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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4-2 ...

  •   法芮尔艾玛丽,守望先锋指挥官副官安娜的独生女,从会站立就开始练习柔道,刚满18岁就被送去参军,训练强度是所有其他新兵的两倍。
      她都挺了过来,并且从无半句怨言。
      因为她有一个最大的梦想,
      加入守望先锋,成为英雄的一员,和他们一起守护这个世界。
      她为这个梦想而默默地奋斗了很多年。她知道母亲一个人把她带大不容易,也知道母亲对她期许甚高。她的母亲很少会直白地表达爱意,在完成高强度工作之余把所有时间都花在她的教育上,这就是她爱的表现。
      从小到大,法芮尔一直都非常沉默。只是有一次,在参加完学校组织的亲子活动之后,她懵懵懂懂地问母亲,这次陪她参加活动的那个好看的叔叔,是她的父亲吗?
      安娜说,什么?当然不是。我才不喜欢像他这种金发碧眼,胸大无……咳咳。他叫杰克莫里森,是我的长官和战友,你可以叫他杰克叔叔。
      他是守望先锋的领袖,是我们所有人的英雄。
      那我爸爸是谁?法芮尔问,为什么只有我没有爸爸?
      安娜沉默了一会儿。她的脸上露出一抹罕见的温柔神色,嘴角甚至泛起一丝笑容。
      在法芮尔的记忆里,她从没见过母亲露出这样的表情。
      你爸爸高大威猛,长得可帅了。安娜说。
      你喜欢爸爸吗?法芮尔好奇地问。
      当然。安娜点头,很喜欢他,从第一眼见到他,就喜欢他了。
      那你和爸爸,为什么没有在一起?
      牵着她的那只温暖的大手滞了滞。安娜停下脚步,有那么一会儿,法芮尔以为妈妈又要发火了。于是她也握了握妈妈的手,望向安娜,小小的眼里满溢着关心和包容。
      安娜愣住了。她从女儿手里挣脱出来,蹲下身,把她小小的身体抱在怀里。
      因为他太好了。安娜轻轻地说。他和我不一样。他是生活在阳光下的人,浑身都散发着巴伐利亚森林里冷杉树一样的力量。
      而我,永远都不能暴露在阳光下。否则,那光和热会把我灼得体无完肤。随后太阳就会离我远去,把我一个人抛在阴影里。
      与其这样,不如从一开始,我就不要走出黑暗。

      她已经有快六年没有见到安吉拉了。
      那场震惊世界的爆炸发生后不久,守望先锋就解散了。她没能等到与英雄比肩作战的机会,智械战争就已经结束了。
      与此同时,安吉拉齐格勒博士仿佛一夜之间从这世界上消失,不知所踪。
      她疯狂地找了很久,离开军队,离开美国,在全世界范围内搜索着安吉拉的身影。所有稍有名气的神经和遗传科学院她都找过了,哪儿都没有。
      等到哈娜终于联系上她,告诉她安吉拉现在在瑞士苏黎世的一家普通的医院里当医生,平时的主要任务就是陪疗养的老人聊天,给头疼发热的小孩看病。
      还有劝说前守望先锋指挥官杰克莫里森装一对能让他重新站起来行走的机械腿。
      她费了好大力气才要到安吉拉的电话号码,第一次打过去的时候,听到对面安吉拉说话的声音,她差点哭出声音。
      哦,嘿,法芮尔。安吉拉语气轻松愉快,像是她们从来没有分别过。
      你好,安吉拉。她沙哑地说,你还好吗?
      我?我很好。好得不得了。你呢?
      我一点都不好,法芮尔想。
      我恐怕是爱上你了,从13年前就爱上你了。

      她们中午在医院附近的一家餐厅吃饭,法芮尔看看菜谱,颤抖着点了一份咖啡夹心的瑞士卷。
      她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安吉拉看上去兴致不高,勉强咽下一份法国浓汤。那盘蛋糕,她只吃了外面薄薄的一层,就没有继续动。
      法芮尔不知道该说些什么。6年未见,有关安吉拉的一切都显得那么陌生。她想问安吉拉为什么会到这家医院工作,为什么不继续回去做她的研究。
      当年她是怎么说的来着?她是神经和遗传学方面的专家,在她的领域里数一数二。
      “听说你现在改行做私人保安了?”安吉拉用汤匙搅拌着碗里的蚬肉,饶有兴趣地问,“不继续留在军队里么?我觉得它们待遇还挺不错的。”
      “……我现在能拿一百万美金的年薪,不用缴纳个税,所有医疗和住房费用全免。”法芮尔干巴巴地说。
      “……哦。”安吉拉听上去好像被人戳中了心口,很痛。
      “你呢?”法芮尔终于找到了开口的机会,不自觉地在椅子上坐直了身体。
      “我?我现在在这边也挺好的。”安吉拉低头喝汤,用餐巾纸轻轻擦干净嘴角。一丝不苟的样子一如当年,又好像是在用拘谨的礼节婉拒法芮尔的亲近。
      “是吗?”法芮尔低下头去。“我只是觉得……你本来可以去更好的地方……”
      “没办法,我今年已经37岁了。比脑力比不过那些小年轻,对科学也没了年轻时的热情。我现在啊,能有份稳定工作,朝九晚五,我就别无所求了。”安吉拉淡淡地说。
      “我觉得年龄对你来说从来都不是问题啊!”法芮尔惊讶地说,“你可是守望先锋的首席科学家!虽然有些事情现在仍然是军方的机密,但我知道你都取得过怎样的成就!”
      安吉拉愕然地抬起头,看向法芮尔的眼睛里闪过一线惶恐。
      但法芮尔没有看到她的眼神。
      “当年,欧洲的智能中枢研发出新型病毒型机器人,‘黑寡妇’。它们携带神经性毒素,智能中枢给它取名叫‘新生’……”
      “过去的事就不要提了。”安吉拉飞快地说,“法芮尔,这些蛋糕我吃不下了,你把它们都吃了吧。吃完以后我还要回去……”
      “所有感染这种神经毒素的人都会变成残酷的杀人机器,只听命于智能中枢。全世界的神经科学家都对‘新生’束手无策,只有你始终不肯放弃,直到研制出成功的疫苗。安吉拉,你是个科学家,更是一个英雄,年龄这种事情对你来说从来都……”
      “够了!”
      安吉拉猛地把汤匙拍在桌子上,整个餐厅的声音戛然而止。所有人都转过头来看她们,不明白刚刚发生了什么。
      法芮尔脸色苍白,紧紧地抿着嘴唇。
      安吉拉两只手撩起自己的刘海,手指紧紧地扣进铂金色的发间。她的嘴唇在颤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天哪,我都做了些什么。法芮尔想。
      她想起10年前的有一天,安吉拉也曾在她面前露出过这样的表情。
      那天也像今天一样,阳光很好,一切都很好。‘新生’的疫苗实验成功了,那是法芮尔从母亲那里听说的。
      于是她来找安吉拉,想要庆祝这一科学史上的伟大奇迹。
      安吉拉一个人站在实验室的窗前,背对着她。阳光照耀着她美丽的金发,让她看起来就像即将融入光明的天使。
      我都做了什么,她听到安吉拉喃喃地说。
      我是死亡天使,是灵魂的毁灭者。

      安吉拉离开了,只是短暂地跟她说了声抱歉。
      法芮尔呆呆地坐在座位上,她觉得心里有一个巨大的空洞,正在将她缓慢地吞噬。
      每当这时候,她总会想到一个人。
      她把电话放在餐桌上,拨通了熟悉的号码。电话很快接通了,莱因哈特那张放大的脸出现在她面前。
      “莱因哈特叔叔,我跟你说了好多次,现在视频通讯的方法不一样了。你把手机拿远点,别挨得那么近。”她有些不适应地向后退了退,想要拉远跟莱因哈特之间的距离。
      “哦!法拉,我的宝贝儿!我真想你!”莱因哈特乖乖退后。
      他看起来正在工作,还穿着一身陈旧的骑士战甲。他爽朗地笑着,身后就是艾兴瓦尔德古堡的墙壁。
      “我跟你说过啦,别总那么见外,叫爸爸就好。”
      “好的,莱因哈特叔叔。”法芮尔说,没精打采地趴在了桌子上,嘴里含着刚刚用过的叉子,用牙齿咬着叮叮当当地敲餐盘。
      如果安娜在场,一定会严厉地训斥她没有规矩。但现在没有关系,反正她母亲绝不会出现在苏黎世,也绝不会出现在莱因哈特身边。
      “找我有什么事儿吗?”莱因哈特问道。他擦擦汗,靠着墙边坐在了阴影里。
      “我找到安吉拉了。”她说。
      “哦!那太好了!”莱因哈特快活地说,“但你怎么看起来好像不太高兴?”
      “我特地坐飞机,从埃及跑到瑞士来跟她共进午餐。我本来还想在吃饭的时候跟她表白的。”法芮尔低声说,“但我把一切都搞砸了。”
      “搞砸了?你说搞砸了是什么意思?”莱因哈特茫然地问。
      “就像是,你上次订制了一百个写着‘莱因 Love 安娜’的气球,还没吹完,就被我妈端着□□全都射爆了,还说对不起,这是狙击手本能。”法芮尔说。
      “哇!有这么糟糕?”莱因哈特瞪大了眼睛。
      “比这糟糕一万倍。”法芮尔的声调里带了哭腔。“她就说了声‘抱歉’,然后就走了,连我点的咖啡瑞士卷都没吃。”
      “哦……”莱因哈特陷入了思索之中。
      “你知道吗?”他抹了把脸,换上严肃的表情。“只要你对她的感情始终不变,就算最终没有表白,也没有结婚,其实也是没关系的。”
      “啊?”法芮尔茫然地说。
      “只要她过得幸福,就算没有和你在一起又怎么样呢?”莱因哈特慷慨地说,“你还是可以在天边默默地守护着她,知道她一切安好,心里就满足了。这就是爱啊,法拉,这就是人世间最美好的感情,爱!”
      “哦……”法芮尔呆呆地说。“那,我有个问题想问你哦,莱因哈特叔叔。”
      “你看你这叫起来多麻烦啊,法拉。”莱因哈特循循善诱,“不如叫爸爸就好啦。”
      “好的,莱因哈特叔叔。我想问你,既然爱这么伟大,那为啥你上周又订了一个巨型爱心蛋糕送到我妈单位去了?你都不知道当她拆开盒子,里面弹出两个跳舞的小人,开始缓缓播放‘你可不可以嫁给我’的音乐时那脸色。哎呦,我敢打赌如果你当时在场,就算拔腿就跑,跑出十里地,她也一样能端起狙击步枪把你一枪爆头。”
      对面一阵沉默。
      [您的通话已结束。]系统提示道。
      法芮尔趴在桌子上,含着那个叉子,咧起嘴笑了。
      她终于站起来,把餐费压在桌子的一角,拿起手机走出门去。

      莫里森还没回来,隔着窗户看到他在跟两个年轻人玩抛接篮球。
      指挥官已经有好多年都没这么精神了。安吉拉站在病房里,看着他们快乐的笑脸,心里也浮上一丝浅浅的宽慰。
      她为了莫里森来到这家医院,不只是因为他始终不肯安装机械义肢。
      这是瑞士最好的疗养型医院,里面住了很多曾经的大人物。从美国国会议员到联合国秘书长,本来莫里森也有一个固定位置,只要他想,就能一直在这里住下去。
      可是他忽然从医院里消失了,只身去了机场,只身回到美国洛杉矶。他在那边住了一段时间,从所有人的视线里消失了。和平还在继续,人们的生活也在继续,连媒体都快要遗忘,曾经有一个拯救过世界的英雄,叫杰克莫里森。
      直到有一天,莫里森曾经的副官,曾一手将她带入守望先锋的安娜,不知通过什么渠道查到了她的电话。
      “安吉拉,”安娜的声音听起来前所未有的焦虑和悲伤。“你得帮帮我。”
      上帝啊。那时候,她还以为安娜指的是法芮尔。
      “杰克,他割开了手臂,失血过多被送进医院。他的紧急联系人填的是我,我去他家里帮他收拾日用品的时候,看到满地都是血。”
      “你知道我看到了什么吗?”
      “他沾着自己的血,在地上写加布里尔的名字。他痛苦得已经快要撑不下去了,我们得让他重新产生活下去的动力,让他觉得,世界上还是有很多美好的东西,只要活下去就能看到。”
      “天啊。”她茫然地问,“哈娜和杰西知道这件事吗?”
      “没有人知道。”安娜说,“他们都没经历过那一切,他们不会明白。”
      可他们都是他最亲的人啊,安吉拉想。
      如果最亲密的人都不能坦诚以待,那人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呢?
      她又拿起那张相片,下意识地抚摸过照片上法芮尔年轻的笑脸。
      “安吉拉!”
      病房门口传来熟悉的呼唤。安吉拉手一抖,照片掉在地上应声而碎。相框的背后掉出一张写满字的白纸,末尾签了杰克莫里森的名字。
      她把纸捡起来,粗略地阅读了一遍,越读脸色越苍白。
      “对不起,安吉拉,我不知道你在……”
      “没时间说这些了,法芮尔!”安吉拉忽然站起来,紧紧地抓住不知所措的法芮尔的手臂。
      “我们结婚吧!”
      哈?

      法芮尔艾玛丽,著名安保公司海力士的飞行机甲首席驾驶员,人生前18年的梦想是加入守望先锋。
      她18岁的那年遇到一个天使一样的美人,而且还是智慧型的。
      从此她的感情一发不可收拾,人生也多了第二个梦想:
      追到安吉拉齐格勒博士,跟她双宿双飞。
      如今,她的梦想实现了。就在她时隔6年重新见到安吉拉,还被她在餐厅毫不留情地抱歉了之后。
      人生的大起大落来的太快,实在是太刺激了,她呆呆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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