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灵》览冥之生

23、消息

　　看着晏宁忙不迭的走在前面跟不时相遇的人相互寒暄，纪安也不着急，故意慢悠悠的吊在最后。装作观察四周的样子偷偷在心底问卫戈：“你刚才怎么突然就说话了，这可不符合你沉默是金的设定啊！”
　　卫戈其实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跳出来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但他却一点也不后悔。这会儿听到纪安的问题，他仔细回想了一下他当时的心情，发现当听到晏宁要纪安加入他们的时候他竟然产生了强烈的抗拒，当时脑子里唯一回响的声音是绝不能让纪安被别人从自己手中抢走。
　　卫戈突然明白原来他潜意识里居然把纪安当做自己的所有物，这个发现让他有一种如遭雷劈的感觉，但又莫名的有些兴奋。他心中各种思绪翻腾，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他不敢再往深处想，因为他有一种预感，如果再进一步他很有可能会陷入一个进退两难的境地。他告诉自己绝不能让纪安知道这件事，深呼吸强迫自己组织语言准备开口解释。
　　纪安等了半天也没等到卫戈的回答，只是他能从两人的契约中隐约感受到卫戈的心情似乎很不平静。他有些不解，这个问题有那么那回答吗？卫戈没有让他继续疑惑下去，说：“这难道不是你想说的吗？我只是觉得如果我说出口是不是比你自己回绝更容易让晏宁接受，所以就替你应了。好啦，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我们接下来还有一场硬仗要打，不要再在这些不相干的事情上浪费心思了。先处理好接下来的事情再说。”
　　纪安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虽然卫戈很明显在逃避他的问题，但现在这个节骨眼上，还是先按计划行事，其他的以后再说。便回了声“好”然后快步走上前去跟上晏宁。
　　卫戈松了一口气，幸好接下来要专心应对内部盛典，不然他真不知该怎么回答纪安了。
　　忙于交际的晏宁见纪安跟了上来先是道歉说对他们疏于照顾之类的然后就介绍纪安与各个“四方密宗”的成员相互认识。不多时，所有参与者都来到了。晏宁这会儿也顾不得再招待纪安了，在将所有人都安顿好后，便开始主持此次集会。
　　纪安的座位被安排在主位旁边，得到了足够的尊重。他对这些不怎么在意，不过能够这么被重视心情还是挺不错的，觉得这晏宁倒是会做人。卫戈没有坐在他被安排好的座位，而是站在纪安后面，他对这些人的极不信任，这样可以随时保护纪安。
　　晏宁看到卫戈的行为也没说什么，只是对他的忌惮又多了几分，有他在，想要算计纪安困难剧增。这些想法在他脑海中一闪而过，他马上开始集中精神主持此次的内部盛典。这是他第一次接手如此重要的内务，只要出色的完成这次的任务，他在宗内的地位就在无人可撼动，他的那些计划才能更加顺利的进行。
　　内部盛典并不像之前面向普通人的那样盛大庄重，也没有焚香祭祀首阳一脉的传统。只是由主持之人宣布开始就行，接下来就按事先拟好的议程一项一项往下走就成。只不过这一次却多了一个意料之外的变数，那就是纪安。他是晏宁临时起意邀请的，并不在原有的安排之内。
　　不过晏宁既然敢邀请他就有相应的对策。他在宣布开始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向所有人隆重介绍纪安，单单是他首阳嫡系的身份就足以让众人侧目，再加上他是首阳第一世家纪家的后人又是当年那桩惨案的经历者，更是让大家对他充满好奇。
　　纪安面对这么多人的注目毫无紧张的感觉，反而大大方方的向众人道谢，感谢他们这十几年来坚持不懈的为调查当年真相而奔波劳累。然后又问听说有人得到了重要的消息，希望能不吝告知，必将铭感于内。
　　能参与此次集会的都是宗内个中翘楚，走南闯北、见识不凡。只是一看纪安落落大方、守礼端正的态度就知道他绝对是人中龙凤，不输纪家风采。没有任何人怀疑他纪家后人的身份，纷纷起身说道“不敢不敢，能为首阳尽力是我们的荣幸。”
　　纪安并不知道他们的会议是有章程的，一桩桩一件件都安排好了，他想知道的消息也在其中，但就算知道他也不愿一直听他们开着无聊的交流会一直等下去。既然想知道那就问出来好了。他的一番话的确打翻了晏宁的布置，但晏宁并不在意，他暗中示意那位知情人不必顾忌照说就是，那人得他暗示也不再等朝纪安走了过去，拱手说道：
　　“纪公子乃首阳一脉嫡系，自然有权知情。在下原子敬，机缘巧合之下获知当年一些内幕。纪公子有心知晓，在下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纪安惊讶于这些人竟然这么轻易就答应说出他们好不容易得来的消息，他本以为他们会借此要求他做些什么事情呢。不过这样也好，省了许多功夫。他仔细打量这个叫原子敬的人，发现他与自己设想的完全不同。
　　他在听到晏宁说有人发现相关内幕时，在脑海中勾勒此人的形象是一个满脸风霜，须发斑白的老人。毕竟老人对于首阳一脉才会有那么深的感情愿意为他们的离奇灭亡而付出努力查询真相。可眼前的这个人明明看起来比他还年轻甚至能称作是少年，若刨去他身上与他年龄不符的沉稳这活脱脱的一位花季美少年啊！
　　眼看着纪安盯着人家好久也不回话，卫戈终于忍不住在心底唤他：“纪安，纪安！你在想什么呢？怎么不说话来了？”
　　纪安终于回过神来，说：“啊，不好意思！只是没想到你竟然这么年轻，有些惊讶。”
　　这时晏宁插话道：“纪公子有所不知，子敬可是我们的镇宗之宝。他天资聪颖，若不是不得御灵传承，成为御灵祭司也不在话下。因他能力出众，又性子沉稳，我们便放他在外游历，毕竟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嘛！”
　　纪安啧舌，原来是个小天才。不过他现在只想知道这小天才到底得了什么消息，就问道：“既然这样的话，那想来原先生得到的消息必然不会让人失望了？”
　　原子敬被那个“原先生”搞得有些不好意思，他还未成年，从来没被人这么称呼过。脸虽然微红但还是挺直了腰杆回道：“纪公子放心，我所说之话绝不半点虚言，也不会有半点隐瞒。”然后他便将得到消息的来龙去脉一一讲述清楚。
　　这原子敬得知这个消息真就像他说的机缘巧合。他之前虽然能力出众，比之修行几十年的前辈都不遑多让，但因为年纪太小一直被长辈拘着不肯让他出去。直到今年，在他软磨硬泡之下，又有晏宁在一旁助攻，终于被允许可以到外游历。
　　但是外面的世界并不像他想象的那样好。虽然有宗族的前辈在一旁提点，只不过由于他太过年轻，根本没有人愿意找他来解除困难。他主修驭鬼师，对一些偏门术法也有所涉猎，之前在宗内比拼时连在世间极负盛名的驭鬼师前辈都不能完全打败他。可出去之后，人家宁愿挑选一个弱的连他一个手指头都比过的驭鬼师也不愿选他。
　　一直无所事事的原子敬再也忍不住不愿再待在那里等着接任务，而是想学着那些野路子的驭鬼师们到处游荡，自己找能派上用武之地的地方。于是他寻了一个机会偷偷跑了出去。
　　没有长辈的束缚他过得极为恣意张狂，化名“景原”，短短时日就在驭鬼一脉中闯出不小的名头。名气大了，麻烦自然也随之而来。找上门来挑战他的人数不胜数，他一开始挺高兴，觉得有人切磋挺好的。但时间一长，那些上门来的也多是资历不深，能力不高的新手，他便开始不胜其烦。再加上宗内发现他不辞而别十分震怒也派了很多人去找他，他只好狼狈的开始到处躲避追踪。
　　有一次他不小心暴露自己的位置，差点被逮到，慌不择路的逃窜之际进了一个天然鬼阵。那个地方三面环山、一面临水，曾是一个古战场。无数将士埋骨此处，又因为地势原因魂魄受困难以离去，久而久之就形成了一个天然鬼阵。只是由于地处偏僻，又十分隐蔽，才似乎一直没被人发现，直到原子敬闯入其中。
　　得天地之势又有无数将士阴魂相助，鬼阵的威力十分恐怖。原子敬虽然实力不凡，但是在这样的天地伟力面前还是力有不逮。且战且退，最终竟然退到了鬼阵中心。他不由得心灰意冷，心想这是要丧命于此的节奏啊。
　　“你这孩子，就这么就放弃了？”
　　就在他快要放弃的时候突然听到有人说话吓得他几乎魂飞魄散，手上捏的什么术法全忘掉了，受了好几道伤后终于稳住自己，这才有空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那里鬼气弥漫，隐隐约约能够看到有一个身影盘坐其中，至于面貌什么的根本看不清。原子敬试探着问道：“是你在说话吗？你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
　　“孩子，别怕，我不会伤你的。我看你使用的术法有首阳一脉的痕迹，你可是首阳之人？”
　　果然是那人在说话，他竟然认识首阳的术法，难道跟首阳一脉有什么关系？原子敬不敢轻易暴露自己的身份，就说：“你能看出来我使用的术法有首阳的痕迹，那你跟首阳又有什么关系呢？”
　　“小滑头，倒是谨慎。不过，谨慎点也好，总好过大意失荆州啊！你不说我也不勉强你，我的确与首阳有关。我原本是首阳晏家晏清儿的侍灵，只是因为一些原因才落魄至此。”
　　“晏清儿？我没听过首阳一脉有这个御灵祭司啊！你在胡说些什么？”
　　那人听到他的质问也不回答，只是突然脸色一变，急切地说：“孩子，我知道你与首阳一脉关系匪浅，也能感受到你对首阳并无恶意。接下来的话你一定要记牢告诉家中长辈，你告诉他们那日首阳山上的惨剧绝不简单，首阳的灾难并未结束，一定要多加小心。我在此处虽然能得到修养但是却再不能踏出分毫，若是有心请助我脱困，到时必能将我所知之事和盘托出。”
　　他说完之后，原子敬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清醒过来后发现自己躺在一座山的山脚上。没等他想明白什么事他就被宗内来寻他的人抓住了，他心知刚才所得的消息非同小可，也不抵抗任由他们带自己回去。等他回来刚好赶上盛典，就乘机向大家告知此事。这便是这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