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境突围》游小客

16、请求

　　身后的护栏阻隔不了这么多的丧尸，连续不断地拍打和吼声随之而至，此时他们只能跑。
　　在这种紧急时刻，海棠消失了。它是像雾气一样消失，十分奇特，大家被这一变化吓一大跳。海棠虽然身形压迫感大又很可怕，但也是守护神，有它在至少不用担心被丧尸靠近，但谁也没想到它骤然消失，惊惧之下名为‘紧迫’的一口气从胸口飞快堵住喉咙上不来也出不去。刘慎首先反应过来，“快走！不准停下，我们穿过去！”
　　话音刚落，刘慎一手揽住慕靖的腰开路。后面的人也惊呆了，眼神交流后，各自脸色变幻丰富，若无其事地移开了视线。刘慎根本没注意到这些，脚下杂草繁芜一不留神就会被绊倒，可见荒置许久。
　　正当他们愣神期间，丧尸已经穿越过来不少，这下不能再犹豫了。
　　苏鹏想要推开接近两米的高度的绿植，导致叶摇摆鞭打、毛锯齿边的叶子刮过皮肤，留下红痕，刺痒的感觉立马游遍全身，害得苏鹏抓痒恨不得立刻冲出去想要跳水洗澡，但是他们只能咬牙继续忍。
　　慕靖一手抵在他和刘慎之间，憋气似的尾音说着，“让我自己走！”
　　“现在不是逞强的时候。”刘慎当然不会同意。方才那条叫海棠的巨蛇没有任何预兆地消失后，刘慎能感觉到其他人自认为隐晦的目光一直打量着慕靖，也许是好奇，也许有其它的意味，总之现在不是任性的时候。
　　在草丛里摸黑跑了有十分钟，他们终于从里面冲出来得见晴空，然而还来不及呼出一口气。就听见刘慎对他们说，“不要停下来，继续跑！”说完便率先带着慕靖跑去。慕靖那么大的一男人被他抱着丝毫没有压力。
　　于是气都没喘匀的三人只能跟着跑，跑到胸腔略微发疼，却怎么也跟上刘慎的脚步。苏鹏断断续续道，“当过，兵，的人，体力都这么，好？”
　　郑伯：“说不定、是呢！”
　　丧尸从另一侧突然冒出来几个，打乱了他们紧凑的队伍，汪俐立刻做出了判断，“分开跑！出村路口见！”说完就与刘慎岔开方向，没办法了，郑伯是跟在汪俐这边的。
　　慕靖在刘慎耳边说着，“他们走了。大概有二十只丧尸追上去，我们也好不到哪里去。
　　太阳西斜，不知何时乡村的荒置数日的田野上出现了可疑的黑影，和丧尸很像。
　　这个村落的房舍都是混凝土结构，屋外建立了一米多高的的栏栅，不过最顶上架了锯齿铁丝和玻璃渣，对付小猫杂狗足够了。
　　他们快速地躲进一栋两层高的房子里，里面有一只早已死掉的丧尸，从痕迹来看，是一场混战。
　　刘慎跑到二楼的窗户前，窗户上贴有防外面窥视的蓝纸，他观察着周围的变化。只有零星的黑色身影摇晃地走过来，数量稀少，看起来这边丧尸不太多，短时间内他们是安全的。
　　慕靖靠在一边问，“接下来怎么办？”
　　“我下去找找有没有车，你趁此机会修整状态，这边的丧尸不算多，只要聚集不起来就万事大吉。”
　　“快要入夜了，你一个人很危险。”
　　刘慎说，“没事，我什么水平你不知道吗？”他正准备起身，却被慕靖拉住，只听到，“低下头。”
　　他感觉有一股温柔的风力缠绕在他的颈后，没有威胁力，只要他一甩开就能摆脱。刘慎沉默地盯着慕靖，似乎在探究什么。他顺从了那道力伏下身，慕靖的目光变得柔和，他拿出一块儿黑乎乎的东西塞进刘慎嘴里，一咬断，香甜略带苦涩的味道从齿缝流溢开来，美味刺激着胃，需要更多食物填饱它。
　　“巧克力？”刘慎尝出来那是什么了。
　　他怔愣住，现在粮食都很少了，巧克力这种不是必需品的零嘴自然更稀少。
　　慕靖说，“真正该补充体力的人是你吧。本来你急需补充能量，还敢带着我跑，胃不疼吗？”
　　“等等！慕靖你的体温！”他握紧慕靖的手，果然，他的体温又下降了。刘慎就知道，慕靖一定是干了什么才如魔术师般拿出巧克力。
　　慕靖又塞进刘慎嘴里一块巧克力，“闭嘴，吃你的吧。”
　　这可不行，刘慎只咬断一半，强硬地给慕靖。刘慎凶神恶煞地威胁他，“吃，紧要关头我们都必须坚持住，听见了吗。”说着，他握住慕靖的手，搓揉着回温。慕靖渐渐地感觉到指尖温度上升，他低垂着眼，一双白漆的手被刘慎稳稳地笼罩着，嘴里的巧克力融化开来，慕靖动动手指，“我一直想问你，这么信任把后背交给我，你不怕我会害你吗？”
　　“比如说？”
　　“假如在过瀑布时，我松一旦手，那群丧尸就会扑过来，届时你和尹队长都会死。假如那个时候，我放走尸香丧尸，它会盯上你。这些你想过没。”
　　“害，一开始肯定有防备，但是我们从深山相扶相持走到现在，不知不觉已经相信你了，如果你真还想杀我，那都是我活该了。”刘慎笑着无奈耸肩，他看着慕靖拍拍肩，“我们已经是战友了，所以我信你。”
　　“我不是你的战友，刘慎，防人之心不可无，包括我和杨文。就算你十分信任我们，但是有一天亲近之人被威胁，会有人背叛你的。”慕靖摇摇头，神色复杂。
　　虽然觉得慕靖现在有些奇怪，不过他说得在理，刘慎先答应下来再说。
　　突然楼下传来声响，他们望向窗外，居然是汪俐他们，也有嗅人味儿尾随而来的丧尸。刘慎立刻拿起武器，“走吧。”
　　汪俐三人进屋后用力喘息，他们汗水淋漓衣衫溅血，刘慎递给他们两瓶矿泉水，“喝口水休息一下，你们怎么又跑回来了？”
　　郑伯喝水后看上去好多了，“村口有很多丧尸，不过被路障拦住了，我们对这里人生地不熟，是想着能不能找一条新路，所以就折回来了。刘先生，你有什么办法吗？”
　　虽然明面上没有说谁是领头人，必须听谁的，可大家心里都默认刘慎是大队长，慕靖就是副队长，因为他们的战斗力最高，就应该站出来承担队长的责任。
　　“这里离研究基地近了，干脆找一辆车直接碾压过去。太阳快落山了，夜晚对我们不利，我想应该快些进研究基地才行，苏鹏，你觉得呢。”
　　苏鹏突然被点名浑身一颤，他不自然地笑了笑，“很好，很棒，我们快点出发吧。”
　　从一进门起，苏鹏就离汪俐很远，也许是失去一只眼睛、也许是人还很年轻，他总是一副阴郁森森的表情，不太好相处。
　　“我跟你一起去。”汪俐突然出声。她走到刘慎跟前，“我有件事请求你。”
　　“那行，汪俐，你跟着我组一队去找车；慕靖，你留下来保护他们两个。”
　　见刘慎已经决定好了，苏鹏也不敢多嘴，他瞥两眼郑伯，不知道在期望些什么，郑伯却没发现，找到一个小板凳，拍拍灰，闭眼休憩。汪俐站起身来，在屋里寻找的利器用来防身。
　　汪俐已经搜刮好装备全副武装地走过来，她一脸正色说着，“我准备好了。”
　　刘慎瞧她手踝和脖子绑了胶带，撕开了布衣缠在手上握着砍骨刀，仿佛下一刻就拼命。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是侦探剧中的凶手。
　　“好，我们出发。”
　　这附近的楼房已经渗水透出独特的颜色，刘慎在门口停留一瞬，内屋里乱成一片，饭桌上甚至有成团的杂草，粉刷的墙上留有血手印，不难想象事发时的混乱。不过这里离国道坟场太近，肯定有一两个丧尸漏过来，它们会袭击农忙的人、一个又一个的传染。所以房屋才会这么荒凉。
　　“你有什么事儿？说吧。”
　　汪俐深吸一口气，“我可以不要物资，什么也不要，但我一个请求。”她的语气僵硬，似乎很少求别人帮忙。
　　“我……”汪俐抬头，望着1718国道的方向，深吸一口气，“我要绑两个丧尸走，他们在国道上的一辆车里，把带出来交给我。他们没什么攻击性，只要绑住他们，我会立刻带他们走，你们找到的物资我都可以不要。”
　　“你认识那两个丧尸？不可能，活着的人才最重要，你认识的人已经变成丧尸，他们认不出你，甚至把你当食物，你真想让他们这么痛苦吗？”
　　“前几天，我做了一个梦，梦见家人都活着，他们等我一块儿吃饭，一切和往常一样。梦里的我很庆幸，丧尸应该是幻想吧，这个世界怎么会出现丧尸呢？我的女儿还那么年轻，她不会死的。她死了我怎么办呢？我一回头，我的女儿浑身狼藉倒在座位上，美梦破碎了；我的家、只剩下我一个人，奇妙的是第二天你站出来了、要去一个研究基地，途中经过国道。这是不是很奇妙？”
　　“……”
　　“那是我的丈夫和女儿，即使变成丧尸，家人永远会接纳家人。即便所有人都不理解甚至还会打骂攻讦，但家永远会是温暖的港湾。如果连我都不保护他们，他们就真的没地方可去了。刘慎，你有极度后悔的事吗？悔恨到肠子打结，全身的血液都要奔回那个时刻。”
　　汪俐直勾勾地瞪着刘慎，有祈求也有下定决心的凶狠，“我有、只有我一个人苟延残喘，只有我。连我苟活的机会都是他们给的，我的女儿推我离开地狱，我的丈夫也永远地留在那里，甚至死后的尸体被不知名的原因控制都不是他们自己的了、也许某一天它们会被幸存者砍下头颅。我好恨我自己，所以我不怕死，但是请相信我，刘慎。但我决不会寻死，我要活着守护我的家人。”
　　极度后悔的事情刘慎当然有，在丧尸爆发的前一天晚上，他们就不应该喝酒，就不会毫无还手之力，学了一身的本事，到关键时刻却是累赘。但这些不必说，有些东西不需要说出来。刘慎移出一步，“那你为什么会那么肯定我一定会帮你忙？。”
　　汪俐张开嘴，她平凡且苍白的面孔复现出僵硬的弧度。
　　“我观察过你们，慕靖实力强大，但有时候很冷血，他不止一次漠视营地里的一些情况，我想他遭遇过什么，有时间你们可以聊一聊。有趣的是他不会对你无视，你救过他，对吗？刘慎，你是个好人，虽然不太明白你坚持救人是为什么，但你最容易心软，我承认在利用你，但结果是什么我都会感谢你。”
　　“谢谢你。那边有一辆面包车，走吧，回去找他们。”
　　刘慎扶额，突然觉得头很痛，他一直铭记军人保护人民的责任，他个人觉得很好，在不知身份的其他人看来，确实有点圣母行为，一心送死还得捞回来累赘缠身才是最为头疼的。
　　汪俐想起了什么，“对了，小心苏鹏，他手里有枪。”
　　“怎么会有枪？你怎么知道的？”
　　“在国道上的时候，我找到了丈夫和女儿，我想打开车门，苏鹏刚好在旁边，被我女儿划破衣服，放心，苏鹏没有被抓伤，被我及时阻止了，不过他似乎因此对我有误解，拿枪出来威胁。那条巨蛇刚好出现，他跑到另一边躲避。这就是经过了。”
　　“苏鹏给我的感觉就是叛逆的小伙子，看什么都不爽，自认为人间清醒的小学生，为所谓的理想盲目拼命，很冲动、他可比我危险多了。”
　　队伍里的两个人离开后，房子里就剩下三个人，慕靖让他们继续找能用的东西，
　　苏鹏从其它房间搜刮返回，瞥见剩余的胶带，是汪俐剩下的。苏鹏想起她就嘴角抽搐，低声吐槽，“操你妈，送死的还一副光荣的样子，活该当炮灰。”他的声音不大，但在安静的环境里显得洪亮突出。
　　慕靖手里握着一把小刀，他看了一眼苏鹏。楼下有汽车的声音，他走到窗边看，“他们回来了，准备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