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臣在下》砚上凉墨

19、意外访客

　　玉娘踌躇半晌，终于道：“若是公子真能做到你所保证的一切，那星儿能被公子收为徒弟也是一大幸事，只是此事我还需再想想。待我今晚想明白后明日再给公子一个答复。”
　　“无妨。”连应颔首，明白玉娘小心翼翼的心思。

　　玉娘走后师禹才进了屋，手里还端着一碗药。原本连应还算胸有成竹的表情在看到那晚黑澄澄的药汁后整个都扭曲起来了，甚至不由自主地往后缩了缩身子，但被师禹轻飘飘地瞥了一眼就乖乖地不敢动了，实在是这一天内他真的是切身体会到了五皇子的说一不二，尤其是在喂、人、喝、药这一方面。
　　“过来喝药。”师禹将碗放在桌上，招呼连应过来喝药，却并没有坐下，看样子是随时准备践行“非暴力，不合作”这六个字了。
　　“唔，歇会儿吧，刚吃完饭。”一向巧言善辩的停云公子这时候居然难得的结巴起来了，还颇有几分心虚的视线左右飘动，就是不愿对上师禹的眼睛。
　　已经领教了一天这人怕吃药的脾性的师禹毫不疑惑他会说出这样的话，听完他这句狡辩之词之后只是淡淡道：“再过一会儿药就冷了，到时候可就不仅是苦了。”
　　还有有点儿腥，连应腹诽，他再清楚不过这只冷面狐会说些什么了。
　　“一定要喝？”某人垂死挣扎。
　　“嗯。”某人毫不心慈手软。
　　哎，连应在心中长叹一口气，默默诅咒了一下师禹，没办法谁叫他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喝药，一定是小时候药喝多了，产生恐惧了。
　　于是乎，一代翩翩佳公子，号称北朝四公子之一的停云公子抱着壮士断腕般的、大无畏的、舍我其谁的献身精神捧起了药碗……小小的抿了一口，然后如喝剧毒般一口气饮下。
　　终于把药喝完的连应简直泪都要掉下来了，嘴里更是苦涩极了，正想找杯水冲冲嘴里的苦涩味道，眼前却出现了一颗小巧的梅子，捏在两只圆润好看的指尖之间。
　　“吃吧。”师禹淡淡的却又含着一丝暖意的声音带着笑意响起。
　　连应脸一红，脑子更是空白了一刻，等他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居然不自觉地直接含住了那颗梅子，就连师禹的指尖都不小心地含了进去一点，顿时脸更红了。
　　“嗤。”刚想收回这张惹事的嘴的连应就听得师禹轻笑一声，然后那两根手指竟然伸了进来，稳稳地捏着那颗梅子真真正正地送进了他的嘴里，同时手指的主人还不忘调笑道，“怎么样，现在还苦吗？”
　　这个时候连应简直要欲哭无泪了，不就是喝个药吗，怎么会喝成这个样子？
　　好在两人还有正事要谈，所以师禹也没再继续逗弄他了，很快就把手指收了回来擦净，然后正经无比地坐下，问道：“你方才可与玉娘谈妥了？”
　　没问谈了什么，而是直接问谈妥了没有，看来这个五皇子此刻对自己还真是有几分信任呢，不过这个时候连应也没有要隐瞒的打算，而是直接将整个谈话内容都告诉了师禹。不管怎么说若是将来他教星儿文，那师禹必然是教他武了，其实这个想法是很没道理的，但是连应就是这么理所当然的想着，甚至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
　　“你确定玉娘就一定会答应吗？”师禹听完倒是很客观也很犀利地提出了这个问题。
　　“我相信玉娘能够想清楚这之间的利害关系，尤其是韩裘此人……我想没有人比玉娘更清楚他这个弟弟的手段了。”连应缓缓道。

　　“准备什么时候启程回去？”良久之后师禹又问道。
　　听他这么问连应也想了起来他们就算骑马最快也要六七日的时间，而姐姐与太子的大婚就在围猎的二十日之后，这样算来他们最好明日就动身回京，这样时间还能宽裕些。
　　“咦，五皇子这么急着回去？”不过想起来是一回事，调侃又是另外一回事，他可没忘了刚才喝药的事。
　　“你不急？”师禹反问道。
　　额，这种被噎了一下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连应心中吐槽，但却能理解师禹的急切，因为他也想快点回去。可是当他看到师禹眉间几乎掩饰不住的焦躁迫切时不由又有些奇怪，因为自从他认识这人以来从来没看过他这么急躁不安的样子，可以说师禹是个喜怒不形于色的人，他能将真实的情绪很好的掩藏，可是现在他这么急躁又是为了什么呢？
　　罢了罢了，也许只是他自己想多了，说不定自己看上去也有一份淡淡的急切呢。
　　“既然大家都这么急的话，不如明日等到玉娘的恳切答复后便出发吧。”连应最终敲定道。
　　“嗯，我明早去做准备。不过要赶在太子大婚之前回去的话我们就只能骑马了，你的身体可受得了？”师禹这个时候才意识到似乎自己过于急切了。
　　“无事，休息了这两日已经好了。”
　　“嗯，今晚早点休息吧。”
　　休息……连应想到昨晚的姿势差点又要脸红，但想想又觉得或许还是自己想多，两个男人而已，能有什么可避讳的，于是便很是“坦然”地上床了，不期然的，重复了昨晚的剧情。

　　第二日一早，连应刚起来没多久就发现师禹又不见了，不过这次他大概能猜到师禹应该是去准备他们的离开事宜了。同样没有出乎他预料的是玉娘早早就找上了他，并且神色间有些闪躲和畏惧，让连应很是讶异——为什么玉娘会有这样的表情。
　　尽管玉娘有些慌张，但她还是察觉到了今早师禹不同寻常的行为，于是她开口问的反而是是不是两位公子要离开了。
　　这个时候也没什么好欺瞒的，连应很是干脆地就告知玉娘他们的确今日动身离开，玉娘听后反倒冷静了下来，想了想开口道：“昨日细细想了一夜，玉娘知道公子说的不错，也信任公子的担保，所以决定将星儿托付给公子了，只希望公子能够好好教导星儿，护全星儿，其他的……玉娘也就不多求了。”
　　连应听到玉娘这么说不禁动容，这就是伟大的母爱，如果当年他娘也能够……唉，罢了，都是过去的事了，现下有些话还是要问清。
　　“玉娘能够同意连某也很欣慰，只是有个问题却是不得不问的。若是玉娘同意我收星儿为徒，那星儿今日也势必要随我们同行，可这样一来也许很长一段时间玉娘将不能与星儿相见，即使这样玉娘也不后悔吗？”
　　玉娘似也想到了这点，眼眶微红但却坚定道：“星儿已经不小了，是该跟着人出去闯闯的，若是一直窝在这样的小村庄里，不说我，就是他过世的爹也是不允的。而今他能够拜公子为师，又得公子护持，也是他的福分，玉娘……为何要不答应？而且……大概就这几日，我那弟弟便要来了，这次我实在不知还能否糊弄过去，若是那样还不如让你们把星儿带走，那样我就放心了，至于我自己……想必韩裘还是能念着几分姐弟情的。”
　　“玉娘放心，我必会好好护住星儿，但我只怕星儿乍闻此事恐怕不能接受。”连应皱眉，他们在这儿商量来商量去的，但却没有考虑过星儿的想法，实在不该。
　　“这个公子不必多虑，玉娘会去同星儿说的，我相信星儿是不会拒绝的，这孩子从小就想到外面闯闯，只是我从来都不允许他罢了。”玉娘说道这儿有些失笑，她这个孩子他还是了解的。

　　等到玉娘和星儿谈拢，师禹也一切准备好后已经到了下午了。
　　其实连应有些顾虑还是对的，比如星儿一开始的确是不同意的，最主要的原因就是他舍不得玉娘，至于韩裘，在他的印象里韩裘就是个对他不错的舅舅，而那些家族恩怨什么的他反倒是一概不知的。
　　不过在玉娘开解了好一阵并且再三保证以后星儿还是有机会回来之后，星儿才同意与连应他们一道上京。小孩子嘛，一旦想通了那接下来之前的不舍就少了，剩下的更多的则是对未来的未知生活的向往与好奇。
　　出发前师禹看着临时加进来的关星微微皱眉，他之前去镇上只买了两匹好马和一些干粮，干粮倒是充足的，但这样一来星儿就只能和他与连应中的一人共乘一骑了，这个人不用想也肯定是他，连应能照顾好自己就算不错了。
　　唉，只可惜他一向独来独往惯了，也不知道能不能照顾好这个半大毛孩，不过星儿这孩子总归比敏蓉好照顾吧。

　　一切准备就绪，三人正欲出发时变故又生——韩裘来了。
　　玉娘看到走进院中的韩裘面色陡变，而韩裘看着院中准备走的几人，尤其其中一个是自己的外甥，另两个还很是眼熟，而且还消失了好几日，如今整个朝廷都在明察暗访两人的行踪，犹以襄王爷与江公子为甚，就连丞相府暗地里也有些动作，当然了丞相府的这些行动也是他查了好久才发现了端倪。想到这，韩裘不由也沉下了脸，看来丞相府果然有秘密。
　　“姐姐，你是不是该给我这个弟弟解释些什么啊？”韩裘咬牙切齿，一个字一个字地问了出来。
　　玉娘还来不及答些什么，就见韩裘阴冷的视线转向连应二人，皮笑肉不笑道：“原来停云公子和五皇子在这里逍遥快活啊，就是苦了整个北朝上下如今都在找二位的下落，尤其是襄王爷和江府小公子，更是急切。只是不知二位打算何时回京？哦，不对，二位现在就准备回去，而且还准备拐走我这个好外甥吗？”
　　这话说到后面就已经极不客气了，玉娘脸色更是难看，师禹也微微皱眉，而关星虽然没听明白他们在说什么，但还是本能地向连应凑近了些，反观连应倒还是一派安然，甚至还轻勾了下唇角，看着韩裘微微笑道：“看来韩大公子知道的不少，只是有些话停云倒想同公子说道说道。”

作者有话说

　　这两天不在家，更新不定时……见谅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