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江湖都知道掌门他护犊子》鹿令

88、千岁魔

　　黑漆漆官道上蓦地闯进一群人。

　　他们个个骑着高头大马，背着月色正对着祝淇一行人。

　　成羥示意弟子停下，他提高视线看向拦住去路的一群人，声冷如冰刀：“你们这些上不得台面的杂门杂派终于忍不住狗急跳墙了么？”

　　祝淇诧异看向成羥：“他们是……”

　　“不错。”成羥和祝淇对视一眼，嘲色明显，“正是那些个惯用下三滥手段从背后算计人的鸡鸣狗盗之辈，除了他们还有谁穿得跟开了染坊一般？”

　　月亮从厚重的云层中挣扎出来，将周遭一切照得亮堂不少。

　　祝淇迎着月色看过去，总算是看清了挡路的人是何种模样。

　　为首的是个身穿绿袍的青年，生得一副工于心计的小人模样，他的身后是一群五颜六色的乌合之众。

　　他压紧眉梢，默默收紧了拳头。

　　身后禀路一行人见了，面色一沉，不自觉摸向腰间的长剑，做好了和他们随时搏杀的准备。

　　成羥面朝前方，话却是对着身后弟子说的：“不用你们出手，护好小主子就好。”他没回头，背上却似生了眼，好像刚才弟子的动作都亲眼瞧见了一般。

　　弟子们面色一滞，短瞬的停顿后齐声道：“是！”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对面的绿袍男子忽然笑了起来，声音亢天，全然没有半分惧怕的意思。

　　他笑，其余无良鼠辈也跟着笑。

　　一个个笑得龇牙咧嘴，前仰后合，恍似一个不小心就要憋过去。

　　成羥没说话，任由对面的人肆意嘲笑。直到他们笑够了，才道：“说吧，是一起送死还是一个个来？”

　　绿袍男子面无畏色驱着马向前走出一段距离，抽出腰间长剑大声叫嚣：“成羥，你为害江湖多年，今日就让我为江湖除害，取了你的狗命！！”

　　“就凭你？”成羥好笑看他，眼底瞬间结了冰霜，“也配？”

　　绿袍男子又“哈哈”笑了两声，他挥了挥手里的长剑，阴鸷一笑：“配不配等我取了你的狗命再说也不迟！驾！！”

　　说罢夹紧马腹朝着成羥奔来，白骨派弟子均是震惊得瞪大了双眼。

　　从未见过如此不要命的，这人面对的可是他们白骨派的掌门成羥啊！！

　　掌门武功高强谁人不知，放眼整个江湖谁会傻到单枪匹马来挑衅他？

　　这人……莫不是疯了？

　　绿袍男子笑意茂盛，面上带着势在必得的笃定。

　　不知为何，祝淇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成羥回身对着禀路吩咐一声“护好祝淇”，抽出腰间的七煞鞭一夹马腹朝着那人奔去。

　　禀路一个手势，弟子们迅速靠拢，在祝淇四周聚起一道人墙。

　　人墙围得密实，祝淇只能隐约看见成羥的背影。

　　鞭剑交接，迸发出细碎银光。

　　鞭尾扫过那人面皮，绿袍男子身子后仰将将躲开了七煞鞭的攻击。

　　成羥单臂一甩，七煞鞭跟着主人动作的方向在空中转了个圈，然后重新扫了回来，尖锐淬着冷月的鞭尾直扑男子双眼。

　　绿袍男子迅速起身，足尖在马背上轻轻一点，人向上飞出了十几丈。

　　杂门杂派那边发出一阵喝彩声。

　　“柳公子真是厉害啊！”

　　“师兄不愧是我们千郦派最厉害的弟子！！”

　　“柳不言！好样的！！”

　　成羥手腕反转，指尖轻轻一拨，七煞鞭再次朝着那人甩了过去。

　　柳不言阴恻恻一笑，熟练挽出十几个剑花。身体借着剑气转动数圈，躲开了成羥的进攻。

　　祝淇越看越觉得不对劲儿。

　　这人只守不攻，总觉得在刻意拖延时间。

　　“掌门速战速决，莫要恋战！”祝淇急声喊道。

　　成羥回头看他一眼，噙起抹笑：“好，我这就……”

　　嘴角的笑骤然凝固，成羥只觉浑身真气逆流，经脉尽堵，憋得他胸口痛涨，头重脚轻。

　　成羥脸色一变，神色痛苦吐出一口血来。

　　血色乌黑带紫，竟是毒血！

　　“成羥！”

　　“掌门！”

　　“掌门！！”

　　祝淇再不能淡定，足蹬马背飞出人墙落在成羥身侧，他一把将人扶住：“掌门，你怎么了？！”

　　“我好像……中毒了……”话一出口，面上即刻浮上来一层黑气。

　　柳不言见状得意哈哈大笑两声：“成羥，你中的是我们千郦派的千岁魔，这毒无味无色，但凡中了此毒，便会真气逆施，不能运功。十日之后，就会彻底断气。”

　　祝淇拧着眉瞪他：“你个无耻小人！你……”

　　“别急啊！”柳不言上下打量祝淇一眼，“之前茶摊的茶你也喝了吧？放心，我保证十日之后你也会去地下陪他。”

　　“茶摊……”祝淇愣住。

　　难不成是那茶有问题？

　　成羥费力抓紧祝淇的手，脸上皱染惊慌之色。下一瞬，他强撑着胃里翻江搅海的痛楚再次举起手中的七煞鞭：“若他必死无疑，那你也别想活。”

　　“掌门！”祝淇抓住成羥的胳膊，厉声道，“若他说的是真的，眼下你断不能再运功！”

　　成羥还想再说，祝淇截住他的话头看向柳不言：“你怎么知道我们会去茶摊喝茶？”祝淇仍是不能相信他们居然被人给暗算了。

　　这一路上也没看到其他门派的踪迹啊。

　　“哼！”柳不言得逞一笑，“要怪就怪你们自己路上太招摇，还记得客栈里的江湖第一锤么？”

　　祝淇大惊：“当时你们也在那间客栈？”

　　“不在，却刚巧路过。”柳不言一脸得色，“正是因为成羥为了你对江湖第一锤大打出手，我们才发现了成羥的踪迹。”

　　“后来我想了想，成羥出现在那儿多半是为了各派和恶莲人结盟之事。既如此……”柳不言狞笑一声，“我定不会让他坏了我们的好事，不如寻机给他下毒先将人控制住。”

　　“既对他恨之入骨，为何不索性换个毒药将他一下给毒死。偏要用千岁魔这慢性毒，让他拖上十日。”祝淇冷眼相对，“你这般做只有一种可能，你和黄土派那些无耻之徒一样，想要拖延时间趁机取走他身上的血刹蛊，对不对？”

　　心思被人道破，柳不言也不打算继续隐瞒下去：“不错，我就是为了留出时间好将血刹蛊取出来。你就是知道了又如何？眼下成羥成了这幅鬼样子你不还是无能为力？”

　　“你……”积聚心中的火气洪水般冲了出来，祝淇深恶痛绝盯着他，“好无耻。”

　　成羥双眸浓成了一汪幽潭：“就算是死，也要让你陪葬。”说罢就要强行运功。

　　“掌门！”祝淇急呼一声，紧接着面色一白也呕出一大口血来。

　　“祝淇！”

　　“小主子！！”

　　顷刻间，白骨派弟子尽数出动，将祝淇成羥团团围住，手握长剑做出防御姿态。

　　他们一个个神情严肃，面沉如水，却独独没有惧怕之色。

　　成羥抱着祝淇的手微微颤抖，眸中布满无边痛意，他拱着背趴伏在祝淇身上，后背缓缓颤抖。

　　似是哭了……

　　数息过后，成羥动作轻柔将祝淇平放在地上，站起身来。

　　凄清月色映照下，眼角泪水折射出一抹冷戾珠光。

　　手里的七煞鞭似也染了主人的怒火，闪着扎人光芒。

　　成羥缓慢提起眼皮，黢黑的瞳仁上有血色慢慢裂开，水墨般的红迅速将整个眼白覆住。

　　他双眸化成了一滩血，像个嗜血夜叉。

　　祝淇看得目光一怔。

　　禀路连同其余白骨派弟子神色均是一震，这……

　　柳不言也留意到了成羥的变化，眸光一紧，忍不住退出好大一段距离，面色惊惶：“这……怎么可能……”

　　成羥往前走出几步，弟子们围成的人墙自动给他让出一条路来。

　　夜里起了风，卷起路边无数落叶，刮得人睁不开眼。

　　成羥迎风而立，衣摆随着寒风鼓出冷厉的弧度。

　　他一身血色，面黑如铁。

　　柳不言被他这架势吓到，仓促缩回了自己的队列中。

　　成羥薄唇一扯，落出个嗜血的笑：“今日，你们都得死。”

　　柳不言看成羥稳稳当当站在那里，浑身真气翻滚，早已吓得白了面皮。

　　他胆肝俱颤，唇白如纸：“这是怎么回事？不可能……不可能！！”

　　其余弟子见状不对，急红了眼：“师兄！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不是说只要喝下这千岁魔让他便会束手就擒的么！”

　　“是啊！柳公子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柳不言也弄不清状况，他连连后退只想活命，早已没了方才的胸有成竹。

　　众人见他退，也跟着退，握着剑柄的手都止不住颤抖，有几个胆小的手抖得剑都脱了手。

　　成羥单手拖着七煞鞭稳步上前，鞭身擦过地面就如利刀割在豆腐上在上头留下一道道寸深的口子。

　　若这鞭子抽在人身上，不知会是怎样一副血肉模糊的凄惨场面。

　　柳不言大骇之下忽地反应过来，大呼一声：“是血刹蛊！！定是他体内的血刹蛊在作祟！！”自觉猜到真相后，柳不言更加惊惧，双目瞪大，无法控制地道，“成羥！你说！是不是血刹蛊？是不是？”

　　成羥唇线一扯，幽幽一笑：“是与不是，对于一个死人来说已毫无意义。”

　　“你……”柳不言还欲再说，一道暗影迎风劈下，直接将他给劈成了两半。

　　鲜血噗呲外涌，喷了众人一脸。

　　方才还鲜活的身子，转瞬之间成了死尸。

　　亲眼见识了柳不言的惨状，剩下的人吓得哭爹喊娘，狂嚎着四散开去。

　　白骨派弟子被自家掌门一番狠辣屠杀惊了心，一个个杵在原地成了木桩子。

　　成羥身形不变，下一瞬人已飞到了十丈开外。

　　手中的七煞鞭像是生了眼，饶是狂夜漆黑也能准确无误扫到人身上。

　　鬼哭狼嚎过后，只余一地断肢残骸。

　　一苟延残喘的弟子扯住成羥一片衣角，恶狠狠咒骂：“成羥……你杀人无数……总有一天会遭报应的……”

　　成羥双目通红，不见半分原本颜色。

　　“我们……虽死……可其余大部分弟子已经……已经……赶往了慕萝岛……”弟子撑着最后一口气扯出个凉笑，“你赶不上了……”

　　“那倒未必。”成羥说罢，手中七煞鞭一起一落，那人脑袋便搬了家。

　　凉寒的眸子再次扫了一眼断气的弟子，成羥黑眸如冷潮：“任何伤我心上之人者，必诛。”

　　说罢，还未迈步，双眼一闭栽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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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禀路站在成羥边上，无奈看他一眼。心说，掌门咋这柔弱，祝淇还没晕他就晕了，就这体格咋能成事？祝淇真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