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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出狱 ...


  •   田甜睡眼惺忪地跟李弦打了个招呼,看到李弦手上的饭盒瞬间就清醒了,“啊弦哥哥今天有什么好吃的?”

      “呐脆皮玉米、三鲜包子、酸辣汤,别吃太快,陪田姥姥一起吃,把她哄开心了,待会儿带你出去玩。”

      田甜开心地应下拎上食盒往里屋去了。

      李弦目送她进去,端着自己方才单拿出来的一屉食盒,背着手悠哉悠哉走到堂后。

      堂后正中挂着一面毛毡挂毯,上面是一只几乎要躲进沙丘遁迹隐形的浅沙色狐狸,两只耳朵尖尖冒出来,因着蒙尘,两只褐色的眼睛雾蒙蒙的,显得十分狡黠神秘。

      李弦伸手摩挲了一下狐狸的耳朵,确认四下无人,撩开了挂毯,刚要迈步,又想起什么,回身在角落里拿了个痰盂,撩开挂毯走了进去。

      ·

      唐冬其实没睡多长时间,因为喝了粥,很快就被尿憋醒了,这时她才意识到自己这间囚室没有夜壶,与此同时她也十分具象地认识到了“解手”这个词。

      唐冬的双手被铁铐铐着,虽然多亏连日奔命,整个人十分瘦削,手腕也很是细弱,但是到底还是无法从这铁铐中脱出的,沉甸甸的铁铐铐了一晚上,现在双手已觉寒凉骨痛,重点是脱裤子很不方便,真的有点需要解手。

      “有没有人呐?求求了有没有人呐?”唐冬试探着喊了几声,没人搭理,便举起手铐哐哐砸墙,震得整个铁房子都嗡嗡响,可是外面就是没人理。

      难不成这地方只有自己这一间囚室?连个看守都没有?

      唐冬着急,拿手铐哐哐砸地,砸窗户,可是很久很久都没有人来,透气口打进来的光没什么变化,还是昏昏暗暗的,不知道外面是什么时辰了。

      没有手机,没有手表,唐冬握着那颗已经有些暗淡的萤石,心里很难过。难不成在新世界吃上饭的第一晚就要尿裤子吗?

      唐冬再次醒来的时候,眼前是一双正要离开的脚,吓得一个激灵坐了起来。

      “打扰姑娘好眠了。”

      唐冬勉强笑笑,她一眼扫到了墙角多了只痰盂,不好意思地看了看李弦,没有说话。

      李弦又是颇为客气地一笑:“既然姑娘醒了,趁着这时间我们赶紧把正事办一办。”

      唐冬听得有些茫然。

      “这盅药膏可以用来软化姑娘的假脸,现在你抹上,咱们看看效果。”李弦从袖笼里取出一个小小的白瓷盅,递给她,眼神鼓励,“先抹在接缝处,避开肿胀的部位即可。”

      唐冬双手接过,拿在手里。

      李弦恍然:“唉,怪我思虑不周,姑娘不介意的话,在下可以代劳。”

      唐冬勉力一笑。

      李弦从袖笼里有取出一个方方正正的盒子,打开了,取出一方白手帕,伸手凑近了唐冬的脸,从眉额开始一点点擦拭。黑白分明的眼睛随着手上的动作稳稳地看着唐冬,使她下意识乖乖就范了。

      李弦离得近了,体温混着好闻的皂角香气暖暖的透过来,唐冬越发觉得自己这具久未梳洗的躯体,又腥又臭,脏不堪闻,有些抗拒地往后缩了缩。

      “是碰到伤口了?”李弦关切道,手上的动作却没停。

      唐冬默默地没说话,只盼他赶紧搞完好让自己一个人呆着。

      然而事情都越是着急越是慢,越是盼他走,他越是四平八稳不紧不慢地搞起来没完,清洁完毕,又开始往脸上糊黑乎乎的药膏,凉凉的,每糊一下,唐冬脸上的肌肉就不受控制地微微一抽。她嘴巴闭得紧紧的,生怕对方闻到自己觉得自己是个泔水桶。

      李弦最后拿刮板在她鼻翼两侧拍了拍,退远了些,上下一看:“嗯,等中午再过来应该就差不多了。”

      唐冬趁他离得远:“公子可知道我什么时候能出去?”

      “昨天不是不着急的吗?”

      唐冬有些不好意思:“当惯了奴才不敢提要求,过了一晚上牢狱生活,的确不好受。”

      “比在外面被追杀还难受是吗?”

      唐冬察觉到他的刻薄,低低道:“这是两码事。”

      李弦淡淡地叹了口气:“你啊,现在就祈祷云燃妹妹早早平安归来,要不然指不定被关到什么时候呢。”他把食盒留在在唐冬脚边,“中午我会再来,你自己看着收拾一下吧。”

      “好。”唐冬看着他推开沉重的铁门,这才看到铁门切面上外面包了厚厚一层萱软的棉,想来这门一关,外面是没什么人能察觉到她的存在的。她沉默地看着他移步出去,看他把门阖上,耳朵里清晰地听到了咔啦啦齿轮咬合的声音,最终归于平静。

      不知道要在这里面待多久。

      想到李弦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珠,心底生出些羡艳,干干净净一个人,每一举手投足都是舒展的,多好。

      唐冬打量着墙角的痰盂,开始给自己做心理建设,差不多小学毕业后她几乎很少用到尿盆这东西了,现在,在这里在这个封闭空间里,实在是……

      想到以前冬天明明想上厕所又不想出被窝,就假装继续睡着。唐冬把注意力转向食盒,打开食盒,里面只有两只包子,唐冬醒来水都没喝,其实并不是想吃东西,可是一想到这敞口痰盂待会儿用完后保不齐是个什么光景,还是决定先把俩包子解决掉。

      ·

      不知道过了多久,反正唐冬已经再次饿了,李弦还是没来,铁窗还是关得紧紧的,底下透气口打进来的光都暗了,恐怕走廊里的火把都快燃尽了。

      唐冬拥着干冷的棉被坐在草褥子里,握着那颗幽绿的萤石安静地等着。

      被关在这样一个看起来严密隐蔽的地方,只要关她的人不死,她大概率是不会被忘记,而且这个看起来乖顺可人的李公子显然对她这张魔教易容的假脸很感兴趣,而他失约了,那只能是有更重要,更令他感兴趣的事情绊住了他。

      唐冬又接连上了两次厕所,饿得心里发慌,小肚子已经不觉得痛了,只觉憋闷,昏昏沉沉地在干草被褥里缩着,被一串咔啦啦的声音惊醒过,有一身黑衣的蒙面人把她的痰盂倒掉,给她留了碗咸菜米饭。

      心想也对,毕竟人家大小是个公子哥儿总不能端茶送水倒痰盂这种事都做的。李弦表现得客气温柔,让人险些把这两立尊卑给忘了。

      唐冬的身份捋清楚了,是被魔教大小姐易容后拿来吸引火力的替死鬼,再怎么吸引火力,再怎么挣扎奔命,说到底也只是个丫鬟,一个下人。如果不是多么要紧,其实能保证她活着就不错了。

      其实意识到李弦不会再来的时候,唐冬心里长长舒了口气,不来也好,这种起居场景被一个接触不多看起来又十分顺眼的男子看到只能是尴尬翻倍。

      第三次醒来的时候,发现手上的萤石光线已经十分幽暗了,应该要拿到天光下反应反应了。

      小时候父亲有段时间喜欢带着唐冬去一些古玩市场周边的小摊摊上看新鲜,有时候会淘换几枚铜钱,串起来给她挂脖子上,有时候会搞一只生肖小坠子给她挂上,有时候也会搞一块沉甸甸的绿体红丝的石头给她,说这叫鸡血玉,反正那时候什么乱八七糟的东西都搞过,其中就有夜明珠。

      那时候唐冬还小,父亲也比较容易能找到跟她交流沟通的模板,反正每每想跟她说话就“冬冬啊,给你看个好东西。这个叫夜明珠。”

      “夜明珠?”

      “夜明珠就是晚上能亮的珠子,夜明珠是很贵的,不过咱们这个比较小,人工的比较便宜。你把它拿到太阳底下晒一天,晚上关了灯就会看到它亮……”

      那会儿多好啊,起码能出去上个旱厕,不用被自己的排泄物熏得死去活来。唐冬决定再有人来得时候要陪个笑脸看能不能给个板板把这敞口的痰盂给盖上。

      终于房门又开了,唐冬一脸赔笑,“这位哥哥你好,请问……”

      看清来的是李弦,唐冬瞬间哑了。

      “唐姑娘好久不不见,对不起,我失约了。”李弦笑吟吟地看着她,抬手指了指她的头顶。

      “没关系。”唐冬抬手摘下一个黏在头发上的草杆儿。

      “我们走吧。”他抬手在她面前虚晃比划了一下,“你的假脸还是需要再换个方案,指望它皴裂剥落效率有点低。”

      “好。”唐冬应了一句,心里暗自忖度不知道是出了什么转机让他们放过了自己,或者那位柳姑娘回来了。

      李弦迈步出门,唐冬跟在后面,走到门口鬼使神差地来了一句,“我拎下垃圾。”说完唐冬就后悔了,怎么还把这地方当自己宿舍了,素质这么高的吗。

      李弦疑惑地看了她一眼,见她囧着一张斑驳的彩色苦脸,会意了,“会有人来处理的。”

      “好。”

      “来。”

      唐冬这才意识到李弦手上拿了一截黑布条,唐冬把眼睛凑过去,让李弦帮她把眼睛蒙上。

      两者站得很近,唐冬屏气凝神,想着出去之后会怎样,又不断地被对方身上温暖的气息吸引。

      “云燃妹妹来信了,我们很快就要启程去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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