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蜜似你》彤辛

31、第三十一章

　　唐廿廿：等一下。
　　陈荔看看四周，找了个相对清静的位置。
　　不一会儿唐廿廿就回来了。

　　唐廿廿：可以了。
　　她答应陈荔的时候，心里有些犹豫，但她仍然半说服半强迫地，让自己一定迈出这一步。

　　视频连通，两个人都怔了下，恰巧她们都不善社交，于是场面就有些凝滞。
　　陈荔道：“好久不见。”
　　唐廿廿说：“是啊。”
　　她看今天的陈荔不似往常那种凶猛学习六亲不认的学霸样，不由得有些好奇，便问她：“你不在学校吗？”

　　“嗯。”陈荔说，“出来看男朋友。”
　　男朋友？
　　消息有些突然，唐廿廿愣了下，也发现自己有些反应过度，不好意思道：“之前没听你说过。”

　　“哦。”陈荔不以为然，促狭道：“死宅男，没必要介绍。”
　　唐廿廿揪揪衣服，“哦，那个……”没话说了。

　　陈荔挑眉，挥挥手：“不说他了。”
　　她看着唐廿廿，看到她身后一片看不到边界的白光，什么背景都没有，皱眉道：“那是你家窗户吗？”

　　唐廿廿不好解释，只得点点头。
　　“真是够大的。”陈荔说。

　　做为花季少女，陈荔心里除了学习，偶尔还是存在着八卦的小火苗。
　　她向唐廿廿背后好奇地看了几眼。

　　这时候，糖豆吃饱喝足，看见唐廿廿坐在这，就溜达过来，尾巴尖从屏幕前悠悠晃过。
　　陈荔定睛：“那是猫尾巴吗？”

　　唐廿廿不好不承认，只得点点头：“……是。”

　　然后她给糖豆扔了只玩具老鼠，糖豆撅着屁股追过去，远离了她们。

　　然后就陈荔不说话了，只是一个劲盯着唐廿廿看。
　　唐廿廿被她看得发毛，刚一张口，就被陈荔打断。
　　她眨巴眨巴眼睛唐廿廿：“你是有男朋友了吗？”

　　唐廿廿：？？？
　　“我……没有啊。”

　　陈荔不太相信自己会看错，她一边观察一边道：“看着不像。”

　　唐廿廿知道她侦探推理玄学星像方面的特殊爱好，当场举手投降，无奈道：“我没骗你。”

　　“好吧。”陈荔坐回花坛边儿，幽幽地扶眼镜，“那你快有了。”

　　唐廿廿：“……”

　　陈荔：“不闹了说正事儿，剧本我们商量了一下……”

　　忽然，“噼里啪啦”一阵响动，陈荔被视频里的一阵嘈杂打断，询问道：“什么声音？没事吧？”

　　唐廿廿扭头，发现糖豆趴在一堆杂物上，猫猫罐头和零食撒了一地，她赶忙放下电脑：“我去看看！”
　　电脑被唐廿廿随便地歪在地毯上，从摄像头的角度看过去，正对着吧台。

　　陈荔凑近屏幕，被这么大面积的住宅惊呆，再看到视频一角的楼梯，目测这房子恐怕最少是大跃层。

　　陈荔第二眼就扫到了吧台上的手表，幽蓝的表盘正对屏幕，只一眼便能看出昂贵。
　　它明显是一块男表。

　　陈荔轻哼，傲然心道：怎么样，被我猜对了吧。

　　她想着，学校里不少男生都在等着唐廿廿回来呢，这下他们可都要伤心了，第一个就是高铖。
　　同情。

　　-

　　唐廿廿快步赶到糖豆身边，刚刚欢快的糖豆现在忽然蔫起来。
　　它应该是从猫爬架上冲下来把沿墙壁摆放的罐头都撞翻了，但平时糖豆经常乱冲乱撞，这次好像严重了。

　　这时候，糖豆忽然开始呕吐，它撑起半个身子，伸长舌头呕出一滩绿色。
　　一股特殊的味道蔓延开，糖豆耷拉着眼睛，还拖着身子离呕吐物远远，不要沾在它身上。
　　唐廿廿发现它吐出来的是猫薄荷，便回头在那倒塌的一堆东西里翻。

　　果然，糖豆不知道什么时候把装猫薄荷的盒子咬开，里面的东西被它吃了个光。
　　那是成猫薄荷，所以唐廿廿特意放在最里面，没想到还是被它找到。
　　唐廿廿也顾不上想那么多，立刻到电脑前，匆忙道：“陈荔，我有事要先走。”

　　“好你去。”陈荔立即点头。

　　唐廿廿上楼很快地裹上衣服，把糖豆装进猫包，想了下，又快速地塞了保暖毯进去。

　　出门，寒风呼啸，唐廿廿有种久别人世的错觉。
　　这时浓厚的乌云完全盖住了暖阳，乌压压一片，聚在头顶摇摇欲坠。
　　一阵大风掀来，唐廿廿险些站立不稳。
　　她把猫包护在怀里。

　　糖豆把自己的头耷拉在窗口，拖着病体打探风景。
　　唐廿廿一走出小区门口，天上便开始掉下雨点。
　　“雨夹雪！”
　　路上行人掩头疾行奔走，有人大声扬起破碎的歌喉：
　　“冷冷的冰雨在脸上胡乱地拍……”

　　唐廿廿顾不上回去拿伞，她站在路边，看着疾驰而过的汽车，捏紧拳头。
　　伸手啊唐廿廿！
　　伸手！
　　胳膊仿佛有千斤重量，唐廿廿浑身止不住抖起来。
　　你可以的，打车而已，司机师傅不会注意到你。

　　只是这一会儿，她的身上便被打湿。
　　成片的水渍在黑色的外套上显得暗沉又压抑。
　　唐廿廿衣袖下的手也变得冰凉麻木。

　　汽车毫不留情地辗过积水，唐廿廿视线凌乱，忽地听见刹车声。
　　一辆火红的轿车不偏不倚停在面前。
　　车窗降下，徐徐露出墨镜女的完整面庞。

　　那女人摘下墨镜，歪头示意唐廿廿：“上车。”
　　这张漂亮自信的脸有些面熟，唐廿廿与她对视，选择上车。

　　“你的选择很对，姑娘。”杨瑞婕扬手把墨镜扔到后座，扭头看向后座有些瑟缩的女孩。

　　“去哪？”

　　“宠物医院。”

　　“唔。”女人瞟了眼后视镜，“小猫病了？”
　　唐廿廿点点头，“是。”

　　“不用着急。”杨瑞婕熟稔地安抚唐廿廿，“我们在市中心，附近宠物医院很多。”
　　她敲了敲手机，“导航到宠物医院。”

　　“已为您找到……”
　　智能导航系统很快确定路线，杨瑞婕熟练操作方向盘，看了眼后座的女孩，自我介绍道：“我叫杨瑞婕，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唐廿廿。”唐廿廿掀起眼帘悄悄往前面看去，她记得这个名字。
　　“我是仁济医院的医生，这是我的名片。”
　　她目视前方，从手边名片夹里抽了张名片递给后座。

　　唐廿廿双手接过。

　　她仔细看，发现她确实是之前自己在网上搜到的那名医生。
　　精神卫生研究中心的医生，杨瑞婕，没想到居然这样凑巧上了她的车。

　　“我见过你。”杨瑞婕开门见山，“之前在医院大厅，你晕倒了。”
　　唐廿廿一愣，没想到她会记住自己。

　　杨瑞婕唇角上扬，微微一笑，“你这一身打扮，让人过目不忘。”

　　唐廿廿低头看了眼自己，紧紧地揪了揪兜帽带子，她浑身上下密不透风，只有一双眼睛从缝隙里露出来。

　　杨瑞婕从后视镜里看着她无所适从的样子，没说话。

　　车子很快到达目的地，杨瑞婕畅快地一把倒进停车位，然后车门锁“咔嗒”一声。
　　“好了。”杨瑞婕打开车门，回头看着唐廿廿，微笑，“下车。”

　　唐廿廿在杨瑞婕注视下，眼神微微躲闪。

　　“谢谢您，杨医生。”
　　“快去吧。”

　　唐廿廿想着糖豆的病，快步跑进了宠物医院。
　　杨瑞婕跟在后面，深深地望着唐廿廿的背影。

　　这家宠物医院很大。
　　宠物医生先是听了唐廿廿的描述，随即安慰地笑笑，“没事，稍微用药就好了。”
　　他摸摸糖豆的脑袋，温柔地抱起它，他有点惊讶，扬眉笑道：“又是个小吃包。”

　　然后他把糖豆抱到台子上，进行常规检查。
　　唐廿廿看着糖豆被许多专业仪器来来回回仔细检查。

　　男医生专注时，长睫低垂，投下淡淡阴影，也许是常年与萌宠打交道的缘故，他眸光柔和，令人信赖。
　　因此当他问唐廿廿关于糖豆问题时，唐廿廿能够直视他的目光，一条一条回答给他。

　　他点头，继续给糖豆确认身体状况。

　　“急性肠胃炎。”他收手，笑笑，望向唐廿廿，“先打一针，之后打针或者回家吃药。”

　　唐廿廿避开他的目光，点点头道：“好。”

　　于是他又给糖豆开了打针的药交给护士。
　　糖豆猫身不大，胳膊粗实得像肠，护士姐姐表示无力，只得放下针呼叫：“秦医生。”

　　他走来，摸了摸糖豆，对着唐廿廿笑道：“主人喂得真好。”

　　见唐廿廿向后半退，他又笑笑，手起针落，利索地扎进去。
　　糖豆一脸冷静，稳重得不像话。

　　治疗结束，之后就是等待和观察，唐廿廿像个尽职尽责的家长，在宠物医院的椅子上坐下等待。

　　医院门脸不小，除了看病的小动物，还有寄养服务。各色各样的猫猫狗狗甚至乌龟金鱼生活在一处，像进入儿童乐园。
　　在这样的环境中唐廿廿的神经不知不觉放松下来。

　　杨瑞婕在一旁关注着唐廿廿的心理变化，她看着唐廿廿，缓步走来，挨着她坐下。
　　“要不要去我的诊室？”

　　唐廿廿抬头，略吃惊。
　　杨瑞婕安静地微笑：“我来帮你治疗。”

　　“别惊讶。”她说，“你是太典型的ptsd，我注意你很久了。”

　　“做我回国后的第一个案例。”她眨眨眼，“参与我的研究项目，可以吗？”

　　她的话语有令人信服的温度，这种巧合让唐廿廿有些不可置信，但她还是信任地点了点头。

　　“谢谢你。”杨瑞婕伸出手，“如果可以的话，就今天下午？”

　　“顺便问一句，你的那位男朋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