剑的高采鸾，心下一惊，脱口而出：“三公主！”
“三公主？”后面的宫女听了，更是被惊吓到，她只是想这位俊俏侍卫偷情，以慰藉深宫寂寞之情而已，怎么三公主也过来了，三公主深夜怎么会来月华宫？而听冯氓的语句，似乎早认识这位三公主。
高采鸾确实认识冯氓。
大约一年前，她的西云宫新来了一位侍卫，俊俏不已。其容貌让西云宫宫人神迷颠倒，高采鸾不以为意，只当他是普通侍卫，可这位叫冯氓的侍卫表面温和，有时私下，却有意无意的与她接触，这种接触让她反感，但当时高采鸾也没多想，只是当其心不静，便打发走了。
今日，听秋雅说月华宫新来的侍卫叫冯氓，甚至这冯氓与初盈接触过一段时间，不然她不会在初盈锁骨处看到那种痕迹，高采鸾知道那种痕迹代表什么，她现在也不知道冯氓对初盈做了什么，到了怎样的程度，倘若初盈与其做了于礼不合之事，一旦被人揭发，后果不堪设想。
“冯氓。”高采鸾不畏冯氓与宫女裸身，持剑走到木桶跟前，剑刃搁在他脖颈之上。问道：“上次之事，是我心软放你一马，今日看来，你仍不改恶习。”
听高采鸾此话，冯氓心底已然知晓。“三公主是来问罪的吗？”
“是。”高采鸾看着冯氓面色不变，又道：“你对四公主做了什么？如果只是……”
“没有只是。”冯氓无惧，他甚至气定神闲，那张俊俏的脸在水汽蒸腾下显得格外邪气。而后他似挑衅的拨了拨水，云淡风轻道：“四公主的身子，我全看遍了，那滋味……啧啧……”
“无耻！”
冯氓未说完，肩头忽感痛意，血从剑身流出，滴落在木桶里，木桶里的女人见了甚是惊恐，也顾不得穿上衣裳，跳出木桶，就要离开，春萤见了，立马拦住。
“没公主的允许，不得离开。”春萤到现在才明白高采鸾生气的缘由。
公主失德，皇室蒙羞，为了保全皇家颜面，公主必须自裁以谢罪。倘若初盈真与冯氓做了事情，那……那初盈公主只会得到一条白绫。
“为什么？初盈她只是个十岁的孩子。”初盈才十岁，尚未及笄。听冯氓的话，高采鸾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你、你怎下的去手？你，怎下的去手？！”手里的剑更深几分。
听到她的质问，冯氓不喊疼，只是抬头笑笑。“三公主明知故问。我为什么做这种事，缘由您一年前早已明白？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冯氓所求，不过一个利字。”
“所以你听从皇后指令，陷害我不成，转而陷害初盈吗？”
“三公主并非传言中的愚钝之辈。”冯氓并无胆怯之意，反正事情都做了，也没什么可狡辩的。“不过，冯氓初心，还是向着三公主的。怎奈三公主心如坚石……”
“氓，撩不动。”
说着，冯氓还挑衅似的以手朝她身上泼了水，教高采鸾心底更气。脸色并不好看，冯氓见此，更是挑衅道：“瞧三公主意思，是想杀了氓吗？”
她想。
她当然想。
“但三公主今日若杀了氓。明日，氓的尸首就会被人发现。氓是皇后的人，氓失踪，皇后必然彻查到底，当然也会调查到公主来过氓的住处。到时候，公主是要背负杀人之罪的。”冯氓就是捏准了这点，才会如此大胆。他又笑道：“氓的命，贱。公主的命，尊贵无比。况且，公主还是太子殿下的命呢。”
“大胆！”春萤出言。“公主与太子殿下的事情，岂由你评价？”
“小春萤啊。”冯氓弯出唇边笑意。“你脾气还是那么暴躁。这样不好。”
“你……！”
“春萤。”高采鸾制止春萤再说话，并收回了剑。“冯氓的话，确言之有理。”
“假若我是三公主您，”冯氓撩撩水，仔细打量眼前的高采鸾，忽然起身，春萤连忙捂眼，采鸾毫无波澜。冯氓笑笑，然后附耳悄声道：“为了保护初盈公主，应该献身于氓的。”
听此，高采鸾瞪着他，冯氓自以为是，伸手欲抚上她的脸颊。
“不要碰我。”高采鸾警告。
冯氓不以为意。“我偏碰，又如何……”
他的话还未说完，高采鸾就觉耳边一凉，一只袖箭从她耳边掠过，直挺挺的射到冯氓的手掌，穿掌而过，瘫坐在地的宫女见了，立马惊恐失声，冯氓也似不相信，只得眼睁睁看着他手掌慢慢变黑。“有毒。”
冯氓说完这句话，就朝后仰倒，溅出好大的水花，木桶里的水也化成黑色。
高采鸾见此，叹道：“不是与你说了，不要碰我吗？”
“公主。”望见这一幕，春萤亦惊愕。她连忙跑去问道：“您没事吧？”
“我没事。”高采鸾并未受伤，她望着侧房四周，忽然开口道：“这位朋友，既已出手，何必再藏身暗处？”
春萤与宫女均不知高采鸾说的是谁，侧房静默一会后，一声细微的动静自背后响起。
“属下参见三公主。”
春萤循声去看，就见侧房门处忽然出现一位青年，他一身玄衣，乌发挽起，脸上却带着一层面具，垂下的碎发遮住左眼，乍一看，很是吓人，春萤忍不住退了一步。
高采鸾早知，就该早知道的。当初从玉台春就感受的，她以为是初东筠，实则不然。自玉台春回宫，她就觉奇怪，今日冯氓之事，也证实她的猜测。
“你叫什么名字？”她问。
“李破。”青年恭敬道。“奉太子之命而来。”
高采鸾点头。“替我谢过皇兄。采鸾今日，为他惹麻烦了。”
说罢，高采鸾就要走，春萤跟在后面，之前瘫坐在地的宫女见了，立马也想跟出去，李破见了，再发袖箭拦住宫女的路，然后回头看向高采鸾，高采鸾此时停步，她没回头，只是说。
“皇室丑闻，该如何处理，你自己清楚。”
皇室丑闻，当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宫女听高采鸾那么说，连忙喊道：“三公主，不要——”
宫女没说完话，人已然倒地。
高采鸾仍是没回头，她让春萤关上门，便下台阶与春萤一起等李破从侧房出来，大概过了一刻钟，屋内的小动静没了，房门关闭，李破推门而出。
“皇兄派你来，是为什么？”高采鸾问。“只是担忧大公主对我的威胁吗？”
“太子殿下想让我成为公主手里的刀。”
高采鸾回头，看向低头的李破，开口道：“刀？”
“是的。”李破仍低着头。“一把不会让公主手里沾血的刀。”
若是以往，听到这话高采鸾势必感谢她皇兄，但此时，她摇摇头，朝李破道。
“告诉皇兄，采鸾需要的盾，不是刀。”
说罢，便领着春萤一起离开，李破见了，望着高采鸾的背影，甚是沉默。
不要刀，要盾吗？
自月华宫出来，高采鸾就回了西云宫，那时高初盈早已入睡，她屏退所有宫人，只留了秋雅与春萤，瞧着高初盈的睡颜，采鸾心有几分伤色。
“春萤，秋雅。”她心好累。“好好照顾四公主，对今日之事，不得提半字。明日，我会问好好问初盈，到底发生什么了。”
春萤秋雅皆明了，点头。
将初盈安排妥当后，高采鸾连春萤都不让跟着，自个儿坐在西云宫水榭小亭里，望月。
月光清丽，照拂着湖面睡莲，偶有冷风吹过，让采鸾不自觉的拢紧衣裳，天气其实不能，可她却觉心底寒意直出，她不能明白，想不明白，初盈才十岁，为何皇后就要对付她？就是因为初盈母妃曾酷似先皇后，初盈夜与先皇后有几分相似吗？冯氓之死，并不是偶然。
更让高采鸾不舒服的是，太子很早就派人跟踪她，是怕她遭到昭明公主的算计还是说怕她与昭明公主联手？采鸾并非不信太子，但今日事多，让她很是，很是不能理解其中道理。
像是呼应她内心所想，静谧的水榭小亭，一道哀艳的琴声无故响起来。
高采鸾奇怪，便循声望去，就发觉不远处一座偏僻宫楼有灯火，那是藏书阁，其收列东魏以及前朝书籍，里面有风俗民志，白话小说以及考据经典，是东魏读书人梦寐以求的地方，只是深夜，为何藏书阁会有灯火。
压抑不住自己的好奇，反正无聊也是无聊，高采鸾提着宫灯，就绕着小径走到藏书阁处，令她奇怪的是，这里并无侍卫巡逻，而楼里不断传来哀艳琴乐。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高采鸾推开藏书阁的门，她一推门，书味扑面而来，她提着灯，循着声音找到一个通往二楼的楼梯，二楼处，有一处窗户开着，琴声似乎就是从那里传来。
高采鸾提起裙摆，上了楼梯，不知是不是她心理作用，她越靠近二楼，心底愈怪。
“怎么那么奇怪……”她小声自语，心里也莫名其妙的难过。
想着，她已然来至二楼，月光正好，她抬头望向那处，临窗处坐着一名月白衫男人，他盘腿而坐，面前放着一把琴，手指拨弄着琴弦，奏出哀艳的曲调，那曲调很是哀伤，却又很艳丽，让她移不开注意力，只是望着那名男子，听着曲调。
似察觉到她的目光，男人微按琴面，朝她望去。
高采鸾的心重重一跳。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宫闱之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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