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境突围》游小客

6、离开

　　康.小白兔.桥是被刘慎拎过来的，小白兔怂，晚上不敢摸黑走。杨文和徐乐乐还在想另一位幸存者是什么样儿的，现在一看，顿时放松不少。

　　一看就知道，康桥是个社会经历少的人，眼神清澈，又害羞又紧张。

　　徐乐乐看康桥像个孩子，她自己也要做母亲了，顿时生有几分怜爱。分了一些食物给他，康桥惊喜得感激不尽——他已经一天没吃东西了。

　　康桥吃得狼吞虎咽，“谢谢！我叫康桥，做游戏工作的。”

　　“康桥？很有诗意的名字。我叫徐乐乐，这是我丈夫，杨文。”徐乐乐惊讶地说，她还以为康桥未成年呢。她没有介绍更多的自己的背景身份。

　　康桥瘪着嘴鼻头酸酸的，心情低落，“是我妈翻文学书籍取的名字，说是这样儿容易勾搭上姑娘。去年我妈还让我赶紧减肥，衬得上这名字，抱个媳妇儿回家。”

　　“你的母亲肯定希望你过得好。”杨文安慰道。

　　康桥红了眼眶，想家了。低下头似是想起了什么，复而激动得望着刘慎。

　　“对了哥，你叫什么啊，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你是军人吗？今天你那手蜘蛛侠太帅了！”康桥一直幻想刘慎是什么小说里的兵王、异能者什么的，带着他可劲儿浪，尤其看了他的身手后一直很激动。

　　“蜘蛛侠？”徐乐乐绕有兴趣道。

　　刘慎轻咳了一声，被夸得有点臊，“也没什么。就是翻了一下窗。”

　　“不不不！哥你超帅的好吗！咻地一下，我还没反应过来呢，人影儿就不见了，丧尸都找不到你，哥你太快了！”

　　康桥立刻化成刘慎的小迷弟，俩眼睛亮晶晶的，充满了崇拜。

　　“刘先生确实很厉害。”杨文说。

　　刘慎立刻回忆起，他在走廊上与丧尸大乱斗，扶了扶额。“叫先生太别扭了吧，叫我刘慎就好。其实没什么好提的，我是今年刚复员的退伍兵，等zf安排工作。就只是能扛揍一些而已，没什么了不起。”

　　杨文深意道，“不，军人都值得尊敬。而且退伍兵待遇很好。”

　　刘慎充耳不闻，他这次是秘密任务需要保密，谎称退伍兵是最能解释他的身手和之后目的一个说法。刘慎想着这些，嘴里却叫康桥别上厕所。

　　康桥又哀嚎又委屈。

　　月黑风高，夜深人静，白日里时刻紧绷绷的疲倦也放松了。徐乐乐困得早，双人床挤一挤三个人还是能睡得下。刘慎放心不下守夜，他守上半夜，杨文守下半夜。

　　刘慎坐窗台上，一脚抵着窗户风钩，望着下面隐隐走动的黑影。眼里想些什么……

　　翌日，四个人吃过早饭。刘慎决定探一探整栋楼，杨文自告奋勇和刘慎一起，徐乐乐和康桥留下。刘慎渐渐掌握杀死丧尸诀窍，今非昔比，灭丧尸的速度更快，顺便指导杨文学习。

　　不过丧尸身体出现尸臭尸绿，五官像是融化的纸人晕成青绿烂肉，勉强分出张合不停的吃人嘴，口吐白蛆。杨文差点儿没绷住吐出早餐。刘慎也被臭得直皱眉。

　　最后他们放弃小刀匕首，用农家乐做烧烤的加长版不锈钢制烤羊腿刀叉做武器，一叉子噗呲下去，一抽就抽出来。遍地开脑花。

　　“这里不能再待了。”杨文捂着鼻子，抽出刀叉。“这里迟早会变成疫病的温床。”

　　刘慎抱出仍有余电的冰箱里的水和食物，装进搜刮出来的背包，“必须的。我们必须自救。”

　　话音刚落，背包拉链合上，仿佛宣示着下定某种决心，向着目标一往直前。

　　人口多有人口多的烦恼，刘慎手都快废了居然丧尸数量也不见有少。他们花了很多时间去摸索完所有房间，通往楼顶的门是被封死的，刘慎放弃察看。

　　他们中途中场三次休息，没有发现新的幸存者。晚上两个人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回去。

　　刘慎把独立浴室里的尸体清理了，幸亏天气温凉，室内温度适宜，不然早就熏得十万八千里吓死康桥小白兔。

　　杨文惨白着一张脸皱眉，现在他看见水都想吐，强迫自己喝水补充，重重地放下杯子：“我们明天就准备离开吧。”

　　康桥害怕地问：“但外面那么多丧尸——”

　　杨文：“虽然等待救援是最好的方法，但是……”

　　刘慎揉揉眉间，“没有信号，联系不上外界，不了解外界情况，三天了，救援还没到——可以说，等待救援到来的希望渺茫……”

　　康桥不想面对丧尸，急道：“万一是没收到报警电话呢！我们没有信号，自然是报不了警，他们自然也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事！”

　　刘慎哼笑：“说你小白兔，你还真小白兔了？康桥，你仔细想想这里是什么地方？旅、游、景、点，再看看日期，放假了对吧……这几天你有听见车的声音吗？”

　　康桥神情惊恐，已经放假了，作为一个远近闻名的旅游景点，如果外面世界和平，这时候应该人山人海了吧……

　　杨文叹气，握着妻子的手，“我们是自驾游过来的，车在靠外停着。我记得汽油还有很多，食物也够。”

　　刘慎：“丧尸和不能动的尸体差不多，除了它们有极强的攻击性——它们也会腐烂发臭，而且反应不足。只要鼓起勇气敲破脑子，是人都能保护自己。所以，不用太担心。”

　　“不要给丧尸机会咬住你的肉，它们见人就逮着咬，没人的时候就游荡，咬人吃人是它们目前来看做的最有显著意义的行为。”刘慎指了指脖子、手臂、小腿、腰腹、背部，“这些都是容易被捕捉的地方，要扎好衣服，穿厚点儿。”

　　三人点点头。

　　徐乐乐仍然惦记着那几个问题：“那它们的牙和唾液是传播病毒的一种吗？尸体腐烂会让掉牙吗？”

　　刘慎无奈摊手，“没人说得清是不是原因之一，但你肯定不想被它们咬。目前观察它们和死尸一样。我解剖丧尸发现没有组织再生的迹象而是一直腐败，也就是说，它们并不能像活人愈合伤口长肉。”

　　“再待下去，这里迟早会成尸坑。”

　　晨光吐雾，晶红的云霞便行千里，又是死寂的新一轮。四人早早准备好，行李分为四个包，每人一个。

　　刘慎还把缴获的新武器【加长版烤羊腿刀叉】给徐乐乐康桥防身。

　　康桥深呼吸，浑身颤抖，“刘哥，我只能拼命不叫跟着你们，我我我可能还做不到……杀、杀……”

　　刘慎一手摁着康桥醒醒脑袋，好笑道：“别怂，放心吧。身为一名光辉伟大人民儿子的退伍兵，还没沦落到要你保护。乖乖地跟着别落下。”

　　徐乐乐噗呲轻笑。康桥又委屈又害怕，他没有时间再去做心理建设，只能跟徐乐乐嘤嘤嘤了。

　　刘慎一脚踢开门，“走了，去迎接我们妖魔鬼怪的新时代！”

　　农家乐仍有不少丧尸在游荡，刘慎和杨文左右护航冲下楼，横穿大坝——这是最快的路。杨文记得停车的地方，一行人直往那个方向冲。

　　他们一出来，丧尸仿佛闻到血味儿的鲨鱼蜂拥而来。康桥扶着徐乐乐，看都不敢看。刘慎一脚踹开扑过来的青绿丧尸，“在哪儿！”

　　“前面！”

　　有丧尸想要扑倒徐乐乐，被刘慎大长腿一脚踢破蛋蛋，幸亏他穿的靴是军方特制，不然黏黏腻腻的忒恶心了。

　　杨文解锁车门，“到了！”

　　“你们先上。”刘慎挡在他们面前，刀叉飞舞带走丧尸第二次‘生命’。

　　康桥让徐乐乐先上，到他的时候，一具眉心贯穿的丧尸倒他脚边，他不受控制地缩紧瞳孔去看——污绿尸体上不少烂肉泥翻出来，大张的嘴隐约可见喉咙管和扁桃体，脸肿得像颗球，仿佛一踩就爆出黏液和五脏六腑。

　　那瞬间他的食道酸液翻涌直往上冲，脑袋一片空白。

　　“康桥——！”

　　一把大力把他扯过，康桥一头扎进皮革里，他猛地回过头——一只丧尸趴在车窗上，像性.爱狂热亢奋者舌头和牙齿热烈啃咬玻璃。

　　“放心。高档货，挡子弹都没问题。”徐乐乐捂着肚子喘气道。

　　吓得康桥吐字不稳，“谢、谢谢乐乐姐……”

　　杨文发动车，甩开贴着车的丧尸，“刘慎呢！他还没上来？”

　　康桥顿时想起来刘慎还没上来，外面全是丧尸居然找不到刘慎，他一下子急了。康桥害怕杨文不等刘哥回来就走，“他、他刚刚还在我后面——人肯定不远！”

　　“乐乐，栓安全带！”

　　康桥连恐惧都忘了，他差点儿蹦到前位驾驶座，“杨哥！你等等！你稍微再等等他，是刘哥一路保护我们，你不能抛下他！”

　　连教养良好的杨文都想骂这兔崽子，“废话！”

　　“没有人能抛弃任何一个同胞。我不会，永远也学不会。”

　　“栓好安全带，我带你们撞飞这群丧尸，给刘慎缓缓压力！”

　　康桥愣住，“杨哥你帅呆了……”

　　徐乐乐一掌拍过去，“康小白兔你赶紧的，我都栓好了。”

　　只见SUV一甩车尾，来了招游龙惊凤，撞飞的丧尸犹如天女散花，随即一头直闷丧尸腹地，然后——一百八十度大摆锤旋转。

　　康桥：叽里咕噜#%￥＆＃……杨哥，你是不是开云霄飞车！！呕！

　　砰——

　　一团血花在徐乐乐那边车窗上炸开。

　　康桥抓着把手心慌慌，心里吐槽杨文开文技术不行。

　　杨文突然喊，“这儿！”

　　康桥和徐乐乐齐齐看过去，是不知何时重新出现的刘慎。刘慎仍然背着背包拿着刀叉，浑身浴血，金色晨光落在他的肩上，脚踩丧尸飞奔而来。

　　丧尸越来越多，停在原地会被团团包围。

　　“走！开天窗——”刘慎吼道。

　　杨文踩中油门，脱离丧尸圈，康桥猝不及防被甩得脸贴车门嘴吻车窗。康桥眼巴巴转头看着紧追而来的刘慎和丧尸群。

　　快点、刘哥你再快点——！

　　杨文打开天窗，夹杂尸臭的猛风灌入，他看着后视镜里的身影，手心微湿。

　　快点。

　　有丧尸快追上刘慎，但是代价也惨烈，死尸的身体不像活人那么好用，它竟然追断了一条腿。刘慎敏锐的目光捕捉到前方有一块景观石，轻捷像猴子爬上去，纵身一跃——

　　嘭！

　　车顶上快累瘫攀在天窗的刘慎，朝后面的丧尸比中指，“我去你大爷的。”

　　“……刘慎……成功归队……”

　　杨文：“……你快下来吧。”

　　“呜呜呜呜刘哥！我以为……我还以为……”康桥泪眼涟涟哭着。

　　刘慎轻车熟路梭进车内，关上呼啦作响的天窗，“哭什么哭，人民的儿子哪是那么容易挂的！不许哭！……诶，你还没完了是吧。”

　　“你刚刚怎么突然不见了？”杨文看后视镜，丧尸已经追不上了。

　　说起这个，刘慎就一脸绝望，“我能怎么办，我也没办法啊。有只丧尸突然爆炸，我之前还以为它是胖子，没想到居然是巨人观，我刀叉一叉下去就炸了——害得我往旁边躲，太恶心了，然后就不小心进了包围圈。”

　　康桥哭啼啼：“刘哥，我心疼你。”

　　“滚。”刘慎笑骂。

　　徐乐乐从后面找来毛巾，递给刘慎，“擦擦吧，待会儿你换杨文的备用衣服吧，一身血，闻着就不好。”

　　“好。”

　　刘慎脱掉外衣，一个银光闪闪，吸引了徐乐乐。女性天性爱美，会不由自主去追寻美。

　　刘慎三两下擦干血，套上杨文的衣服。虽然很短暂，徐乐乐还是看见。那是一条银色小花的项链。应该是女朋友送的吧。她想。

　　扬长而去的SUV往太阳升起的方向驶去，仿佛飞蛾扑火的希望，义无反顾。

　　在丧尸们锲而不舍的交错的身影中，车子消失得无影无踪。

　　农家乐的房顶出现一道人影，眷恋不舍地目送亲人离去。黑影摇摇晃晃，一同融入丧尸们的影子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