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暖》易木叶

13、第十三章 如人饮水己自知

　　云暖再出来时饭桌上一派平静，心有余悸坐下继续吃饭，却不见他们讨论刚才的话题了，这才一会儿就转了风向，事出反常必有妖！

　　云暖向沈辞投去一个眼神，沈辞默默吃饭，目不斜视。

　　云暖：……？

　　吃过饭云暖才发现爸爸的面色不善，还没等他弄清楚，沈辞就被他直接叫到书房了。

　　云爸爸极少有这么严厉的时候，云暖有些担心，问妈妈刚才发生了什么。

　　云妈妈笑：“他疼了这么多年的女儿就这么被人拐走了，心里不乐意是正常的。”

　　云暖一惊，“你们怎么知道的？”

　　“这傻孩子，你是爸爸妈妈的女儿，你以为你在桌上那些小动作我们会看不出来？”

　　“……”人生突然好艰难。

　　云暖也就不再多问什么，乖乖巧巧帮着妈妈收拾碗筷。

　　将碗筷洗完又等了一阵，沈辞才出来，不知道他们谈了些什么，沈辞面上无异色，云爸爸也带了笑一派和煦。

　　云暖晃悠悠跟着沈辞往外走预备打探情报，云爸爸在后面轻咳了一声，云暖忙停下脚步往回走。

　　爸爸面有肃色，“怎么？还没嫁出去就赶着往别人家去？”

　　云暖试图转移话题，“爸爸，你觉不觉得妈妈今天中午炒的茄子有点咸？”

　　“哦？这就是你跟沈辞走的原因？”

　　“……”人生真的是太艰难了。

　　七日的国庆假期余额已不足，云暖和沈辞踏上了返校的路。

　　云暖回到寝室时另外三人都在，簌簌和小槿围着程蒙在打听什么，云暖放好包也凑过去听。

　　才知道这短短的七天里程蒙就有了男朋友。

　　“他是S市的，我们认识两年了，他最近刚好到C市有事，就约了见面。”

　　“你也不怕他是坏人？”小槿问道，她之前看报道好多人见网友都死于非命。

　　“不是，两年的时间足够辨清这些，况且我和他见面前拍照互发了身份证。”

　　程蒙一向心细识体，想来答应见面是斟酌好之后的决定，此番也无意外，还成就了一段姻缘，说到底感情的事始终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她们三人还是替她感到开心的。

　　※※※※※
　　枯笔到那日程蒙正在宿舍挂着YY听人pia戏，有消息提示，点开——

　　【枯荣轩】枯笔：我到C市了。

　　一只蒹葭：枯笔大叔你别吓我！Σ()

　　【枯荣轩】枯笔：来接驾吧~

　　一只蒹葭：……喳。

　　然后是手忙脚乱的换衣服整理头发，等程蒙打理好自己准备出门时，一看手机赫然已经一个小时过去了，程蒙：……

　　等到车站，又是半个小时过去了……程蒙颇忐忑地开始寻找之前枯笔发过来的身份证上的人，找了一圈也没看到人。

　　一只蒹葭：枯笔大叔我到了，你在哪儿？

　　【枯荣轩】枯笔：你穿的什么衣服？

　　一只蒹葭：小白裙+小白鞋……

　　【枯荣轩】枯笔：回头。

　　程蒙回头，就望见了不远处一身端正的她口中的“枯笔大叔”，那人笔直站在那里，一路风尘也没让他看上去带有倦意，看着她笑得温润宜然。

　　“原来这就是枯笔大叔啊”，程蒙暗忖，这才慢慢走过去。这感觉有些奇异，一直活在屏幕里的人突然就鲜活地站在你面前，他的言行举止都是真实而灵动的，而不是之前那样出现在屏幕上干瘪死气的文字。

　　枯笔还未讲话，眼前的小姑娘就眉眼怀笑乐了起来，不由问道：“你笑什么？”

　　“笑你啊，一直叫你枯笔大叔，叫了两年，你的形象就被洗脑成邋遢大叔的形象了，今天看到才发现不是。”

　　枯笔静静地看着她笑完，素衣白裙，眉眼清浅，说话带着江南水乡惯有的温婉气质，和他之前勾勒出来的她一般无二。

　　枯笔找了就近的旅舍住下。

　　闲来无事，程蒙带着枯笔看了看她们学校。枯笔跟在程蒙身侧走，听她介绍：“这栋楼是第一教学楼，平时一般都是文传系的在这边上课。再往前走是三教学楼，离四食堂最近，所以在这栋楼上课的会计系可高兴。那边是女生宿舍，那后面是图书馆……”枯笔认真听着，即使这些于他而言根本不需要了解，可是这个人是喜欢了两年的人，他准备了两年，才终于站在了她的身边，听她温言软语一一介绍她生活与学习的地方。

　　接下来的七天她带着他走完了C市几乎所有的景点。

　　而他，决定留在这个城市。

　　这几天一直随着她四下走，几乎没怎么玩手机，今天她放假最后一天下午回学校开节后班会，他闲来无事就上了□□，一上去就被各种消息刷屏，一一点开查看，几乎都是圈子里知道他和程蒙面基来问情况的。

　　两年前他初次接触二次元，接触一个名叫古风圈的圈子，就被它的书香墨韵所吸引，阴差阳错进了一个群，此生有幸认识了程蒙。

　　刚开始他不太了解，默默窥屏看她们三五好友闲来无事作诗对词，日子久了也就对群里略为活跃的程蒙有了印象。

　　真正认识是有外来人来挑事，进群后要跟群里老人比作诗，程蒙作了一首后那人却开始阴阳怪气地出言讽刺，他看不下去了就出来怼了那人几句。那是他第一次在群里发言。

　　那之后二人的关系日渐熟络起来，因着比程蒙大了三岁，所以她总爱叫他枯笔大叔，他也由着她，总觉得听她叫一次“枯笔大叔”，小姑娘软软糯糯的声音就在耳旁一样。

　　真正确定对她的感情是那次她感冒发烧在家，严重得没力气起床，她的爸妈又要外出一整天，她拿着和他倾诉的时候他第一次觉得那么讨厌自己没有和她同一个城市没有离她近一些。

　　后来听她说她妈妈赶了回去把她送去了医院。

　　那件事之后，他突然意识到，他对她，似乎是有着别样的感情的。

　　只是，还要等，等他能在她的城市安身，才能去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