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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第二十四章 ...

  •   第二十四章

      才得聚首又别期,难免心中不舍离。
      临行泪撒宫门路,命运谁能后事知?

      翌日晨,景阳宫。
      “明月,去把那个,前番老佛爷那边送来的裘皮暖帽取来,还有,这柜子里我记得先前明明放着有三色狐腋的长袍的,怎么这会儿只剩一件酱紫的了?”小燕子一声叠一声地叫着明月,又是忙着翻柜子帮永琪整理行装。
      “哎,来了来了!”明月应声着,已从外间进了卧房,手里正拿着一顶深蓝的暖帽,又带着诧异的语气回道,“格格,您昨儿不是把五阿哥的衣裳都翻出来理了一遍,那三件长袍一件灰的已交浣衣局去了,还有一件藻红的因破损了些,也按您的意思打发给了针工局,您怎么就忘了?这会子又急急的问起来……”
      “哎呀,我这个脑子也不知怎么了!”小燕子听了明月的话,这才想起来,方拍着脑袋道,“今日这是怎么了?我也犯糊涂了!……”
      只听明月在一旁浅浅捂嘴一笑,方打趣着道:“您倒不是糊涂,只怕是‘念夫心切’!”
      “明月!”小燕子听她一语便说中自己的心事,倒是不大好意思起来,方放下手中的衣物,正儿八经的道,“你少胡说啦!我哪有……”
      话还未完,只听永琪从外间走进卧房,笑着道:“哎,小燕子,你可别学‘小骗子’噢!明月可是把你看得真真切切呢!”
      “五阿哥吉祥!”明月请安道。
      “你怎么今日这么快就下朝了?”小燕子看着已走进来的永琪,怔怔的问道。
      “咦,这怎么前后矛盾了啊?”永琪继续笑着道,见小燕子不解的望着自己,又正色起来道,“我记得刚才明明是说到,‘念夫心切’的,对吧?怎么又嫌我回来的快了?”
      “你!……”小燕子见明月还在房里,又不好发作,可永琪这话实在让她堵得荒,方继续边动手收拾起永琪的东西,边恨恨的道,“哼!谁‘念夫心切’了?五爷您是听错了——”
      一旁的明月见他俩这般柔情蜜意的,自己自然要识趣,方朗声道:“‘念夫’也罢,‘不念夫’也罢,我可是要先‘念水’去了,格格,小的先告退了!”说罢,便转身出了卧房,当然,也带上了卧房的门。
      小燕子见明月躲得这么迅速,房里又只剩下他二人,倒觉得气氛怪怪的,手里的功夫也未停,就仍在那边整理着永琪要带上路的东西。
      “是吗?我听错了?”永琪仍是微笑着,慢慢靠过来,道,“那我就要走进点仔细听听,咱们格格方才到底说了些啥啊?”话音刚落,便一把抱住了小燕子。
      “你别闹了,我在帮你收拾东西呢!”小燕子在永琪怀里挣扎了下,方笑着要锤他道。
      “那你倒是说啊,你刚才到底说什么了?”永琪用力抱紧了小燕子的身子,让她的脸对着自己,方看着她的眼睛问道。
      此时小燕子红了红脸,看着永琪片刻后,笑着死命的摇着头,就是不肯张口说话。
      “不说是吧?好,敬酒不吃吃罚酒,不要怪我——”永琪故意拖着声音,见小燕子疑惑的盯着自己,方在她的身上挠起痒来。
      “哎……永……永琪……永琪……好了,好了……我说我说……”小燕子边笑着,边讨饶道,“我说……说还不成吗?”
      这时永琪方停手,仍是紧紧抱着小燕子,盯着看她的大眼睛,两人之间的距离简直是近在咫尺。
      “我是说……”小燕子右手便轻轻的抚上了永琪的脸,半晌,柔声道,“你这次跟着纪师傅去查案,记得要好好照顾自己,要时时刻刻都想着我,要经常给我写信,不要出风头,不要劳累,也不要冒险!我和孩子会好好的在宫里,等着你平平安安的回来!”
      永琪听到妻子这番深情的告白,倒是怔了怔,方在她的额头上印了一个浅浅的吻,接着微笑着看着她道:“小燕子,不要为我担心,倒是你,在宫里不要闯祸,不要犯险,知道吗?你记住我这句话:只要有你在,我都会回来的!不管我去了哪里,不管我身在何处,也不管何时何地,只要有你在这,我总是会回来……”一语未完,小燕子已凑了上去,吻住了永琪。

      几个时辰后,小燕子带着明月彩霞好点好了永琪上路的用品,因他此行停留处不定,虽是去查案,也不便多带行装。但毕竟时已渐入隆冬,小燕子倒是怕他路上着凉,硬是让他带了好几件冬衣去替换,又是锦帽,又是貂裘的,永琪也不愿逆她的意思,好在纪师傅是文官,这一路也不惯骑马,所以永琪提议,自己可以骑马,让纪师傅外加户部尚书阿里衮大人共乘一马车上路,再者其余随行的侍卫骑马跟着就是了。起先阿里大人有诸多顾忌,倒是纪师傅觉得这样也不违背什么礼仪,想着要他一路骑马去陕西,只怕是还未出得直隶范围,他那把骨头已让坐骑给颠散了去,也就爽快的应允了永琪。这样一来,小燕子叮嘱他带上路的衣物也都有了放置的地方。此次他们由西华门上路,小燕子自是握着永琪的手,送行至宫门处,。永琪见妻子虽心中不舍之情均溢于言表,却又忍着泪水跟自己说笑,不免心生怜意,遂柔声告诉她,想哭的话此时就靠着他好好的哭一会儿。小燕子虽要强,却实在舍不下夫妻之情,便只趴在永琪的肩头,泪水却如泉涌般止不住的流了出来,待永琪下车上马后,方才觉自己的衣襟已湿了大半。又透过车窗看了看双目带泪,冲他笑着挥手的小燕子,永琪强忍着心酸之情与她笑意挥别,方转头喝令,策马而去。
      正是与君离别意,妾心泪戚戚!

      如今且说弘昼自那日老佛爷寿宴上见过小燕子紫薇,突问起真儿的情形,知她伤势已得痊愈后,一连数十日来都坐立不安。小燕子救走的那姑娘到底是谁?跟那玉印的主人又有和关系?她的出现,到底是福是祸?会给自己带来威胁吗?
      这一连串的问题倒叫他好不苦恼,现下只知道那姑娘人还在京城,至于身在何处,只怕是打着灯笼也难寻了吧!
      这日,赶巧是十一阿哥永瑆的生辰,宫里按例只在保和殿摆了几桌家宴,邀请近支的皇亲贵胄们进宫一序。每此规格的宫宴,弘昼都会被邀入宫,而身为永瑆姨夫的果亲王弘瞻,这次自然也是被邀列席的。
      小燕子这回倒是有些懒懒的。永琪已出门几日,她终日在景阳宫里除了照看绵亿绵佳,也无所事事。但原本这日子她是不愿意出门的,恰好近几日绵亿有些内感发热,自己倒是有借口推脱。偏偏那日彩霞已将弘瞻遗落的那玉佩交与了她,让人传了出去交还给十一皇叔倒不是不可,只是多少有些失礼,再者紫薇也到景阳宫来邀她,正好尔康被乾隆派往直隶几日,而莺儿也因偶然了些风寒,所以没带入宫来,紫薇说她姊妹二人得以做伴儿,顺便再跟她“借”个丫头。小燕子遂也不多推词,叫了明月彩霞,带上了那玉佩,跟着紫薇去了保和殿。
      待众人未入席时,小燕子和紫薇便先找到了弘瞻,还了玉佩,又跟他连声道歉,说那日彩霞冲撞了他,实在是无心之过,希望他不要介怀。弘瞻接过那玉佩,见已复得,且他对永琪等人多少顾忌,遂直摆手道没有关系。
      他三人正说着话,只见弘昼凑了过去,笑着冲他们道:“哟,今儿十一王爷倒是好兴致啊!在跟两位格格这里说笑什么呢,也让本王乐呵乐呵?”
      “五皇叔吉祥!”小燕子和紫薇忙请安道。
      “五王爷,您怎么也爱凑热闹来了?咳,也没什么要紧的,不过是她们的丫头那日捡得了本王丢的羊脂玉佩,本王还得谢她们呢!”
      “十一皇叔您千万别这么说,只怕我们那丫头经不起!”紫薇忙笑着回道。
      “咳,这话怎么说的,经得起经得起!”弘瞻忙道,遂又转头向弘昼笑着道,“五王爷这巴巴的过来,怕是有要事跟两位格格说吧?那,本王就不打搅了!”说罢,便要转身走人。
      “哼,什么叫巴巴的过来?”弘昼没等他走人,便不冷不热的冷笑着,接道,“不过是过来招呼一声,十一王爷倒不必这么语带含讽的吧?”
      “哎,本王也说嘛,五王爷那可是咱们大清的头尖儿人物啊!也不至于沦落到,巴结起皇亲女眷的下场吧?”弘瞻笑意着道。
      “你!”弘昼顿时脸色已变,怒视着弘瞻,一言不发。
      “两位皇叔倒是越大越喜欢玩笑了!”紫薇见此,忙打着圆场道。
      “哎,我说也是嘛,两位皇叔,您二位这笑话讲的,可是一点都不好笑啊!”小燕子见紫薇张口了,也忙顺着说道。
      “好了,本王还有点事,就先回了!”弘瞻言罢,遂一抱拳,转身离去。
      “噢,你们倒不用理会他!他平日见我就是这么个样子!怪只怪先皇……先皇宠坏了!”弘昼冲小燕子和紫薇解释着道,说道“先皇”,也不禁一揖。
      小燕子和紫薇面面相觑。紫薇倒是知道,果亲王乃先皇,也就是祖父雍正帝之幼子,这也不怪他在兄长面前如此娇纵,有时即使在皇阿玛面前,他也会目无圣君的。
      “哦——”紫薇忙笑着回弘昼道,“十一皇叔平日对我们,也倒还和颜悦色的……只是——不知五皇叔过来,是否有话对我们说?”
      “噢,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是这样,本王的福晋近日得了些好衣料,她想给宫里的几个侄女儿都做一身衣裳,眼看年关将近,不知二位格格,意下如何?”
      “哎呀,五皇叔您不用这么客气的!”小燕子便马上笑着大声回道,又觉得一旁的紫薇在晃自己的肩膀,方收敛了些,道,“我们还要谢谢您和福晋呢!”
      “对啊!”紫薇也笑着,接口道,“紫薇和小燕子就先谢过和王福晋的赏赐了!”遂拉着小燕子行万福之礼。
      “哎!都是自家亲戚,不必如此拘礼!”弘昼忙伸手让道,转而又笑着道,“还珠格格,本王记得你可是一向行事无拘无束的啊!就那回在街上遇见你,你还‘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来着,怎么这会倒这么拘礼起来了?”
      “五皇叔您快别提那档子事了!”小燕子忙又口没遮拦起来,道,“就是那次救真儿啊,永琪后来还是知道了,说了我好一通呢!我只怕是以后再想要‘拔刀’,恐怕也要先想想我挨‘叨’的苦况才行!”
      “嗯?什么叫‘挨刀’?”弘昼听得一头雾水。
      “不是‘尖刀’的‘刀’,而是‘唠叨’的‘叨’!”小燕子一脸苦相道。
      “哈哈哈哈……”只听弘昼立刻笑了起来,一旁的紫薇又是好笑,又是好气,只有拉着她,使眼色叫她不要再说了。
      “不过如果你不‘拔刀’,只怕像那位姑娘一样被欺负的人,就没人来保护她们了啊!”弘昼笑罢,方道,“话说起来,那位姑娘现如今怎么样了?”
      “哦!她没事了,不过五皇叔您说巧不巧,她就是我宫里的宫女,彩霞的堂妹子!我当时也不知道,后来方才知道这事的!”小燕子一时又高兴的说了起来。
      “噢?是吗?……真的吗?”弘昼听了这话,便深锁着眉头,停了停。
      “是啊!”紫薇附和着,却觉得弘昼的神态有些不对,方试探着道,“皇叔……怎么如此关心那姑娘?有什么事吗?”
      “哦,不是不是!”弘昼忙笑着道,“本王是感慨,天下的巧事还真多啊!——好了,也快开席了,本王就不跟两位多说了!只是那衣裳,恐怕还得过些日子才能送进宫来!”
      “没关系没关系!”紫薇忙笑着道,“既是福晋赏的,咱们又岂会抱怨?倒不用那么急!”
      “那好,既许了两位,自然要跟格格交待清楚些啦!”弘昼笑着道,便即告辞离去。
      “小燕子,你觉不觉得,五皇叔他今日……有些奇怪啊?”紫薇看着弘昼远去的背影,小声问身边的小燕子。
      “奇怪?没有吧!”小燕子也顺着她的目光看了过去。
      “他好像……好像不是来送礼的,好像是……为问清什么事情来的才对!”紫薇在心里默默着道。

      和亲王府。
      “好你个弘瞻啊!你倒是挺会在人前演戏的嘛!”弘昼笑着对弘瞻道。
      “那还用说,五皇兄,我可没那么笨!在众人面前,我们可不能太亲近,否则难保将来不会给你我带来什么麻烦!更有甚者如果传到那乾隆的耳朵里去,只怕咱们什么还没来得及干,就先让人扣上了个‘结党营私’的罪名!那岂不冤枉栽?”
      “你倒还真有一套啊?平日里我还真小瞧你了啊!恩,心思还算细腻,倒是个做大事的!——只是,你昨儿在宫里给我演这么出戏,该不会是怕日后事发,跟我有所牵连吧?——”弘昼语气凝重的道。
      “哎呦,我的五皇兄啊!您……”弘瞻忙急着辩解道,“您也太难人了吧?现在倒说我怕牵连,要是我不演昨儿的戏,您又有的说我不知道长久打算了!您真是……”
      “咳,你看看你,才说这么两句就急了!刚夸你懂得谋略了,你这又露马脚了!”弘昼漫不经心着道。
      “您也不说您的话多添堵!”弘瞻委屈的小声嘀咕道。
      “好了好了,今日叫你过来,是真有件事交你去办的!”说罢,遂在他耳旁,如此这般……
      “五皇兄,你真的确认那小丫头就是罗家的种?”弘瞻听完了弘昼的话,疑惑着道。
      “管她是不是,只有她不能再‘开口’,我们才能永远的守住那个秘密!你可别忘了,这里面牵扯出来的,你自己也拖不了干系!我这可是在帮你啊!”弘昼厉声道。
      “对!只有她不能再‘开口’!否则,你我迟早要被逼得‘开口’招供的!”弘瞻点头符合,两人不由得会心一笑……

      学士府。
      “格格,方才门口有一孩童送来了一封信,说是一定要交与大少爷秦亲启的,福管家刚给了奴婢,您看……”只听小丫鬟鹃儿站在卧房门口,轻声问道。
      “信?”紫薇心里一愣,忙应声道,“拿进来我看看!”
      鹃儿方入房,将一封薄书放在了紫薇面前,遂垂手站在一旁,不语。
      紫薇将信拿起来,只见上书五个隶书大字“福大爷亲启”,没有任何落款。字也看着眼生,一时认不出来出于何人之手。紫薇倒是心里觉得奇怪,遂抬头问鹃儿道:“你方才说,送信的人是谁?
      “是个孩子。”鹃儿答道,“是福安管家收得的,遂交给了奴婢……”鹃儿声音越来越小。
      紫薇遂笑着同她道:“鹃儿,你莺儿姐姐只叫你来替她伺候我,就没教你基本的规矩?”
      “格格恕罪,奴婢年纪小,莺儿姐姐已经教过好几回了,但是奴婢……若奴婢有什么错处,恳请格格宽宏才好!”鹃儿听得紫薇的话,忙吓得跪下道。
      “哎!你是怎么一回事啊!起来起来!”紫薇忙伸手去扶她,又柔声道,“你也不用吓得这么着,其实伺候我很容易的。你莺儿姐姐想必跟你说过在我面前,是不用口称‘奴婢’二字的吧?喏,我再说一次给你听了啊!下回要让我再听到你说,该怎么罚你?”
      “回……回格格,奴……啊,不是,我……我记下了!”鹃儿忙点着头道。
      “好了,地上怪凉的,赶紧起来吧!”遂拉起鹃儿,又将信递给她道,“大少爷明日才回来,将这封信放到他书房里吧,跟那些朝房那边送来的公文放在一处就行了。”
      “是!那,我先出去了。”鹃儿遂向紫薇福了一福,带上门出去了。

      话说那日小燕子答应了彩霞准备让真儿进宫,但是近来一连几日,绵亿都病着,这事也就耽误了。如今却说绵亿,起初小燕子只当是他偶染的风寒,太医来请过脉,说无甚大碍,开了方子抓药,可一连好几副药下去也不见有好转,反而更加重了一层,渐渐发起热来,已是一天一夜未退过了。小燕子心里虽着急,可自己又不是御医,也只好在景阳宫里足不出户的照顾绵亿,又顾着绵佳,恐其受到沾染,太医也觉得虽是内感带的发热,但还是有传播的可能,最好与病患隔离,方是保险之道。小燕子遂命人将绵佳的摇篮搬至自己与永琪的卧房中,但众人倒劝她说绵佳尚未满周岁,恐其半夜吵着她休息,小燕子遂又叫人另收拾出一间屋子来,见跟自己卧房倒也离得不远,倒也就罢了。小燕子此时也只在一心照顾好绵亿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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