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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烛夜 ...

  •   唐冬知道这会儿李弦根本不把她当个女的看的,也就是个当时对他来说并没有什么威胁的知情者。

      李弦倒酒,但是并不喝,他只看唐冬喝。

      唐冬其实以前也没正经喝过酒的,也就小时候夏天在大姑家住,会跟着大姑父他们喝过泡一杯子步步高的啤酒。

      寒风里,唐冬被酒辣得眼角泪闪闪的,双手捧着小杯子开始慢慢嘬。李弦已经跟她在这儿坐了好久了。意意思思听房的人都走了,他还在这儿。

      唐冬迷迷瞪瞪看着李弦,见他又抬手,连忙止住:“我还有呢。”

      李弦于是住手,又开始面无表情地抱着酒坛子发呆。

      唐冬就醉眼朦胧地看着他,自己也晕头转向地发自己的呆。

      李弦显然是对这云燃妹妹余情未了,或者是自认为余情未了,或者只是简单的并没有接受自己的哥哥变成了云燃妹妹的丈夫这个事实,总而言之,唐冬并不喜欢李弦这副对旁人深情款款的样子。

      但是又有什么办法呢,反正他只知道给自己倒酒。

      想到这里,唐冬心里叹了叹气,云燃有什么好的,不就是名字好听了点儿,人好看了点儿,性格好了点儿,功夫好了点儿,家世好了点儿……有什么呀。唐冬又嘬了一小口,开始觉得这酒香香甜甜的怪好喝,于是又来一口,心里想着想着一些话自己就跑出来了:“我也挺好的啊,你看我多乖啊,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怎么你就不这么想着我呢?嗯?”

      李弦微微乜斜着眼看了看她,摇摇:“你不行,你是个病人,你必须得乖。”

      “好吧。”唐冬点点头,有嗑着杯沿儿吸溜了一小口,歪着脑袋想了想,“那我现在还是病人吗?你昨晚不是放弃了,自己都不是大夫了,还管得着我吗?”

      李弦是清醒的,听了这话心里有些沉,勉强笑了一下,“怎么会呢,不会放弃的。”想了想又补充道,“只是找不到思路了而已,你还是会好起来的。”

      “哦。”

      “不管怎么样,魔教金明今天总会来的,她给你们种蛊总该是有所图,既然有所图,肯定要给你们希望,你们的希望就是她的解药。”说到这里,李弦顿了顿,“这种北地寒冰里练出来的蛊又不是大街上的毒□□,总不会无缘无故下着玩的,肯定要发挥大用处。既然如此那解药是一定要有的。一定会有的。”

      “好,我明白了。”唐冬点点头,伸手指指他,“你说”,有把手指指向自己,“我是,有用的人,所以要保持幻想。”

      “是要有信心。”

      “哦对,信心。”

      唐冬的脸有些皴了,朦胧的灯光里颧骨上泛着红红的晕。

      李弦有些心烦,他其实困了,云燃好好地嫁出去了,而自己病人没看好,还要折腾自己大冷天的在这四面漏风的亭子间里吹风,说不上来是图啥。

      李弦坐了一会儿,把一些以前的事情拿出来想想,想了半天想够了,抬眼一看外面还是原模原样,一点变化都没有。按理说不管怎么样,这天金明都要出现的。

      李弦跟这个女人接触不多,但是见过她,知道这是个美丽精致,有些对万物好奇的天真,同时也非常凶残的女人。她的凶残并不比旗子差多少,只不过她的凶残都是举手投足间的事情,并不会大张旗鼓凶残得很有排面,以至于人们提起魔教大小姐金明,往往只觉得她是个骄纵的魔教妖女,却忘了她更是个凶残的魔教妖女,是个挥挥手就要相濡以沫好多年的老两口表演生离死别给她看得凶残娃娃。

      李弦抬手想倒杯酒喝,看到酒杯里满满当当的酒,又放弃了。李弦一般不喝酒,最多喝一杯,喝多了要脸红上头得难受的。

      李弦把酒坛子一搁,走到亭子间的花窗前,透过镂空的格子看外面,月华如水,冰雪满地,瘦树寒花,十分有姿态。

      可是外面依旧什么变化都没有。

      就在此时,身后突然传来一声轻响,李弦警觉地转过身,见地上有个瓷白上釉的小酒杯,还在眯眯转动。唐冬的手微微张着,双膝蜷着,脑袋在墙角上找了个合适的角度就歪着,眼睛已经阖上,不知何时已经睡着了。

      李弦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把唐冬这里先处理了,再过来蹲点儿,只是心底还是有些不放心,如果田甜在就好了,可是自从在湖边分开后,李弦已经很久没有见到田甜了。

      李弦在唐冬跟前比划了几下,伸手捞起她的腿弯,又把她的手抬起搭到自己肩膀上,伸手去环住她的腰,一下子,起来了,只是向前走了几步,李弦还是决定,把她放下来。

      唐冬瘦柴瘦柴的是很轻的,只是这样撑着双臂一路穿过雪地抱到房间里,嗯,自己的胳膊恐怕撑不住。

      李弦把唐冬放下来,略略低了低一欠身,唐冬整个人就趴到他背上了。

      “抓稳了。”

      “哦,好。”唐冬俩手紧紧揪住了李弦的衣领子,迷迷糊糊地说,“好冷,会不会感冒。”

      “不会。”李弦挑着雪厚的地方走,走得飞快,把雪踩得咯吱咯吱响,“感冒又是什么?”

      “好像是风寒吧。”唐冬的声音闷闷的埋在他的斗篷帽子里,有暖暖的气流拂过李弦的耳朵。

      “行吧。”李弦三步并两步,总算把这个软和和的活物放下了,安置好唐冬,李弦关门出来。在门口略一犹豫,还是决定继续蹲守去。

      唐冬却是在他关门的瞬间睁开了眼睛,眼神清明。

      进门前她就醒了,是被体内的蛊虫叫醒的,先是肩上一痛,紧接着唐冬一抬头就看到了一张看起来有些眼熟的脸,眉眼很熟,可是但看眼睛又不熟悉,鼻子很熟悉,可是口鼻放在一起做出的表情又不怎么熟悉。

      那人在头顶的房檐上微微猫着腰,伸出一根手指,竖在鼻唇前面,轻轻摇了两下,眼睛看住她,弯弯地笑着,仿佛在请求。

      当时唐冬就明白了,这是在威胁。

      你最好不要出声,否则,你们俩都够呛了。

      ·

      李弦自己在亭子间蹲守了一会儿,月中天,新房里,院子里都没有动静,李弦甚至开始怀疑自己了,觉得自己守在这里纯粹是不甘心,也许就是别人说的纯粹是来自出嫁青梅的竹马的嫉妒。

      就在他也开始抑制不住的打盹的时候,夜空中突然传来一声鸮鸟的叫声“鬼鬼鬼鬼~”拐着腔调、节奏非常快的一长串,叫得很快活。

      李弦心里一突,一裹衣摆就往外冲,冲到房门前突然犹豫。这洞房里并没有传出任何不和谐的声音,自己这样闯进去算什么呢?

      李弦在门口站了一下,结果冷不丁就听到了柳云燃的声音,声音压得很低,但是很冲:“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为什么不能直接告诉我!”

      “云燃,我有苦衷的,可是我现在不能告诉你。”

      “现在还不能吗?那后山的湖边七位老江湖的尸体都冻挺了!还不能吗?”云燃的声音险些都要压不住了,“你到底在怕什么?难不成怕她骑在房梁上看着你不成?”
      听到这里李弦不是很想听了,这不是他能操心的事情。李弦看起来性子温和,整个人给人感觉温温绵绵、软软和和的,可是在这种事情上,李弦是分得很开的。虽然听上去这是在说湖边惨死的七位江湖人士,可事实上这是在说这件事情为什么没有互相通气。

      这是人家自家人的沟通问题,于他而言听了也没用,如果真听进去了,什么时候大家说话,不小心带上,也是不好的,干脆就别听了。

      李弦刚要抬脚,突然听到一声断喝:“妖女!下来!”

      李弦的心陡地一沉。

      一条黑色的飘带悠悠地从房梁上荡下来,在烛火的映衬下,轻轻摆着也诡谲多变。

      “呀,被你发现了。”金明的声音并不大,但是很有穿透力 ,是很清脆的女声,“你们再吵什么呀,怎么吵到我身上来了?”

      “你别装傻,毒蛊是你给我们种的,请柬是被你们逼着发的,现在我们已经如你所愿成亲了,现在你还要什么?”好容易有个二人世界,吵架也吵不痛快,就那么随口一说房梁,结果还真在房梁上,这……柳云燃脾气上来了:

      “别摆那些没有的花架子,你我都知道以你的本事,瞬间把我们俩击毙完全没有问题。我们也根本不会小看你,就别装腔作势了,开门见山吧。”

      “哈哈哈哈”金明的笑声十分清脆,夜里听来有些响亮地过分,“柳姐姐你可真会出难题,如果我知道自己要什么的话就不会来烦你们了。”

      柳云燃憋着气没答话。

      李慕海沉了沉脸:“直说吧,到底要我们做什么?”

      “嗨呀,您这样问就对了嘛。”金明抿着嘴巴笑得甜甜的,“二位先喝个合卺酒给我看看吧,我还没好好看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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