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第二十七章：达摩在楚留香 ...
-
“给。”柳无忆将粥移到了我面前。
我摸索着接过碗，慢慢地喝了起来，碗是瓷器，温热，并不烫手。粥不浓不淡，微甜，带着米香味儿。
“走前与我说上一声，我送送你。”柳无忆见我接过碗后，温声道。
“好。”我回答。
她并没有问我为何要走，也没有问我能不能不走，也许是她并不在乎我的离开，也许是知道我的回答不会让她满意。
但不管是哪一种，她都知道，我非走不可，无论她愿不愿意。
……
彼时的鲜花，开得正艳。
我虽看不见，却能闻到花香，它挤满了整间屋子，连张口喝粥时，都能尝到。
我吞咽速度并不算快，温热的流食经过喉咙之时，总会带上微微的刺痛，大抵是未饮水的时间过长，既便现在既便温养着，嗓子也很难好，声音是不奢望能够恢复如初了，此时我只希望吃食时能舒畅些。
柳无忆待我喝完，便接过了碗勺放在了木托盘上，我听到了碗勺与它相碰的闷响声，不大，却也不算细微。
“你先坐会，等会我扶你出去走走。”柳无忆的声音响在耳彻，她的语气还是那般温柔。
“嗯。”我微微一怔，尔后勾起唇角，愉快应下。
……
我并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亦不在乎。我只是想用尽自己尚存的一切，声音、听力、嗅感、味觉和触碰来观赏这个美丽世界。
失去双眼会让我难受，却不会让我沮丧和痛苦。自小养成的习惯使然，我很擅长倾听与接受，无论是前者信徒们对幸福的祈愿，还是后者身边灾难的降临。
柳无忆扶着我在地面上慢慢地走着，地是石板地，鞋子踩在地面上，能够感受到它的坚硬与厚重。地面上还有许些没扫净的碎石与沙子，每当遇上它们时，柳无忆都会提醒我，让我注意避开。
柳无忆带着我，一直往前走着，偶尔也会转几个小弯，或叫我停下来休息片刻。
我不知道自己与她走了多久，身上虽冒出了带着寒意的汗水，但却是我自来到这里后，第一次感受到的，久违的轻松。
最后我们停到了一片空地上，地上有柔软的草，还有带着水汽的空气，炽热的阳光此时也落在了我冰冷的手上，轻捧着我泛白的脸颊，罕见的温驯倒让我有些惊喜。
我不讨厌阳光与黑暗，虽然是它们夺走了我的光明，将我困在身边。我亦不会害怕沙漠的炽热与寒冷，既便它们让我汗流浃背或瑟瑟发抖。
我欣赏着世间的一切，无论它们是否会伤害我，我一直抱着慈悲之心看着这个世界，所以我活的快乐。
此谓，种因得果。
……
天明，阳光垂撒在池面上，反射出粼粼波光，细嫩的青草环绕在池边，为地上扑上了一层青色的毛地毯。偶有几朵黄白色的小花会从地毯上冒了出来，让它显得不那么单调乏味，更添几分趣味的活力。
我将头移向了右手旁，这是柳无忆所在的方向，我轻笑着问道：“现在可是午后？”
“确是午后。”
柳无忆轻声回答:“此时是未时一刻，我们正在站在浣青池旁。”
“这是一个极美的名字。”我轻轻呼吸，能够感受到这里的平静与悠然的畅意。
“的确。”她的轻声道，尾音微颤，我仿佛能透过她的声音看到她此时的表情，一定带着笑。
她指引着我向右转，步上了另一条石板路。
随着前进的停下，我最先听到的是什么东西放下的声音，尔后又是温雅悦耳的男声。
“是柳姑娘和……”
他的声音顿了顿，大概是不知道要如何称呼我，所以朝我歉意的笑了笑。
“贫僧达摩。”因右手不便，所以我只是微微垂头，单手合什。
“达摩师傅。”他复述一遍，我听到了袖袍挥起时带的风声，大约是在还礼。
“在下原随云。”原随云的声音里含着笑意：“柳姑娘和达摩师傅还请上前来坐。”
“多谢原施主。”我微笑道。
柳无忆对原随云拱了拱手，牵着我走过完这条路后，她又指引着我坐在了一张石凳上。
这里的阳光没有方才那般大，只是零零碎碎地能感到些许温度，大概是在一棵大树下，因为在我坐下时还不小心踩到了什么东西，先前未觉，现在看来，那应该就是树上落下的叶。
“你先坐会儿，我去给你拿件氅衣。”柳无忆轻声道。
“好。”我笑道。
“原公子，告辞。”柳无忆对原随云行礼告退。
“慢走。”原随云微笑。
柳无忆的脚步声渐行渐远，直到完全听不见时我才松了一口气，站起来随着记忆与判断走到草丛中弓起腰，剧烈的咳了起来，冰凉的寒意让我全身发冷，温热的鲜血与胃中的酸水混杂在口中，着实让我苦不堪言。
“达摩师傅？”
原随云的声音里带着诧异，他走到我身边拍了拍我的背，又递给一个茶杯和一张帕子，让我漱了口后，擦了擦嘴唇。
“让施主见笑了。”我缓过气来，歉声道。
“无碍。”原随云摇了摇头。
作者有话说
第27章 第二十七章：达摩在楚留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