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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营地(已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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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两个人的身体健康着想,翌日天色未晓,雨境消散,乘着清晨的风,刘慎带着慕靖回到村庄。刘慎随便找了一家两层水泥房,现场表演三百六十种□□技巧,着实让慕靖惊讶张着小嘴拍拍掌,厉害了。
为了防止像那天那样,被突如其来的丧尸群打得措手不及,刘慎在几个姑娘闺房里东拼西凑,凑齐了几个铃铛,用织毛衣的毛线串起,按十米一段距离设置简易的警铃。假如有东西碰断了它,铃铛的声响就会很急促。
假如一切风平浪静,铃声应该是舒缓有节奏的。
虽然比不上现代高科技产品,但是对付那群没脑子只知道往前冲的丧尸,就已经够了。
光是警铃也不够,还得考虑被包围了如何突围,有几条线路,假如路线被堵又应该怎么办等等……刘慎习惯了这种思考,他本来也就是做这个的。
刘慎做防卫工作热火朝天,慕靖闲着无聊,随便找点事儿做,他把柜子里厚实干净的被子拿出来抖一抖晒一晒——就算是衣柜里,也会有些许微尘的。
在又潮湿又恶心的环境待久了,格外的想念干爽的触觉。尤其是末世来临后,世界各处都充斥着若有若无的臭味,一想到将来也许生活在停尸场一样的世界,怕是恨不得晕死过去。
床板下咯吱一声,慕靖耳尖听到了,立刻退后一步,正巧对上一颗青紫色的脑袋——
刘慎拍了拍手心的灰,满意地看着成果,心想,这下应该万无一失了吧!
“慕靖,一楼的窗户锁了吗?”
刘慎一进门,本来还奇怪慕靖怎么不在一楼,但他嗅到一缕尸臭味儿时脸色大变,大喊“慕靖!”,然后提刀冲上去。
但是刘慎推开门,慕靖却完好无损。反倒是那只丧尸遭殃得惨,丧尸胸骨完全陷进去,肋骨如莲花花瓣绽开爆出体外,连喉管与肠胃都成了一滩黑紫肉泥。第七脊椎完全碎裂。
究竟是靠怎么打法,才把一只丧尸打成死亡艺术品的?
其实以慕靖的身手,无须过多担心。
倒是丧尸这副尊样把刚进门的刘慎恶心到了,简直跟异形爆体有得一拼。
慕靖从容地抽一包纸巾,擦了擦衣服上的黑色尸液,“哎呀,真是吓死我了,突然蹦出来一只丧尸,我还以为你遭遇不测了呢。”
“少来!”瞅瞅你把人家打成什么样子了再说这句话好吗!
刘慎绝不承认热血上头,以为慕靖被丧尸吃了。他没好气的想到。刚一靠近丧尸,打算仔细观察时,却被慕靖拦着不允许靠近。
“乖,万一碰到骨头渣子,说不定也会变成丧尸哦。”
刘慎无力吐槽,他又不是平常老百姓,和尸体打交道不是第一次。这种哄小孩子的话都能说出来,刘慎也是服气。
“那我只观察记录,不碰就行了吧。”
慕靖语气惊奇,夸张道,“亲爱的,你是不是干殡仪馆工作的呀,丧尸那么臭,又是死尸,你…………”这个停顿意味深长。
“……”
刘慎恶狠狠地威胁,“少废话,我这叫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好吧好吧。我是怕,像那只尸香丧尸,要死第二次才甘心入土为安。”
讲真,刘慎发觉,自从他遇见了慕靖,心塞塞的次数异常频繁。这大概就是天生克他的吧!
这只丧尸没什么好解剖的,因为腹腔身子这段完全报废,两条腿也没什么还研究的,跟他在农家乐开刀的那只没什么区别。
其实刘慎一直很想知道,丧尸是要把整个人吃完才罢休呢?还是吃到人断气儿就不吃了,亦或者是咬上一口就完事?
毕竟吃完一个人,那也要那么大的胃来装,一具活死人是靠什么能量来行动的?它已经死了,按理来说各个脏器的工作也停止运转,吃到嘴里的肉还能咽得下去吗?
这些暂时无从得知。毕竟刘慎主要目的是活着,这种科学家做的事儿,有条件想得起来才干,他又没有科学家那么深的知识层面。
慕靖推测,“它应该是变成丧尸没多久,它前脚进来,我们后脚就到,所以你和我都没发现。”
一只刚刚完成转变的丧尸。怕这附近,可能有活人!
“恐怕是村民。”刘慎指着四周人去楼空的房屋,这里的迹象显示了村民们是自主离开,还锁了家门。
他们去哪儿了?
这个问题浮现在两人的心里,不约而同道,“深山。”
刘慎道,“他们可能还会回来,看得出来东西没有全部搬走,是暂时躲避丧尸。”
“我来这里时,并没有在山脚遇袭,我猜想,你遇见那群丧尸,应该是国道上造成车祸的丧尸。”慕靖回想。
刘慎皱眉,“我和同行的朋友来时看到了,那一整条国道废弃车辆的车主不可能全都死了吧,车祸的威力还不至于全员通杀。”
“怎么可能,被丧尸追逐造成的车祸只是一部分,大部分是因为都想开快点逃离,国道是挺宽的,但再宽也没办法一下子挤过近千辆车的疯狂冲撞?”
刘慎这下无话可说。
他下意识想到那个场面,也明白了怎么会有那么震撼的死亡国道坟地。
谁都想活命。
谁都不肯退让活命的那条路。
所以,所有人都在路口挤死了。
唇亡齿寒,绝对没有哪一方能够置身事外。
这种郁郁寡欢的难受,一直到夜晚,充斥在胸腔胀鼓鼓得难受。刘慎有些睡不着,翻来覆去烙煎饼。
为了安全着想,他仍然和慕靖睡一张床上,别想多了,只是方便喊人起床逃跑而已。
今晚月色亮极了,连对门都能看得清楚。
古人老是对着明月思乡,其实不过是围绕地球转的天体,以前刘慎想不通为什么想念会和月亮联系起来,甚至出任务时格外讨厌大月亮——容易暴露。
但现如今此情此景,刘慎望着黑夜悬挂的那颗大月亮,不由自主地,想起了队长和战友们。
他们这支行动小队配合得好,每个人各司其职,一点儿也不像才组织起来三个月的队伍。本来这次任务应该是最轻松不过的了,但是却没有遭逢巨变。
没想到这么一出不起眼儿的运送任务,第二天就队友死的死,失踪的失踪,甚至连任务目标也不知去向。
刘慎自己也不知道能活多久。人,毕竟不是铁打的,总有极限。
“怎么不睡?”
刘慎道,“你也不是没睡着吗。”
慕靖笑了,窗框和月光缠绵的影子温柔地落在他的身上,就像一幅画儿。刘慎撇撇嘴,小妖精长得不好看才怪。
他十分强势地逼近刘慎,不允许他躲避。慕靖道,“我一直很好奇,你当初为什么救我。”
刘慎白了他一眼,“爸爸告诉你,救儿子不需要理由。”
“我不信。”慕靖含笑。
“我擦,这都过去好几天了,你人还活着,这个问题有意义吗?”
“可是当时我问了,你还没回答我呀。”
“……”刘慎呵呵。
他酷炫狂拽道,“因为你爸爸不仅是社会主义接班人,还是人民的子弟兵。儿子,乖,别搞小妖精那一套。”
“小妖精?”慕靖注意到了这个不一样的词儿。“原来我在你心里是一个小妖精啊……”
刘慎,“……”
哦豁,糟了。
刘慎一个嘴快,把自己坑了。看慕靖这眼神,怕是不会善罢甘休了。
解救他的,居然是一个胆大夜闯进村的的人。
外面一串铃铛滚落在地,那人明显没想到会有一串铃铛在那儿,慌乱无比地跑进存庄。刘慎立刻有了脱身的理由,甩下一句“我去解决!”,不给慕靖伸手的机会,他立刻翻身直接跳下窗外,完美落地。
帅气倒是帅气,就是临阵脱逃的味儿太浓了。
搁在床榻上的慕靖支楞着脸,幽怨道,“我有那么可怕吗……”
刘慎三下五除二就绑了来者,根本不需要消耗过多战力。对方慌慌张张,反倒露出不少破绽。
借助月光,刘慎看清了这人的面貌,长得平平无奇,一副老实人庄稼汉的样子。
刘慎不想让这人吓得叫出声吸引丧尸过来,连着嘴里也塞了一团乱布。他呜呜呜摆脱不得。
“我不想伤害你,所以你也别慌,我可以给你取下来让你说话,但是不准大喊大叫,否则老子我先让你喂丧尸。”刘慎一脸煞气,先嚇老实人了再进行下一步。
那人连连点头。吓得双腿哆嗦。
幸好月色明亮,要不然晚上黑不溜秋的,都互相瞅不清长得什么样子。
刘慎取下口水布,嫌弃地丢开,“你叫什么名字?来这个村要干什么?为什么夜深人静的时候来?”
“我、我叫王国柱,是这儿的原住户,我没说谎,我家就在不远处!我是想家了回来看看,我身上没钱。”看来是把他们倆当成入室抢劫犯了。
呵,这个理由鬼才相信,王国柱说这话时,眼睛都不敢对着,心虚得太明显了。
“看来你不是很有诚意啊。”慕靖在一旁也观察着。“你以为我们会相信吗?说实话!”
“我、我说得句句属实啊,没骗你们啊!”王国柱急得几乎声泪俱下。
刘慎给慕靖使了一个眼色。慕靖了然。
慕靖道,“那这个村怎么没有人?你之前是住在哪里?”
“我……”
慕靖轻笑,甜甜的笑语气却如刀锋般森冷,“等等,你可要想清楚了再说。我们做事儿,向来干净利落,无用的人,没有留下的必要。你说是不是?”
王国柱狠狠打了冷颤。但他却出乎意料地依旧是那幅说辞,自己只是回家看看。明明一副被慕靖吓坏了胆子的样儿,却死命地不敢说实话。
刘慎指了指外面,食指与中指模仿人在走路,外面还有人没落网。刘慎用手语告诉他,他去捉回来。慕靖点点头。
王国柱因为太过害怕,根本没发现刘慎的离开。等他发现时,刘慎已经捉到了他的同伴。王国柱顿时哭得涕泗横流,自认为命不久矣,竟然活生生嚇晕过去。
其中一个年轻人面如菜色,气得乱蹬,“艹,要杀要剐随你们,只要给我来个痛快的就行!”
刘慎嗤笑,“谁说要杀你们了?”
年轻人哽住,“……”
刘慎白眼,“随便唬你们的话都相信?”他可以确定,这批人都是平常的老百姓。
那个年轻人看起来气愤得要拿刀杀了刘慎的样子,假如目光能当武器使用,恐怕刘慎会被瞪出几个坑。
慕靖道,“你们没必要说谎,我们也不会对你们造成人生伤害。更无意抢夺你们的资源。我如果没说错的话,你们是这个村子的住户,因为外面的活死人被迫迁徙进山,在深山里设立了一处营地,应该不远,方便你们监视经过村子的外来人员或者丧尸。”
年轻人低吼,“你都知道了还要恐吓王叔,你不要脸!”年轻人总是血性的,见不得熟识的人被欺负成这副样子。
慕靖叹气,对刘慎耸了耸肩,“任务完成。”
刘慎严肃道,“我需要和你们的领导见一面,我有几个朋友之前走叉了路,失散了好几天,如果不是找不到他们,我们早就离开了。”
“实话实说,我是一名退伍兵,相信经过军队淬炼过的汉子,不会打老百姓的主意。”
“我信你个鬼,你和那个狐媚子都是强盗!唔唔唔!”
慕靖登时面如锅底,这词儿是能安在他身上的?
刘慎偷乐,“冷静冷静!”
这孩子完全放飞自我只图一时口舌之快,旁边的人听了大汗淋漓,连忙让他闭嘴!
“我可以带你们见领导,但是你不能伤害到我们。”其中一个中年男子说道。
刘慎:“放心。我没那么缺德。”
“至于你说的………我无法完全信任你,但我可以明确回答,最近确实是来了不少外乡人,但不知道里面有没有你的朋友。”
“没事,不在也没关系,大不了住久点方便找人。”
慕靖放了中年男子,中年男子颔首离开。年轻人看得两眼泪汪汪,吸溜一鼻子泡。
对方倒是来得挺快,黑压压地一大批人。刘慎眼尖地看见对方人里,有穿迷彩服的人员。
一位老人站出来,“你好,请恕我冒昧打扰了两位的休眠,我是xx的民警,也是组织他们进山的领头人。”
刘慎立刻回想起了那封手书。“该说抱歉的是我们,毕竟我们强占了房屋休息。”
“刘、刘哥!”
听听这声音,不是康桥还能是谁?
刘慎皱眉,“只有你一个人?杨文和徐乐乐呢?”
康桥哭哭啼啼得不止,哭得满脸通红,但眼睛却是喜笑不已,“乐乐姐抽着肚子了,杨文哥不放心她,一直守着乐乐姐。刚刚老民警过来说有人在找我们,我就知道是你呜呜呜呜!刘哥你没事真是太好了!我再也不会和你赌气拌嘴了!”
“我命硬得很,死不了。臭小子闭上眼睛不准哭。”刘慎看不惯这小子懦弱成小媳妇儿的样子。
刘慎的目光落在那名迷彩服的人身上,那人笑了笑,“特警队,我叫彭楚。”
“我叫刘慎,原属陆战队,刚退伍不久。”刘慎不动声色继续之前的谎言。
两个人握了握手。
老民警呵呵笑,“这里不安全,先到我们营地再叙旧吧。”
刘慎和慕靖自然是没有异议。
慕靖对刘慎偷偷摸摸问,“这就是你要找到人?”并指着哭成糯米团子的康桥,有点点鄙夷。
刘慎顿时沉默,“……别看他怕得样子,事到临头,他还真的怕得要死。能自己跑就是了。”
刘慎对康桥期望不高,他能不拖后腿跑,就已经很好了。虽然杨文和徐乐乐也帮不了多少。
老民警组织的营地倒像几百年前的野人部落,找了一处天然石洞的地儿,依地施展,搭好了一朵朵军需帐篷。锅碗瓢盆都放在帐篷外接水,炊烟袅袅,倒是格外亲切喜人。
毕竟,有人气味儿多了……
“刘慎,你没事就好。”
刘慎看去,是杨文。杨文倒是比几天前形色憔悴了许多,端着一盆清水,看起来不太好。
“徐乐乐呢?”
“在帐篷里。”
刘慎想了想,“待会儿吧。我想和老民警说点事儿。”
杨文很识趣地点点头。
刘慎指着慕靖介绍,“他叫慕靖,是我路上救的人。”
杨文被慕靖的脸晃了一下神,“哦,你这位朋友长得真好看。你好,我叫杨文。”
慕靖微微一笑,“初次见面,请多指教。我叫慕靖。”
杨文心里有人,自然不会被慕靖吸引太多,只是惊奇刘慎是怎么救的这人。这看起来不像善茬。
刘慎:“慕靖,你先和杨文过去,我可能二十分钟后会过去。”
杨文:“你找得到吗?”
“害,我问其他人不就成了?”
康桥为自己稀薄的存在感默默流泪。
慕靖一进帐篷,徐乐乐就感觉被闪瞎了眼,连连惊叹。“小哥哥,你是怎么遇上刘哥的啊?”
慕靖高深莫测道,“你猜?”
“我猜不着。小哥哥,你是不是做明星的啊?长得挺好看了吧!”
“小哥哥能给我签个名儿吗?哎呀差点忘了,没笔怎么签名。”
杨文突然心塞,老婆一门心思全扑在慕靖身上,简直风萧萧兮。
也不知道慕靖跟徐乐乐讲了什么,徐乐乐一向温婉,此时却听得一惊一乍的。
等刘慎过来,就看见徐乐乐复杂地眼神。
刘慎:“???”
徐乐乐看了看慕靖,又瞧了瞧刘慎,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
“?你们聊了什么?”你到底脑补了什么恐怖玩意儿。
康桥复杂无比,带了一点害怕的神色,他抱住自己,“刘哥,我跟你直说吧,其实末世前有个姑娘在追我,我是要和她谈恋爱的!”
刘慎嘴角抽搐,脸色黑得跟墨汁有得一比,忍住了暴打一顿的冲动,“放心,我对你根本没兴趣。”
“……哦。”
康桥登时安心了。