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没那么简单》徐千金

6、第六章

　　事情变得顺理成章了。短短的十五分钟休息时间，大部分人的眼球都凝聚在了角落处——一年级有名的混血小美男和洛山明珠的初见。

　　世界的沟通能力一如既往的认生，视线从他棱角分明的下颌线，滑到那张略薄的嘴唇上。
　　脑子里一晃而过赤司似笑非笑的冷脸，瞬间吓醒了神。

　　灰羽列夫纳闷，女孩的眼神莫名变得飘忽，像个闷葫芦，十句话里答不出来一句话。
　　脑电波接收不到尴尬气氛的阳光大男孩咧嘴一笑，牙齿雪白，结果还没说出的话直接死在了集合的摇篮里，灰羽列夫扫兴地丧了一脸，灰溜溜地走了。

　　世界松了口气，默默潜回女生队伍。

　　女孩多的地方免不了交头接耳，她微微垂首，皓白的后颈弯成柔美的弧度，没一会，世界忍不住抬头，朝炽热的目光来源处看过去。

　　几乎是两目相接的同一刻，那人火速撇回视线。

　　颇有几分说不出的心虚气短，世界皱皱眉，不太猜的懂对方的用意，复又低头充当安静的花瓶。

　　“菜菜，看什么呢？”

　　女孩耸了耸圆润的小鼻头，滚圆的眼睛趟着亮晶的水意，她摇了摇头，表情有点说不出的惆怅，滑稽的让友人闷笑不已。

　　她不舍地又将目光黏了过去，秀美眉目，仿佛看着就有盈盈暗香萦绕在鼻尖。
　　友人沿着她的视线看过去，锁在一处顿了下，神情奇怪的沉默了一会。
　　“菜菜，别说我没提醒过你。”
　　友人琢磨了下措辞，道：“赤司征十郎对女朋友看得很紧的，从开学到现在，还没有人能和她交上朋友的。”

　　友人是学生会在一年级新招的储备干部，就等着三年级修学旅行后，分派到职务岗位上。对同为一年级的新任学生会会长有所了解，倒是很正常的事。

　　名为菜菜的女孩子拖的长长地“啊”了一声，有点沮丧的情绪在里面，好友拍拍她毛茸茸的脑袋，没多作其他安慰。

　　*

　　一次训练下来，到晚上世界的两只小臂就红肿起来。

　　赤司把她送到家楼下就离开了，很好的遵守了初鹿野夫妇立下的规矩。结果没人给她擦药散瘀，世界简单地冰敷了一会，手臂酸胀让她一个晚上都不得安眠。

　　第二天，世界顶着黑眼圈，苦大仇深的去上学了。

　　赤司也不是每天都会和她一起上下学，洛山篮球部训练规划的很紧凑，校领导为了篮球部在IH首秀上大显风采，毫不吝啬的把学校开门时间都提前到了早上五点。
　　所以很可惜，在早起这件事情上，赤司小部长完全比不了瞌睡虫的魅力。

　　一年级的早自习已经结束，世界摸不到可以偷偷补眠的机会，只能支着脑袋，痛苦地熬过一上午。

　　训练的恶循环还没来得及体现，世界已经深深地觉得自己熬不下去，换过体育服，趁着还没开始羽毛球的练习，世界给赤司发了条短信，内容大概：好累，不想训练！

　　石沉大海，没有回复。

　　想想也是，赤司在部活的时间一贯不会开机，世界垂头丧气地把手机塞回储物柜，拖沓着脚步去了室内羽毛球场。
　　倒是遇上了熟人。
　　世界不自觉地滞了一下，集合的叫声传来，她有点不知所措地缩到了队伍最后面的位置。

　　“初鹿野，到前面来。”G班的体育委员冲她招手，只差没直接说“矮子就别往后钻”。
　　世界只能慢慢挪过去，站在了她指定的位置。

　　气氛有一瞬间的尴尬。

　　世界没抬头，身边的人也没敢说话，刹那间有种错觉像是空气里只能听见她鼻息咻咻的呼吸，明明身后的训练队伍还在很聒噪的调整着。

　　“初、初鹿野同学”，她好像很紧张，看见世界看她，女孩瞬间涨红了脸，“我我我、我是真的想和你做朋友！”

　　“都安静一点！训练开始了啊！”

　　没办法，世界只能闭上刚刚张开的嘴，心里有点小庆幸，还好这声招呼来得及时，不然她还真的不知道要怎么才能回答对方。
　　怎么办呢，世界有点不知所以，她没有遇到过这么纠缠不放要表达自己心意的女孩子。

　　不如说，她最不会对付的，就是同性的同龄人。

　　*

　　队伍解散的时候，世界拔腿就跑，结果还是给人堵在了更衣室门口。

　　她速度快，校服已经换上了身，圆眼的女孩却还穿着体育服，世界自然是看不出她在羽毛球场独自纠结了多久。
　　对付不来，她只想暂时换个安全的环境。

　　女孩一脸下定决心的表情，声音却抖得一句话都吐不完整：“我、我是真的、真的要和你做朋友！”

　　又是这句话，世界被女生这个团体冷落了十五年，接受不了突如其来的热情，也践踏不来或许是真实的心意。

　　世界咬着唇瓣，艳丽的色泽充上了唇珠，像盛放时的花蕊。
　　“可...可是我不认识你。”

　　“海老名菜菜！”她握住的拳头像发酵的白馒头，激动让女孩弱小的声量徒然拔高：“我叫海老名菜菜！”

　　海老名菜菜紧紧闭着眼睛，缩着腮帮子不敢看人。

　　良久，虚开一只眼，胆战心惊的偷窥起世界的反应。

　　世界心脏砰砰跳，不自觉捂上胸口，脸红的要滴血，脚下一软勉力撑住自己。
　　这种感觉怎么形容，世界遇上的告白次数多得数不清，偏偏没有人跟她如此直接又直白地说：
　　我们，做朋友好不好。

　　她有朋友，有恋人，却还没有尝到过这种滋味。

　　好开心。

　　*

　　世界在洛山交到了新朋友，海老名菜菜。

　　“原来海老名酱是秋田人呢，”柔甜的小舌舔过冰淇淋，世界脚尖甸在圆滚滚的篮球上，面对着新朋友有点放不开的小害羞。

　　球技大会给出的训练时间短，只有一个礼拜，两项运动班级都会交替着共同训练，但是跟不上节奏的学生就只能私下找补了。
　　世界不太懂羽毛球，但是看见海老名菜菜在露天篮球场上扑腾的身影，很快就明白了。

　　新朋友的烦恼，她懂。

　　羽毛球训练才结束，世界手膀还酸软不已，海老名菜菜还锲而不舍的追着篮球跑，大约是被这种精神所感动，世界买回来两支冰淇淋，好朋友们坐在替补凳上，只做短暂的休息。
　　海老名小脸上的红晕从刚才就没有消退过，害羞的吃着冰淇淋，小小的鼻音轻声作答：“嗯。”

　　怕新朋友以为自己太过冷淡，忙又补充一句：“是的呢。”

　　真好啊，世界许久没有享受到的小女生时光，刚才打开的心里有点小小的熨帖，赤司在她心里再如何重要，女孩子的友谊，是她截止至今的生命里，显得尤为缺失与灰暗的一块。
　　所以现在的世界不知道自己的表情和海老名一样，傻得要命。

　　“那边，看上去好眼熟。”

　　叶山小太郎挑着眉毛，看向身旁的红发少年，比自己稍矮的个子，他没能看清楚赤司的神态。
　　但是，他能很明显的察觉到空气里，那股快要结冰的质感。

　　露天篮球场就在篮球部左侧。
　　今天部活结束的早，正选的加练任务不重，达标就能走人，自从听进了实渕玲央的劝告，叶山有了作为前辈的自觉，虽然往往都是打脸的结果。

　　今天是他号召的，正选队员一起聚餐。为了正式庆祝赤司征十郎的入部。

　　回避掉实渕玲央无奈的眼神，叶山小太郎缩了缩脖子，暗自叫了声倒霉。这可不是他故意设计的，最多就是无意间比其他人先发现啊！
　　想到这里，叶山立马挺直了腰杆。

　　“走吧。”少年先一步收回视线，黄昏与傍晚交替的时刻，余光点缀在他发梢，糅合出蔷薇和奶黄色泽的光晕，漂亮的脸蛋原本就充斥着距离感，此刻更是连生人都很轻易的察觉到他的情绪。

　　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