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少年》敖家大业

9、白衣

　　雾脸上的笑很勉强，满满的全是不耐烦：“你能不能不要再跟着我了！”
　　一蓝衣男子骑马跟在雾身旁，听见这话他不但没生气反而还笑嘻嘻道：“我怎么能不跟着你，我得对你负责啊！”
　　雾冷冷回他：“不用！”
　　蓝衣男子继续讨好的笑着：“那不对你负责也总得报你的救命之恩吧，知恩图报是我做人的首则。”
　　“你报恩的最佳方式就是离我远远的。”雾的脸色难看起来。
　　“你反应这么大，”蓝衣男子说着惊讶地捂住自己的嘴，“那不会是你的初吻吧！”
　　雾瞥他一眼，弯弯斜斜的驱马走了。
　　蓝衣男子看着远去的雾，倒没追上去，而是低笑自语：“真的是初吻啊！”
　　他又笑了一会儿，等篱跟上来后向篱打听道：“哎，篱，你和雾自小就在一起？”
　　篱对陌生人话一向不多，只点了点头，目光一直落在远去的雾身上。
　　蓝衣男子没觉得什么，兴致勃勃地又问：“那你能告诉我雾都爱些什么吗？”
　　“师兄什么都不挑。”篱回答的同时也在思考自家师兄都爱些什么，但他很快就发现自家师兄一点也不挑，他拿给他的，他一样都没说不喜欢。
　　“怎么会有什么都不挑的人，”蓝衣男子嘀咕着，“至少他有不喜欢吃的东西吧！”
　　篱觉得蓝衣男子说的对，可记忆里的师兄好像真的不挑啊，那师兄最爱吃什么呢？篱想着想着自己入了迷，没听见蓝衣男子又说了什么。
　　雾见蓝衣男子没跟上来，不由舒了口气，一回头发现他居然在勾搭自家小师弟，而且看师弟那一脸认真的样子，似乎并不排斥他，这不是他认识的那个清冷得谁也不理的师弟啊！
　　不行，好不容易得到了师弟的一点回应，不能让他被别人抢去！
　　这么想着，雾又弯弯斜斜驱马往回走了，最终和蓝衣男子一左一右走在篱身边。
　　雾的招牌笑容再度出现：“师弟，在想什么呢？”
　　篱想得入迷，顺口就回：“我在想师兄最爱吃什么。”
　　雾一听，整个人顿时乐滋滋起来：“怎么突然想这个了？”
　　篱这才发现师兄就在自己身旁，扭头看向他，老实答：“刚刚白衣问我，我一想才发现我不知道师兄你喜欢吃什么。”
　　蓝衣男子白衣听篱如此说，尴尬一笑，解释道：“我想着买点你爱吃的回报你。”
　　雾没理他，只看着篱：“只要是师弟你给的，我都不挑。”这话说得白衣看篱的眼神变了。
　　“可我想给师兄师兄喜欢的。”篱还在和自己的记忆较劲，希望找到雾爱吃的或喜欢的东西，但发现一切都是徒劳，“居然找不到！”
　　雾被自家师弟这可爱的较真模样逗笑了：“你要想知道，直接问我不就好了。”
　　“哦。”篱嘴上虽应着，却没问，他觉得自己去了解比直接问师兄显得有心。
　　蓝衣男子原本想插几句话的，但被雾的那一笑给弄飘了。

　　白衣和师兄弟二人相遇还要追溯到三个时辰前，那时雾和篱正好走到一座悬崖下，突然听见上方一声尖叫，反应过来时雾已被从天而降的白衣砸下马，白衣的唇还不偏不倚的覆在雾的唇上。
　　三个人瞬间都愣了，最后还是雾先回过神来，他一脚踢开白衣，心里止不住庆幸还好客栈那晚他一个没忍住吻了篱，不然初吻就这么不明不白给了别人，这让他怎么对得起自家师弟。但被师弟看见自己被别人亲了，他也无法面对自家师弟啊！算了算了，反正在师弟眼里自己是无赖没节操的，那就无赖没节操到底好了。
　　白衣落地的间档，雾就已想了一堆。
　　“师兄你没事吧？”篱也反应过来了，跳下马奔到雾身旁扶他，雾撑着有些痛的腰在篱的搀扶下站起来。篱见状，目露担忧，“伤到腰了吗？”
　　“没事，”雾对篱宽慰一笑，“小伤而已。”
　　白衣也站了起来，他赶忙对雾拱手道歉：“对不起，我不知这崖下有人。”
　　雾见他道歉，也不计较，对他笑了笑：“没事，我伤了点腰也总比你丢掉性命的好，这么高的崖掉下来不死也残。”
　　白衣因这话抬起头，他这才发现世上怎会有如此好看之人，那双凤眼中含着淡淡的魅惑，配上那春风般的笑，真真是恰到好处的迷人。
　　“在下白衣，不知恩公姓名为何？”白衣自觉失礼，赶忙问着。
　　雾笑回：“我无姓，单名一个雾。这是我师弟，篱。”
　　白衣闻言看向篱，发现竟也是个迷人的主，那清冷的气质真是绝佳了。他礼貌向篱笑笑，篱向他点头以示回应。
　　白衣又看向雾，关切道：“我看恩公的腰伤得有些严重，不如先去看看大夫，前方不远就有个镇子。”
　　雾虽痛，却依旧笑得温润：“你叫我雾就好，既然前方有个镇子，那便去瞧瞧。”
　　白衣欣喜的正要说“我没马，不如就与雾你同骑吧”雾就对篱道：“师弟，白衣没马，我又不好麻烦他，只好与你共骑了。”
　　篱看着雾不说话，白衣赶忙插了一句：“雾你是我恩人，我照顾你理所应当，哪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
　　雾没话说了，就在他以为自己要失去亲近自家师弟的机会时，篱开了口：“还是我来照顾师兄吧。”
　　雾立即点头附和：“嗯，师弟比较了解我。”
　　白衣想说这和了不了解有什么关系，但也不好说，只能点头。
　　雾再次和自家师弟同骑一匹马，不过这次是他坐在篱怀里，顿时开心得腰都不怎么疼了。
　　到了小镇，看了大夫，敷了些药后雾和篱就要走，结果白衣说他占了雾的便宜就得对雾负责，还要报救命之恩，就买了匹马死皮赖脸跟上雾和篱了。起初雾还对白衣客客气气，后来被他缠得怕了才摆起一张脸，但没用。篱很难见到自家师兄这模样，不但不解围，反而还看得津津有味。

　　雾从不相信自己会有看走眼的时候，但现在他很大方的承认他看走眼了，他怎么会认为白衣是一个彬彬有礼的谦谦公子呢？第一印象？嗯，第一印象很不靠谱。
　　“雾雾，天快黑了，前方有个客栈，我们先休息一晚再走吧。你的腰伤也不宜多奔波。”白衣深情款款地看着雾，惹得雾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你要么叫我雾，要么叫我恩公。”雾冷冷说着。
　　白衣瘪瘪嘴：“雾雾你怎么这样，我们都那样了，你又救了我，我以身相许也是应该的，既然以身相许了我就该叫得亲密点。”其实这样叫的原因只有一个，自白衣知道雾对篱的感情不是那样单纯后他就决定喊雾“雾雾”，拉近关系。
　　雾猛翻白眼：“我们怎样了，这话说得像我对你做了什么一样。”
　　“你本来就对我做了。”白衣一脸的娇羞加委屈。
　　雾不想说话，被砸下马的是他，受伤的是他，被强吻的也是他，怎么成了他是那个强吻的人！
　　篱听得眸里带笑：“师兄，白衣说得对，我们在此歇一晚，明早再走，你的伤不好奔波。”
　　雾见篱开口了，便点头同意：“那就歇一晚。”
　　白衣看向篱，有点嫉妒雾听他的话，但对着那一张脸，他却是一点敌意都生不起。没办法，谁让他是资深颜控，而且篱还是他最喜欢的那一类。其实白衣自己都不明白他一见钟情的为什么不是篱这种他最爱的类型，而是雾这种他从没在意过的类型。也许因为那一吻，毕竟那时他真的被那不一样的吻弄蒙了，也许因为那一笑，毕竟他从没见过这样好看的笑容以及那样好看的人。
　　到了客栈，雾就要了一间房，上楼时对白衣说：“你自己一间。”
　　“雾雾，我和你一间才好照顾你啊！”白衣不死心喊着。
　　“师弟也可以照顾我。”
　　也不知篱是觉得白衣太可怜还是纯粹想看自己师兄那一副无可奈何的跳脚模样，几乎是在雾话刚落下就开了口：“师兄，我累了，照顾不了你。”
　　雾剜了篱一眼：“睡个觉而已，不用你照顾什么。”
　　要是还不抓住这个机会，白衣就是傻子：“雾雾，你的伤还要换药，篱今天也照顾你一天了，就让他好好歇歇吧。”
　　雾转念想到自家师弟这几日来确实一直因为师父的事没怎么休息过，不免心疼道：“那好，你回去好好休息，我和白衣睡一间房。”
　　篱本意也是想让雾去和白衣睡，但不知为何雾真的答应时他心里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反而有些空空的，于是匆匆点头应了个“好”他就回了房。
　　篱睡不着，两眼盯着墙看，墙的那边就是雾和白衣。
　　白衣老老实实给雾换了药后也老老实实和雾同床共枕，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他知道这样的好时机不能浪费，可那样静静躺在雾身边也很好啊，于是他就那样看了雾一夜，越看越喜欢，越看越觉得雾和自己般配。
　　第二天一早，美美睡了一觉的雾看着篱淡淡的黑眼圈，不免担忧道：“师弟，你昨夜没睡好？”
　　篱点点头，却是不看雾，只顾吃饭：“嗯，放心不下。”
　　白衣拿着筷子指指自己的黑眼圈：“雾雾，我也没睡好，你怎么不关心关心我？”
　　雾只当听不见白衣的话，对篱说：“我的伤没什么大碍了，今天可以走快点。”雾心里也担心薄暮。
　　白衣听得有些雾：“你们要去干什么？”
　　雾瞥他一眼，不回话，篱直接不看他，埋头吃饭。
　　白衣也不尴尬，自己接过自己的话：“我看你们师兄弟一路往西，难不成是追着夜斜阳去的？”
　　雾和篱同时放下了筷子，齐齐看向白衣：“你知道夜斜阳在哪儿？”
　　白衣被盯得有些不自在：“你们真是冲夜斜阳去的？”
　　“我们也算相识一场，就不瞒你，我们的师父和夜斜阳是故交，听闻夜斜阳当了武林盟主，特地让我和师弟来和夜盟主学习学习。可当我们到武林盟时，夜盟主已经带人走了，我们多方打听也只知道他往西去，却不知去了哪里？”雾说着半真半假的话，白衣没有怀疑，笑道：“那你们遇见我可真是缘分，我知道新武林盟在哪儿。”
　　“当真？”
　　“我骗谁也不骗雾雾你。”白衣赶忙趁机表明心迹。
　　“你怎么知道夜盟主将武林盟搬去了哪儿？”雾其实只是随口一问，哪知白衣吞吞吐吐起来，这就给了他想知道的好奇，“看你这表情，很微妙啊。”
　　白衣一咬牙，像上刑场一样：“我说了雾雾你不能对我有别的看法，我心里只有你一个。”
　　雾敷衍着点头：“我能对你有什么看法，快说。”篱也看着白衣，完全没了心思去管他对自家师兄的表白。
　　“十天前吧，我正要回家，一不小心就看见了夜斜阳的队伍，其中有一个男子，长得很好看，那气质和篱差不多，冷冷的。那个，我以前就喜欢这样的，我从没见过这样飘飘若仙的，就偷偷跟了上去。我轻功还不错，没被发现，就跟到了新武林盟，我偷偷去看他，次数多了他也有察觉了，后来我一句话也没和他说上就被夜斜阳丢出了武林盟。”
　　雾急急开口：“你说的那个男子是被夜斜阳绑着走的还是自由跟在夜斜阳身旁的？”按照白衣说的，那个冷冷的男子应该就是他们的师父。
　　“他单独骑着一匹马，但是话不多，只有夜斜阳跟他说话时他才回几句。哎，雾雾，我心里真的只有你，你就不要在意他了，他只是一个路人而已！”白衣就差吊在雾身上求他相信自己了。
　　雾一个眼神也没给他，给篱投了个肯定的眼神。
　　“师兄，我们走吧，去找武林盟。”
　　“好。”
　　自师父失踪已有一个月，他们不急才怪。
　　“不行啊，雾雾你的伤不能骑马太久！”白衣嚷着。
　　“没事，走一会儿歇一会儿就可以了。你会带我们去吧？”
　　白衣看着雾清澈的凤眸，怎么也说不出拒绝的话来，即使他很担心他的伤：“当然，雾雾你要求的我都会照办的。”
　　“那吃完饭就走吧。”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