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0、chapter 10 ...
-
江曦婴条件反射地挣了挣,没挣开。便不再反抗,任他拽着。
手上传来的力道变化让许暮融回过神来,这不是梦,这是现实。
那一刻,时间静止。
那一瞬,耳边轰鸣。
那一秒,心在发颤。
许暮融突然泄了劲儿,手松到只要江曦婴一动就可以挣脱,但她在那一刻一瞬一秒也忘了。
… …
外边又走进来一男的,一手提着饭桶和保温杯,一手抓着还在滴水的雨伞,经过他俩的时候,瞅了瞅他俩,拍拍木化的许暮融,“兄弟,听哥的,多哄哄。”
江曦婴回过神来抽回手,许暮融看了眼刚过去那人的背影,扭过身来,还是说不出话。
感受到背后如芒刺般的目光,江曦婴迈开步子。
外面的一道雷光闪过,让整个大厅瞬间一片白芒。
“我送你。”
“不用了。”
隆隆的雷声传了过来,回荡在医院一楼大厅里。
许暮融唇抿成一条黑线,看着那个孤单执拗的背影。
江曦婴撑开伞,可这风如此迅猛,让她不得不使劲握着。雨势正大,风也格外猛。5月的江城,正是开始了它气温的拐点,又要开始它热的要死的天了。这雨,只是序幕。
江曦婴艰难移动了一截,突然一脚踩进水坑,江曦婴身子一个踉跄,被人扶住。
江曦婴没有抬头,许暮融一手托着她,一手抓住了伞柄,伞面横在江曦婴头上,任雨淋泼在脸上。
江曦婴反应强烈地挣开,拽过伞就走。
许暮融眼睛里泛着寒光,雨打湿了他的头发,风吹乱了他的额角,可他一动不动地看着前面那个摇摆着的身影,捏了捏拳头。
江曦婴走的很快,她不知道自己怎会如此,明明………她想摆脱他,更想摆脱这莫名其妙又突如其来的烦躁。
走到路边,路上风风雨雨,人影零丁,路上的人和车少的可怜,江曦婴眯着眼,寻找TAXI。
一辆黑色跑车驶过来,江曦婴移步让了让,车在她面前停下。
车窗摇下,许暮融的视线打过来。江曦婴一口气上来,又咽下去,脸色变得有些青,不知是这寒风凛冽,还是恼怒。江曦婴撑着伞继续往前走,车不紧不慢跟着。她停下来,车也停下来。
江曦婴撑着伞,靠在路灯杆子旁边,就算拿着伞,那风吹的雨拐飘拐飘的,衣服还是沾了水,尤其是膝盖底下,冷风一吹,直叫江曦婴缩了缩。
许暮融停下车,从车里钻出来,隔着不远看着她,不语。
蔓延开来的气氛如同这湿沉湿沉的空气一般。
多长时间?半个小时?没,也就十几二十来分钟,终于一辆黄色TAXI停在了江曦婴前面,车窗摇下。
比划了个手势,江曦婴拉开后车门,刚要进去
——
“砰!”
许暮融直接大力又把车门扣回去。
那司机探头看过来,打量他们两眼,又看了看后面那辆黑车,缩回了车里,引擎一转,走了。
这叫什么事儿啊?吵架闹别扭都不会挑时候。司机心里嘀嘀咕咕。
江曦婴冷冷的视线看着他,两人直勾勾对视。许暮融已经高出了她一个头,离得这么近她不得不仰起头来。离得这么近低头看她,感受她咫尺之间的气息,许暮融胸膛里砰的一声爆炸… …
眼前世界猛地一打转颠倒,江曦婴已经被许暮融扛到了肩上,还没怎么来得及反抗,直接就被扔进了车里,许暮融利索地把伞一收,一道儿扔了进去。
许暮融快速闪身钻进车子,油门一踩,立马上道。问,“你回哪儿?回家么?还是学校?”
江曦婴低下头,认了似的说,“家。”
许暮融就不再说话,按下暖气开关,翻出条干毛巾,递后去。“擦一擦。”
江曦婴不接,许暮融眼睛扫扫后视镜,江曦婴也看过来,隔着后视镜对视了几秒,江曦婴接过毛巾,“你好好看路。”
许暮融移回视线,专心开车。
江曦婴拿毛巾擦干脸上脖子上的雨水后,就双手握在身前,身子前倾,脸埋下去,看不清脸色。
一路再无言语。
拐个弯儿,已经看见诊所了。许暮融眼睛眯了眯,鼻翼动了动。脑子里闪过一丝亮光,脚下踩住刹车离合… …
车子咯噔一下,江曦婴身子一晃,坐稳,“怎么了?”
“车子前不久撞了,拿去修。估计没修利索,还有点儿毛病。”
“那你没出… …车子还能走吗?”江曦婴
许暮融摆弄摆弄,车子轰轰两声,晃了晃。没动。
“好像动不了了。”
“那… …”
“前面也就到了,你走一截儿回去吧。”
江曦婴看看他,又看看外面的雨。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
临下车她递给他一张50人民币,车费。
许暮融不接,她就给放到了副驾驶座上。
许暮融嘴唇抿成一条刀锋,忍着,竭力忍着……
江曦婴下车,撑开伞,许暮融也下车。
她一回头,嘴唇动动。也不知是声音太小还是这哗哗雨声太大,没听清她说了什么。
就这么一截儿路,江曦婴走着,许暮融后边跟着。
走到了楼梯口,江曦婴扭身,“就到这里吧。”
许暮融看着她不说话,站在那儿不动。
直到江曦婴上了到了一层楼梯拐角,许暮融说,“你还记得吗……那时候,你说分手,我没同意,从都没答应过。”
江曦婴脚步顿了顿,没说什么,也没看他一眼。继续爬楼梯,消失在许暮融看不见死角。
许暮融走出楼梯口,也没有回到车里去,也没有再追上去纠缠。走到附近老人们经常下棋的那颗树下,坐在石墩子上。
眼前的世界已经陷入黑夜,前面是一排排透出白色橘黄色亮光的窗户,路上已经老掉牙的路灯泛出一片片亮区,这昏黑的雨夜,给它们都披了一层朦胧,透出诡异的温暖。许暮融眼睛瞅见江曦婴家的窗户由黑暗变亮堂,知道江曦婴已经到了家。
他衣服湿了,夜风吹的他冷,可他不在乎。
许暮融的心此刻如同这夜,下着沙雨,黑的深邃诡异。
江曦婴本就是凉薄之人,许暮融也不是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他知道,如江曦婴这般的女人,错过了,可能也就错过了。何况自己当初更是留给她种种伤痕。自然中动物都知道躲避可能会伤害它们的捕食者,又何况人呢?
可他心还是很痛,闷痛。
许暮融摸摸口袋,翻出潮湿了的烟盒,抽出一根儿,咬在嘴里,随手把烟盒扔到了一边儿。烟早已经湿皱,根本点不着,许暮融就光咬着,烟蒂在唇间滚来滚去。
手机铃声响起来,是母亲。许暮融这才想起自己本来是要去接许爸的。应该是许爸回了家,一问,这才打过来。
许暮融眼睛暗了暗,手指头一滑,关机。
对,还有父母。
自己爸妈给她的伤害,也该算在自己头上。
男人不论大小,都应该承担起所有伤害自己女人的责任。
许暮融不逃避,当年的年少轻狂随心畅想,真的是越长大许暮融就越能体会到当初江曦婴内心的挣扎与无奈。他当初希望自己可以长成一棵树,树枝上可以坐着父母与江曦婴,树下有他的孩子。可最后的最后,他才发现,等到他这棵树长得够结实了,父母和她都可以托起来的时候,她不见了。
而且找不回来了。
把今晚两人重逢开始记忆倒带,许暮融对她的种种进攻,她不躲不闪,不挡不防。
她终究放下了。
许暮融努力回忆她刚开始教他们的那些日子——一个普普通通的历史老师。
许暮融曾经问过自己——如果再给你一次机会,你会不会坐在教室里单纯的认真听她讲课?
许暮融不知道。
江曦婴总是以这样的神态出现在他面前,
安静柔和却又决绝冷漠,
彼时的他被深深的吸引,
如同脱线的木偶,
于是在错误的时间和错误的地点,
没有丝毫偏差,
演绎了他生命中最美的华丽乐章。
然而留下的,是淌血的手指。
你偶然种下的因,却要用几年,十几年,几十年,甚至一辈子来偿还。可许暮融没有这个机会了,江曦婴那样的女人,放得下。而这十载春秋轮回,也足够她将他抹的干干净净,连同留给她的伤疤也会被抹干净。
一阵风穿梭而过,树上树叶间寄存的水珠子哗啦坠下来,砸到许暮融身上。
许暮融已经感到身上尤其是脸上磅礴的热气,全身上下全都湿透。衣服缩水乱皱皱得贴在他身上。
可他一动不动。
他闭上眼睛,想淋雨,湮没自己。
前路茫茫,他还能去向何方?脱线木偶最终还是逃不过被遗弃的命运罢了。
……………………………………………… …………………………………………………………………………………………………………………………………~(~ ̄▽ ̄~)~…我是分割线……………………………………………………………………………………………………………… …………………………………………………………………………………………………………………………………………………
雨突然一下子停了?
许暮融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一把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