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灵》览冥之生

20、猜测

　　虽然因为时间短暂纪安只是介绍了个大概，却为卫戈打开了一扇通往新世界的大门。然而站在两个世界的交叉地带，卫戈却生出了一种前所未有的紧迫感。
　　即使当年卫老家主因病猝然离世，他在万般紧急之下接任卫家，十八岁独挑大梁，也没有一丝一毫的慌乱。就像严密运转的机器一样未出半分差错，从容不迫的完成了权力交接的过程。但眼下仅仅是一个意图未知的邀请、一个来路不明的晏宁就让他束手无策，毫无底气，这是卫戈难以忍受的。
　　卫戈明白他既将进入或许已经进入了一个新的世界，这里有全新的规则。想要在这个世界生存就要拥有适用于这个世界的力量，遵守它的游戏规则。
　　纪安在解释完之后故意留了一些时间给卫戈好让他接受消化那些内容，等觉得时间差不多的时候就对卫戈说：“我先跟你简单说了一些，事实上真要详细说的话三天三夜也说不完。等今晚过去，我带你再回首阳山一趟，观中有一间偏殿其内藏的全是相关的典籍，到时候可以选几本带走。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一时忘了这件事。”
　　卫戈也想快点深入了解这一新事物，甚至马上熟悉自身力量并学会使用，但眼下最重要的是弄清楚晏宁接下来的动作和目的。只好回答道：“这样也好。只是结合之前杨清然所说和晏宁透漏的意思，我总觉得今晚的内部盛典应该不是普通人参与的，会不会都是拥有特殊能力的人？比如之前说过的除妖师、驭鬼师，甚至御灵祭司。”
　　卫戈的话给了纪安很大的启发，他觉得好像有一层迷雾就要在眼前被解开。认真地思考了一会儿之后，他严肃的说：“你说的很有可能，四方镇常住居民过万，而有资格参与内部盛典的却只有区区百人。再加上四方镇人大多是首阳一脉后代，虽然都是因能力不足被迫迁出的，但是根骨比之普通人还是非常优秀的。虽然培养不出御灵祭司，但转而培养除妖师、驭鬼师还是极有优势的。
　　我在这一年里以驭鬼师的身份到处打探，偶尔听到过其他的驭鬼师讨论一个被称为‘四方密宗’的神秘流派。他们说这个流派区别于一般的捉妖世家或驭鬼流派，不像它们那样规矩森严，传承单一，而是十分开放包容，无论是捉妖、驭鬼，还是一些旁门□□都有所涉猎。因此在圈子中影响力极大，但是诡异的是即使名声不小，但是关于它的消息却极少泄露。
　　曾经有一老牌捉妖世家以两家弟子之间的一次摩擦为借口，调动无数资源对该流派围追堵截，想要摸清它的底，最终却无功而返。更不可思议的是这一家族在那场风波之后几天突然宣布封山，从此再也没有子弟在外行走。自那以后，人们对这个深不可测的流派更加望而生畏，即使那些实力强劲的家族、流派也不愿轻易与它产生摩擦。
　　之前在听说这个‘四方密宗’的时候我只以为它是个神秘的流派，但联系到在四方镇上的所见所闻，我突然觉得也许这个所谓的‘四方密宗’就是四方镇上的那些首阳旁系弄出来的。
　　首阳一脉屹立千年，传承之多、之丰富世所罕见。四大家族都家学渊源，那些被迫迁出的旁系，即使不得核心传承，但是关于除妖、驭鬼等的所见所识绝不会差。他们转而成立‘四方密宗’在世间行事实在轻而易举。
　　如果这个假设成立的话，首阳一脉存在千年，那么这个‘四方密宗’必然也有千年历史。我甚至怀疑当年首阳一脉的那些御灵祭司们肯定知道这个流派，更进一步的说，他们之间或许还存在一些交流甚至交易。
　　假若真如我所猜测，那么这个‘四方密宗’会不会知道当年的内情，他们在那一场灾难里又扮演了什么角色？首阳一脉一夕覆灭，而‘四方密宗’却发展的如火如荼，在世间声势日益强大。这里面一定有什么联系。或许是他们当年背叛了首阳山也不一定。
　　我要找他们问清楚，我一到要去问清楚！晏宁，对，去找晏宁，他一定知道什么。”
　　纪安顺着自己的猜想一路推测下来，越说思路越清晰。困扰他一年毫无进展的事情好像终于有了突破口，他再也按捺不住，激动地站起身来就要朝外走去。
　　卫戈见状连忙上前拉住他，劝他说：“纪安，你冷静点！这一切只是你的猜测，我们根本不知道是真是假。就算是真的，你跑过去问，难道他就会毫无遮掩的告诉你？
　　如果你说的是对的，那么这个流派传承久远，底蕴深厚。根本不是现在的我们可以与之抗争的，我们甚至连平等的与它对话都不一定能做到。
　　晏宁应该是他们推到台前的代言人，他背后必定还有其他藏得更深的人。我们现在根本不知道他们是敌是友，这样贸然前去，反而会打草惊蛇。”
　　纪安很想甩开卫戈去一问究竟，但他内心明白卫戈的想法才是对的。他强迫自己压下满腔的激愤，骤然转身，拉开椅子重重坐下。
　　卫戈见他理智回归松了口气，握住纪安的手在他旁边坐下。继续劝道：“你先别急，我知道你这一年为了那件事奔波劳累，前前后后积累了不少怨气。现在事情有了眉目心急也是情有可原。
　　不过现在我们跟对方实力悬殊太大，最好先不要与他们正面对上。我们不知道他们对我们到底了解到什么程度、对我们又是什么态度，也不知道他们到底是什么样的势力、有着怎样的实力。我们对他们的了解太少，无论现在对他们做出什么样的动作都有害无利。
　　静观其变是我们现在唯一能做的，如果他们对我们有什么企图的话，必然会在今晚的内部盛典上有所表现。到时候我们就能掌握更多的信息，也能获得更多的主动权。
　　所以纪安，眼下你先辛苦一下，忍耐这一段时间。等到我们有了足够的主动权，有了足够的筹码再跟他们摊牌，你看如何？”
　　不得不说卫戈是少数摸清纪安脾气的人，他总是有办法让情绪激动的纪安平静下来并听进去他人的劝告。这一次也不例外，纪安在他温和而有力的劝说下重归冷静，顺着他的思路思考该如何进行下一步。
　　良久之后，纪安终于抬起头来，勉强冲卫戈笑了笑说：“多谢你啊，我刚才有些太冲动了。你说得对，我们手中的牌太少，想要跟这些大势力博弈，虎口拔牙，为时尚早。
　　不过也不能什么都不做，既然他们主动露面，那么不做点什么岂不可惜。主动出击虽说有些风险，但是不冒点风险怎么套取资讯？
　　今晚的那个邀约就是我们的机会，如果到时候能收集到相关的信息也就罢了。如果他们将我们排除在外，没有机会一探究竟的话那我们就创造机会。总之，绝不能空手而回。
　　离约定的时间还有半个小时，我会在这半个小时里帮助你熟悉你灵体的力量，并教给你一些简单的运用方法。到时候说不定会用得到，到那时我们再见机行事。”
　　卫戈习惯将一切都掌握在手中之后再雷霆出击，绝不做没把握的事；而纪安则喜欢冒险，不论会有什么后果、做了再说。他不甘心就这么错过一个接近当年事件真相的绝佳机会，即便可能闹出大篓子也誓不罢休。
　　卫戈见纪安心意已决，就不再劝他改变想法。虽然这么做风险不小，不符合他的一贯作风，但是他不忍再让纪安退让。何况纪安本身才智、能力都属上乘，再加上有他相助，即使事有不妥也不至于闹到不可收拾的地步。既然如此，莽撞一次又何妨。
　　卫戈的默认给了纪安很大的鼓励，他收拾好心情之后就开始着手教卫戈掌控他灵体的力量。
　　灵体不像人类那样需要通过特殊的功法从外界吸收和储蓄灵力，灵体的形成过程本身就是一个灵力积攒的过程。每一个灵体自身都存在灵力漩涡，那就是他们的力量之源。灵力漩涡越大，灵体拥有的力量就越强大。大部分灵体的灵力漩涡在灵体形成之初就固定了，只有极少数优秀的灵体能通过后天的努力提升自己的能力。这也是为什么世间那些除妖师也好、驭鬼师也好都拼命捕捉灵力强大的灵体的原因。
　　卫戈的灵体吸收了玉璧积攒了千年的灵力，举世罕见。否则作为新生灵体他根本不可能在如此之短的时间里恢复神智，如正常人无异。但也同样因为这个原因，卫戈没有经过大部分普通灵体会经历的孕育期。处于孕育期的灵体很像还在母胎之中的婴儿，但是这个“婴儿”却是有智慧、有感觉的。在孕育期间，他们可以完全熟悉自身，掌握自身的能力。而跳过这一阶段的卫戈只有慢慢适应自己的力量，或者通过纪安的帮助较快的掌控自己的灵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