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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 7 章 ...

  •   我深吸一口气,注视他道:“换个法子,他们命数已定,我们不能插手。”
      周遭的气压立刻往下沉了好几度,我知道他生气了,但是他定定看着我,一言不发,他从来未曾这样生气过,我有些不明白:“毓阳,肯定还有别的办法的。”
      黑无常微敛眼睑,遂又正视我,扯起一丝笑容道:“怎么了?”
      我见他这样,想开口说的话却不知道该怎么说,他静静的等着,奈何桥旁来往幽魂不断,他施法添了一道屏障,我踌躇开口道:“今日我去见过北辰了。”
      他不以为然,道:“如何?”
      “他并不想出去。”
      黑无常轻蔑一笑,道:“我还以为是什么,他不想便不想,与我们何干?只要最后拿到了熹珠,治好你,其他有什么要紧?”
      他如今是人身,面貌自然不用说,浅褐色的眸子里却不暖,透着一股寒气,我忽然觉得面前的人熟悉又陌生。在这一刹我第一次语塞,只能看着他,不知作何回答。
      “凡凡,我只想你好起来。”
      他见我怔住,便上前来抱着我,低声道。
      我拍拍他的背,道:“我知道你为了我耗费很多精力,但是我不相信就只有这个法子了,北辰他们二人都已命定,我们不能逆天改命。”
      黑无常愈发抱紧我,不言语。
      我道:“毓阳,乖嘛,好不好?”
      他攥紧我的衣襟,我被他勒的话也不敢继续讲了,当老公就是那么难,媳妇生气大气也不敢出一声,只能继续拍着他的背,哄着他道:“北辰实在释然了,我不想因为一己私欲打破这片平静,想他们二人几百年前造的孽……”
      他突然放开我,愤懑道:“释然?平静?!几千年了,墨雨寰从未忘记过他,独独受这思念之苦,你可曾知道!自己心爱之人日日在地狱之中遭受酷刑,恨不得自己替他受,这其中滋味,旁人怎能知晓?!”
      “你可知,自己心爱之人身受苦楚可自己帮不上一丝一毫是何滋味?”不给我接话的机会,他步步逼近,“你可知,自己拼尽全力想要与他长相厮守可对方却不领情的滋味?”
      我怔住,他的眼眶早已发红,他继续道,带着嗤嘲:“是啊,北辰好好的赎自己的罪,他心安理得气顺,墨雨寰呢?千年万年孤寂下去,年年复此生,他还不如跳断仙崖,灰飞烟灭,落得清静,再无牵挂!”
      他转身便不见踪影。
      我见过他生气,见过他委屈,什么模样都见过。
      却是头一次见他反驳我反驳的那么快,怼的一气呵成,有理有据,还红了眼睛,眼泪欲流不流,在眼眶里打转,模样怪委屈的。
      周围结界消失,我麻木的走回到自己的岗位上,低头一看,宣纸上凡凡两个字便像无形的手,插进我胸膛捏住我的心脏揉搓揉搓再揉搓。
      我捂住自己的胸口,实在感觉沉闷,面前突然出现一串糖葫芦,顺着那串葫芦看到了殷忱。
      他的气色比先前好了太多,我道:“几日不见,火兄弟越来越好看了嘛。”
      殷忱动了动糖葫芦,道:“别哭了,吃个糖葫芦甜甜心吧。”
      我挥手道:“不吃不吃,酸的要死,你才哭。”
      殷忱莞尔一笑,我斜眼瞧他,他不知从哪儿添的新衣,月牙白底的锦缎以银线绣边,取两边发往后扎起,以白玉束冠,鬓旁还留了两缕青丝,他低头朝我笑着,我啧啧道:“打扮的花枝招展的,不守妇道。”
      殷忱那完美的笑容瞬间凝固,他还差一点就炸毛:“什么不守妇道?”
      我开起嘴炮模式:“都在这阴间了,该穿着低调,你穿的一身白,又笑的跟个万人迷似的,没有一点做鬼的自觉。”
      殷忱阴恻恻道:“那你解释一下什么叫不守妇道。”
      我道:“我若是娶妻,一定不会娶你这样的,前几日还跟我哭诉自己发妻对自己断情绝爱,现在倒是拾掇的玉树临风万人迷了,你就是不守妇道。”
      殷忱一口气提不上来,他气道:“胡说八道!我是男的!”
      我耸了耸肩,无所谓的样子:“哦,没差别。”
      他一甩衣袖,伸手道:“糖葫芦还我。”
      我张嘴就是一口下去,两个下肚。
      殷忱:“……”
      我道:“慢走不送。”
      殷忱气的就差两眼一翻晕倒在地,他转身走了。糖葫芦酸的我牙快掉了,我五官扭曲,竟流了滴泪出来。
      “你也不至于哭吧。”
      殷忱又折回来,我委屈的抬眼,控诉这糖葫芦:“太酸了,山西老陈醋裹的醋衣吧。”
      他见我这样便笑了出来,他到我旁边蹲下,与坐着得我平视:“哭就哭吧,还找借口。”
      我也不知怎的,这个泪哗哗的流,殷忱从怀里拿出云帕给我,我接来擦眼泪,他嘲笑我:“一把年纪了还哭。”
      “……”
      我眼泪流的更汹涌了。
      殷忱愣了,他哭笑不得用袖子擦我的脸,一边擦一边还是继续嘲笑我:“不就是被凶了两句你就哭,有什么好哭的。”
      我用他的云帕擤鼻涕,道:“你知道个屁。”
      殷忱又被我的话噎住,与殷华五分像的眼睛翻了个白眼,他扯了扯嘴角,问:“至于吗?”
      “赢姒毒你你难过吗?”
      话一出,我便知过分了,他只是敛下眼睛,随后又抬眼看我,嗤了声道:“我都死了,难过也只是生前的事了。”
      “这话说得是。”
      我抬眼,毓阳手中提着精致的食盒,不知他什么时候来的,也不知他站在那里多久了。
      他款款走来,将食盒放在我桌上,瞥了眼我还未吃完的糖葫芦,他道:“殷将军好心,不过云凡不喜食酸。”
      殷忱低头一笑,从云袖中拿出一包蜜饯放在我桌上,遂看着我道:“解酸。”
      毓阳道:“方才殷将军说都作死人了,也不再难过了。在这阴曹地府其实和人间并无差别,心思打的不对,也是要遭罚的。”
      他们一黑一白,一人鎏金镂空发冠,上面雕刻的图文竟是神鸟凤凰,高傲如斯,一人白玉发冠,面容姣好温柔,只是眼神却是相当的不甘示弱。
      殷忱先打破了沉寂,对我道:“先告辞了。”
      我点头,拆开那包蜜饯,毓阳打开食盒,香味散了出来,他瞥了一眼我手中的蜜饯道:“垃圾食品。”
      我抬眼看他:“你不是走了吗。”
      他把小吃端出来,顺手扯走我手中的蜜饯,道:“我前脚刚走,后脚就有莺莺燕燕贴上来,谢云凡,你可真是不可小觑。”
      “殷忱那个二傻子,再怎么样他也不会对我有意思啊。”
      毓阳倏然勾上我的脖子吻住我,热烈激情的求吻,吻了好半晌我松开他,他细长的眼角微微泛红,有些湿润,问我道:“我好看还是殷忱好看?”
      我被他迷的不知东西:“你好看。”
      毓阳好看的眉毛蹙起,道:“那你为什么吃他给的东西。”
      “我饿了。”
      毓阳紧紧勾住我的脖子,整个人坐在我身上用力抱着我:“你只能吃我做的东西,其他人的都不许吃。”
      我抱住他,案上摆着的小□□致诱人,我独独钟情这一屉小笼包,上面还飘着热气。
      似乎很久没有去凡界走走了,算了算,现下正是人间四月。烟雨濛濛,春色盎然,湖边杨柳袅袅婷婷,桃花团团簇簇。
      “我想去钱塘走走。”
      “好。”
      他的差事便先让白无常揽去,得知我们要上凡间游玩几日这吊死鬼嘴角一抽,语重心长对他亲爱的八弟说道:“八弟,你风华正茂和这老头儿走在一起,去约会太不好看了。”
      我笑眯眯的指间一动,谢必安的长舌头倏地吐了出来,他顿时成了大舌头话也说不清楚,我施法,自己已然成了昔日模样。
      毓阳见我和他七哥斗嘴惯了,不禁莞尔牵住我的手道:“凡凡,我去收拾下行礼,虽然只去几日,但是有些东西还是要备着才好。”
      谢必安摇头,他的大舌头也跟着一起晃,我嫌弃:“收进去再说话。”
      他换好官服,拿着哭丧棒又开始戳我,嘴里念叨:“此去凡间你憋给八弟添堵,你要是踏进去烟花之地一步,我就马上来索你魂,要不然就去找你老板的茬。”
      谢必安那一张惨白的脸加上他的长舌头,还真挺吓人的,我夹住他的哭丧棒移开:“我有了八弟我再去那地方干嘛,再说了,我就是那地方死的,再去是要再去找死?”
      他眼睛一眯,总算点头:“行吧,我也去忙了,小两口玩的开心。”
      刚威胁完我又祝我玩的开心,我小声叹气:“无常当真是无常。”说完我便脑中闪过,当日赢起去赴命前也曾对我说的。
      “凡凡,我们走吧。”
      我抬眼瞧他,真真儿是标志极了。
      凡间地大物博,我带毓阳去了钱塘,我的家乡。
      白墙乌瓦,青石砖地,我和他就像街上来来往往的人群,没有丝毫差别。他不像在冥界那般只穿黑衣,也并非深色衣服,而是一袭月牙白衣。
      乌黑长发以发带束起,他额前未有一丝发,整张面孔似美玉雕琢,走到哪里都吸引着视线。
      外衣是鲛纱做的,一层层制成外衣,轻薄如蝉翼,他行走带风,模样自然是玉树临风,绝世无双。
      他停驻在一摊位前,只见那摊位上珠翠琳琅,尽是些首饰。我顺着他目光看去,一只和田玉簪,并非凡品。
      我说呢,但凡他能够瞧上一眼的,肯定是好东西。我从袖中掏出银两,放在案上,那小贩会心一笑,只道:“公子有眼光。”
      毓阳拿起和田玉簪,我接过来随手替他簪上,这发钗太适合他今天这衣服了,虽不比那鎏金华贵,显得他温柔极了。
      他问道:“好看吗?”
      我骄傲道:“我家大人怎么样都好看。”
      周围的姑娘家们见我们只是捂帕偷笑,并未露出一丁点诧异和厌恶,我感叹道:“真是和以前不一样了。”
      毓阳眼睛微微一弯,眼中似要荡出水波来,我被他这眼神勾的心里直痒痒,我靠近他,在他脖颈间深深吸了一口气,声音低沉道:“勾引我?”
      我回过头来,他竟解开了腰带,我按住他的手道:“做啥?”
      毓阳没有停,他这一带一解,衣衫竟层层散开,他一动,一边肩侧衣物便滑下,他双臂还上我的脖子,赤`裸的胸膛贴着我,我抱住他,将衣服拉上去,道:“在外头呢,别闹。”
      “……”
      毓阳忽而脸色大变,便自顾自往前走了。我只能追上,可他脚步太快,用灵力使我保持自己年轻的模样已是吃力,再催动灵力追上他,估计马上又要变回小老头了。
      过了没一会,他便不见踪影。
      哎,老婆生气咋办?
      我一瞅,街旁便有个茶水铺子,我撩了衣摆便坐下,店家沏了一壶茶端来,我端起茶碗正想品一品顺便想想该怎么哄老婆时,旁人八卦的声音传来了:
      “听说没,今儿个谢府出嫁女儿啦。”
      “这怎么会不知道,谢府可是钱塘这儿的大家。听说那谢小姐生的国色天香,倾国不足,倾城有余。”
      其中一位老人家闭上眼摇摇头,似乎想起了什么道:“我此生见过最好看的人,便是那位大小姐,只是可惜了。”
      我多了分兴趣,问道:“怎么的?”
      老人家道:“逃婚私奔,红颜薄命。”
      我唏嘘,道:“谁能过情关。”
      “你啊。”
      我抬眼,便拉他入怀,他衣袂翻飞,坐入我怀。我抱着他,他身上的气味清舒淡雅,闻着舒服。
      他从来不用我哄,生气了便自己溜达一圈回来也就好了。以前我觉得他这样简直是神仙伴侣,但近日不知怎的,我总觉得心里惶惶。
      我带他去西子湖游船,去下馆子吃正宗的钱塘小笼包,可不知怎的,我的内心愈来愈忧愁。
      此刻,我们坐在乌篷船中,船桨在水中划过的水声特别好听,他目光注视着外面的湖光山色,水光潋滟,湖面粼波时不时地倒映入船中,临在他手,他身,我正愣着神,毓阳从袖中取出一枚香囊,我看那香囊上的龙凤图腾甚是好看,栩栩如生。他手伸过来在我发中截了一段,我正想问为何,他便也从自己发中截取
      一段,再用红线将我们二人的头发绑在一起,放入香囊中。
      结发。
      他将香囊放入我衣衫中,我无奈摇了摇头,握住他的手道:“还未拜过天地,直接就结发?”
      毓阳反握住我的手,唤我道:“凡儿。”
      他甚少唤我凡儿,我的忧愁与不安终于在此刻爆发,我握紧他的手,一字一句的开口:“毓阳,你如若去做这件事,我们便万劫不复。”
      他低头,轻轻道:“你欠我的。”
      我一滞,正在思索我欠他了什么,他抬头,要将我魂魄勾去的桃花眼此刻盛满了泪,眼尾绯红,他握紧手不甘道:“念儿……”
      我心头倏地一阵钝痛,痛的我蹙起眉头,喉中涌起一股腥甜,竟吐出口血来。毓阳看着我,他的眼尾愈来愈红,眼中的水光愈来愈亮,可这泪就是不掉下,他开口道:“原来你也会痛的。”
      我当然会痛。
      他在极痛中迎来了她,却又在极痛中失去了她。
      原来他一直都不曾忘记。
      我捂住胸口,又是一口血,毓阳帮我擦去血水,他抱住我道:“凡儿,不要阻止我了,你不愿做的事便由我去做,你只别管。”
      我闭上了眼睛,终还是败给了自己的愧疚。
      眨眼之间,他人已不见。
      我失魂落魄的回到了冥界,放眼望去,忘川之畔一片火红,似乎要将这天都染为一色
      原是彼岸花开了。
      我走到奈何桥上,桥头孟婆婆的摊儿仍然在那儿,她熬得那一锅孟婆汤晶莹剔透,还冒着丝丝热气,靠在桥边,她盛了一碗给我,我接过,看到这汤明明看起来是清水,却会暗自浮动,泛起点点星光。
      那星星点点的样子,像极了泪。
      孟婆婆道:“孟婆汤以八泪为引……”
      我喝了一口,她见我没有快乐起半分,便叹气道:“也就你喝了我这汤反应全无,什么体格。”
      这汤入口索然无味,望着桥底下忘川河河面平静的样子,突然就想跳下去一了百了。
      孟婆穿着蜀锦制成的新衣,我笑了笑,她抚了抚衣袖道:“又和那小子闹别扭了?”
      我摆摆手道:“什么那小子,那是我的妻。”
      孟婆:“既然是夫妻,床头吵床尾和,忧愁个什么。”
      我从怀里拿出那枚香囊,孟婆见了便笑道:“手艺愈发长进了。”我面露困惑,孟婆从我手中接去那枚香囊,打量道,“他曾来拜访我,让我教他这手艺,想来也是四百年前了吧,弹指一瞬,他也绣的如此好了。”
      四百年前……
      我忽而想起他那时的模样,远不像现在这样老道深沉,喜欢一个人便满心满眼全是他,只是那时他骄傲如斯,怎么会低下头向孟婆请教这女儿家的东西?
      “他怎么会……”
      孟婆手指点了下我的头,一幅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你呀你,你怎么对他知道的这么少?”
      “我……”
      孟婆抚过我鬓边的发,道:“好孩子,快去寻你的妻吧。”
      我的妻,我的毓阳。
      “谢云凡。”
      我侧头,只见白无常和崔判官身着官服,神色严肃,白无常一改日常吊儿郎当,难得的稳重,崔判官更是蹙起眉头,不怒自威。
      “阎罗传召你。”
      幸而我没被叫到大殿上,只是在偏殿见我。我一进去便下跪行礼,阎罗让我免了礼数,他开门见山道:“我知道你们要做什么,只要不闹到外面,我都不反对,只一点,让墨雨寰彻底死心。”
      这是我意料之外的,阎罗道:“他已经去劫狱,我将此事压了下来,我知道他要拿北辰去和墨雨寰换熹珠,你见过北辰了你也知道,他已经全然放下,你现在要替我做的,便是让墨雨寰死心。”
      我颠了颠茶盖子,盖子一上一下碰撞出声音,过了半晌我道:“你不会责罚毓阳吧。”
      阎罗道:“我会将此事掩盖过去。”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我便道:“好。”
      此去青丘远得很,我也不知他带了那些行礼,还是就孤身一人劫了北辰便催动灵力飞走了。
      可惜我灵力不高,便只能赶路过去。
      白无常与孟婆给我添了几样东西,我看这几样东西都不够贴心,没为我考虑到点上,这时不禁想起毓阳,平时这些,都是他替我打点的。
      我忙活了好一会,静下来,止不住地想他。
      与一行人拜别后,我独自走出,到了我那引渡人摊位上,只见我徒儿,却不见米粒,我问徒儿道:“米粒呢?”
      徒儿见我,便站起来行礼,只是闷闷不乐,缺了精神道:“师父好。米粒……他去投胎了。”
      我一愣,遂见他这样难过,实在心疼,便拍拍他的肩膀,微微一笑道:“傻徒儿,难过什么,米粒转世投胎,于他是件好事。在凡间做人总比在阴曹地府做个游魂好。”
      徒儿眼眶泛红,低垂了眼睛,道:“于他自是好的,一了百了的解脱,于我……太过残忍。”
      我一下子想起许多画面,零零碎碎,最后记忆最清晰的,是他抱着骤然间变为白发老翁的我泪流满面说不出话的模样。
      心仿佛又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我呼出一口气,闭了闭眼睛,情关这两个字,我这辈子也别想跨过去。
      “师父,一路小心,我会好好的。”
      我见他硬生生让自己露出笑脸模样,却比哭脸还难看,我只能道:“回来我给你带糖葫芦。”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第 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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