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Last section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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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可敌国的黑手党家族——瑞奇曼家族在一夕之间失去了头领和一众精英级别的干部。而当众人猜测这些是何人所为时，揍敌客家族站出来申明了为这起事件负责。
于是，在各种各样的声音中，隐藏在黑暗中的各股势力皆开始群起瓜分瑞奇曼家族的财产和地盘，同时暗中拔掉了瑞奇曼的残余势力。
“老爸还真是做了多余的事呢。”
坐在坎佩尔特街边咖啡馆的露台座椅上，听着路过的赌徒们毫不避讳地高谈阔论，奇犽撇了撇唇，看向坐在对面换了一身淡蓝色洋装正淡定地喝着咖啡的维罗妮卡。
“我说维妮，你真的不打算去取回来吗？他的那些资产里应该有不少是当年从斯宾拉尔家族掠夺接手的吧？”
“不需要。那些东西对我来说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而且，我的个人账户上的资产可不见得比他少。”
小小地啜了一口咖啡，维罗妮卡还是和过去一样，面无表情地说出了一番狂妄至极的话。奇犽看着这样的她，碧色的猫眼中浮起安心的笑意。
他终究是太小瞧她了。
亲眼见过亲人们的死亡，又常年混迹在本就属于黑暗世界的赌场，她的内心早就远超了他所想像的坚强。所以，就算经历了那样的夜晚，也完全没有让她产生任何动摇。
他的维妮，仍是原本的那个她。
“也对，再怎么说你可是那个逢赌必赢的‘翠西尔’嘛，还可以让人‘一夜暴富’什么的。所以，这一顿就由你来请吧。”
语带调侃地这样说道，奇犽带着笑意招手叫来服务生又点了几份甜点和蛋糕。
“坏心眼。”如此轻咒了一句，维罗妮卡的眼中因他的举动也填充上温暖的色彩。她低头看向自己捧在手中的咖啡杯，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不过，逢赌必赢什么的……我最近才十分彻底地输了一场啊。”
“嗯？你说了什么？”
埋头吃点心的奇犽没有注意听她的自言自语，抬起头丢了个询问的眼神给她，而她则是抿着唇摇了摇头。
“我去一下洗手间。”
揣在口袋里的手机振动了一下，维罗妮卡没有拿出来看，而是站起身，凑过去在奇犽脸上烙印一吻，白皙的脸上即使没有表情也因自己这不太习惯的主动行为而晕开绯色。
“你不要一个人全都吃完哦，留着我的份等我回来吃。”
说完，她将垂在肩头的长发撩到身后，像是害羞了般加快脚步离开座位。
“……啧，还真是完全不会说谎啊。”
抬手摸了摸被她亲吻的脸颊，奇犽叹息一声，面对一桌子的甜食忽然失了胃口。
他开始用叉子胡乱地切着蛋糕，眼睛则盯着外面的街道。
（算了，就让她以为我没发现好了，那个笨蛋维妮。）
另一边，从咖啡馆出来的维罗妮卡来到不远处的暗巷中。就在她刚刚站定，一名银发中年男子就从阴影中走了出来。
“看来这次是我赌赢了呢，斯宾拉尔小姐。”
中年男人——席巴·揍敌客看向她，脸上又是那种似笑非笑的神情。
“是啊。不过，明明是我输了，却反而得到您的‘礼物’，这大概也是在我的赌徒生涯里绝无仅有的经历吧。”
耸了耸肩，维罗妮卡向他深深地鞠了一躬。
“谢谢您替我们收拾了烂摊子，也谢谢您在时机正好的时候让奇犽知道了我的处境，不然我绝对不可能像现在这样全身而退了……尽管我的本意并不打算把他卷入进这件事里。”
当初维罗妮卡之所以瞒着奇犽偷偷离开，除了她已经做好与崔伊特同归于尽的觉悟外，更是因为她不想让好不容易脱离了杀手家族的奇犽重新踏上旧途。她非常了解他的护短，如果让他知道这件事的始末，他必然会替她血洗瑞奇曼家族，但那不是她乐意见的。
年纪轻轻就当上二星猎人的他未来还有无限的可能，如果他真的为了自己做出这样的事，说不准就会立即被从猎人协会剔除，甚至有可能成为协会的通缉犯。
她不知道猎人协会的运作模式，所以她不敢冒这个险。
正因为她比谁都了解他，比谁都喜欢他，才更加不想让自己成为他追逐光明的绊脚石。所以，她选择了不告而别地逃离。
在她原本的计划里，这么些年过去了，他总会放下，甚至是忘记的……
“有一点我要纠正你，我们这边可从来没有给奇犽提供过任何关于你的情报，甚至我还让糜稽在他追寻你的信息时做了点手脚，让他一直找不到你的相关情报。”
席巴哼笑一声，非常直白地对维罗妮卡揭穿真相。维罗妮卡听他这么说，猛地直起身子，苍蓝的眼里满是震惊。
“怎么会……那奇犽他是真的找了我那么多年……”
“你也太看轻他的执念了。不过这点姑且算是我们揍敌客家的品质吧，对于自己的猎物，就算是追到天涯海角也会把他找出来。”
这样说道，席巴抱着手，目光中难得流露出为人父的骄傲与慈爱。
“就像你为了他选择离开一样，那孩子为了你也做好了重返影的一边的觉悟。“看着她半晌没有缓过神来，席巴走过去，长满老茧的手掌轻抚过她的发顶。”所以，希望你今后也不要辜负我家笨儿子，斯宾拉尔小姐。”
等维罗妮卡缓过神回头张望时，已经哪里都看不到席巴的身影了。
回味他刚才的话，一股获得认同的喜悦在她心底油然而生。她于是急急地跑出暗巷，回到露台的座位处，就见奇犽单手支着脑袋，一副百无聊赖地戳着蛋糕。
“HUM～这么快？你的事情都解决完了？”
见她几乎是冲回来的，奇犽扬眉，举起手中的叉子晃了晃，表情却是和他的语气完全不同的一本正经。被他这么问，维罗妮卡心神一愣，随后点了点头，算是回答他的问题。
“那你现在要坐下来享用你的那份了吗？”
得到她肯定的答复，奇犽原本有些紧绷的神经也放松了下来。他用下巴指了指桌面上基本没有动过的点心，又问。
“当然。”维罗妮卡走过去，却没有走回她原本在奇犽对面的座位，而是径自来到他身边的座椅前，探头一口吃掉他叉子上的蛋糕，然后顺势坐在了他的身旁。“不过，这之后我希望你能陪我去个地方。”
对于她不同往日的举止感到新鲜的奇犽忍不住又仔细打量了她一番，正巧她同时也回过头看他，一双苍蓝的眼睛清澈明亮得如同上好的宝石，此时就只倒映出他的模样。
一瞬间，奇犽觉得，他似乎有些明白崔伊特的心思了——一旦被这双眼注视过，就会坠入无法自拔的深渊，渴求着它从今以后的注视。
而他比崔伊特幸运的是，他已经拥有了这样的权利。
否则，如果换他处在崔伊特的立场的话……
“奇犽？怎么了？”
见他半天没有反应，维罗妮卡有些担心地伸手在他眼前挥了挥。奇犽扬起和平日一样的带点捉弄意味的笑容，一把抓住她的手，同时用另一只手捏了捏她的脸颊，笑道。
“没什么。快点吃吧，你不是还有想去的地方嘛。”
——不会发生的事就是没有如果。
因为，就在此时此刻的现在，以及这之后一生的未来，这双眼睛的主人，都会只属于他一人。
所以，不需要“如果”那样的假设。
无论是在怎样晴好的日子，墓场都是阴森且静谧的。
奇犽陪着维罗妮卡一起走在青石板铺成的道路上，对于她说的“去一个地方”心里有了底。
当维罗妮卡牵着他东转西绕了好一会儿后，他们才一起停在了墓场深处的一排无名矮墓前。
“呐，奇犽，你知道吗，当年为了活下去，我没有安葬他们任何一个人，就那样丢下他们逃走了。之后我就一直过着东躲西藏的生活，直到遇到你，获得你们揍敌客家族的庇护前，我甚至都不敢来这里，就怕一个不慎就被雇佣你们家杀害他们的人抓到。”
奇犽默默地听她说着，与她十指交扣的手紧了紧，像是在告诉她自己会陪着她。
“不过现在，一切终于结束了，所以……我想让他们见一见你。”
接收到他安慰的讯息，维罗妮卡眯了眯眼，明明还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样子，却给人一种她在微笑的感觉。她松开奇犽的手，将手中的花束依依摆放在那些矮墓上，最后停在其中一座刻有“Spieler”的墓前。
“下午好，父亲，母亲，还有大家。又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来看过你们了呢，虽然发生了很多事，不过你们的维妮现在过得很好哦。今天我带来了一个人，他叫奇犽，是我的……未婚夫。”说到这里，她停顿了一下，双颊害羞得泛起绯红，但还是继续把想说的话说了下去。“虽然他是个有些坏心眼的家伙，但却是个对我非常温柔，非常包容的人呢。”
然后，她从口袋里取出奇犽还给她的那枚象征着斯宾拉尔家族的红宝石，有些不舍地摩挲了一阵后，用随身带来的小铲子挖开墓土一角，将它埋入其中后又重新覆上墓土。
做完这一系列的事情后，她拍了拍手上沾的尘土，再次认真又郑重地看向那座坟墓。
“那么，我们还会再来看你们的，再见。”
道过别，维罗妮卡露出像是放松了的神情，如同来时一样地牵着奇犽的手，用缓慢却坚定的步伐走出了墓场。
“你为什么要把它埋起来？”
虽然刚才一直没吭声，但还是对维罗妮卡的行为感到疑惑的奇犽终于在离开墓场后忍不住地问道。
“因为它已经没用了。”
维罗妮卡仰起头看向天空，眼底透着释然。
“以往，每当我看着它，我就会想起大家离我而去的那天的场景。为了记住这份仇恨，我在最饥寒交迫的时候也不曾动过把它卖掉的念头。后来，也是靠着它，我让那个人放出的流言从‘翠西尔是个金色头发苍蓝色眼睛的女孩’变成了‘那个能让人一夜暴富的斯宾拉尔家族的翠西尔拿着能证明身份的红宝石’，时间一久，后面被改变的流言渐渐完全替代了他原本刻意放出的流言，也因此让我躲过了遇到你之前的那两年。”
西斜的日光透过两侧行道树茂密的树冠洒落在地上，形成了斑驳的树影。看着这样的道路，维罗妮卡忽然玩心大起，她又再次松开奇犽的手，一蹦一跳地踩着地上的光斑，脸上虽然没有任何表情，一双会说话的眼睛却把她的所有心思全都暴露了出来。
“现在，一切都结束了，所以我觉得也是时候把它还给父亲了。倒是奇犽你不会可惜吗，当年父亲把它给我时可是说过，它是真的能够带给人幸运的哦？难得我都把它送给你了呢。”
像是玩够了，维罗妮卡停下脚步，转过身来调侃地对奇犽说道，却刚好撞上他充满温柔宠溺的眼神，她的双颊顿时不争气地又染上红晕。
“HUM～是不是真的能够带来幸运我不知道，”奇犽勾起嘴角，仍是那副带点捉弄的坏笑，眼底的自信教他整个人看上去多了与过去不同的成熟气质。他走向维罗妮卡，伸手替她将散落的发丝别在耳后，然后一把抓住她的手。“不过，从今往后，我可是拥有‘胜利女神’了，所以那种东西对我来说也无所谓了。”
被他强硬的动作吓了一跳，维罗妮卡下意识地想要缩回手，下一秒，无名指被套上了什么冰凉的物体让她又是一愣。她低头一看，不是原本那枚托帕石的戒指，而是某人许诺过的钻石。
“你逃不掉了，‘翠西尔·斯宾拉尔’，所以，给我一辈子待在我身边，明白了吗。”
奇犽说着，重新牵起她的右手，也不理会她的反应，直接拉着她继续往前走。
“……耍什么酷啊。”
撇了撇唇，维罗妮卡瞅着他红透的耳根，用被他套上戒指的左手掩嘴偷笑。然后，她任由他拖着自己往前走，她自己则是抬起手对着天空，看了一会儿在阳光的折射下闪闪发光的钻石，视线重新转回到走在前面那个已经褪去少年的青涩，变得愈加可靠的银发青年，眼底更暖了。
（的确，那红宝石是不是真的能带来幸运我也不知道，但，姑且算是能吧。至少，因为它我才认识了你，喜欢上你，深爱着你——）
加快脚步上前与奇犽并肩而行，看着一直延伸的前路，在奇犽还在因为害羞而不去看她的时候，她的脸上浮起了浅浅的，却幸福至极的笑容。
——我的，闪闪发光的，\"Treasure\"。
【ＦＩＮ】
作者有话说第10章 Last section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