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gl》温水煮糖

15、15

　　常永鸢无可避免地皱了皱眉。

　　下巴上还带着这个人微冷的体温，常永鸢对上这个人的眼，后者正格外强硬地看着自己。

　　在这一刻，她们原本在说着什么还有什么关系？

　　常永鸢明白，这个人只是在较劲而已。

　　原先的或许还有些许苦涩顿时成了无奈。

　　常永鸢看着楚黎、这个皇帝，突然的释然，常永鸢后退了一步，她轻打开了楚黎的手。

　　就像是再自然不过的不过拂开一片羽毛。

　　“说了又如何，不说又如何？”

　　“即便我能给出自己最真挚的答案，但陛下也不见得便想要这样的回答。”

　　“又或者，我该这样说——无论我能给出的是怎样，陛下怕是都是不会欢喜的吧？”

　　“既然如此，这又有什么重要呢？”

　　这并不是问句，这是一个反问。

　　常永鸢面色坦然，她甚至还有些的神色柔和，她这样对楚黎说道。

　　四目相对。

　　诡异的安静，楚黎却没有说话了。

　　就像是突然被常永鸢的这一句话戳中了要害，她只是眸底暗潮翻涌。

　　而最后，半晌的沉寂，轻呵出一口气，楚黎放下了自己还有些僵硬在那里的手。

　　理智终究还是要回归的，楚黎轻轻拂袖。

　　“当年的事情，常永鸢，我全部知道。”

　　或许到了此刻，为什么要说出这些话的原因早已不再重要，楚黎只是顺应着自己的心，她将这些词儿都给组合起来，然后成了这样没有任何意义的一句。

　　没有答话，常永鸢知晓自己在这样的时刻，说什么都是不合适的。

　　不如索性不答。

　　她就安静地看着楚黎，没有什么退却之意，更没有露出任何怯懦。

　　就像她面对的那人根本不是在讲着关于自己的旧事，就像这个人根本不是皇帝。

　　对于楚黎，这注定是一句不会拥有答案的话。

　　眸色深沉，于是，到了最后，也只有楚黎继续了自己的话。

　　“……诚然，于你，于我，于国，这的确就是最好的选择。”

　　说不清是说现下还是从前，又或是全部都有。

　　她没有做出任何的解释，她只是看着显然丝毫没有任何言语欲望的常永鸢，自嘲似地笑了笑，楚黎又渐渐用那一惯的面具将自己再次伪装。

　　转过身，她又一步步离常永鸢远去，就像先前的那些示好都是全然并不存在。

　　她再度成了一个不苟言笑的皇帝，正如人们所期望。

　　只有这轻微泛咸的空气见证了这一切的一切。

　　而常永鸢，她便眼睁睁看着楚黎做完这所有。

　　她又重新成了高高在上的豫皇，一如不久之前。

　　恭敬地做了个揖，常永鸢选择转身离开。

　　有些怅惋，有些莫名的苦，常永鸢统统压下。

　　她知道，她这趟到来，说到底，不过是为了将拾欢给领回去罢了。

　　而至于其他……

　　常永鸢选择并不考虑。

　　就这样转身，常永鸢来时只带一人，去时也就多带一人。

　　什么都不留，至于不该带的，一分也不带走。

　　只是心间却怎的也总有些发闷，在离开这御书房之际，常永鸢远远地回头看了一眼。

　　这高大又森凉的御书房啊。

　　终究是回过了头，常永鸢微微敛眸，六儿还在老远，她被常永鸢支使着回去叫暖香殿的人过来。

　　常永鸢看了一眼身侧，拾欢面色发白，眼眶泛红。

　　额上尽是冷汗，怕是也就仅仅剩下半条命了。

　　才换的衣服，却又再度被染成了鲜红，纵使已经有人来处理过伤口，但这走起路来，却仍是艰难。

　　“……”

　　“死心吧。”

　　最后的最后，所有的心思竟就化成了这样一句。

　　她这样对拾欢道。

　　是对拾欢说的，却又何尝不是对自己说？

　　或许早该说出，却竟被忘记的话，终于出口。

　　……

　　接下来的一段不短的时间，可谓安宁。

　　楚黎照常过着她那千篇一律的日子，她或许都早已做好永远不会主动接近常永鸢的准备。

　　拾欢因为伤及筋骨，忙着养伤。

　　不过，也是因为先前的那事，拾欢到底是歇了曾经的接近楚黎的心思。

　　就连赵太后，撇开最初的尚且来“探望”一番不谈，到了后边，她那是根本便恨不得常永鸢就彻底消失，就更别妄谈她本人会出现在暖香殿了。

　　如此一来，在这个风云诡谲的后宫，常永鸢一时间竟也难得地捞了个难得清静。

　　每日起来便摆弄摆弄自己的花草，烹茶弹琴，再间或手中持书几卷，若是闲了，便绘上一幅心间的山水美景，时光静好，这样的日子，何等妙哉？

　　只可惜纵使这样的时光即便再过美好，却终究不会久远。

　　许是天公都看不惯，在常永鸢这样悠闲地过了近半个月之后，常永鸢的暖香殿又迎来了再度热闹。

　　而这一切，又得从暖香殿的一个常客说起——丽妃。

　　在这整个豫宫里边，除却方才回来不久的常永鸢，无人不知，丽妃养了一只画眉鸟。

　　也就一只手掌大小的小家伙，打小就养在丽妃身边，棕褐色的渐变羽毛，好极了的品相，更别提那嗓音是格外的悠扬婉转。

　　可以这么说，对于这这得天独厚的小画眉能够获得丽妃独一份喜欢，众人是没有一点意外的。

　　就算是在外边有什么再让人生气的事情，丽妃只消回到她那殿里，听小画眉贴己地唱上几曲儿，那气闷都一准能够好上不少。

　　可就在今日早上，却有了一个意外。

　　丽妃的小画眉不见了。

　　就在小画眉消失才没多久，整个怡和殿的人可都是惊动了。

　　怡和殿里所有的宫人集体动员，就连气恼都顾不上了，丽妃那是恨不得将地面都给翻过来寻上三尺有余，只为寻找到这个在这长这么大以来，头一次“离家出走”的调皮小家伙。

　　一个时辰之后，这只庞大的寻“眉”队伍一路从怡和殿寻了出去。

　　顺着一些路人的说法，怡和殿的人将那些个小画眉出现过的地方一个个全给翻了个底儿朝天。

　　直到最后，众人到达了临照殿，在这皇帝陛下的后宫里边，作为除却丽妃以外，唯一的一个三品后妃——端妃的住所。

　　在几番来回，却始终寻不到小画眉的踪迹之后，众人通过排查，很快得出一个注定会惹出不小麻烦的危险猜测——这临照殿怕得是小画眉最后出现过的地方了。

　　根据路人说的小画眉飞的方向，除了端妃，众人是决计再想不到一个还能和丽妃作对的人了。

　　不寒而栗。

　　只消丽妃进去这殿，那引起的就必然是一番不小的风波啊！

　　无比的期待端妃殿里千万不要有任何小画眉的踪迹，怡和殿的人可谓操碎了心，不论如何，他们只期待不要有任何的蛛丝马迹能够指向端妃。

　　可是世事又怎么可能令他们轻松如愿所偿？

　　随着丽妃领人进去了查探，怡和殿的众人竟然当真在这里面发现了一些什么东西。

　　暂且不谈小画眉到底是否来过此处，就是此趟本意并非来针对端妃的丽妃，都显然发现了今日的端妃是多么的不同。

　　即便这个人在面上有遮掩得多么的完全，跟丽妃可是看得分明，这个女人有不对劲。

　　不同于平日里的总也针锋相对，又或是总不待见，端妃似乎甚至于都有些迫切地想要丽妃离开。

　　即便心下对小画眉有多么的担心，但在这一刻，丽妃产生了一种近乎诡异的感觉——这个女人和小画眉的失踪有关。

　　而丽妃是什么人？

　　可从来就不是一个容易伺候的主儿，当下就招呼了自己殿里的人统统进来，就算原本并没什么想要如何针对端妃的想法，但在这一刻，端妃只消无法在这里得出个自己想要的答案，她便决不罢休！

　　只是，也正是这一找，却不想竟就当真着找到一些本不该知晓的东西。

　　丽妃不但在这临照殿里找到了也就堪堪只剩半条命的小画眉，更是连带着直接抖开了一个本该无人得知的滔天秘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