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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01 ...

  •   睡梦中,晚辞迷迷糊糊听到有人在她耳边说话。昨天她实在太累了,又在司令府受了惊吓,这一觉睡得特别沉。她意识到自己应该起床了,但是无论怎么努力都睁不开眼。
      于是,她又沉沉地睡了过去。
      她不清楚自己睡了多久,慢慢撑开眼皮,眼前画面渐渐清晰起来。房间很安静,也不知是不是她想太多,总觉得气氛怪怪的。
      “小桃,小桃?”她喊了两句,没人应。
      昨晚回来她就没见着小桃,也不知道她翻窗的事小桃是怎么善后的。她慢悠悠起床洗脸,换好衣服下楼。
      走到楼梯口,晚辞才明白为什么一早起来她就有种不安感。坐在大厅沙发上的那个人,是程绍钧!纪泽宇就坐在他旁边,二人一边喝茶一边聊天,有说有笑,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们关系有多好呢。第一次在琴舍见到他们,晚辞就是这么认为的。
      晚辞的目光往旁边移去,发现她的父亲也在,不知道是昨天半夜还是今天凌晨回来的。月姨和如姨坐在他身旁,只是没有见着乐心兰。
      小桃见着晚辞,忙说:“小姐你可算醒了,我都叫了你半天了,你就是不起来。”
      她这么一叫嚷,大家的注意力一下子到了晚辞身上。
      程绍钧抬头,笑着说:“晚辞妹妹,昨天没招呼好你,我特地赔罪来了。你不会生我的气吧?”
      “这话说的好像我有多小气似的,”晚辞打马虎眼儿,“宋二小姐不是说司令不在的时候不许你随便出门吗?今天学校放假,你大张旗鼓地到这儿来,不怕她在司令面前告你一状?”
      “还说不生气,瞧你这话都带着火药味儿呢。难怪人家都说宁可得罪小人也别得罪玉晚辞,看来还真是这么回事儿。”
      程绍钧这么一说,旁边的人都笑了,苏凌之笑得格外欢快。
      刚才晚辞把心思都放在程绍钧和纪泽宇身上,没有发现苏凌之也在大厅里。她偷偷瞄晚辞一眼,扭过头和小桃耳语几句,然后两个人抿着嘴继续偷笑。
      纪泽宇刚喝了一口茶,差点就要喷出来。连向来严肃的玉正扬也面带笑意,月姨和如姨互相看交换了眼神,用手绢掩住了嘴。
      晚辞当然知道他们在笑什么,程绍钧刚才话中有话,他指的是晚辞把闻博推下水那件事。闻博是圣约翰大学出了名的才子,晚辞又一直是话题人物,跳水那事一闹,学校马上传出了程绍钧刚才所说的那句话。宁可得罪小人,也别得罪玉晚辞。
      确切的说,那次是闻博自己跳下水的,但所有人都说是晚辞推他的,晚辞百口莫辩,索性随他们去了,她就当没听见,也懒得解释。
      当初闻博送过晚辞一本《宋词释义》,若不是那本书,晚辞还不一定能记住有他这么个人。后来的某一天,闻博突然跑去跟晚辞告白,晚辞吓得不知所措,当场拒绝。谁会想到,平时书生气十足的闻博竟然那么难缠,死活非要晚辞接受他不可。
      恰好那日他们站在湖边,晚辞指着湖,随口道:“你要是敢跳下去,或许我可以考虑考虑。”
      闻博二话不说跳了下去,他一边在水里扑腾一边大叫:“晚辞,你答应过我的,不能反悔啊!你要做我的女朋友!”他这么一喊,周围经过的人全来看热闹了,一个个指着晚辞两交头接耳,不知在说些什么。
      那会儿还是春天,湖水尚冷,晚辞只是想吓唬吓唬他,也好给自己一个台阶下,哪想到他会真跳。幸好他是懂水性的,可是看着他在水里一个劲的嚷嚷,她特别难堪。
      次日,玉晚辞把圣约翰第一才子闻博推下水的事成了学校的头条新闻。晚辞和苏凌之一迈进校门就被人指指点点,她从不同的人口中听到了不同版本的传言。有人说闻博纠缠晚辞所以被我推下水;有人说晚辞妒忌闻博学识渊博才下此毒手。更离谱的是有一种说法是,晚辞喜欢闻博可是人家不理她,她为了报复就把他推进湖里。总之所有人都认定是她推的,她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这事虽说在学校传得人尽皆知,可玉正扬不应该知道啊。晚辞心想,十有八九是纪泽宇嚼的舌头。连苏凌之也说这件事像是晚辞的作风,她认为,以晚辞的脾气,比这惊天动地十倍的事都做得出来。
      晚辞嘀咕道:“有什么好笑的,懒得跟你们说。”
      大家又是一阵哄笑。
      晚辞走向程绍钧:“你的赔罪我接受就是了,以后可不许再拿这事做文章,我的名声已经够不好了。”
      程绍钧笑道:“我知道那件事不是你的错,和你闹着玩呢。我好久没见泽宇了,今天除了登门赔罪之外,还想找他一起去郊外骑马。你要一起吗?”
      晚辞心一颤。他是故意的!
      程子忠和纪司令的过节他肯定清楚,昨晚司令府出可那么大的事,他第一个想到的人无疑是纪泽宇。骑马只是借口,他是想确定纪泽宇到底有没有受伤。纪泽宇的伤口那么深,若是剧烈运动,肯定会流血。
      晚辞这下完全肯定了,程绍钧不是省油的灯!她尽量掩饰自己的情绪,不露声色地说:“今天恐怕不行,纪泽宇答应陪我去看电影。”
      “看电影就改天吧,我还通知了文轩他们,现在大家都在马场等着呢。再说了,泽宇可是上海出了名的马术高手,这么久没骑一定技痒了。是吧,泽宇?”
      程绍钧转过头去问纪泽宇,右手很随意地拍了拍他的背。
      晚辞大气也不敢出。程绍钧拍的地方就是纪泽宇伤口所在,她明知道他是故意这样做,却只能眼睁睁看着。
      程绍钧的目光一直停留在晚辞的脸上,似乎想从她眼睛里捕捉到什么,搭在纪泽宇背上的手也没有要拿开的意思。晚辞心里像是有千万只蚂蚁在咬,她竭力控制自己的情绪,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玉正扬感觉到事情不对,他的眼神在晚辞、程绍钧,还有纪泽宇身上来回,若有所思。恰好这时乐心兰进屋,看见程绍钧这一举动她也吓到了,但仅仅是那么一瞬间,她的神色又恢复了正常,云淡风轻地向玉正扬走去。
      谁都没有注意到,阿绣给程绍钧上茶的时候,乐心兰故意绊了她一脚。只听见阿绣哎呀一声,滚烫的茶水全洒在了程绍钧身上。程绍钧几乎跳了起来,使劲抖掉衣服上的茶水,脸色十分难看。
      阿绣连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她拼命帮程绍钧擦拭。
      乐心兰骂道:“不长眼的东西,还不快下去!”
      这句话对阿绣来说仿佛是一道特赦令,她马上低着头退了下去。
      乐心兰陪着笑脸:“真是不好意思,怪我没有调教好下人。还请程少爷多多包涵,回头我一定好好收拾她。”
      “二太太言重了,没什么要紧的。”程绍钧礼节性地回答。
      晚辞总算呼出了一口气,她接茬道:“人家堂堂司令府的大少爷,怎么会这么小气!你也太小题大做了。”
      “晚辞说得极是,”如姨以为晚辞又在借机跟乐心兰抬杠,连忙插嘴,“咱们好歹也是有头有脸的人家,怎么能为了些鸡毛蒜皮的事儿伤了和气。”
      乐心兰出人意料地没有再说什么,气氛一下子缓和了好多。
      纪泽宇从头到尾一句话都没说,刚才被程绍钧一拍,他的伤口又裂开了,脸色也不太好看。玉正扬显然猜到了什么,眼神一直没有从纪泽宇身上移开。
      “程绍钧你出来一下,我有事情想单独跟你说。”晚辞把程绍钧叫到了院子里。
      她不能保证再过一会儿纪泽宇伤口渗出的血不会把衣服染红,若是让程绍钧识破就糟了。眼下程绍钧只是怀疑,毕竟这里是玉公馆,没有足够的证据他不敢乱来。
      “你想和我说什么?”
      “你好像很怕宋书云啊,”晚辞佯装不高兴,“昨天我让你陪我出去,她一发话你腿都软了。哼,你是不是喜欢她啊?”
      “不是你想的那样,”程绍钧急着打断她,“最近司令府不太平,昨晚你也看到了。我保证以后不会再出现这种状况了,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那好,让我不生气也行。你今天不是要去骑马吗,带我一起去可好?”
      “你会骑马?”他一脸不相信。
      “难道就只许你们一群大男人会啊?我的马术可不是吹的,不信咱俩比比!”
      “好,那我去叫泽宇一起。”
      晚辞努力装出一副害羞的样子:“别叫他了。就我们俩,行吗?”
      程绍钧盯着晚辞看了一会儿,答应:“好,这可是你说的。”
      一场风雨终于在爆发之前平息。晚辞没想过事情竟然这么容易就解决了,程绍钧似乎比她想象中的要好对付。多年以后,当她回想今天发生的事,她才发现是我把所有的人和事都看得太简单了,现实永远不是她所能控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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