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师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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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天一讲完修炼之后，又开口讲起符道。
“太衍祖师乃是道门符道集大成者，万年前开灵石一峰。”
“符者，天地之真信，可虚空，可水火，可瓦砾，可草木，可饮食，可有可无，可通可变。”
“符者，为阴阳契合也，唯天下至诚者能用之。以我之精，合天地万物之精；以我之神，合天地万物之神。故曰：一点灵光，通天彻地，精神所寓，何者非符……”①
随着周天一讲符，水寒洞中时有一道符箓凭空出现，风雨雷电，飞鸟走兽，一时间洞中光怪陆离，异像纷呈。
与那大道高远幽深又不同，这符道炫彩纷呈，玄奥无方，看得陈渊只觉心醉神迷。
陈渊第一次听道，无论修炼还是符道，周天一讲的都是基础中的基础。但都是同门，彭九天几人也未曾有何抱怨心思。何况这些基础乃是道门无数先辈大能总结的精华，修炼多年后再回头看，也是一种映照自身，收获并不会少。
也不知过了多久，周天一终于停了下来。
“今日讲道到此为止。”
以江月为首，众弟子纷纷站起，对着周天一一稽。陈渊今日听道收获极多，诚心地跟着众师兄一起拜下。
只是，不知为何，他觉得此景似有几分熟悉感。
“下去吧。”
几位同门一起离开了水寒洞。
洞外已是傍晚，西方红日渐沉，只见云蒸霞蔚，金色遍地，灵枢千里山脉一片绚烂。
陈渊看着眼前美景，心中一片安详，他转身面向了几位了同门，开口道：
“陈渊见过大师姐，二师兄，三师兄，六师兄。”
江月轻笑了一声，开口道：“前几日就听彭师弟说带了一个通灵少年上山，今日一见，果真不凡。”她一边说着，一边从袖子里拿出了一块黄色的玉珏。
“这山河灵玉乃是我前些日子偶得的一法宝，幻化山河，可攻可防，颇为玄妙。便当是今日的见面礼了。”
张启年倒是和他说过，灵石峰弟子稀少，因而入门之时，师兄师姐都会送个见面，以表同脉弟子相互照应之意。
这玉珏似看似普通，但陈渊接过后一看，便在这玉珏中心见着了一点山精水魄。黄蓝两色灵光在玉心旋转纠缠，陈渊把玩了一会，便觉得有趣，他欢喜道：
“多谢师姐！”
陈渊乃是彭九天带回来，他早早有些准备，江月之后只见其拿出了一只符笔递给了陈渊。
这笔通体褐色，其上雕刻着龙纹云图，周身灵韵流转，一看便知不是凡物。
“灵石峰传的是符箓之道，你日后少不了日日画符，这只九龙云纹笔至少可以用至金丹之前。”
陈渊握着符笔，手腕一转，便见灵气随之引动，心中不免一喜，这笔在他看来，不比张启年那只差。
“多谢师兄赐笔！”
按照顺序，接下来就该是五师兄何寒山送礼了，陈渊不自觉就望了过去，却见何寒山并未有何动作，而那冰山般的脸上却忽然闪过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纠结。
就在陈渊以为他忘了准备见面礼的时候，何寒山一翻手拿出了一块拳头大小的银白色矿石。
这矿石一出来，便有澎湃的庚金之气喷薄而出。陈渊不禁觉得有些刺目，仿佛见到的不是石头而是一柄神剑一般，他忍不住就眯起了眼睛。
一旁江月几人见到此物，眼中都有些意外。
“这是太白庚金，你日后若是剑道有疑问可来找我。”何寒山的声音和他这人一般，有种孤寒冷硬之意，他这话不长，但说的却颇为认真。
实际上，他确实没准备好见面礼。江月入门极早，修道已有六百多年，身上自然法宝不少。彭九天清雅俊逸，交友天下，手中好东西也是极多。甚至六师弟张启年，因其修的乃是丹道，最不缺的就是财物。只有他，一心剑道，两袖清风，最是“清贫”，太白庚金是他唯一能拿得出手的东西。
太白庚金是金道至宝之一，便是给金丹期炼剑也是绰绰有余，不过他修的是太阴剑道，这庚金之宝对他而言并无大用。反而陈渊修炼《太白斩灵剑诀》用的上这物。
但是，陈渊看着这块太白庚金却有些尴尬。他自然看得出这是好宝贝，但这宝物金气四射，他估计自己这一双凡胎肉手碰上去就得戳几个窟窿。
何寒山微微一愣，接着看出了陈渊的窘境，顿时脸上更纠结了。
江月见着情况尴尬，赶紧过来开口解围道：“掌门师伯所炼的日月壶颇为玄妙，师弟怕是不知道阴面不需法力祭炼也可使用。”
陈渊顺势道：“还请师姐教我。”
江月笑了笑道：“也没什么，只需一道精气即可，师弟且将日月壶借我一用。”
江月接过日月壶伸手在陈渊身边抓了一道精气投入其中，日月壶中白光一盛，接着再度恢复平常模样，但陈渊却感到自己与这日月壶有了一丝联系。
一旁的张启年见着江月施为，眼睛一跳，刚准备开口，突然眼睛一转，接着便闭上了嘴，一副准备看戏的样子。
“这倒是和那点灵符颇像。”陈渊心中想着，不免想起了之前那青鹏的变故，心中明白，他若是这时候驱动日月壶，怕是会出些问题。
好在江月不是张启年，她看了眼在一旁做看戏状的张启年，状似若无其事地道：“师弟，且看师姐给你演示一番。”
说罢，江月将日月壶口对准了何寒山手中的太白庚金。她刚抓了陈渊一缕精气，此刻也能操控一二，只见一道白光射入了何寒山手上，眨眼间一卷又飞回。再一看，太白庚金已经消失。
“这般，太白庚金便已经收了回去。”江月说着将日月壶还给了陈渊。
陈渊道谢了一声，收回了日月壶。
何寒山见江月解了他尴尬，心中一松，他也是自知不善与人交流，如今送完礼后便一言不发的站到了一旁。
戏没看成，张启年略感无趣，但他也不是什么坏心思专看别人出丑的人，于是很快便放了下来。他伸手一翻，拿出了一颗龙眼大小的丹药。这丹药通体澄黄，宝光莹莹，看起来倒是像贵重的珠宝。
“这是黄精丹宝，是避虫祛毒，养身凝神的好宝贝。”
丹宝，即成宝之丹，为丹中极品，乃是药性凝聚至极，自生造化之物。不似一般丹药服之即无，这丹宝可反复使用，一颗便可抵得上无数丹药。
江月几人见到此物，纷纷侧目，丹宝炼之不易，乃是丹道登堂入室的标志，他们这六师弟丹道是越发精深了。
张启年见众人望来，心中颇为愉快。
“多谢师兄。”
陈渊开口道，昨日张启年还跟他讲丹宝如何如何珍贵，想不到今日便给了他一个。
一番送礼下来，陈渊和几位同门都亲近了几分，之后众人随意聊了几句后相继离开，只留陈渊跟张启年一起回了小幽谷。
“天色已晚，你今日早些睡养好精神，明日开始修炼。”张启年认真地说了一句后离开了此地。
“这修炼怕是不轻松。”
陈渊心中想着，摸着手里的诸多宝贝顿时有些纠结。若是放在往常，怎么也要反复把玩一下才是。
“仙家法宝神奇，我这一不小心说不准就要沉迷下去，若是一下熬道深夜，明日可要如何修炼？”
特别是那几本经书，陈渊自知自己绝对把持不住。
陈渊心中矛盾，不过毕竟梦中经历了五年世事，很快有了决断。
“反正放在这明天也不会跑！”
陈渊狠狠地说道，然后洗漱上床。
好在陈渊本就是个心宽之人，想过便放了下来，很快便入睡。
……
第二日，陈渊早早地起来，洗漱一番后到了小幽谷中，远远地就见到张启年在湖边向他招手。
“师兄早。”
“早，坐吧。”张启年指着身前一块光可鉴人的青石说道。
两人相对坐下。
张启年端坐在青石之上，神情不复往日的跳脱，他看了眼陈渊，开口问道：
“你昨日《三洞真经》可读过了？”
陈渊登时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他的六师兄。
昨日那话，他真以为是要他早些睡的！
“师兄又在捉弄我吗？”
陈渊感觉无语又无奈，他他抬头看着张启年认真的样子，找不出一丝破绽，于是只得硬着说道：“师兄……我还没看。”
张启年听到这话后，突然露出了微笑，他满意地点了点头道：
“不错，懂得知止。”
“？”张启年的反应让陈渊颇为意外。
“你估计还当我是在捉弄你吧。”张启年呵呵笑了两声，然后又收起了嬉笑的神情，再度严肃了起来。
“很多弟子第一次拿到道门秘法之时，心情激动，当场就开始翻看。殊不知，道门秘法艰深，若无人指导，不知如何读经，不知其中诀窍，只为满足一心好奇，简直就是徒耗精力，当真是一点用处都无，一不小便是误入妄境。”
张启年这话不是戏言，当年彭九天便虽跟他讲了这话，但他拿到功法之后还是忍不住翻了起来。这一翻便没停下来，最后惹得心绪起伏，夜里难以入眠，勉强入睡后更是夜梦不断，第二天萎靡不振，自然没法修炼。这事不算大，但也是个深刻的教训。
“知止而后有定，定而后能静，静而后能安，安而后能虑，虑而后能得。物有本末，事有终始。知所先后，则近道矣。②”
“所以，我今日第一要教你的便是知止。”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师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